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太子妃,你也敢惦记!”太子殿下邪魅一笑。
ps:明天要出差,可能没时间码字,请假一天。
☆、暗流涌动
凌远早早起床安排好各项事宜,待事情都处理好,已是日上三竿,他匆匆赶往东宫去见谢素书。
凌远知道自己本不该去东宫,让人知道他与太子走得亲近,对他俩谁都没有好处。但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谢素书,她这次被刺杀后遇险,情况太过险恶,他必须帮她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不能眼看着自己从小护着宠着的表妹,就这么稀里糊涂去了阎王殿。
昨日傍晚凌远得空能休息一会,在永巷里犹豫是回休息处所还是去拜访东宫的时候,正好遇见太子殿下,他上前问了几句太子、太子妃遇刺的情况,太子很是感动,说谢素书对他和谢家亦是挂念,邀他去东宫看望表妹。进了东宫,太子让他在永安殿正殿等着,亲自去请太子妃出来。
哪想凌远等了许久,太子都没再出现,也没派人出来传话,偏偏晚上他还有带人巡守北宫门的任务,一声不吭走掉又不像样,抓着个小太监去传话,亦是久久没有动静,心中不免焦急。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才见明川出来回话,道:“太子妃这段时间太过疲倦下午睡了一直未醒,殿下等了许久,不忍打扰,着凌将军明日上午再来。”
凌远回去被大统领一顿好训,有口难辨。
今天凌远刚到东宫门口,便有宫人出来带着他去太子妃的永宁殿,一入院门,见谢素书噙着笑站在殿门口等他,两人见礼完毕,“凌远表哥,昨日太累,害你空等许久,真是抱歉。”谢素书笑着跟他赔罪。
凌远唇角弯一抹优美弧度,“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话,不过是来看看你。”
两人并肩走着,边走边说话。
明川远远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男子风姿翩翩,女子纤浓有度体态娉婷,是极为相配的一对。明川一声声在心中叹气,当年的小姐和凌将军,感情极好,偏偏凌夫人颇为势利,嫌弃小姐出身,非得给将军找那高门嫡女,两人的婚事一直拖着没能定下来,后来便成了如今这样,如果小姐嫁给凌将军,又哪来这些凶险之事?做凌将军的夫人,可比做太子妃容易的多。这话她也不过想一想,又怎敢说出来?现在这样的念头,想一想都是有罪的。
“身体可有不适?可有受伤?”凌远看着谢素书,关切的问道。
谢素书笑道:“要是受伤或有不适,此刻能和你站在这里说话?除了在河中受了点凉,我一切都好。倒是殿下,因为护我,受了些伤。”
“得知你们遇刺的消息后,我们一直都在沿河搜找,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你们,何人救了你们?”凌远说出心中疑惑。
谢素书看他一眼,笑着道:“不怪你们找不到,合该我们命大,那日好不容易挣扎到河滩上,再没力气行动半步,是河道小支流上的一位私塾先生,出身渔家,正好那日出来捕鱼,偶遇我和殿下,救了我们。”
凌远心中似有硬物堵住,颇有些气息不顺,想起儿时,谢素书也有过几次遇险,那时都是他陪着她,而现在,却换了别人,他的书妹,真的是已经嫁作他人妇了。沉默许久,凌远方说道:“这么说来也是幸运,若你二人被那不安好心的人找到,怕是真的要丢了性命。”
天气有些闷热,兄妹俩在院中荫凉处的木椅上坐下,屏退宫人后,凌远问道:“书妹这番遇刺,可抓到刺客了?”
谢素书道:“事出蹊跷,那日太子殿下本是临时起意,用的又是一般贵族常用的马车,能知道太子行踪的人,少之又少,听殿下说,那些刺客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凌远听完,觉得心头沉重,叹口气道:“幼年时,我尚能保你安好,如今竟是有心无力,这万重宫阙后盘根错节的阴谋阳谋防不胜防,稍有不慎,便会死于非命,只能期盼你小心为好。”
一番话说得谢素书差点落下泪来,后宫是非之地,她何曾不想离开?可这宫阙千重层层锁,想走也不是容易的事。她顿了顿,忍了眼泪,强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凌远表哥不用太过担心。”
“以后若需表哥帮忙,让人告知于我。”一阵风过,吹得头顶藤花沙沙作响,无数淡紫花瓣飘落,落的藤下两人一身,凌远突然抬袖,将落在谢素书头上的几朵紫色小花一一摘下。“抓捕刺客一事,陛下已经派了人,这几日,你且安心休养,暂别外出,在东宫里是不会有这等刺杀之事的。”
两人又闲话片刻,凌远见谢素书面有倦色,便告辞离去。出了永宁殿,没走多远,见王良娣带着几位姬妾过来,忙俯身行礼。
王良娣笑道:“凌将军又来看望表妹?有凌将军这样英武有为的少年将军表哥,太子妃真是好福气呢!”
