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当日,夏侯晏二人从亲王府回来的晚上,便派人通知无尘师父她们要返京的消息。回房以后夏侯晏召见禁军十六卫及暗卫,向他们说明隔日动身返京之事,一方面也让清雾去收拾行囊。
翌日一早,一行人浩浩蕩蕩从柳州出发往京城的方向前进。由禁军十六卫在前头开路,青阳陵若则是骑马,跟在青阳陵霏和夏侯晏所乘的马车旁,殿后的工作则由夏侯府暗卫负责。
离开挽柳城的第三日,众人因一场午后大雨延误路程,以至于傍晚时分仍未走下山,且距离下个驿站还有段不短的距离,因此夏侯晏三人讨论过后,决定在附近扎营休息一晚。
因行程匆忙,所备的寝帐只有三个,夏侯晏和陵霏同帐而寝,陵若独用一帐,剩下的寝帐则是禁军十六卫和夏侯府暗卫轮流使用。夜深时分,夏侯府暗卫和禁军十六卫交换守夜时,突然在不远处有了动静,部分暗卫前往察看,留在原地的禁军和暗卫却遭受袭击,双方展开打斗,但声响过大惊动其他人出帐察看。
「陵霏,在帐内候着,这里二哥解决!」青阳陵若拔起腰间配剑加入战局,留在现场的禁军及暗卫一共二十二人,但是对方的人数显然更多,战况一时之间陷入胶着。
听闻此言,陵霏立刻将帐门拉下,但也拿起放在旁边的配剑,做好随时应战的準备。
一刻钟过去,外头的打斗声却还未消停,清雾焦急地来回踱步,「小姐,怎幺办?我们会不会……」话还未说完,帐门突然被拉开,吓得清雾跌坐在地上。冲进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二话不说即对着夏侯晏砍来。
陵霏立刻上前拔剑,挡下大汉的攻击,「谁派你来的?」
「将死之人何须知晓?」彪形大汉扫了三人一眼,面露春色淫笑道:「妳们姿色不错,不如让大爷快活快活,老子倒可许妳们个痛快!」
「陵霏,退下!」夏侯晏掏出身上的毒粉,往那大汉的眼睛洒去,痛得彪形大汉在地上打滚,见机不可失,陵霏在他腿上刺上一剑,三人才赶紧往外逃走。
帐外,禁军十六卫和夏侯府的暗卫伤亡惨重,而发动袭击的人数却无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此刻和青阳陵若并肩作战的人仅剩一个禁军、两个暗卫。
「若亲王还是束手就擒吧,别做无谓的挣扎。」闻言,青阳陵若一惊,对方竟知晓他的身分?
为首的黑衣人,身形瘦小,脸上还蒙着布巾,但样子却看起来有些熟悉。不等青阳凌若回话,立刻吆喝其他黑衣刺客上前围攻,微弱的月光下刀光剑影交错,青阳陵若的武功虽高,但以寡敌众仍逐渐屈居下风。
躲在一旁树林观战的夏侯晏三人,眼看情势越来越不妙,夏侯晏担心若亲王挺不住黑衣人的攻势,「陵霏,妳也去帮忙若亲王,黑衣人身手不凡,若亲王以寡敌众不利于他。我有毒粉可以护身,暂时没事。」
「好,我去帮二哥,妳们小心点。」陵霏早想去帮忙,但碍于夏侯晏不会武功无法自保,才未贸然行动。现在听夏侯晏这样说,她随即拔剑加入战局,企图扭转青阳陵若的劣势。
但在这时,夏侯晏和清雾却冷不防遭受袭击,一名黑衣人绕到她的身后,将冰冷的匕首抵在她的颈上,对着众人喊道:「都别动!否则,老子让她死!」
夏侯晏不甘被人桎梏,想要拿取放在腰间的毒粉,不料却被黑衣人识破,背部狠遭踹击,痛得她跪在地上,嘴角还流下一丝鲜血。
「放手!」陵霏看着夏侯晏跪在地上的受伤模样,一股怒意横生,完全不管顾形象,对着挟持夏侯晏的黑衣人吼道。
黑衣人揪起夏侯晏的衣襟,高举的匕首正欲没入她的身体,隔空射来一把暗器,黑衣刺客为了闪躲攻击,不得已放开夏侯晏,陵霏见状赶紧抢回她,「晏儿,没事吧?」同时,青阳陵若和其他人也展开新一波攻势,準备一举拿下黑衣刺客。
「没事……皮肉伤而已。」夏侯晏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府里的暗卫救了她,暗卫从树上跳下来跪在她的跟前,「大小姐,恕属下无能!未能护妳周全!」
「我没事,去帮忙若亲王捉拿匪徒,这里有霏亲王在。」得令,那名暗卫立刻投入战局,增加战力。
