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机会近在咫尺却无法把握的感觉真他妈的糟透了!
江以墨无力地勾了下唇角,第一次,他的脸上出现了颓废的表情。
他想,如果药效过去后他还没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写一封遗书。于是,他开始构思自己等下要写些什么。
正当他一门心思地努力组一些他平时说不出口的酸一点的词汇时,他的耳边再次出现了刚才那个讨厌鬼的声音!
“喂,死小孩!本小姐又回来了!”女孩一瘸一拐地向他走过来,瘦小的身体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地样子,倔强的小脸微微有些潮红,额上细密的汗珠一滴一滴的缓缓滴落。方才走的时候还光滑洁净的小腿这会儿已经变得伤痕累累了,鲜红的血液流动着,与她白嫩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起来,她是因为走得太急,来不及拨开身边的树枝荆棘,才会被大面积的刺伤皮肤。可她为什么要着急赶回来呢?
江以墨这样想也便问了出来,“为什么又回来了?”
女孩轻哼了一声,慢吞吞地坐在他的身边,忽而又呲牙咧嘴地样子,貌似是碰到了腿上的伤口。
“你以为谁想陪你在这个鬼地方多呆啊!要不是怕你被什么野兽给叼走了,本小姐才不会回来!”
女孩的说话态度一如既往的傲慢无礼,扬起的下巴带着一种不屑的神色,可江以墨却忽然觉得她好像没有那么讨人厌了,反而是有点娇俏的可爱。
“我被毒蛇咬了。”江以墨不紧不慢地道,平静的神色,淡淡的语气,好像他所说的这件事和他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什么?!”女孩惊讶的叫了一声,好像被咬的是她一样。
女孩看着江以墨波澜不惊的眼神,却了解到那不是一个玩笑,镇静地扫了一眼他的全身,两秒左右便发现了他伤口的所在地,并迅速地拿出匕首,将他的裤子割开,然后顺手一扯,军绿色的长裤被撕下一长条来。女孩拿起布条,在他的左腿根部训练有素地扎好。
伤口有两个又大又深的牙痕,女孩从渗出的血丝的颜色辨别出那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下一秒,女孩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将嘴唇凑到伤口上,用力吸了一口,迅速的扭头吐掉,又吸了一口,如此往复。
江以墨怔怔的看着女孩神色凝重得为他吸出毒液,心里慢慢升腾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那样的蛇毒直接用嘴巴接触的话结局只有一个,同样染上毒素。不管她吐得再快,也避免不了中毒。
“你……”江以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此刻他的大脑已经彻底词穷了,索性闭了嘴,安静地看着。
“你人品真差!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能遭蛇咬,还是这么毒的蛇!”女孩吐出最后一口吸出的血,还不忘埋汰一下江以墨。
“但愿我回来的不算太晚。”
女孩微皱着眉打量着伤口,只见牙印周围开始起了紫色斑块,微微肿起,渐渐地还有一些浓稠的血从里面流出来。
被这种剧毒的蛇咬伤,一般在十分钟之后就会出现明显的中毒症状,发烧、恶心、呕吐、瞳孔缩小、抽筋、呼吸困难、昏迷、七窍出血等,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有效救治,就会有生命危险。
江以墨看着女孩明显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忽的笑了笑,一面极有兴致的解说道:“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这种蛇是金三角才有的剧毒蛇类,数量极少,亲眼见过它的人并不多。它叫彩线蛇,色彩鲜艳、剧毒无比,而且毒液扩散非常快。它的毒液可以毒死一头三百公斤的狗熊。我现在左腿开始麻痹、呼吸困难、大脑缺氧,虽然你把大部分毒液吸了出来,但扩散的毒液也足以要了我的命,不出五个小时,必死无疑。”
“你想多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女孩看着已经开始恶化的伤口,声音浅淡却认真而郑重的说道。
江以墨闻言挑了挑眉,笑道:“怎么?是不是很有负罪感?我现在这样可都是你害的,你不觉得应该补偿我点什么吗?”
女孩瞪了江以墨一眼,凉凉得道:“如果你真的死了的话,我会给你的家人寄一大笔钱以表达我的歉意!”
“那我要是没死呢?”江以墨忽然朝女孩眨了下眼,坏笑道:“我没死的话你跟我回去,以身相许怎么样?”
女孩闻言一阵恼怒,恨恨地踩了江以墨一脚,恶狠狠地道:“死到临头了还顾着贫,你这样的活该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江以墨不以为意,嬉笑道:“你打小就这么凶悍,长大了也一定没人敢要,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跟小爷回去,等你大了我娶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我稀罕你呀!”女孩没好气地说着,一面再次将布条扎紧。
江以墨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却依旧厚颜无耻的接道:“我知道啊!”
女孩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顿时就炸毛了,作势要打他,却被江以墨的话截住了。
“上面的那个背包里有解药,去拿给我。”江以墨浅笑着道。
女孩闻言又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道:“神经病!有解药你不早点说!”
虽然这么说着,女孩还是迅速的爬上树干,一把抓住树杈上的背包,帅气的跳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江以墨还是注意到女孩落地时一瞬间的凝眉。
“腿上有伤就小心点!”江以墨皱眉淡淡地道。
女孩拉开背包拉链的手一顿,凉凉的回了一句,“要你管!”
