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屑去捡,想了想,狠狠地地上面跺脚,然后才慢慢地走回去。
她不敢直接回台里去,只好偷偷地回到宿舍去,才一开门,就发现聂谨微已经找人把房间里的布置格局移动过了,大概是在防她什么,还把箱子柜子都加了锁,特别是偌大的一间宿舍里,中间突兀地隔了一个帘子,把整个房间分成两个区域。
她怎么能这样?陈之叶愣愣地打量着整个宿舍,眼泪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她只觉得心里像是着了火,熊熊燃烧,堵住了所有的出路,于是她开始呼吸困难,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高高的崖顶砸下来,积压在胸口,只想好好地发泄。
她哭的很委屈,越哭就越止不住,越哭,声音就越大。
不知道哭了多久,门外传来小严的声音:“陈之叶?是你在哭吗?你怎么了?”
她怕被发现,于是咬着胳膊,止住声音,身体却仍然一抽一抽地抖个不停。
“我知道你在,快点开门。”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小严自然不信,她犹豫了一下,又继续拍着门说:“陈之叶,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去叫赵紫阳了啊。”
陈之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给她开了门。岂料,她才一进来,看到满屋的景象,再看她的样子,突然就瞪大了眼,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表情极度夸张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之叶只好把租房的经过、路上遇到富二代甩名片还有回宿舍来看到屋里景象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小严听了咬牙切齿了半天,先是晃了晃柜子上的锁,又拽了拽隔在房间中央的窗帘,突然就爆发起来:“你等着,我去找主任。”
“严姐!别去。”她抓住小严的胳膊,摆出一副恳求的样子,摇了摇头。
小严恨铁不成钢一般地望着她:“你就任她这么欺负你?就算她是怕你打扰她休息,怕你侵犯了她的隐私,但也没必要把东西都锁上啊。她哪里是把你当同事,简直是在当你当贼。仗着自己有几个收视高的节目,就这么嚣张,你别怕,我去找主任说!”
“严姐,还是别去了。”她依旧固执地拦住她,“反正我过几天还是要搬出去住的。”
“搬出去?”小严皱了皱眉,“你今天吃的亏还不够?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怎么让人放心啊?”
“但我在这里挤着,总不是个办法。严姐,不瞒你说,我之前真的挺崇拜聂姐的,可是这几天,就觉得和她相处不来。如果不搬走,不光是她不好受,我会觉得很压抑很累的。”
“这倒也是。”小严想了想,说,“我二姨有一处房子空着,位置一般,面积也不大,你一个人住倒是蛮合适,最重要的是,她们那儿是小区,平时人多,而且,都很和善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我去问她们租不租。”
“真的?”陈之叶总算是看到点希望,微微打起精神,说,“谢谢你,严姐。”
“你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房,我不过是中间牵个线罢了,谢什么?”
陈之叶心里的阴霾渐渐地消散,心情也开释了许多。严姐见她总算是破涕为笑,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对了,台里要给你开欢迎会,你赶紧打扮打扮,今天晚上,你可是主角呢。”
她想起来,赵紫阳跟她说过接风的事,只是第一天没动静,她以为怎么也得过阵子,结果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慌了手脚。
她因为哭过,眼睛都肿了,特意用凉水洗了脸,也还是很明显。她干脆就不化妆,只在脸上扑了些粉底,然后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准备出门。
欢迎会是在台里的小演播厅里举行,与其说是一场欢迎会,倒不如说是一场晚会,只是两三个人就会有一个小圆桌,然后喝一些饮酒或者是酒来助兴。
到底是电视台,精英荟萃,能歌善舞者笔笔皆是。主任自然是了解每个人的特长,所以挨着个儿地把大伙推上去轮番表演节目,大大方方上台的也就算了,稍遇到扭扭捏捏的,就会被大家揪出来开玩笑。
这么别开生面的一场“晚会”,自然不会落下赵紫阳。他下了节目就马不停蹄地往小演播厅里赶,结果当即就被人揪住不放,大挖隐私:“听说小陈是你师妹,快老实交待,真的是师妹吗?”
赵紫阳哭笑不得,点点头说:“是师妹。”
“你有那么多师妹,都没见你这么殷勤备至的,快说,快说,为什么轮到小陈就这么特殊了啊?”
“我哪来的那么多师妹?”赵紫阳大声喊冤,“除了宋晓以外,咱们台里,就剩叶子一个人,你们别含血喷人啊!”
“老赵,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你今天可是来晚了,只要你乖乖承认,我们就既往不咎,要不,总得罚你点什么才能算过关!”
“就是,就是,你自己考虑清楚啊。要是承认了,以后不陈我们就帮你多照看,不承认,乖乖认罚!”