凌远仍是保持着低头行礼的姿态,淡淡道:“王良娣谬赞。太子妃遇险回宫,谢老太太不放心,着凌远探望,此事亦是禀明太子。”
“哦?”王良娣打量他许久,方道:“免礼吧,太子妃人大福大,自有太子护着,将军不用担心。”说罢扭着身子,带着人走远了。
凌远摇摇头,觉得这位良娣真是话中有话,先讽刺他与书妹走得亲近,临走还不忘挑拨他与太子,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背后还有太后那尊大佛撑腰,自己家表妹遇着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会生出些什么事。走了几步,又笑笑,他在这里担心亦是无用,好歹在东宫找个熟人照顾书妹要紧。这么一想,倒是想起来一个顶合适不过的人来,心中压抑不快的感觉松了不少。他松开手,看着掌心里的紫色花朵,轻轻笑了笑,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王良娣一路穿花拂柳进了永宁殿,“谢姐姐,姐妹们知道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你。”
谢素书虽然看着王良娣就嫌烦,但面上却是是要笑吟吟的,“明川,快看座。难得今天人这么齐呢!是什么风把大家都吹过来了?”
王良娣摇着一柄金丝云绣玉柄团扇,一脸关切的道:“姐姐这一路,很是惊险吧!回宫了可得好好调养身体,我听说你们还在河水里泡了许久,要是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谢素书呡了口茶,“多谢妹妹关怀。”
坐在下首的姬妾们也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话来,“姐姐,我给你带了些百年老参,最是滋补。”“姐姐,我父亲拿了些上好的血燕,我身子骨强壮,倒也用不着,拿过来姐姐炖了滋补身体,是最好不过的。”……
谢素书让宫女把东西都接了过来,一一道了谢。
王良娣拿着茶碗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见堂上渐渐安静下来,道:“姐姐和殿下能安然回来,真是可喜可贺,这下子,我们悬着的心也可以放回去了。”
坐在王良娣下首的陈孺人笑道:“依我说呀,得请了戏班,摆了酒席,热闹热闹才好!太子妃您说是不是?”
谢素书眼皮跳了跳,斟酌片刻方开口道:“依我看还是先问问殿下的意思吧!若是殿下没空,这酒席摆了也没什么趣味。”
王良娣轻轻一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笑完斜睨谢素书一眼,“殿下为国事操劳忙碌,就不许我们找点乐子?姐姐也知道,殿下平日严肃,好些姐妹们在殿下面前都不敢多言语,他要是没空,咱们方能放开了玩耍呢!姐姐怎么连家里摆个小宴都做不得主?妹妹都替姐姐觉得憋屈。”
好家伙,果然是来者不善,谢素书在心底冷笑,“既然妹妹们想要摆场小宴,也无不可,只是今夏江南水灾不断,老百姓饿殍遍野,咱们请了戏班做耍,传出去恐有损殿下清誉,就简单摆场家宴吧。”
王良娣轻轻哼了一声,一脸不满的说道:“那有何乐趣?”
谢素书也不着急,缓缓说道:“到时候咱们请梨园里的女先生过来说两出顶好的书,再请梨园大名鼎鼎的女旦疏影姑娘过来清唱几曲,一二琵琶笛子伴奏,不也一样好听?还省得咿咿呀呀的聒噪。众位妹妹看这样可好?”
未待王良娣发话,坐在最末的一位美人拍掌道,“姐姐此法甚妙,妾幼年随祖母居江南,入夜曾这么听过兰芷姑娘的曲,精妙绝伦,如闻仙音。”
谢素书抬眼看去,见她着淡蓝沉香锦绣折枝花八副裙,年纪不过十四五,面容有着江南女子的娟秀和精致,一双眸子如两汪清泉,纯净透彻,唇角微微上扬,不笑也带三分笑意,不似别的女子般浓妆艳抹,一脸的天真烂漫,想了想方记起来她是容翰林的女儿容敏君,曾听明川说她住在一所偏僻小院,太子连她的院门都没进去过。
谢素书见着这姑娘天真直率的性子,莫名觉得亲切,抬首冲她柔柔笑了笑。容敏君亦笑着回应,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
经容敏君这么一说,别人也不好再反驳些什么,当即都说这主意极好。
王良娣虽然面带不虞,却也没说什么,又略坐了片刻,便推说身体不适,回了自己寝殿,临走前还不忘和谢素书说,小宴要办得热闹些,吃食要精致些。
谢素书见王良娣嘀嘀咕咕的走了,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这吵吵闹闹要办宴席庆祝她大难不死,似乎,也许,好像,不是王良娣的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诡计
太子殿下虽看起来冷漠,在朝中立足艰难,但东宫里的姬妾向来是衣食无忧,颇受太子优待。谢素书提了要办小宴,太子当即便准了,吩咐宫人帮忙准备。
这日宫人们早早将玉湖旁的漪兰殿打扫干净,摆设食案,奉上花果佳肴。
天擦黑时,众姬妾们陆续来到殿中,依礼按次坐下。
谢素书早早便过来,看着宫人们把殿中布置好,有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她就指点一二。前世她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便是布置各种各样的会议,这种事情做起来,驾轻就熟,毫无压力。
等到诸姬都到齐后,王良娣才姗姗来迟,她穿着一袭紫色轻纱长裙,腰束的极细,裙摆拖得极长,灵蛇髻髙挽,硕大精致光芒四射的累丝金凤随着走动微微颤动展翅欲飞。她仪态万方的走到谢素书面前,微笑着行礼。
谢素书看着王良娣的带笑的脸,心里微微的不安,那样的笑容,神秘,诡异,幽魅,似乎藏着毒,莹莹泛着绿光。
少顷,太子带着宫人过来,在谢素书身侧坐下,举杯道:“孤此次遇刺,诸位担心许久,今日摆宴,诸位尽情玩耍,尽兴方好。”说罢,浅浅抿了一口杯中淡酒,放下酒杯。
谢素书笑着低声问道:“殿下,这宴席如何?是不是比往日要风雅许多?”
