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告白
【此刻的小溪，已忘了过去的华，过去的叶蝶。现在在她身后的，不过是个陌生的女子。但为何这告白，让她如此想落泪呢？】
?? ? ?因为我爱妳......我爱妳......爱妳......妳......?这句话不断在我脑中迴荡着。而我，久久不能言语。对此刻的我来说，妳明明只是个陌生人，不管我跟妳之前有什幺样的纠葛，现在的我们已什幺都不是了。
? ? ?可是为什幺我的眼泪不能停止！为什幺会有如此激动的情绪！为什幺我好想回头看清楚妳！
? ? ?当我沉陷在这混乱的情绪中，妳像是看穿了我一般，向前将我抱住，我清楚的感受到妳的侧脸贴紧着我的背，像是眼泪般的东西沾湿了我的衣。瞬间，那些在我脑中一闪即过，残破不全的记忆纷纷浮现在眼前，彷彿曾经也有过相同的事。
? ? ?那天晚上，那弯新月，那个拥抱，那滴眼泪，那些血，那只红蝴蝶，还有那份真挚的告白，但是......是谁？是谁在那个夜里？是谁在那个新月下？是谁拥抱我？是谁流的泪？是谁让我流的血？红蝴蝶带领了谁？又是谁说的告白？到底是谁！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好痛！我的头好痛！我挣扎着，脱离了妳的拥抱，紧抱着头，我真的好痛，我真的好痛苦，为什幺妳要出现。
? ? ?躺在草地上，我不断挣扎着，直到失去意识前，我只感受到妳将我抱在怀中，我虽听不出妳说了什幺话，但我记得妳的温柔像是在安抚我，最终我不知自己是痛的昏过去了，还是安心的躺在妳怀里睡着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会是后者，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勇气去面对我们下一次的相见。
? ? 【也许突如其来的告白吓着了她，但对蝶来说，她也没有拒绝这份心意。只要不拒绝，一切都可以挽回。至少在这弯新月下，蝶可以再次守候在她的身边，并且对自己发誓再也不离开她。】
?啊！?伴随着吶喊，小溪用力睁开双眼。
?小溪妳怎幺了，还好吗？?小雨担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小溪。
?我、我怎幺在这？我是怎幺回来的？?小溪一脸不解，她记得她明明是跟那女子在河旁的。
?不晓得。那天妳走出去之后，到傍晚都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所以跑出去找妳，但找了一整晚都没找到，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妳就已躺在床上了。?小雨娓娓道来，但小溪还是觉得奇怪。直到她发现右手上绑着一条丝巾，是那女子用来遮脸的面纱，小溪才更加确定昨天是她没错，只是一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小溪有些不知所措。
?妳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再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嗯？?小溪在準备起身下床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的吵杂声。
?外面怎幺这幺吵？?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那女子也有来找妳，但当时你还在昏迷，所以她就一直在外头等。可过没多久，隔壁的张叔叔突然肚子疼的很厉害，连走路都没办法，而正当大家心急如焚的时候，那女子立刻上前医好了张叔叔，后来她就开始在村里帮大家医病，现在外头有不少村民在排队了呢！?小雨手舞足蹈的解释来龙去脉，小溪仔细的听着，内心对那女子感到有些佩服。
? ? 随后小溪走到窗前偷偷看了外面的情形，本来小雨还担心她的头会疼，但很意外的，这次小溪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反而还很出神的看着那女子帮人治病。小雨看着这样的小溪，内心似乎已下了某种决定，而这个决定也因此让她单纯天真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痛苦与难过。
? ? ?当叶蝶帮最后一位村民医完病时，小雨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且眉宇间透漏出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和害怕。
?妳也生病了吗？?叶蝶问着。
?不是的，我是想和妳谈一谈。?叶蝶起初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随后她们俩便走去村外附近的一棵树下坐着休息。但其实一路上，小溪一直跟在她们身后。
? ? ?树长得高大，树叶繁多，一丝阳光都难以穿透。
? ? ?女子坐于树下，两人都看似心事重重。
? ? ?沉默也许是她们之间最好的沟通方式，直到春日的蝴蝶从眼前飞过，并且停留在一朵花上，小雨才开口。
?妳就是蝶吧？?小雨问。叶蝶没开口，但表情显得很惊讶，因为她从第一天来这个村子都没说出过自己的名字，难不成这女孩知道自己是什幺人吗？
?妳不用害怕，其实我什幺都不知道。只是在我救了小溪之后，小溪每晚睡觉时，都会喊着『蝶、蝶』而且表情都很痛苦。所以我猜测她口中喊的这个字一定对她有很大的影响，甚至也可能是导致她失去记忆的原因。?小雨仔细的说着。
?这件事......?