陈之叶没想到大伙儿开玩笑开的这么过火,一时间也觉得有些窘迫,但她好歹也是见过一些世面,再加上小严告诉她,台里这些人开玩笑的时候虽然是口无遮拦,但绝对是止步于这个演播厅里,只要出了这个大厅,过了今晚,所有的一切玩笑就都会烟消云散了,于是也就不再矫情,咧着嘴,笑呵呵地看着赵紫阳熊头憋脚的样子。
赵紫阳被大伙缠的不行,终于狠了一狠心,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别想从我身上套什么话,大不了我认罚!”
结果,在一片哄笑中,他连做了二十个腹卧撑,大伙儿才肯饶他。
正玩的尽兴,忽然有人从外面把演播厅的门打开了。外面灯光亮灿灿的,在地上镌透出两团黑乎乎的影子。
陈之叶扭过头去,迎着光,根本看不清那两个人的脸。
啪地一声,不知是谁开了演播厅的灯,灯光闪烁之间,她忽然觉得门口的人很熟悉,等整个大厅都亮起来的时候,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180 原来是他
180原来是他
那两个不是别人,一位是德高望重的台长,另一个,就是白天趾高气扬地甩给她名片的人。
他怎么来了?
正狐疑着,就见主任迎了上去,说:“台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正好路过,听见这里头这么热闹,所以进来看看。”
台长话音刚落,立即有人起哄说:“今天我们给小陈接风呢,台长您来了,可就不许走了啊。”
这一言,人人响应。别看他们平时都颜危色正的样子,热闹起来也是毫不逊色。聂谨微笑着说:“难得肖乾也在,一起热闹热闹吧。”
他叫肖乾?台长也姓肖,难道
陈之叶不由打了个寒噤,目光又落到那人的身上去。他大概也认出了她,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有些高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台长看看大家,又看看他身后的人,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大家见状,立即欢呼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把台长让到桌子前坐下,然后又继续刚才的节目。
聂谨微其实是不愿意来的,别人邀请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很不屑地说自己忙,最后还是主任发了话,她才极不情愿地来了。
从头到尾,她只是坐在原地拿着手机发微博,发短信,显得有些无聊,别人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她仍是一张无趣的脸,与这热闹的场面有些格格不入。
但台长刚一坐定,她就忽然来了精神,像是打了鸡血,兴冲冲地跳到台上去:“小陈的到来,可以说给我们台里,给我们综艺组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相信今后,我们台的节目会更加绘声绘色,更加有影响力、号召力。下面,我唱一首歌,一来是欢迎小陈的到来,二来预祝我们台的收视永远长虹!”
陈之叶微微有些吃惊,感叹于她居然可以变脸变的这么快。
她脸上的小动作没能逃开肖乾的目光,他甚至于弯了弯嘴角,然后不声不响地坐到了陈之叶的旁边去。
聂谨微唱的是一首老歌《又见炊烟》,她的声音虽然不够空灵,当有些尖细,音调拿捏的极好,静柔结合,把歌词里的温馨与浪漫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肖乾似乎对聂谨微的歌声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倒笑着问陈之叶:“你是新来的?”
陈之叶对他没什么好感,特别是一想到那张名片就那样硬生生地砸下来,就觉得心里来气,但他是台长的儿子,她就算再讨厌他,也总是要给台长几分面子的。想到这儿,她只好点点头,硬生硬气地“嗯”了一声。
她态度不好,他看的出来,但仍是饶有兴趣地继续问:“你从哪个台调过来的?”
“a市。”
“也是综艺组?”
她点点头。
“a市,那个台不错,我去过一次,综艺组的美女有不少,不过我好像没看见你啊。”
陈之叶抽了抽嘴角,表情讪讪地说:“你光顾着欣赏美女,哪会看见我?”
其实,她也对他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也并不记得有某位省台的台长公子到台里来视察。或者他去的时候,她刚好在跑外景,所以没遇上,但她不想好好解释,于是言语里就多了几分刻薄。
他哧地一笑:“你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呢?”
她不吭声,只是看着台上的聂谨微,伸出两只手来鼓掌。
“我哪知道你是电视台的主持人?我还以为是遇到碰瓷儿的了呢。你别计较,下回,我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她拧起眉来,气鼓鼓地看着他,“我今天本来就够倒霉的,结果还碰上了你”
陈之叶说的咬牙切齿,仿佛又想起那不堪的一幕来。他看见她的表情,略微好奇地问:“你白天碰到什么事了?我记得你的样子真的很丑,像刚从贫民窟里钻出来的似的。”
她不想说,那样恶心的场面,她早巴不得能忘的光光的,现在让她复述一遍,怎么想都觉得难以启齿。更何况,他是谁?台长家的公子,正儿八经的一个高富帅,她跟他又不熟,凭什么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他?
她不说,他倒也没继续问,只是点着了一支烟,慢慢地抽了起来。
陈之叶在台上唱了两首歌,唱完之后,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台来,也和陈之叶坐到一桌上来。
她望着肖乾,问:“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找我爸有点事儿,结果走着走着,听见这里有说有笑的,就进来瞧瞧。”
“我就说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你了。”聂谨微一边说,一边拿了一颗花生,慢条斯理地剥起来,“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瞎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