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听到是寒眉救了自己,便把怀里捧着的酱牛肉推到了寒眉的面前,笑得一脸谄媚。
“哈哈哈,小娃娃懂事,老夫就爱吃这口。”寒眉笑着捻起一片肉来,一脸满足。
“袖袖,你刚刚说血妖之事解决了?”
“对呀,寒眉前辈来了之后,我们就有人撑腰了,我直接将前辈带到了那日我们掉下去的山崖,那个山崖是万梅殿的地界,里头养了那么多的血妖,证据确凿,可那万梅殿的殿主还抵赖呢,非说是有人嫁祸于他。我就给一个血妖喂了解药,结果啊,哼!”朱袖一脸得意,“那血妖恢复神智之后,把万梅殿如何坑害他全都说了,这下子证据确凿,那娘娘腔可没法抵赖了!”
“然后呢,那万梅殿殿主怎么样了?”离殇显然没有朱袖那么兴奋,面色平静地问道。
“死了!”
“果然,”离殇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截短短的竹杆,“袖袖啊,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朱袖看着离殇手里的竹杆,面露不解,“是啊,我父亲死前为什么要把这截竹杆交给我呢,好像对这次的案子没什么帮助呀……”
“你忘记了,当初昭辉门为什么把你吊在油锅上面?”
“可是……这截竹杆自始至终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啊。”朱袖还是想不明白,“哦,我知道了,父亲曾经对我说,一定要保管好这截竹杆,任何人都不要交出去,连母亲也不可以。”
“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连你母亲都要防?”
“当然不是防我母亲!”朱袖对离殇的言辞表示不满,“父亲说这截竹杆会带来杀身之祸的,他不让我交给母亲是为了保护她。”
离殇转头看向寒眉老人,“前辈,你可听明白了?”
寒眉点了点头,对朱袖说道,“袖袖,你在这里举目无亲,江南也已经没有值得你牵挂的人了,明日你就跟你小姨回玉蟾宫。”
“我不要!”朱袖一听寒眉老人要赶自己走,显得有些激动,“我……我想待在离殇公子身边。”
朱袖先是声音很大的拒绝,接着便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连她自己都没听清楚,然而以离殇的耳力,却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这含羞带臊的一句话……
离殇扶额——哎呦,头疼!
“那个,袖袖啊,你既然是江湖百晓生的女儿,那你不会不知道赵公子少见那块龙凤麒麟佩代表什么意思吧?”
“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我只想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即使做一个侍女,我也心甘情愿!”朱袖眼角含泪,言辞恳切,奈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离殇靠着枕头,睁眼说瞎话,“你既然能猜出赵公子的身份,那么跟在赵公子身边的我,我是什么身份,你会猜不出来?”
“你,你是太……”
“嘘!”离殇将食指立在唇边,打断了朱袖的话语,却没有止住她眼中的泪水。
朱袖抹一把泪水,一跺脚,转身出了房间。
“前辈?”离殇见寒眉老人还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开口问道,“您想说些什么?”
“那个,离殇小友啊,你……你真的是个太监?”
离殇翻了个白眼,好嘛,原来老爷子是个缺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快结束了,放心吧,离殇才不是太监。
☆、诡秘之笑
寒眉给离殇用的是顶级的金创药,再加上离殇本身的恢复能力也不错,没过多久,他便可以下床了,朱袖知道了离殇的“真实身份”之后,果然乖乖地跟着蒋玉蟾走了,离殇坐在大堂里长吁短叹,唉,以后都没人给洗衣服喽。
赵钺戎不知道离殇心里的感慨,还当他是舍不得朱袖,带着一脸坏笑晃到他面前,“怎么着,这才走了多久啊,你就开始想了,要不然再把人家给追回来?”
“瞎说什么呢?”离殇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担心,我故居里头还有好多药方呢,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拿走,若是落到了奸恶之人的手中,那可是个大问题!”
