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两人到台中央,一拍手,众人的目光便被吸引过来,“今天咱们醉红楼来了两位漂亮的姑娘,不知哪位客官有幸能博得红颜?”众人细细打量台中牡丹红裙的美人儿,瞧那身段那长相,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喊了价钱,这是醉红楼的惯例,谁的价钱高就是谁的。对他们来说,女人不过就是商品。
瞧那一副副恶心的嘴脸,看着单若和单玉不怀好意的笑,叫人反胃,单若拉拉妹妹的手指,眉头微皱。
只听花娘一声兴奋,已经跑上前去接那一叠银票,见一个胖子闪着浑身肥肉往前走来,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更是后退几步。
☆、第七十七章
而这一幕恰好落入了二楼雅座的公子眼中,眼线微眯,好似心情郁闷,连杯喝着。
那牡丹红裙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一瞥,竟端着酒杯呆愣了片刻,不由暗自苦笑,仰首喝下。
“这位公子不如再喝一杯。”单玉盈盈一笑,又斟了一杯酒,直递到那胖子嘴边,那胖子眼睛微眯,身形摇晃,站起身来往单若走去,不知是喝得太多还是肉长得太多,摇摇晃晃很是骇人。
“小美人儿,你站那么远干嘛?”他手指单若,一脸淫笑,“过来陪爷坐坐。”单若本就害怕,见胖子冲她奔来,连步后退,只听嘭的一声,连桌椅都跟着颤了颤,胖子扑倒在地,眼珠晕晃转动,指着单若的手渐渐垂下,仿若不可置信。
“玉儿…”单若愣愣唤了一声。“他不会死了吧?”
单玉放下手中举着的凳子,上前踹了一脚,“姐姐放心,他只是晕了过去,这种人死了才好!”似乎还不解气般,上前又补了一脚。
“这死胖子还真重!”单若和单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哪里抬得动这如山的人,一路拖拽至床边,好不容易搬上榻,单玉搜出那胖子怀中的银票,“叫你好/色!”转过身对单若道:“姐姐,咱们收拾收拾,待人不注意时从后门逃走…”又数了数手中银票:“这些钱够我们生活一阵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影鬼鬼祟祟往后门移去,不料遇上赵四儿,忙转身调了头去,刚踏出两步,身后便响起:“慢着!”生生止了两人的步伐。
赵四儿走上前,心中疑虑:“怎么瞧着你们这般眼熟?”单玉和单若始终低着头,幸好出门前在脸上抹了一层乱七八糟的东西,希望这赵四儿不要认出才好,若不是眼前这个人渣,又怎会沦落至此。单玉捏紧手指,若不是情况紧急,真想揍他个猪头出来。
单玉答道:“我们是刚进醉红楼打杂的伙计,您自是见过几面的。”
赵四儿抿着嘴巴思量一会儿,手扶着下巴,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原来是这样,没事了,你们去做事吧!”见两人走远,似乎又觉着哪里不对,正疑虑,只听二楼阳台有人大嚎一声:“醉红楼姑娘打人啦!”仔细听听,那声音竟是从新来的两个小妞房中传出,猛然醒觉,往外追去…
那胖子的声音可谓是震惊了半个酒楼,快跑到后门口的两人一听,心中微慌:“不好!那胖子醒了,姐姐,咱们快跑!”
“哪里跑!”赵四儿毕竟是男子,况且才转了个角,轻而易举便追上了,眼中闪着厉光:“不老实待着…”他伸出自己长长的指甲望了望,“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哦!”