?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她，因为我不希望她想起过去的事。?此时的小雨，目光望着远方。
?为何妳认为我就是蝶？?叶蝶问着。
?很简单，因为自从妳出现之后，小溪整个人都变了，她不再笑了。?语毕，小雨突然浅浅的笑了一下。
?既然妳不希望她想起过去的事，为何还一直帮我？妳大可不必理我的。?叶蝶怀疑。
?本来我也想这幺做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因为我无法每天看着小溪这幺痛苦。?说完这句话，小雨眼中已有泪光。
? ? ?叶蝶没说话，只是深深的感觉到了一个单纯的女孩，不忍心看着珍视的人痛苦而做的牺牲。相较之下，自己又可以为华做什幺呢？
?我知道小溪一定有着一般人无法比拟的过去，我也知道妳一定会出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老实说，我很感谢妳这幺快来找她，因为妳要是太晚才出现，我怕我会忍不住......?小雨有些哽咽。
?忍不住？?其实不用问，叶蝶也猜的到小雨会说什幺，但她还是想确定。
? ? 这时小雨站起身背对叶蝶，轻笑了几声后，回头对她说。
?忍不住去抵抗这样的宿命。?此话一出不止震撼了叶蝶，更是让躲在一旁的小溪哭得不能自己。随后小雨将眼角的泪抹去，勉强挤出了笑容。
?生处在这样的乱世中，能好好的活着已是大幸，这句话是爷爷说的，从前我深信不疑。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在这样的乱世中，能随心所欲依照自己的情感和想法去做自己的人，才是最幸运的。?小雨笑着说完，真心的笑着。
? ? ?小雨最后说的这段话像是在提醒叶蝶。
? ? ?此时，叶蝶打从心底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比自己坚强太多了。要放下一个心里很在乎的人是一件多幺不容易的事，她能忍住到现在都还没崩溃，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吧。
? ? ?随后两人不再说话，任由夕阳染红了她们的脸、她们的身。这时躲在一旁的小溪也随着日落慢慢的走回了村子。其实叶蝶早已注意到了她，但她也知道小溪听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后，心里一定更加的难受，所以并没有直接揭穿她。只是事已至此，叶蝶既不忍心继续逼她，却又不能放弃带她走，两难的抉择，也许只能继续等待。
? ? ?太阳西落，月亮刚升，叶蝶和小雨沉默的走在回村的路上。但此时原本应该安静无声的森林小道，突然传出了许多的人声和马蹄声。接着在森林的暗处，出现了许多的火把照耀着，并且快速穿过森林向村子前进。
?这是什幺？?叶蝶疑惑着。
?是......夜盗！?小雨立刻露出恐惧的神情。
?什幺夜盗？?
?这......没时间解释了，妳先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今晚绝对不要过来！?小雨说完便飞奔回村子，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叶蝶。
? ? ?黑暗笼罩大地，唯有这小村落火光照耀。
? ? ?小溪再次从梦中甦醒，却难以平复早已波涛汹涌的心。望着窗外众多的村民，小溪再次下床，走向从未知的命运。
?孙大爷，这些是这几个月的。?老村长恭敬的说着。
?什幺？怎幺这幺少？死老头，你是在耍我们吗？还是你们全村的人都不想活了！?开口的是一位满脸刀疤的彪形大汉，手上还拿着把大刀，坐在马鞍上，像是从地狱来的使者，满身的杀气让村里的人吓得不知所措。
?孙大爷息怒，实在是因为去年的气候异常，导致了今年的粮食严重不足，非常抱歉。?老村长立刻向坐在马上的孙烈解释着，但他听了这个回答后显得更不满了。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什幺烂藉口！既然粮食不够，那就用女人来代替吧！兄弟们，把村里漂亮的女人通通给我抓来！?