“哦,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赵钺戎显得有些没趣,“不怕不怕,明日我们就动身,去你故居瞧瞧,若是那些药方还没被人拿走的话,那就烧毁了它们,省得日后害人。”
“也好。”
“等你好久了!”
皇城边上的一个小村落里,一座废屋里传来了这么一声,接着里头就走出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两手抱胸,怀里抱着一柄银刀。
来人是个女子,也是身着一身白衣,脸色苍白,眉清目秀,正是已经死去的朱夫人。
朱夫人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原来你是请君入瓮。”
“切。”离殇嗤笑一声,“是你太蠢,破绽太多。”
事已至此,朱夫人也不愿再藏着掖着,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怎么知道万梅殿是被冤枉的?”
“很简单,怪只怪你三番五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离殇从怀里摸出一个橘子,一边剥橘子皮一边说道,“山崖下面的那群血妖根本毫无智慧,只知一味地伤人,而你却屡次告诉我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桃林八卦阵,猕貅暗指乱葬岗,还有地宫联动机关,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群没有智慧的血妖可以干得出来的。”
“仅仅是因为这个?”朱夫人显然对离殇的草率很不满。
“当然不是了。”离殇摇了摇手指,“我记得,那天我去万梅殿夜探的时候,明明已经被发现了,但是后来寒眉前辈却仍然在那个山崖下面找到了血妖,试问,哪个有脑子的人会在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之后,没有任何行动的?可见那些血妖的事情万梅殿并不知情,是有人想要嫁祸他们罢了。”
“你怎么知道万梅殿殿主就是无辜的,说不定那个娘娘腔就是那么脑子呢。”朱夫人不屑。
“那是你!”离殇噎了她一句,将手里的橘子皮丢到那女人的身上,“自始至终,我都觉得自己的行动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直到赵钺戎跟踪朱袖找到你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那丫头一直再给你送情报。”
“那丫头还在雨天给你送衣服呢,她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其实早就被你这毒妇杀掉了吧。”离殇坐到院子里晒药材的架子上,翘着个二郎腿,往嘴里送橘子。
玉蟾宫的马车上。
“什么?你母亲?你母亲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掉了。”蒋玉蟾听了朱袖描述了这几天的案件之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母亲一年前跟你父亲吵架,孤身到我这里来,可是却暴病身亡,正好那时我宫里有个女弟子,她的父亲得了急病,我便让她回家尽孝,顺便给你跟你父亲送信,可是你们爷俩最终却没有来,我只能将你母亲的尸骨葬到河南老家。”
朱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山洞里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母亲,怪不得赵钺戎问她知道些什么的时候,她净说一些已经查到的线索,那些都是自己告诉她的呀。
“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朱夫人的?我自认我的易容术天下第一,决不会被人看穿。”那个假朱夫人勾起了唇角,看起来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离殇一边吃一边吧唧嘴,一边回答道,“一来呢,是因为江湖百晓生临死前的嘱托,我猜他不让朱袖把竹杆交给你大概就是因为他识破了你的身份,二来嘛……”离殇将最后的一瓣橘子也塞进嘴里,“如果你真的是朱夫人的话,你不会不知道玉蟾宫宫主就是自己的妹妹。”
此刻那假朱夫人皱着眉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好像是离殇的话让她有了什么不解的地方。
“哦,谢谢你,蠢蛋,”离殇抬头看天,“你的表情让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有同伙的,而现在你们却发生了内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离殇望向院门的方向,“出来吧,昭辉门门主!”
朱夫人闻言一愣,紧接着便恨恨地看向门口,果然,门口走进了一个人,正是尾随而来的昭辉门门主。
“噗。”离殇看着下面那两个人互相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哎呦呦,你们两个,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智者配精英,傻瓜找蠢蛋呀。”离殇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顾及底下那两个人脸上精彩的表情,“一个千方百计的向朱袖逼问竹杆的下落,另一个却还不知道竹杆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是精诚合作,亲密无间呀,哈哈哈!”
