顾易堔抬起头,第一次看着她,那双眼显得有些迷茫,他一直以花花公子的花名扬名在外,所有人看到的只不过是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他连婚礼都可以跟别的女人跑掉,那么的张扬,那么的桀骜不驯,典型的纨绔子弟的摸样。
想当初,陌以荛也是这么看他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他也有自己不愿面对,不敢相信的一面,他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的人,他只是不敢,不敢去爱而已。
“阿堔……”
陌以荛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她懂得那种疼,就像以前妈妈在世的时候,跟萧暮光分手,那么疼,那么伤,也是独自流泪了好多个夜晚,后来陌叔叔牵着妈妈的手的时候,妈妈还忐忑了好久好久。
那就是一种伤害,伤到了骨髓里,难以忘怀的伤害,那是有后遗症的。
她懂的。
顾易堔就这么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言不发,陌以荛伸手抱住他,让他在自己的怀里把起伏的情绪一点点的沉淀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服务员也没敢过来上菜,顾易堔压下了情绪,抬头看向焦虑的小/妻子,很认真的看着她:“荛荛,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也背叛我了,我要怎么办?比如,你非要跟我离婚,非要跟聿峥在一起……”
“我不……”
他打断她的话:“你如果背叛我了,我就拿链子锁着你,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陌以荛蓦然的噎住了,小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翻了翻白眼:“你这是拴小猫呢还是小狗儿?”
顾易堔低低的笑了,头又埋进她的颈脖之间:“拴老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撞进了她的心底,这个男人,她知道她这辈子都离不开了。
“我还以为你会不要我了。”陌以荛捏了他一把,嘟着嘴,语气很是不满。
顾易堔抬头,捧着她的小脸,眯了眯那双如深潭一般的桃花眼,他伸手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头:“你想得美,你要是敢出/轨,我就把你的歼/夫给咔嚓了。至于你,就拴着,哪天回心转意了,再带出来遛遛。”
陌以荛鄙夷的翻了翻白眼,这男人就是嘴毒,说话特别的欠,只不过他这霸道的话却让她听得心窝都是暖的,陌以荛觉得自己被这没下限的男人带的越来越坏了,连思想都不大正常了。
“那你说要找到的重要的是……是那个男人吗?大哥的亲生父亲?”陌以荛低声在他耳边问。
顾易堔刚想着回答,一边的服务员实在有点忍不住,小步子上前忐忑的问:“三少,三少奶奶,可以上菜吗?”
“……”
“……”
对了,他们还没吃饭呢。
挥了挥手,菜鱼贯的摆了上来,陌以荛起身想绕过去到对面坐好,先把饭吃了填好了肚子再去考虑别的问题,只是才一起身,顾易堔的大掌就移到她的腰身,把她扯了回来,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陌以荛脸色一红,就看到一边的服务员都在低低的笑着,她回头瞪了某个气定神闲的男人一眼:“放手啦。”
“坐好。”顾易堔不但没松手,反而在她翘臀上捏了一把,惹得陌以荛大是窘迫,她挣不开,只得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坐在他的大腿上。
顾易堔倒是对她的乖巧听话显得很满意,一只大手放在她的腿上,时不时摸一把,一只手优雅的给她夹菜,喂到她的嘴里,这般的亲昵让周遭看着的人都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陌以荛只得低着头,小脸红的快要滴血。
顾易扬和萧宛一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么一幕,萧宛拳头握紧了,戴着墨镜和口罩下的脸一点点的褪去了血色。
顾易扬看了萧宛一眼,扯了扯嘴角:“看来我们的算盘都打错了,就算你怀了他们的孩子,现在身体状况也不见得特别好,可惜,人家还是没有怜惜你的味道,你还得跟我绑在一起,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萧宛恼怒的瞪他一眼,透过茶色的墨镜看过去,她咬牙:“你比我好的了多少?”
