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并不是个纹身的

我并不是个纹身的_分节阅读_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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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你走路怎么都没声儿啊,可吓死我了……”

    陆叙廷拿着手里的饭盒却没还给陆渊澈,另一只手把一个纸袋递到陆渊澈面前,“你们高中门口的炸鸡排和手抓饼。”

    陆渊澈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接了过来,然后才用眼神表示了疑问。

    “你之前不是说怀念?托人帮你带的,慢慢吃。”说完陆叙廷拿着饭盒回他的办公室了。

    陆渊澈拿着纸袋看着陆叙廷潇洒的背影,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哪有舅舅跟外甥抢饭的!还抢得这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就算校门口的零食再好吃,也比不上闻聿的盒饭,哼。陆渊澈吃着手抓饼,意志不怎么坚定地想着。

    第二天陆渊澈就把昨晚的事当成笑话和闻聿说了。

    闻聿奇怪地反问了句:“你舅舅不是很挑么?”

    陆渊澈也不知道陆叙廷到底在想什么,“可能是吃过一次之后就拜倒在你的锅铲子底下了?”

    闻聿没理陆渊澈的冷笑话,而是在回想昨天自己给陆渊澈做了什么菜。记不大清,但妥妥是荤菜。陆叙廷刚开始修炼,虽然还没辟谷,但最好也别吃这些油腻的东西。

    闻聿问道:“你觉得他今天还会再……?”

    陆渊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陆渊澈准备去上班的时候闻聿把饭盒装在袋子里给了他,然后道:“要是你舅舅还来的话,你就说这次的菜很油腻。”

    陆渊澈问道:“这次是什么菜啊,会油腻?”

    “我每天给你做的菜都够油的了。”

    陆渊澈无语片刻,又问道:“阿聿你怎么知道我舅舅喜欢吃素的啊?”

    闻聿敷衍道:“猜的。”想想又补充一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聪明人。”所以应该知道修炼的时候还是吃素为妙。

    陆渊澈提着袋子走在路上,内心对于自己被说蠢这件事表示十分郁闷。吃肉就不能聪明了么!

    到晚上的时候陆叙廷又悄无声息地到了准备吃饭的陆渊澈身边,陆渊澈在他说话之前先开口道:“今天的菜,特别油,舅舅你不是爱吃素?”

    陆叙廷还是把自己手里的袋子递给了他,但是没说要陆渊澈的饭了。他问道:“还有你觉得油腻的?”他看了看陆渊澈已经打开的盒子里盛的菜,微微挑眉道:“这和你之前吃的也差不多,今天怎么想到这个理由了?”

    陆渊澈睁着眼睛瞎扯:“因为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茅塞顿开忽然想到我觉得不油的东西以舅舅你的口味肯定接受不了啊。”

    陆叙廷笑叱道:“胡扯。”

    没再多问,陆叙廷就回办公室了。身为年龄并没比陆渊澈大太多的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陆叙廷表示抢外甥的饭什么的,根本就不会有愧疚感。这次之所以放弃,还真的是因为陆渊澈提到的原因,那就是他刚开始修行,最好还是别沾荤腥。

    不过陆渊澈忽然这么说,和闻聿会有关系么?陆叙廷不觉得陆渊澈会想到这一点,毕竟他从小是无肉不欢,很少觉得什么吃食油腻。会不会是因为闻聿看出自己是修行者,所以用吃素的原因劝自己不要再和陆渊澈抢饭?

    要不要找时间去见一见闻聿呢?陆叙廷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嘴角带上了笑意。

    ☆、六

    第二天中午,闻聿又准时在茶楼门口等着陆渊澈。不是他婆婆妈妈什么事都得照顾陆渊澈,而是因为这家茶楼没修为的人根本进不来。由于符咒和结界的作用,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家茶楼的存在感极低。

    闻聿手里拿着根铅笔转来转去,看见陆渊澈过来了,他手上动作一停,铅笔利落地钻到袖口里了。

    陆渊澈走近了,闻聿抬脚就要进茶楼,却发现陆渊澈愣着没动,闻聿疑惑道:“有什么事?”

    陆渊澈更疑惑,“你不是要变魔术?下一步不应该是从我耳朵后面拿出来一根铅笔吗?”

