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没有力气,也不想反抗什么。
但手边有个温热的小肉团觉察了她在受欺负,哇地哭了起来。
她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吓了长孙皓一跳。
昨夜他也实在无力做些什么,所以今早才情动、心动、行动。万没料想刚开了个头,就被这么硬生生打断了。
桂玲珑二话不说将他推开,查看儿子是怎么了。
腾儿正跟只小麻雀似的,张着大嘴哇哇哭着,眼睛却渴望地望着妈妈。
是饿了吧,桂玲珑心疼起来,忙要喂她,却发现自己衣衫虽然有些凌乱,却还是好好的。
昨天晚上,两人就这么合衣睡的?她回头看了一眼长孙皓,却见他正呆呆地看着她。他整个人都透出疲倦的气息,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神色有些黯淡。
她心一软,便没说什么。一手安慰地抚着楚腾柔弱的小身子,一手宽腰解带,急着想喂他。但越急越乱。反而半天都没解开。
“你……你把他给我。”长孙皓看了半天,竟然结巴地冒出这么一句。
桂玲珑略一犹豫,便把腾儿递给了长孙皓。
长孙皓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想要哄他。但他一个大老爷们何尝会这个,动作举止就十分僵硬笨拙,活像第一次告白的小男生。
倒是楚腾,眼前突然变了副景象,让他愣怔了一下,反而不哭了,伸着小手对着长孙皓脸就抓。
只要他不哭。桂玲珑和长孙皓就都松了口气。
她急急解了衣衫,将楚腾抱过来喂食,长孙皓双眼灼灼地看着。恢复了不少神采。
桂玲珑十分不好意思,便勉强腾出一只手推他,“你去洗洗。”
长孙皓愣了一下,立刻起身去了。
也不知他怎么吩咐的,不多久就有人送了水上来。外面水声哗哗的,听得桂玲珑心里也是哗啦啦的。以前的世子,何尝受过这等奔波劳累的苦楚。昨夜竟然不沐浴,就合衣睡了。
心就又迷蒙起来。她不是没资格抱怨的,但看到这样的长孙皓,就很难抱怨得起来。
不知不觉。楚腾已经吃饱了,他打了几个哈欠,桂玲珑就知道他要睡觉了。忙拿床上的枕头替他圈了一块地盘,摸着他的小肚子哄着他睡。
这么一弄,才发觉这床有些不同,似乎太宽了些。
话说回来,这是在什么地方呢?
待楚腾睡着之后。长孙皓也沐浴完了。他正有些心急地掀帘子,正巧桂玲珑先掀了开来。一打照面,竟然有些尴尬。
沉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长孙皓饿虎扑食似地压了下来。
仿佛商量好了似的,两人的节奏出奇地一致。桂玲珑被他一碰就软了,而长孙皓也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衣衫乱七八糟地掉落,正要坦白地不能再坦白时,桂玲珑低叫了一声“不行”。
长孙皓愣了一下,看到她正看着孩子那里,顿时醒悟,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
“不……”乍这么一下子,桂玲珑慌乱了。
“乱抓乱挠,跟孩子似的。”长孙皓难得地笑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到了卧榻上。
“不,太亮了……”大白天的,她不愿意。
他二话不说就将就近的月华纱扯了下来,蒙头将两人都盖住了。
小小的卧榻里登时暗了些,却又不是黑黑的,她看得清他的身体,他也瞧得细她的。
不是没孟浪过的,但那记忆有些遥远了,有必要用新的记忆更新一下。
新的尝试,必然是新鲜的。尤其是对半躺半卧的桂玲珑来说,她第一次那么清楚地看见两人融合的景象。
她的神色无疑取悦了他,他本来就饥渴了太久,现在更是急着要吃饱了。
月华纱里光影流转,时不时传出女子的细吟。细碎的声音刚开始还像清水滴石,一滴滴的,后来就渐渐变成小溪般地连续清越,与青石被洗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最后却又简直要变成哭泣了。
隔壁的暗室里,倾情看得浑身都要抖起来。月华纱遮住了一切,却反而丰富了她的想象。
她阅人无数,阅场景亦是无数,长孙皓这种男人,实在是最能让女子愉悦的那种。
自己昨晚废了那么大功夫都不能让他动情,这个不知从哪里掳回来的还带了个拖油瓶的女人,竟能让他如此。
难道,他喜欢这一口?她歪歪地想,不喜欢年轻稚嫩的,喜欢成熟有风韵的?那自己岂不是一直都走错了路子……
日光慢慢地斜,不知过了多久,月华纱才停止了摆动。呼啦一下,就沉了下去似的。
紧接着柔滑的轻纱又滑了一下,就露出两颗交颈缠绵的脑袋来。一个额头间沁着细汗,一个面色酡红,如刚剥了皮的石榴,红里还透着点白。
月华纱仍在轻轻地动着,那轮廓是只手,如在欣赏上好的玉石似的,抚摸流连不止。
“玲珑!”他低叫,“多久了……我有多久没见你了……”
桂玲珑喘着气不理他。
“三个月又二十七天,你真狠,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理我……”他抱怨。