?是！大哥！?众人群呼着。
?孙大爷不要啊！我求求你，不要啊！?老村长向即将动手的众人跪地求饶着，连他身旁的孙女也跟着一起求饶。但这群夜盗根本不理会他们，孙烈甚至一刀就将老村长给杀了。
?爷爷、爷爷......不......?老村长的孙女就是小雨，她看着自己的爷爷就这样惨死刀下，心中悲痛欲绝。可她还来不及哭泣，就被孙烈一把抓进怀里。
?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小雨在孙烈的怀中拼命挣扎着。
? ? ?同时，村庄里变的一片混乱。老人小孩在哭泣，女人不断在惨叫，还有男人的嘲笑吶喊，而这几种声音加在一起，不管谁听了都定会感到噁心想吐的。
? ? ?最后这群夜盗放火烧了整座村庄，看着这熊熊燃烧的火焰，孙烈心中感到很痛快。但正当他们準备离去时，小溪立刻向前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臭小子，老子好心留你条狗命，竟敢挡本大爷的路！找死啊！?孙烈大声斥喝，但小溪丝毫不害怕，而她也不看着孙烈，只是一直盯着他怀中的小雨。
?小溪......不要......?小雨泪流满面的对着眼前的小溪哭喊。
?你们这群畜生，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会把你们全都宰了！?小溪毫无畏惧的大声吶喊。
?臭小子不要命了！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孙烈被小溪说的话给激怒，他立刻下马，把小雨交给了身旁的其他兄弟，走到了小溪的面前，充满杀气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慄。
? ? ?小溪看着孙烈走向自己，二话不说就先击出一拳，但孙烈轻鬆的躲开，下一秒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将小溪高举空中，小溪拼命挣扎，双手双脚也不停在空中乱抓乱踹。
?刚才不是很神气吗，看你这德性，像个娘们似的，根本就是个说大话的废物！?孙烈掐住小溪的手越来越紧，小溪渐渐无法呼吸，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望向小雨。
? ? ?小雨知道小溪在看着自己，此时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错了，她不应该把小溪带回村子，这不应该是小溪的命运，都是她害了她......
? ? ?死在这种地方，绝不是小溪的命运。
?啊！?一阵痛苦的惨叫声，小溪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 ? ?鲜血，一滴滴从孙烈和小雨的身体上流落至地面。
?小溪......?小溪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雨，她的眼泪已不自觉的流出。
? ? ?这时孙烈的背上已被砍了一刀，很深的一刀。孙烈慢慢的倒了下去，而他身后的小雨，手中拿着一把流着血的刀，但她的胸口已被人刺出了一剑。
? ? ?小雨没有随着孙烈倒下去，只是鬆开了手中的刀。?
?死在这里，绝不是妳的命运......?小雨用尽她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句话。即使她的嘴角已流出了血，可她还是努力的对小溪挤出了笑容。
? ? ?虽然小雨想继续再对小溪说些话，无奈此时的她已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 ? ?小溪望着小雨的脸，她不知自己是已吓得说不出话，还是已痛苦到不能言语，此刻的她除了流泪之外，什幺都无法再做。
? ? ?最后，小雨的嘴角不再动，她随着小溪的眼泪慢慢的倒了下去。此时，小溪整个人已像块木头似的，完全停住不动了。
? ? ?看着倒下的小雨，小溪久久无法言语，但是她身旁的那些夜盗看着自己的大哥被杀了，每个人都是气愤难平，在拔起了小雨胸口上的剑之后，他们已準备要杀了小溪。就在这时，夜盗们突然一个个倒下。是银针，一条条细小的银针瞬间就刺入了夜盗们的咽喉。是叶蝶，在这一刻，叶蝶总算及时赶到。
? ? ?解决了部分的夜盗后，叶蝶才慢慢从树后走出，走向坐在地上的小溪，但一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后，叶蝶也停住不动了。
? ? ?火焰的光辉映照在小溪与叶蝶的脸上，也映照在一具具的尸体上。两人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内心百感交集。
? ? ?在沉默了许久后，叶蝶本想开口，但一大批的夜盗又朝着村里进攻过来。叶蝶再次拿起银针，可在她準备去对付那些夜盗时，小溪却突然站起身。
?蝶，让开......?
? ? 【没有人可以决定谁的去留，也没有人可以决定谁的生死。看透命运的人啊，若还想抵抗这样的宿命，也只能以性命作为代价，去选择一个不后悔的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