    “如果可以,真想把我这根铅笔插到你脑袋上把你的脑洞都给堵上。”

    陆渊澈受了恐吓,缩头缩尾跟着闻聿走进茶楼,然而一坐到饭桌旁边就又放飞了自我,抛弃了食不言的传统美德。

    “昨天我下班之后你朋友来联系我了!身为一个良民我当时特别方,真的,不过后来发现他好像也没啥事,聊了几句之后我们就非常平静非常和谐地互道了晚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联系我?”陆渊澈端着碗十分费解。

    闻聿表情正经地不负责任胡扯道:“大概是因为他还没见过那么捧他饭场的人吧,吃了一顿饭就拜倒在你大无畏的筷子底下了。”

    昨天吐槽的梗又还给了陆渊澈,不过陆渊澈觉得其实闻聿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按照那位警察叔叔的手艺,幸亏他不常下厨,不然应该也是身经百战了——吃过他东西的人应该都很想和他切磋一番。

    虽然之前说要给秦峨制造些麻烦,但是闻聿想了想,还是补充道:“秦峨这个人不错,你倒不用担心他有什么坏心。”

    “我当然不会怀疑一个警察找我是要做什么坏事……就是,莫名紧张,没法克服。”

    闻聿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秦峨做他师父还是挺合适的。

    “哦对了,昨天晚上我舅舅果然来和我抢吃的了。”陆渊澈一边扒饭一边含混不清道,“然后我用你给的理由拒绝了他。”

    闻聿嘴里嚼着东西,不予置评。

    想到陆叙廷,他忍不住在心里皱了皱眉。对于陆叙廷,在那天晚上过后闻聿就对他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总觉得之前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但是之前在陆渊澈还小的时候,闻聿也看见过陆叙廷,可那时候却并没有熟悉的感觉。

    可能是和之前见过的人有些相似之处吧。闻聿活了那么多年,纵然记性再好,也没办法记住所有见过的人,毕竟他们有的一闭关就是不管不顾坐穿地底,有的……活不了闻聿那么久。

    之前也不是没见过面熟的人,闻聿也就不再想那么多了。

    又过了一天,到了周末,陆渊澈不会过来。茶楼里整个氛围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工作日还琢磨着中午有普通人来所以要悠着点,那么周末这群修行者就完全放飞了自我。好吧,其实最关键的前提还是闻聿在周末的要求比较少,而工作日要考虑到陆渊澈,一旦有修行者做了什么过界的事,都会被闻聿镇压。

    所以周末这种难得的自由时间,来的客人们都比较……自high。喜静的客人基本不会在周末靠近这间茶楼。

    毕浅浅在上面招呼预约的客人,闻聿还算专注地听着对方的要求。

    楼下传来爽朗的大笑声,“哈哈,若大家不嫌弃,在下就献丑了。不过我这套剑法在众位前辈面前,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闻聿脸色一僵,做个手势让客人稍等,走到楼梯口处朝下望了一眼,冷淡道:“你在咬文嚼字的时候有考虑过和你身上的皮衣皮裤画风不符么。”看见楼下众人都注意到了自己,闻聿又补了一句:“要献丑自己用结界管好了。要是楼下坏了什么东西,呵。”

    虽然闻聿没直接说后果,但是这个“呵”字在众人的耳朵里已经自动转换成了“就提头来见”,“就别想活着离开这儿”之类的恐怖后果,众人纷纷表示一定不会毁坏哪怕一根桌子腿。

    闻聿这才回去接着听客人的要求,顺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闻聿拿着笔画画的时候,毕浅浅一直都分神盯着楼下的状况。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倒是不怕有什么东西坏了,她只怕闻聿会冷笑一声造成更大的破坏……所以她还是自己主动承担起了看场子的任务,争取把任何事情都掐死在萌芽状态。

    闻聿搞定了这个客人,问道:“浅浅,下一个预约的?”

    毕浅浅想了想,答道:“一个叫阿簪的狐妖。”

    闻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知道阿簪这几天有没有被扫黄打非,也不知道他和秦峨有没有怎么样。其实闻聿还是挺想知道阿簪和秦峨是怎么有一腿的,不过他现在已经算是受人之托,自然不能开口去问了。虽然秦峨还没能收陆渊澈做徒弟,不过闻聿相信以秦峨的本事,这是迟早的事。

    闻聿这边还想着,那边阿簪已经走上楼来。

    和大多人心中对狐妖的固有印象不同,阿簪外形看起来是个格外清爽的男孩子,头发稍微有些长,但是丝毫不显得邋遢,眼眸漆黑总是含着笑意,鼻梁高挺,双唇虽薄但唇色艳丽,总算给凉薄的五官添了些大多狐妖都有的靡丽,但整体看起来却还是清秀而干净的。

    闻聿和他打招呼,“阿簪,最近还好?前几天有警察来我这里问你的事,你没什么问题吧?”