江以墨被噎了一下,沉默着看着女孩快速地在包里翻找。
“张嘴!”女孩将药丸递到了江以墨嘴边,强势的吩咐道。
江以墨向来是被人捧惯了,谁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话啊,不过此刻女孩凶悍的模样却并没有引起他一丝一毫的反感。
他们这样的孩子通常都早熟的厉害,江以墨此刻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等他出去以后将这个丫头绑回去当老婆。他猜测女孩应该是某个集团正在培养的杀手,相信以他的能力还是可以把她弄出来的,想到这,江以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盘算着自己那点小心思。
女孩自己也吞了一颗解药,抬眸见到江以墨舔唇的动作,淡淡的道:“你等下,我去给你弄点水。”
江以墨闻言嬉皮笑脸得道:“没看出来你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嘛,娶你果然是明智的想法!不过这附近根本没有水声,哪里有水?”
女孩撇了撇嘴,却并没有反驳江以墨的话,转身走到不远处一棵阔叶树旁,江以墨立刻明白了,原来她是想要采集露珠。只不过此时正值晌午,就算丛林里湿气比较重,一般的露珠也早就蒸了,而这些树叶较大,而且叶柄处凹陷较深,在晚上的时候就聚集了较多的露珠,虽然蒸了一部分,还是剩了一些。
江以墨看着女孩用那把怪异的匕首小心地割下一片树叶,然后把其他树叶的一边轻轻拉下来,让露珠滚落到手里的树叶上。那可真是一个细致的活,拉树叶的时候不能太用力,也不能偏,否则那晶莹剔透的一颗小露珠可能就掉到地上去了。而且手里的树叶也不能抖,否则千辛万苦接到的那点露水就没了。况且放眼周围,貌似就只有那么一棵阔叶树。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江以墨神色疲倦的看着女孩终于回身小心翼翼地端着树叶朝他走来。
“喝了。”女孩将树叶凑到江以墨的嘴边,示意他张开嘴,并缓缓抬高树叶,让露水慢慢流到他的嘴巴里。
虽然女孩费了很大的功夫,不过弄到的露珠也就仅仅只有两三口,并不足以解渴。
江以墨咂吧咂吧嘴,忽而笑得像狐狸一样狡诈,只听他慢条斯理得道:“其实背包的侧兜里还有一瓶水。”
“你去死!”女孩愤怒的一脚踢过去,其实并没有很疼,江以墨却夸张的哀嚎了一声,“你谋杀亲夫啊!”
江以墨服了解毒的药,变得有些困乏,悠悠地道:“小漓,我要先睡会儿,你别走,在这陪我。”
女孩听到他叫她小漓的时候身子明显的一顿,江以墨又笑着解释道:“你刚刚脱衣服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玉佩上的字。”
女孩淡淡的应了一声,也安静地躺在他的身边闭目养神。许是觉得那样躺倚着不太舒服,女孩又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江以墨见状微勾了勾唇角,也终是敌不过如潮水般袭来的倦意,安心的睡去,没有丝毫的戒备心。
不过,他敢发誓,如果他一早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女孩就不见了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睡过去的……
第六十二章 姐妹
江以墨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他这一觉睡得很沉,还没睁开眼睛,只听到耳边啾啾的鸟鸣声,顿时觉得无比幽静、惬意,他忽然想,就这么在这里搭一间小木屋,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当然,前提是有一个人陪着。
想到这儿,江以墨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声喊道:“小漓。”
没有人应。
江以墨顿时清醒了过来,腾地坐了起来,却被眼前的状况下了一大跳。此刻他正坐在一棵粗壮大树的树杈上,离地面有三米左右的距离,刚才他那么一动,差点就摔下去了。
江以墨站起来向四周环视了一下,连个人影也没有,心下顿感不妙,一面又放声喊道:“小漓,你在哪?!”
还是没有人回应。
江以墨迅速地从树上跳下来,小漓给他下的药早就没了效用,此刻他除了中了蛇毒之后身体略有些不舒服,别的倒没什么了,他的恢复能力一向是几个兄弟里最强的。
这棵树的树干上被围了一圈篱笆,之前几夜他睡前也都会砍一些藤条和小树枝,将小树枝削成长约一尺的尖刀,然后用藤条将它们编成一圈,捆在树干上,以防熊一类的动物上树捕食。
他的身上也被涂满了一些捣碎的草药,这东西,对人来说没什么特殊气味,也没什么副作用。丛林蚊子多,而且毒,还不要命,所以不光脸、脖子、手等露在外面的地方要涂的天衣无缝,连不露在外面的地方也要涂,否则蚊子的针就会穿过你的衣服,给你来上销魂的一针。
周围不熟悉的景物告知他,此时他已经被小漓转移了,奇怪的是,在此过程中他竟然没有一点儿感觉。
在这样的丛林里一个人行走都很困难,这里没有所谓的路,稍不留神便会被树枝抽打到或是被草叶锋利的边缘割伤,江以墨难以想象,那么瘦小的她是如何将他背到这片世外桃源的。
之所以说这儿是世外桃源,是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他之前在丛林里活动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水源,口渴的要命,事先带来的水也远远不够,所以他喝的特别省。
江以墨不死心地又连叫了几声,可惜,事实证明,小漓已经不告而别。
再后来,他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出了丛林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查找小漓的下落,却终是再没有她的消息。
小漓,言言,会是同一个人吗……
倏尔,手机再次振动,江以墨的心绪立刻被拉回到现实,并快速的接了起来。
“头儿,找到啦!小晚在夫人的G市老家找到了一块玉佩,上面刻了一个‘漓’字,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一块!”
电话那一头,残狼兴奋的报告道。哈哈哈,终于解决了!回家看老婆孩子去喽!
“做得好!准你一个月的假!”江以墨沉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可那种难以掩饰的喜悦却藏也藏不住。
言言,果然是你!
江以墨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现在有一种类似于身无分文的乞丐忽然间中了五百万大奖的那种感觉。
言言,我对你过分激烈的爱是否可以用这个理由来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