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
峪希身心疲惫地回到家时,彦妮已经回来了。她正在折早上峪希晾在外面的衣服。
“回来了”彦妮热情的打招呼。
“嗯”
“庆典好玩吗?”
“挺好玩的”峪希把二叔给的章鱼小丸子放在桌子上,“姐,你吃饭了吗?我带了吃的回来”
“吃过了”彦妮拿起小丸子,顽皮地笑着,“但是还能再吃个夜宵”
峪希挨在彦妮身边坐下,“姐,你男朋友怎么样啊?”
彦妮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明明自己一直守口如瓶啊。
峪希像看透了她的心事,“有天他给你打电话,你在洗澡,我接了”顿了顿又说:“你手上带着情侣戒,以前是没有的”
彦妮赶紧捂住他的嘴,“嘘”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妈的”峪希把她的手拿开,“你已经是大学生了,怎么还担心这个?”
“我不是没想好吗”彦妮显得有些少女情怀。
“是他先告白的吗?”
“那当然”彦妮一脸得意,“你还不知道你姐的魅力无人能敌啊”
峪希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诶,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有女生跟你告白?”彦妮像一个侦探一样质问。
峪希叹了口气,“没有啦,我只是突然好奇,我姐这么一个自由自在的女汉子怎么会被某个人套牢?”他开着玩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只留下彦妮一个人的咆哮,“哎,郭峪希,我什么时候女汉子啦?”
峪希灯都没开,就直接躺到了床上,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今天的事,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出那个最近存入的号码,脑子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电话借我”莫舒凡见峪希低着头不说话。
他把手机递了过去,只见莫舒凡飞快地存入的自己的号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说完就沉默地离开了公园。
此刻的峪希,正盯着这个号码,心中思虑万千。他觉得,这一串数字似乎蕴藏着远古的魔法,只要拨下,就会开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可是现在这种不痛不痒的生活,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吗?峪希反复思考,决定要做一件事,他给莫舒凡发过去一条短信:“开学之前,如果我们还能遇见,我会告诉你答案”。按下发送键后,峪希立刻把手机关机,钻进被子里,睡着了。
连着一周,峪希的活动半径都没超过家里,除了吃饭、洗澡之类,全部是在房间写作业,看书,吓得郭妈以为孩子得了什么幽闭症。反而彦妮这几天到是天天往外跑,很少看见人影。
自从发过短信后,峪希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假死状态,莫舒凡那里没有一点动静,这种情况只会让人觉得也许他只是在开玩笑吧。仔细想想也真是好笑,自己一个大好青年,不好好学习建设祖国,每天像个小女生一样被这种小事搞得不安生,真是不可理喻
好像这个暑假从去北海浴场的那天起,就开始朝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那些平日里不可能见到的人都一一出现。峪希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征兆,只有在家里呆着才最安全,但是妈妈好像有点担心自己在家闷坏了,正好语文作业需要用到课外书,索性去图书馆找找吧。
“妈,我去图书馆借书”峪希出发前说。
“好,早点回来,晚饭炖了你最爱吃的鲫鱼汤”郭妈笑着说。
“嗯,好,妈我骑车去了”
“注意安全!”
峪希骑上单车,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出发了。其实在路上他也担心会不会碰见莫舒凡,但是他要打工,时不时地还要帮他二叔的忙,而且图书馆又不是什么可以赚钱的地方,所以应该的安全的。
他从书包里拿出书单,“啊,需要的还真不少啊,语文老师真会折磨人”,峪希感叹着,开始在书架上找起来。《骆驼祥子》、《朝花夕拾》、《童年》、《名人传》……相继找到了,还差一本《文化苦旅》。
峪希在台湾文学区找了半天,怎么都没有,“该不会被借光了吧?”他这样想着又去借询出查询了一下,发现还有两本在馆内,“想必是有人看过后乱放了”。他耐心找着,终于在一本名叫《果壳中的宇宙》的书旁边找到了。
峪希踮起脚去拿,无奈书在书架顶层,对身高还在成长中的峪希来说有点困难。“要是大辉在就好了”他心中感叹,明明每天吃的东西都差不多,为什么韩耀辉就会多出几厘米呢?峪希再次贴紧书架,左手扶住架子侧边,右手努力伸向那本书,眼看着马上就要够到了,突然一只手从后面盖了过来。
“这是我先看到的!”峪希转身对那个抢书的人抗议,没想到却是莫舒凡。
“给你” 他把书递给峪希。
这是什么情况呢,狭窄的图书馆角落,一个清秀少年背靠书架,另一个略高一些的少年一手撑着架子,一手拿着书,两人相视而立,之间不过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峪希僵在那里,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一些,他觉得连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想好了吗?”莫舒凡渐渐逼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峪希的眼睛,想要看出一点端倪。
峪希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紧张万分,“该死,他怎么不出汗呢?”峪希真想逃出这个空间,擦一擦脸上渗出的汗珠。
莫舒凡像看穿了峪希的心思,他撤回撑在书架上的那只手,用手指轻轻覆在峪希的脸上,像在赏玩一件珍品玉器一样,小心擦去他鬓角上的汗珠。
“好”峪希撑不住了,他抢过莫舒凡手里的《文化苦旅》,推开他,走到墙角处的空调前吹风。
莫舒凡跟过去,和峪希站在一起,他笑着问:“真的吗?”