    阿簪笑得有些羞涩,“那事儿是误会,我刚出关,很多事都不太了解,就这么惹了麻烦。话说回来,多亏了前辈你帮我找住的地方,要不然我说不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你那个也不算什么麻烦,要不然警察那边也不会这么轻飘飘就过去了。我在这呆了这么些年,有些人捅出来的篓子可是严重得多。”

    听了闻聿的安慰话,阿簪认真道:“我现在也在了解闭关这段时间外面的变化,以后应该就不会再出这种问题了。”

    “嗯,多看看也好,现在这个世界啊,有意思的东西可不少呢。”闻聿笑道。

    虽然闻聿的脾气不温和,说起话来也总是不留情面,但是闻聿对阿簪的态度却总是很温和。大概是因为阿簪的性格是闻聿很喜欢的那一种,又或者说阿簪对待闻聿的态度令他很受用,所以闻聿对待阿簪时也就不自觉地柔化了自己的态度。

    闻聿第一次见到阿簪的时候,对方还只是连维持人形都很勉强的灰毛狐狸而已。某种程度上,闻聿也算是做过阿簪的师父。阿簪修炼人形最关键的那段时间,闻聿因为自己的原因正巧停留在阿簪修炼的地方附近,平时里闲着无聊,他偶尔会开口指点阿簪一番。虽然闻聿和阿簪修炼的方式有所不同,但闻聿确实也给阿簪带来不少助益。

    那时候阿簪想让闻聿帮它取个人类的名字,闻聿拒绝了。而今阿簪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很大可能和秦峨脱不了干系。

    闻聿手里拿着阿簪想要的图样,仔细端详片刻,确认这墨绿色的玉簪就是秦峨的原身没错。他心里默默叹了句果然,面上却一点情绪不显地问道:“想画在什么位置?先说好了,画了之后再想去掉我可是懒得管的。”

    阿簪有些惊讶的样子,问道:“我之前听别人说不是根本不能去掉么?”

    闻聿想了想,直接和他说了实话:“其实去掉非常简单,只要我愿意就好。之所以说不能去掉,是因为我嫌麻烦。”要是说了能去掉,他就不只是被人当纹身师傅了,肯定会被当成搞人体彩绘的,三天两头有回头客上门。闻聿又不缺钱,只是闲,他还不想把自己折腾成一个忙人。

    阿簪理解地点点头,“我已经考虑好了,会带着它一辈子的,所以前辈你不用担心。至于地方,我想画在心口上。”

    闻聿送走了阿簪,坐在二楼皱着眉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辫子,心里琢磨起秦峨和阿簪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来。

    虽然他们二人确实都算是闻聿的好友,但其实闻聿和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多么频繁,阿簪是闭关了很久前些日子才见面,而秦峨,则是在闻聿开始帮着处理出状况的修行者之后才提高了见面的频率。大概是因为修行者的寿命都格外的长,又或者是闻聿有自己生活的重心,所以闻聿和所有好友的关系都是淡淡的。

    所以现在闻聿对于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这个状况,也不知道该忧心哪一边比较好。阿簪把秦峨的原型画在自己心口,而秦峨躲阿簪躲到拿自己当挡箭牌。虽然阿簪的性格看起来单纯又温和,但以闻聿对阿簪并不太多的了解,却觉得阿簪心里可能并不是这么的简单。而秦峨虽然给人的印象大多是随性又风流,嘴里说的话也总是不清不楚暧昧不明的,但闻聿知道他其实心里根本就没多少弯弯绕绕。

    闻聿支着下巴,手里转着凭空出来的毛笔,果然还是担心秦峨吧。

    ……不,不管那两个人之间有多少纠葛,对闻聿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陆渊澈。

    还有半个月就是陆渊澈二十五岁的生日了。闻聿想到这里,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之前凭空出现的笔又凭空消失了。

    这一回,应该是没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