昭辉门的门主脸色铁青,眼神里写满了鄙视,恶狠狠地朝朱夫人挤出几个字来,“蠢婆娘!”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朱夫人反唇相讥,“若不是你对我有所欺瞒,我又怎么会让那小子看出破绽来。”
“得得得,你俩也不用谦让了。”离殇秉持着一向的毒舌风格,“这天下第一头号蠢蛋反派的名头,我就颁给你们这个组合了,争什么争,都是替一个主子办事的,还分什么你我?”
底下两个人听到这话之后,对视一眼,默契的选择了装傻。
“得了吧,就你们俩这智商,可不像是个下棋的,明显是棋子的角色。”
朱夫人和昭辉门门主不为所动,离殇一见这架势干脆说得再明白一点,“朱夫人,你平日里都待在那个山洞里,但是难免你家主子会让你出门办点什么事,你因为怕朱袖发现你不在山洞,便弄了一具尸体来,在你外出之时丢在山洞里,佯装成你被血妖害死的假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尸体就是真正的朱夫人。”
朱夫人深吸一口气,“不错,那尸体就是真正的朱夫人,你的确聪明,猜中了大半的真相,不过我却并没有什么主子,我联合昭辉门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昭辉门门主当上武林盟主罢了,到时候,我就是门主夫人。”
“呵,得了吧。”离殇对朱夫人的说辞表示不屑一顾,从怀里掏出从朱袖那里偷来的那截短竹杆,放在唇边,昭辉门门主见状,面色一变,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离殇轻轻吹了吹那根竹杆,竹杆发出低沉的声音,朱夫人的神色瞬间变得呆滞,紧接着两只眼睛泛起血色,整个人都变的凶悍了起来,蓄势待发,准备伺机扑上前去。
“果然,我猜的没错。”离殇将竹杆从嘴边移开,朱夫人的神色片刻之后便又恢复了清明,“我记得我的那些药方只能将人变成血妖,却没有记载如何控制血妖,而这支短笛,就是控制他们的开关,不同的曲调可以让血妖们做出不同的举动,也算是摄魂术的一种,我说的对吗,昭辉门门主?”离殇转头望向昭辉门门主,却见那人脸色惨白,明显是被人说中了心事。
“得了,你俩也别挣扎了,赶紧招了吧,相信我,我有上百种方法能让你们开口。”
离殇说话间,眼睛紧紧盯着朱夫人的双眼,声音也变得又柔又软,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佛语,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昭辉门门主眼见着朱夫人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混沌,神色越来越迷茫,心知大事不好。
果然……
“主人……是……呃!”
还没等朱夫人说完,昭辉门门主忽然暴起,拔出随身的宝剑,一剑割开朱夫人的喉咙,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弄脏了离殇的衣服。
离殇啧了一声,心中煞是可惜,自从学了这摄魂术以来还一次都没有成功呢,这次眼见着就要问出来了,结果却……
随手拿起一个晒药的簸箕,往正准备自尽的昭辉门门主那里丢过去,可是簸箕挡住了他的宝剑,却挡不住暗处飞来的飞镖,离殇跳下架子一看,两人都已经断气,昭辉门门主的胸口还插着一直蝴蝶形状的铁镖,离殇隐约响起,那死去的万梅殿殿主的胸口,似乎也插着这样一支蝴蝶形状的飞镖。
离殇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刚刚从房里找到的药方,握在手中用力一捏,再张开手指的时候,那记载着绝世罕见□□的方子,已经化作细屑,随风而去了。
离殇跟赵钺戎坐在去往京城的马车里,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得不快,但是在忽然停下的时候还是把正在喝水的离殇呛了个够呛,离殇拉开车帘一看,朱袖伸平了胳膊挡在车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转头望向驾车的小伙,小车夫也不知如何是好,皱着个眉头,“爷,不是我不好好驾车,是这姑娘忽然冲了出来,我怕伤着她,这才赶紧把车停下的。”
朱袖三步两步窜上马车,一屁股坐在离殇旁边,“我决定了,还是跟着你,你休想赶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