顾易扬耸耸肩:“反正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好过,你自然也不好过,你别以为你肚子里的是护身符,你可是有流产的迹象。”
“这个不用你管,我的肚子顾易堔不护着,自然有人护着,你自己管好自己,别把我拖下水就可以。”萧宛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捂着已经能显得隆起的小腹,朝顾易堔和陌以荛走了过去,“我可以坐这里吗?”
顾易堔头都没抬,便冷冷的开口:“别的地方没有位置?”
萧宛一怔,死死的握着拳头才能让自己不落泪,身后的顾易扬走了上来,随意的把手搭在萧宛的肩头:“堔子,这可是你未来的大嫂,你还不给点面子?”
顾易堔给陌以荛剥好了虾喂到她嘴里,又优雅的擦了擦手,才抬头,凌厉的目光与他在空中交汇,他淡淡的笑了笑:“坐。”
顾易扬也没再假装客气,拉开椅子坐在对面,萧宛咬着唇也跟着坐下。
陌以荛有些不自在,身子动了动,顾易堔捏了捏她的腰,压低声音:“乖,别动,再动,我就收拾你了。”
“可是……”
陌以荛回头,看着他的那种目光显得楚楚可怜,顾易堔却自动忽略,摸摸她的头圈着她的腰让她动不了,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在位的人都听到:“乖点儿,别让大哥大嫂看了笑话了。”
萧宛看着两人的互动,恨得眼睛都发红,顾易扬抿了口茶,眼底是高深莫测的冷意,他扯了扯嘴角:“堔子和荛荛真是伉俪情深,这么坚贞,还闹出假离婚的事来,把全家人瞒的真是苦了。”
顾易堔抱着陌以荛,慵懒而舒适的靠在椅背上,反击:“大哥跟新大嫂的事还不是瞒的我们好辛苦?订婚宴办了,我想不如去登记了吧,免得夜长梦多不是?”
纵使是顾易扬极力的忍着,但是顾易堔这么挑衅,他到底也有些绷不住,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堔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清楚,你就是跟我装糊涂,萧宛肚子里的那个你不要了?”
“不过就是个代/孕的,要是本来她跟你不闹事,我倒是想好好的期待这个孩子生出来,毕竟是我跟荛荛的骨肉,可是呢,你们非要不安分,得陇望蜀,就怪不得我了。”顾易堔说着这话,浑身都散发着冰冷,陌以荛倒是想问问孩子状况的,只是也不敢出声。
“你!”
顾易扬气的猛然站了起来。
顾易堔勾起一抹笑,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大哥,何必这么生气呢,既然你今天能把萧宛带出来,我们还这么有缘分在这里碰面了,我不给你点礼物,祝贺你即将来临的新婚,怎么能显得出我这个弟弟长进了呢?”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可是在场的人听着却觉得有种冰冷的寒意一点点的渗入了骨血之中,冷到极致。
顾易扬皱眉,绷着脸看他:“你什么意思?”
顾易堔微微的笑了笑,拍了拍陌以荛的小屁屁:“乖,宝贝儿,坐我旁边,我给点礼物给大哥和未来大嫂。”
陌以荛舒了口气,连忙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一边,顾易堔从钱包的夹层里拿出一张有点泛黄的照片压在桌子上推了过去:“大哥,这人,你不陌生吧?”
顾易扬一怔,低头才看了一眼,脸色陡然的大变,踉跄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空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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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情深不浅(顾易堔VS陌以荛):待客之道好好学
当然,这个人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多想忘掉这样的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忘掉彼此间那种令他感到耻辱的关系,他平时都尽量的不提起,当他快要忘的彻底的时候,顾易堔居然拿出这么一张照片来?
顾易堔这么精明的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能拿出这么一张照片来还恰如其分的摆在自己的眼前,是不是意味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想法刚刚在脑海里头闪过,顾易扬就急忙的否定了。
不会的!
怎么可能知道呢?这个秘密,知道的人都没几个,就算是容仪也不会出卖了自己,毕竟要是事情被抖露出来了,他们都是一样的得不到善终的下场。
不可能!
对!