也许是方才黑衣人失手,让我方所剩不多的人士气大振,转眼间黑衣刺客居然逆转居于下风,剩下的人竟只余三人。青阳陵若正欲出招擒拿刺客,一旁禁军十六卫之一的侍卫突然拔剑向他袭来,还好察觉得早,避开要害,但是左肩被砍伤,血流涔涔,而夏侯府的两名暗卫反应不及,纷纷惨死剑下。
青阳陵若强使轻功,来到陵霏身旁,沉声说道:「陵霏,妳速去最近的驿站求援,若再这样下去,所有人的命都要耗在这儿了。」
同是经过军旅洗鍊的陵霏,明白眼下的情势,由她去求援是最妥当的安排,「二哥,你千万要挺住,我速去速来。」趁着夜色昏暗,在青阳陵若巧妙地掩护下她顺利离开。
三名刺客跃身拉近距离,围住夏侯晏与青阳陵若二人,夏侯晏不动声色地掏出毒粉,偷偷递给青阳陵若,低声说道:「马儿虽然受惊,但未跑远,应该有机会逃出生天。」
「好,待会我引开他们,妳去驾马。」夏侯晏点头,拿出银针替青阳陵若封住穴位止血。
刺客不容多等,再度对二人展开攻势,青阳陵若一点头,二人分开往不同方向跑去,三名刺客互视后冷笑,一人前去追上夏侯晏,其余两人则是一同围攻青阳陵若。
夏侯晏强忍疼痛跳上马,发现刺客追了上来,赶紧往后洒迷香,放倒刺客,接着抓稳缰绳朝青阳陵若的方向奔去。
听见马蹄声,青阳陵若赶紧运功提气往回折返,跳上马坐在她的身后,从她手中接过缰绳,头也不回地往山下奔去。此刻,他是从身后环住她,胸口的起伏她的背后亦感受得到,想起男女有别,她往前挪了些,却又被他一把拉回,「危险,靠近些才不会摔下马。」
一名刺客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匹马,穷追在后头不肯放弃,另外一名刺客则是用轻功跟在后方,不过青阳陵若执剑往马儿的屁股划上一刀,马儿立刻狂奔甩开刺客,本以为能顺利逃出来,但不幸的是,在前方等着他们的是悬崖。
「真不幸,前头居然是悬崖,天助我也!」
「放肆!本宫乃当今皇后,尔等企图谋杀本宫,可否知罪?」面对刺客,夏侯晏故作沉稳之姿,想着多拖延些时间也许能有转机出现。
闻言,两名刺客放声大笑,「笑话!若不知妳为当今皇后,老子还不追着妳跑呢!老子要杀的就是妳俩!」
「别跟他们俩废话,办好正事要紧,咱们还是赶紧动手!」两名刺客分别举剑朝他们走来,月光映在剑锋上竟散发出一股寒意。
「妳信我吗?」青阳陵若突然靠在夏侯晏的耳后问道。
「什幺?」还不清楚他话中的含意,他便拉她下马,将她护在身后,「在死前,本王至少得知道是谁要本王的命吧?」
「不就……」一名身材较为魁梧的刺客差点脱口而出,但及时被另外一名刺客阻止,「蠢货!若是讲了,咱兄弟也没命活在世上!这些话,若亲王还是留着去阴间问阎王吧!」
青阳陵若的脣勾起一抹浅笑,趁刺客未察朝他们洒了毒粉,执剑运功上前迎战两名刺客,但两名刺客似乎是吃得闷亏多了,竟晓得那毒粉威力,赶紧闭眼往后退开几步,「同样一招用不腻?老子都看腻了!」
不远处,隐隐有火光闪烁,夏侯晏激动地大喊:「是陵霏!陵霏来了!」
「不好,咱俩得速战速决!」刺客二人听见夏侯晏的话,激起战斗的意志,对着青阳陵若发动猛烈攻击。
「逆贼!还不快束手就擒!」原本二人围攻青阳陵若,眼看陵霏逼近将要夹击两名刺客,似乎是发现居于劣势,身材较为瘦小的刺客欲往夏侯晏的方向过去,青阳陵若发现后,赶紧回到她的身旁,但却在过程中被另外一名刺客刺伤腹部,血流不止,连站稳都有困难,还需要夏侯晏搀扶着。
瘦小的刺客看出青阳陵若伤重,已无力还击,「哼!看来就算咱俩今天会死,也可以拉皇后和若亲王垫背了!」
「信我一回,可好?」青阳陵若现在的模样虽然十分狼狈,但是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依旧是那日初见般温润如玉,遇事从容不迫的那位贵气公子。
兴许是他救过她两次,这回又因她而受重伤,她相信他,相信他能有办法逃出生天,所以点头答道:「好。」
青阳陵若大手揽过夏侯晏的腰,转身一跃跳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