桂玲珑这次嗯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长孙皓心里有些不乐意了,用了些手劲扳过她脸要看她表情,“不说话,你竟然还不理我。”
“都是你自找的!”桂玲珑嗔着,却也着实是有些怒了。
☆、81 何德何能
长孙皓顿时就没了气势。他找着她的手一个劲地抚摸,希望她能消消气。
桂玲珑却越想越委屈,有声无力地哭了起来,“你就知道欺负我,想要就要,不要就休,兴致来了,就来找我,忙起来了,就不理我,你这样,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怎么能埋怨我不理你!”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委屈,拉拉杂杂地又扯了些别的事情,“你这么随随便便地把我掳来这里,让我怎么办?静儿……静儿她还在柳栈……”说到最后,哭得稀里哗啦的,只把好好的一颗男儿心都给哭乱了。
长孙皓无奈至极,只好紧紧地抱着她,一迭声在她耳边安慰,“我的乖乖,求求你别哭了,我的心都被你给哭乱了。”手上下力,学着她抚摸孩子的动作抚摸她,却又压低了声音道:“有人盯着呢。”
桂玲珑立刻没了声,转眸一看他,一脸的无奈,不禁长长叹气,努力安定了情绪,握住了长孙皓的手,轻轻摸着。
很久以前,他的手上虽然也有骑马拉缰留下的茧子,整只手却还称得上是柔滑的,现在,上面却是一道道的深痕,明显是风餐露宿留下的痕迹。
桂玲珑就又心疼了,嘟哝道:“辛辛苦苦的,到底图什么。”
长孙皓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话,心里怔了好半晌,才小心地轻声问:“你不喜欢?这种事虽然危险,一旦成功,可就是……”
“不!”桂玲珑没等他说完,就大声嚷了一句。
长孙皓更惊讶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男人成就一番事业?虽然他要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但一想想成功后的荣耀,有多少人能抵挡……为什么她会说不?
心里寻思着。胳膊上却觉有尖而利的东西插过来,是她的指甲。
“这要是你想做的事,我也不会拼命反对,”桂玲珑喃喃道:“我虽然希望你……长长久久地跟我在一起,但也不会因为这种心思拦你的心愿。我……我讨厌皇宫,不喜欢荣华富贵的日子,我也不想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多少人想着那个位子,却不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坐得上去的。我……我不是不相信你……”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又加了最后一句。抬头真切地看着长孙皓,却再说不出话来。
长孙皓却觉得心里实在是太暖也没有了。
虽然她说得语无伦次,又很矛盾纠结。但字字句句,却都是真正地为他着想。
他不禁走神。
有多久、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或许是从来没有过?这世界上有一个人,会这么心心念念地为他着想。甚至……甚至是在他做出那样的事之后。
即便是为了保护,那样的事,还是对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她一个人离开上京。怀着身孕,却在路上病倒了,到了蓬莱,却又难产,不得不南下武陵,孩子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地出生。为此不得不假嫁楚知暮,现在,又被徐文傕当成丫鬟带着上京。还得顾着两个孩子……
每想起一件事,长孙皓就觉得心上被刀子割了一刀,他痛得简直想晕过去,怀里抱着柔弱的身躯,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着。长孙皓,你何德何能……
一时之间。他突然想全身而退。再也不要管什么山河大业,再也不要管什么宏图大志,老婆孩子热炕头,难道不也是一种幸福么?当皇上有什么好,当今圣上……
正想得没边没际,突然有手抚上了他脸。长孙皓忙回过神来,却听桂玲珑细细说:“我冷,”又指了指床,“想盖被子。”
长孙皓听着这有点撒娇的动静,只觉心里顿时愉快起来,将月华纱随意在两人身上一裹,就纠缠着又上了床。
放下帷帐,床里一片黯淡,倒是两双互望的眼睛,亮得好像要烧起来。
将厚厚的锦被拖过来盖上,两个人就埋在被子里嘀嘀咕咕说起话来。那样子,活像一对小动物。
“我们现下该怎么办?”桂玲珑低低问,“静儿还在徐文傕那里,我不放心……”
“我不让你回去!”长孙皓斩钉截铁,揽紧了她道:“好不容易能这样,我绝不会让你回去的。”
桂玲珑就有些黯然,她是真担心孩子。
长孙皓见她如此,自己也不禁心急,道:“玲珑,你别急,待会我就去柳栈,把静儿也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