单玉拉了单若就往外跑,顾不得许多,若是现在逃不掉,恐怕才是真正的地狱。
谁知刚一拉开门,门外已站了两个小厮,生生把两人逼了回来,花娘扶着那一瘸一拐的胖子,许是被单玉踢的,样子实在滑稽的紧,酒似乎也醒了不少。
☆、第七十八章
花娘不停地赔礼道歉,掺着胖子上前,恶狠狠地盯着两人,“想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敢打伤李公子!来呀,好好伺候这俩儿小姑奶奶。”说着门外两个小厮已经举步过来,凶神恶煞的模样骇得两人转头欲逃,不料,那小厮却是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竟拉着单玉的头发一扯,便跌在了地上。
单若更是吓得抱着妹妹嘤嘤哭出了声…
花娘走上前,扬手便准备打上去,手腾空定住,晃着大红绣花的袖衫,脂粉匀抹,与之年龄实在不符。
只见那白衣男子嘴角一扬,捻了捻手指,疼得那花娘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哎哟…公子,有话好说,何必这般伤了和气。”
男子笑笑:“说得极是!”低头瞥了一眼地上低泣的两姐妹,酒香自口中散出,随着轻风飘荡在整个后院,邪魅复道:“有话好说,何必伤了和气…”
身上散发的酒香沁入单玉的鼻,抬眸偷瞄,深邃的眸子如墨玉星珠,一眼便永生难忘…
男子捻起花娘的手,将一叠银票放上,看了一眼单玉的脸,提着酒壶笑得迷离,似乎想要抓住某样东西,跌跌撞撞倒在了地上。
从那一刻起,她单玉便发誓,即使用生命,也要守护…
只是后来,听得他们叫他太子…
那是一个遥远的称呼,轻轻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单若回过神,眼含泪珠,那些艰苦逃亡的日子历历在目,即使亲眼见到炎卓熠冒雨骑马追赶,她始终无法相信他会那样做,不!一定不是他杀了爹爹!她了解的炎卓熠绝不是那样的人。
“姐姐,那些…你没忘对不对?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单玉恨恨说道,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单若,挖掉那些对炎卓熠生出的感动。
“玉儿,你相信我,他不是我们的杀父仇人,给我点儿时间好吗?”单若几乎哀求,单玉则满脸失望地望着她,纵身一跃跳出窗外,单若上前几步,对着窗口唤了几声:“玉儿…”语气是那般心碎。
炎卓熠轻轻抱起怀中熟睡的人儿,起步往府中走步,折腾了一天到底累了,被风卷起的发丝轻舞,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红色的身影。渐渐,已分不清那个红衣女子的模样,记忆里模糊一片,待看清怀中女子的容颜后,心咚的一声,逐渐清明,怎会…是她?
再不敢看那张脸,一瞥就会心乱如麻,到沁园后,交代琪儿好生照顾便匆忙离去,在这里总会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回头望了望跳跃的灯火,摇摇头绝然离去。
过了片刻,猜他已走远了,望了一眼窗外,起身半坐,抱着膝盖蜷缩。
“小姐,你醒了…”我点点头,其实,我根本就没睡着,只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心中有一个疙瘩,那是我无法接受的,该要怎么去面对自己的丈夫是曾经叫过妹夫的人?我感觉到了他抱我出轿时的微顿,是不是同样无法接受…
☆、第七十九章
炎卓熠走出沁园,索性坐到亭中,满心惆怅。
这时,只听什么东西咻的一声掠过墙面,“谁?”炎卓熠站起身严肃喊道,不想那身影却是脚尖轻踮,几下便翻出了围墙。
单玉怎么也没想到炎卓熠会提前回来,又正好撞上和姐姐闹了脾气冲出来,心中懊恼,要是坏了计划可怎么好,那炎卓熠也不知是怎么了,偏偏就紧追不放,不行!这样下去非暴露身份不可,自己和姐姐毕竟是双胞胎,虽然姐姐的脸被…索性转过身,娇颜俏可,楚楚动人地唤了一声:“熠…”
曾经听姐姐说过,那个叫沁儿的女子便是这样唤的炎卓熠。那是姐姐想叫而又不敢叫的称呼,如今被自己这样叫出来,对炎卓熠报复的快感转而被姐姐的清泪代替,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上这个人!
果然,那一声“熠”遗留在遥远的回忆中,就这样一声,生生止了炎卓熠的步伐,如魔咒一般,眼前的身影逐渐模糊,猛然警觉,一慌神竟然中了那丫头下的药,扶着墙角支撑身体,摇摇头,眼前却逐渐模糊。
单玉抽出剑,指在炎卓熠的喉间,眼前陡然浮现那一日大雨倾盆,泪花闪烁:“想不到堂堂七王爷也不过如此,若是我现在杀了你…”单玉突然笑了,嘴角微扬。
炎卓熠使劲儿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却又被撒了一把白粉,刺得眼睛火辣地疼,“你到底是谁?”