萧越愣了愣,侧过头来,明灭的烛光下,面上神色难辨,须臾,他唇角弯了弯,“甚好。”以前的宴席么,他还真没用心留意过。
谢素书仍是笑着,并未将这句分辨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好”放在心上。夏夜的长风,从玉湖水面吹入殿中,带了水气的清润和凉爽,抚过面颊,十分惬意,谢素书微眯了眼,想起前世种种觥筹交错,眼底有掩不住的落寞。
太子举起杯,向谢素书示意:“共饮一杯?”
谢素书莞尔,“太子殿下,请!”举杯仰脖,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
太子饮完放下酒盏,“你少饮酒,我还有些事情,处理完了去殿里找你!”说罢站起来,转身欲走。
“殿下,妾还没与您饮酒呢?您是要走了吗?”殿中有人站起身,脆生生说道,语中带着无限委屈。
太子脚下一顿,侧过头,柔柔笑着道:“王良娣,孤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向你陪罪吧!”说罢,转头大布迈出殿外。
李全跟在太子身后一路小跑,想着刚才太子面上一闪而过冷若寒冰的脸色,觉得牙有些疼。
谢素书看太子匆匆出了殿门,诸姬却并没有什么诧异神色,顿时心下了然。据她打听的消息,除了王良娣,太子对这些美人素来冷淡,估计以往姬妾们宴会欢饮时他也是能推就推的。
她却少不得要张罗一番,“殿下因事先退,很是遗憾,今晚各位妹妹都尽情玩耍,不要拘束。”说完给明川丢了一个眼色,明川拍拍手,殿外不远处的水榭中,丝竹之声寥寥飘来,有窈窕丽人轻甩水袖,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谢素书是头次听疏影姑娘开唱,一时听得呆了,不知不觉缓缓走到殿外,倚在长廊上静静聆听,直到身边有人扯扯她的衣袖,她扭头一看,见王良娣正浅笑着站在她身侧,手中端着酒盏。
“姐姐,你听得可真是认真,叫了你许久都不理会妹妹!”王良娣娇嗔道。
谢素书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抖了抖,“疏影姑娘唱得好,一时听得入迷,王良娣还请见谅。”
“咱们共饮一杯如何?”王良娣笑语嫣然的看着她。
谢素书想起太子临走前的话,本能的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众人皆知她与王氏不和,此时王氏主动示好,若她断然拒绝,难免又生事端,遂笑着道:“正有此意!”招手示意廊下站立捧酒伺候的宫女将酒送上。
宫女离她们不远,捧着漆盘,急急过来,长长的宫裙扫过地面,沙沙作响。眼看就要走到谢素书身前,突然脚下踩着宫裙,一个不稳,踉跄两步差点摔倒,盘中酒盏和酒壶跌落,琼酒撒出,因离谢素书近,全都洒在她裙上,连王良娣身上也洒了好些。
未待谢素书开口,那宫女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匍匐在地,颤抖如秋风中的黄叶,“太子妃、良娣息怒,奴婢失仪,并非有意冒犯,……”
王良娣看着自己被弄脏的新裙,脸色一沉,正要喝骂,却听谢素书沉沉开了口:“起来吧,自去领罚,以后小心些,下次再犯,可不会有这等好运气了!”
“是!”那宫女急急拾捡东西,退了下去。
“姐姐也太好心了些,这等不用心的东西,就该送到辛者库,以儆效尤,看日后谁人敢不用心伺候姐姐。”王良娣一脸不平,愤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