顾易堔肯定是听说了些什么疯言疯语,拿着照片来试探他罢了,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他顾易扬一句诬陷就能抵赖了过去。
连忙站稳了身子,顾易扬眼里闪着阴狠的光芒,他冷哼了一声:“堔子,你这照片是什么意思?”
似乎知道顾易扬会很好的反应过来,顾易堔也不着急,拥着陌以荛的纤腰站了起来,目光凉凉的扫过压在桌子上的泛黄照片,他伸手拿了起来,重新递过去,见顾易扬本能的退了两步,他勾唇浅笑:“大哥,不过是位故人,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印象罢了,何必这么大反应?”
顾易扬试探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平静的眼底看出些什么来,只是顾易堔那双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情绪掩饰的特别的好,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不认识。”顾易扬像是避瘟神似的侧过身子,躲开那张照片。
顾易堔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顺手把手里的照片咚的一下就丢到了垃圾桶里,连陌以荛都不自觉的微微吃惊,便听到顾易堔的话:“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着趁着大哥和准大嫂快结婚了,让这位故人一同来参加婚礼,庆祝一番,作为最好的礼物,只不过大哥既然说了不认识,那么,我还得斟酌斟酌。”
“……”
顾易扬是一下子被顾易堔堵的说不出话来,事实上是他琢磨不透顾易堔的意思,更不知道他到底对这件事知道了多少,若自己贸然的开口或者做事,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站在一边的萧宛也看出了些门道,想着刚才那个照片上的人,她没见过,但是觉得一眼看去就觉得跟顾易扬有点轮廓相似,她紧紧的蹙眉,抿着唇一言不发,似乎在深思熟虑什么,只是这个时候没人在意她的想法。
“荛荛,看来我们嘚去找找别的礼物,我们一定要给大哥和我们新大嫂一份厚礼才是。哦对了,大哥,你可别新婚燕尔的乐呵过头,不记得你还有个妻子,我们还有个嫂子在监狱里待着呢,赶紧把手续办下来了再新婚,不然,可是算重婚罪,要是犯了,可是没人能再帮你顶着了。”
看着顾易扬陡然阴冷的恨得咬牙切齿的脸色,顾易堔扬起一抹冷笑,不再跟他们废话,拥着陌以荛转身出了私房菜馆的门。
直到坐在了车子上,一路开出了好远,顾易堔脸上的笑才一点点的冷却下来,原本的笑就没有温度,不达眼底,现在更是一张俊脸都没了表情,显得更是阴沉,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薄唇抿起,眉宇间似乎有着深深的忧虑。
陌以荛忍不住伸手圈住他的腰,身子靠过去,声音轻轻的问:“阿堔,刚才那个照片的人……”
“丰尊那边给我的消息,那人应该是顾易扬的亲生父亲没错。”
顾易堔没有隐瞒,他低了点头看了看仿佛越加依赖自己的小/妻子,他能从她这里感觉到安慰和欣慰,他紧抿着的唇这才松了点儿:“人,我们这边是找到了,不过那人,精神状况有些不乐观,我们现在暂时问不出来。想过做DNA报告测试,不过这报告拿出来,谁知道顾易扬还会不会动什么别的手脚,我要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只能人证物证都一起完好无损。”
陌以荛一怔,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小脑袋点了点,想了想,不自觉的又抬着下巴看着他刚毅的侧脸,他应该是很担忧的吧,只是他什么都不说,不愿自己烦恼罢了。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陌以荛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跳,不由得问:“那……那妈那边?”
顾易堔陡然的皱起眉,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可是一直都按奈着不动手,一直忍着让着,甚至于顾家的事他都不想管理,若不是顾易扬逼得太过,他不会计较,这些多半是为了容仪。
那个女人再如何,再有过任何的经历,那都是他母亲,子不嫌母丑,更不会计较母亲的过往,毕竟,容仪对他还是很爱的,打小是捧在手掌心里疼着的,老爷子棍棒教育下,容仪是最心疼自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