“狗贼,还我爹爹命来!”单玉说着便向炎卓熠刺去,尽管是黑夜,白晃晃的剑一闪,刺得炎卓熠拿手来挡,因受了药物的缘故,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消散,只能笨拙地挡过单玉的剑,沁儿就是他的死穴,若不是那声“熠”也不会让眼前的人钻了空子。
几番下来,眼皮越来越沉重,恨不得马上睡去,一个不留神被单玉刺了一剑,疼痛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眼睛还是无法睁开,只能凭感觉去挡开单玉的剑,单玉毕竟是一女子,要不是对炎卓熠耍了小手段,凭她目前的本领是根本不能和炎卓熠这等高手过招的。
药效发挥了作用,炎卓熠根本无法站立,单玉举剑一笑,今天这样的好机会,不为太子除掉这个眼中钉就太可惜了,狠狠往下刺去,不料手中的剑被一粒石子弹飞,生生将剑折成了两截,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心中暗道不妙,此人的武功决不比炎卓熠差,若是和他交手,恐怕…
对着地上的炎卓熠冷哼一声:“算你走运!且留你再活些日子,他日必取你首级祭拜爹爹。”说着消失在巷中。
古寒和肖飞上前,看倒在地上的炎卓熠,那女子出手之狠,明摆着是要人性命,若不是及时赶到,只怕王爷…
肖飞扶起炎卓熠,古寒皱眉看了一眼:“你先带王爷回府。”
远远见那女子的身形,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莫不是熟识的人?可她为什么要王爷的性命?
带着疑虑,古寒往单玉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八十章
待炎卓熠走后,实在是了无睡意,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单若的清枫居,见灯还亮着,拉了拉披风,抬脚往里走去。
整个院子显得空荡荡的,连个喜气的灯笼也不曾挂,丝毫没有新年的气象。
我推开门唤着单若,小连不知去了哪里,偌大个清枫居就她们三人居住,着实清凉了些。
单若背对我坐在梳妆台前,听到我的声音,连忙抹了抹脸才转过身来,语气带着些许颤音,像是…哭过了?
“怎么了?”我走上前,单若笑笑,“这样的日子,不免想到逝去的亲人,让姐姐见笑了。”
我拉过单若,轻轻拥住她,她的模样让人心疼,不知不觉就会想到那个有着相似面孔的女子,不知不觉便把单若当成了她,不知不觉忘了莫鹤那句忠告。
我想,和琴心有缘长了相似面孔的人没有那般心机,必定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只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如此相似的面孔是有人寻了巫医,忍受了削脸整貌之痛,目的便是为了迷惑那些曾经迷恋这张脸的人。
我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还不等单若感动,门便被炎卓熠推开了,他被肖飞搀着,显得有些虚弱,单若见此忙奔上前,从肖飞手里扶过炎卓熠,着急地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炎卓熠这等模样,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心中担心起来,炎卓熠瞥见单若房中的我,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儿?”
“姐姐一个时辰前过来的,王爷,你怎么了?”见我半天不回话,单若才替我答道。总不能告诉炎卓熠他一走我就跑到单若这儿来了吧,那不是明摆着装睡吗…只是单若这一答不想穿帮也不行了。
“你们一直在一起?”炎卓熠又问,我点点头,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得到我的肯定,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肖飞再也忍不住,在一旁催道:“王爷,还是尽快让御医瞧一瞧吧!”
话还没说完,炎卓熠便倒在地上,单若这般弱女子是无论如何也拖不住的,只得扶着炎卓熠半跪于地。
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倒下了,不知为何,嘭嘭漏了几拍,突然害怕会失去…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整颗心悬在半空。
待反应过来,御医已经在床前号脉了。
金太医拿着几枚银针,时而摇头,时而叹气,我皱眉,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