“嗯”峪希回答着。
☆、莫名其妙
人往往头脑一热,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冷静下来的峪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莫舒凡的陷阱,“还好今天图书馆人不多,不然让别人看见了,不知道有多尴尬”他抱着书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今天怎么在这?”他问跟过来的莫舒凡。
“呵,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莫舒凡开着玩笑,也不知道是天气闷热还是害羞,只见峪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了,不逗你了,这是我的暑假作业”
“在图书馆?”
“嗯”莫舒凡给他指不远处的手推车,“我在这里做临时图书管理员,算是公益活动吧,之后找负责人签字盖章就算完成了,等你到了高二也会有老师留这种课外实践作业的。不过,今天是我在这里做管理员的最后一天,没想到能遇见你。”
不同以往,莫舒凡这次一口气说了很多,他的声音深沉而温润,就像是初春刚解冻的潺潺溪流,带着清冽的口感,不断地从峪希的耳膜流经心脏,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他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天真无邪。
“为什么是我?”峪希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女一样问。
莫舒凡立刻摆出严肃脸,“嗯,怎么说呢?也许是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或者说从某一刻起,就已经成为定局,现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却模棱两可。
峪希陷入沉思,他猜不透其中的深意,只能暂且归类为高深莫测青春恋爱。“书我找全了”言外之意,他打算回家了。
“等一下”莫舒凡说着,离开座位,去手推车那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喏,给”他把一罐冰咖啡放在峪希面前。
“谢了”峪希也不再客气,直接打开,喝了起来,但是咖啡是冰的,他喝的又急,一不小心就被呛到了。
“咳咳咳”峪希咳了起来,他看着莫舒凡的眉头皱在一起,似乎嫌弃自己的笨手笨脚,“咳,没事,我没事”他边摆手边挤出笑解释道。
没想到莫舒凡突然靠近,接着峪希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嗯?嗯~”他感觉到有一个灵巧的活物在撬开自己的牙齿,一往无前,带着薄荷的清香与凉爽,让他在恍惚间失去所有防备。
安静的图书馆,半开的窗口,洒进来的细屑阳光,一缕清风偶然吹过,带起白色窗帘蹁跹舞动,撩拨着人心。空气中的闷热和刚喝进去的咖啡的冰冷交错,不断刺激着峪希的神经,被温热手掌蒙住的双眼,还有这突如其来的冰凉亲吻,让他变得神志不清了,只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把自己贡献出去,任凭莫舒凡肆意掠夺。
直到嘴唇传来痛感,一股腥咸的气味传入口中,峪希才推开罪魁祸首,“你干什么?”他压低声音怒吼,伸手去摸患处。没想到莫舒凡再次进攻,将流出的鲜血吮吸干净。
“我想你记住”他一字一句地说。
“有病!”峪希推开他,拿起书包,飞快跑开。
“嗬,搞砸了啊”莫舒凡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悻悻地叹息。
峪希把书借好就骑上车飞驰而去,“啊,疼!”虽然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一想到过几天就要演变成口腔溃疡,真的很崩溃。“还有点肿,不能立刻回家,不然让妈看见了肯定会担心,还是先弄点冰的东西消肿吧”峪希心里想着,就进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个纯冰的雪糕,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吃起来。
过度的冰凉与糖分暂时麻痹了他的痛感,但是想到刚刚的事情还是气愤,“莫舒凡简直是丧病,还想让我记住,记个鬼啊,老子记单词都不够用!”峪希生气地狂锤桌子。
“它有什么罪啊?”一个男声从上方传来,带着谐谑的笑意。
峪希还以为是便利店的店员出来指责他,刚准备道歉,一抬头看到的却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尹胜允,不过只见过一次面还不足以让有脸盲症的峪希记住他是谁。
“啊,不好意思”峪希想,虽然不是店员,估计是个店长什么的吧,还是先道歉为妙。
尹胜允像研究猎物一样盯着他的眼睛,接着他伸出手捏住峪希的下巴,把他的脸强行向自己贴近,“哼,你忘了我吧!”不是询问,而是回答。
刚刚才缓解一些的伤口被这一捏又疼起来,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呦,这里被亲过了?”尹胜允调笑着,自己也朝那瓣柔软飞速轻啄了一下。“尹胜允!这次记住了吧?”他松开手问他。
峪希感觉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根本不想理他,他扶起单车准备离开,没想到自己不敌尹胜允腿长,车被他先一步抢走了。
“拿来!”峪希对他说。
“我送你!”尹胜允回答,说着他自己骑上车,然后指着车后座看向峪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