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系队的练习结束之后，语欣又说要吃消夜，于是在回宿舍之前，我们先去学校附近的滷味摊买消夜。
「语欣，妳买那幺多干幺？妳不是已经有吃过消夜了吗？小心会胖喔。」
「没办法，我只要一生气就会想吃东西。」仅管手中的塑胶盘里已经装了许多食物，但她的手依旧没停下挟食物的动作。
「妳是在生什幺气啦？」我问，同时将自己的塑胶盘递给店员。
「还问？当然是生陈晋廷那个王八蛋的气啊！只要一想到他刚才的鸟样子，我就满肚子火！」她愤愤地说：「还有，妳也一样！」
我不说话，只是低下头数零钱，然后交给店员。
耳边随即传来她的轻叹声，随着周遭的喧闹声，破碎地飘散在空气中。
还没回到宿舍，语欣就已经在路上开始吃起了滷味。她不发一语，只是闷闷地吃着，看起来是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因为生气而在发洩情绪。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对于陈晋廷的态度我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对自己失望。
「为什幺一碰到那家伙，妳就变成这样了？」
就像语欣说的那样。
手中提着沉甸甸的塑胶袋，我和她安静地走了一段路，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欸，语欣。」
「嗯？干幺？」她口齿不清地回应。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不断向前迈进的双脚，「妳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啊？」
「妳是说哪方面啊？」似乎是吞下了口中的食物，她的问题变得清晰。
「就是……」我顿了顿，依旧没看她，「面对陈晋廷的时候。」
「拜託！这还要问吗？只要一和那个王八蛋有关係，妳当然是──」
「你真的很烦欸！」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忽然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我吓了一大跳，抬起头和表情惊讶的语欣面面相觑。她连忙摇摇头，澄清：「虽然我是这幺想的没错，但那句话不是我说的喔，我的声音没那幺尖。」
「这我知道，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那道声音又传来，「你走开啦！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不要回去了吗？」
「好像是在吵架欸，我们快点走吧，免得被波及了。」语欣说。
「嗯。」
那声音听起来是从前面传来的，语欣拉着我往前走，想悄悄迴避，走过前方巷口的同时，我看见有两个人正站在那边。然而，路灯很昏暗，我看不清那两人的长相，只能依稀从身形看出应该是一男一女。
「月月，妳不要再闹彆扭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一听见这声音，我和语欣同时停下脚步，不禁相视，异口同声地低声惊呼：「周明阳！」
刚刚那个不是周明阳的声音吗？
语欣连忙拉着我往回走，悄声地躲在巷子口，我好奇地往里头看去，灯光依然很昏暗，盯了一会儿，那个男生的轮廓才总算清晰。仔细一看，果真是周明阳没错，他伸出手，拉住那个正要转身走人的娇小女生。
「是情侣吵架吗？」语欣摸了摸下巴，一脸八卦，轻声地说：「欸欸妳看，那个女生穿的不是附近那所国中的制服吗？国中生欸！真没想到他竟然吃这幺幼齿的欸。」
我没理会她的话，只是盯着眼前的两个人看。
「谁在闹彆扭啊？我才不要回那种家！那幺想回去的话，你自己回去不就好了吗？」那个女生用力甩开他的手，周明阳的脚步顿时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我见状，下意识的迈出步伐，但却在下一刻被语欣拉住，她提醒我，「笨蛋，妳现在冲出去不就被发现我们在偷看了吗？而且，妳只会让场面更尴尬而已，妳跟周明阳又不是什幺关係。」
「这我知道啦，我只是……」我看向表情无力的周明阳，「有点担心他而已。」
周明阳接着又说：「月月，妳这幺久没回家了，妈会担心的。」
「唉唷，他叫她月月欸。」语欣窃笑。
「妳不要一副看八卦的样子啦。」我没好气地说。
「还说我？」她轻哼一声，反驳：「妳不也是因为好奇，所以才会在这边偷看吗？」
「我……」
「好啦好啦，妳不用解释了，安静一点。」她示意我安静，把注意力再次放回周明阳他们身上，接着只听那个女生不悦地道：「你不要老是拿妈来当作要我回家的藉口，妈那边我自己会去看她。反正，我就是不想看到那个人，也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那样会让我觉得很噁心！」
「可是，再怎幺说他还是妳──」
「你很烦欸！就跟你说我不要回家了！你不要再管我了！」她打断他的话，朝他大吼。说完，她便愤然离去，留下一脸颓丧的周明阳。
周明阳看着前方一会儿，然后无力地低下头，即便那个女生已走远，但他还是缓缓道出了方才被打断的字句，「再怎幺说，那个人还是妳爸爸啊……」
爸爸？所以她是他的……妹妹吗？
「他说爸爸欸，那听起来那个女生应该是他妹妹之类的吧。」语欣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地说：「别担心，妳还有机会。」
「妳在说什幺东西啊妳？」
「欸，妳要不要过去安慰他啊？」语欣问：「他看起来很伤心欸。」
「可是，这种事情……咦？妳是怎幺了啊？」话还没说完，原本正笑着的语欣忽然收起笑意，表情变得很紧张。
「是嘉涵吗？」
一听见这声音自另一边传来，我的身子顿时一僵，转过头，映入眼底的正是一脸纳闷的周明阳。
「真的是妳。」他表情变得惊讶，随后皱起了眉，问：「妳们怎幺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