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青柏看了她一眼,冷着眸子,见她依旧是一脸的不解,缓缓一声叹息,“当时,你们救下江南田的时候,他是如何的?”
如何的?自然是极好的。为人彬彬有礼,好歹也是个义士。不过……
想到她去了山庄,他几乎是不闻不问的样子,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既然他如此殷勤的将她安排进了武林山庄,又如何会……
她眸子一亮,却如同转瞬即逝的烟火,瞬间暗了下去:“这件事情,是江南田做的?”
除却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人了。算算,她遇见他时,是算的上个意外。但是她留在柳州那么多时日,他是有机会回去向裕亲王府请功的。
因为他没有家世,只有一身武艺。
可是……
苏沉香却还是想不通,“他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又是如何猜测出裕亲王府的事情?”这些都是问题。
蹇青柏却是冷笑,“在江湖中行走的人,要看人必然是比你这深闺的女子看的准,昨夜的大火,便是给我们的逃生之机,要不然,我们可能还未察觉。今日只能等着被抓了。”
听见蹇青柏的话,苏沉香吓出了一身冷汗,仔细一想,确实如此没错。昨晚她说,要在今日留着看素轻尘比武……
她顿了顿:“素轻尘和这次事情,有无关系?”
或许,是故意留在第二次比武?蹇青柏眸子一沉,排除了这个可能,“除非她是不想活了,不然,没有这个胆子。以她的脾气,不屑做这种事情。”
不知为何,听见他这样说素轻尘,苏沉香心中有些不高兴。也不知是觉得他那自以为了解她的样子,太过于明显。还是因为其他。
她敛了敛心神,又喝了一口水。将水囊丢给他:“走吧,再不跑远点,只能等着被抓了。”
槐夏和维夏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又是听不懂的模样。
苏沉香起身,淡淡朝维夏身上看了一眼,随后什么话都没说。上了马。
这个骑术,她是会一点的。但是不太精通,跟着蹇青柏骑,倒是也会了一点点。只是姿势嘛,有些怪异。
他环着她的腰,如同将她搂在怀中一般,这般的姿势,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苏沉香一开始还有点坐立不安,后来就完全适应了。她在他怀中,他都能坐怀不乱,她又何必在意……
一群人这样赶着走,渐渐将沧州城,落在了遥遥的身后。
而此时,被烧成半面狼藉的武林山庄。
大厅内,只有两人。萧元凤脸色阴冷的可怕。这些日子,他得到苏沉香的消息,一时兴奋,心中却不满。按理说,那样的女人,就算死了,走了,他都不应该如此伤心。却偏偏,觉得她本应该是自己的。
仿佛是自己的妻子出逃一般,想要将她抓住。
就算不能将她拥有,也要好好的惩治利用一番。这样,才是萧元凤的风格。
江南田立在他身后,低眉顺眼,“小王爷,这一次……”
是失误,也是他故意为之。苏沉香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他想过要利用她得到想要的一切,但回头一看,发现并不容易。
萧元凤转过身,狠狠的骂道:“蠢货!”
大好的机会,就这般消失浪费的一干二净!
沧州城虽然被封,但是持续不了多久,势必要解封。要是消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的计划还未实施,就已失败!
瞧着萧元凤的怒气如此大,江南田嘴角一颤,行了一礼,“小王爷,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一个信字,人我是带来了,却不知为何如此。不知小王爷之前答应我的,还算不算数?”
恩人他要救,地位他自然也要要。
萧元凤事情没办成,心里一阵毛躁。听见他这样说,更是一阵火大,但为了不让两人闹僵,他只好道:“知道了知道了,本王难道还会赖皮不成?要不是你办事不力的份上,他们如何会跑?”
江南田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萧元凤自然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号召力,当下也改了口,笑意浮上脸颊,“这一次,失误了就算了。下一次,我必定要看见活的出现在我面前!”
“……”江南田眉梢一颤,有些为难的看着萧元凤。
之前,他还觉得那个将军不敌这个小王爷。如今一看,这个小王爷也不过空有一副身家罢了。论才智气势和战绩上的成就,这个人,怎能比得上蹇大将军?
想到这里,江南田不禁有些惋惜。
要是早知这小王爷性格如此,便不会那般对待苏沉香,可惜事情已经出了,再如何懊悔,也无用。
而正在此时,已经远离沧州的苏沉香,与蹇青柏等人,已经前往西疆。在西疆的路途上,苏沉香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
谁在骂她?她心中愤恨。
谁知蹇青柏将她搂的更紧,整个胸膛更靠近她。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她一顿,这个男人是要干什么?
蹇青柏一笑,在她耳边轻问:“这下,不冷了吧?”
☆、135.第135章 到达西疆
马车一连行了数日,在路上停停走走,终于到了西疆,关于西疆,有很多美丽动人的传说。传说中,西疆姑娘眉目如画,能歌善舞,嗓音都是甜的让人发麻,不比胡姬差,但这也仅仅是传说。
西疆与中原不合是长久以往的事实,每换一代皇帝,西疆就开始叛乱,蠢蠢欲动的想要挑动中原权利。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而偏偏西疆又擅用蛊毒,史书云:蛊毒起,于西疆边境,后随西人钻研,能种其于身,令人神魂皆失,不知所谓。又有蛊毒者,无味无形无气,中蛊者不知身中,必暴毙。
蛊毒的厉害,苏沉香是知晓的,不然蹇青柏也不会如此着急。
西疆郾城,苏沉香带着槐夏维夏,住在了郾城一家客栈,这里的客栈与万州柳州地方不同,外边蒙着一张大布,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半片缝隙,留人进去。苏沉香与几人进去,这才发觉,客栈竟是土楼模样,睡的是大炕,这冬日,再冷也不怕。这炕下,烧着炭。
槐夏与维夏皆是做了男装打扮,瞧着这副模样,倒也新奇,槐夏啧啧称道:“这般聪慧的主意也不知是谁想的,竟能将柴火往床下烧。”
这……
苏沉香瞟了她一眼,淡然道:“这叫做炕,不是床。与京城的床不相同,京城比不上这里严寒,因此需要炕来保暖。”
这下,槐夏讶然了,京城再不冷,也是鹅毛大雪纷纷下,这里,竟然比得京城还冷?这苏沉香不说,槐夏都未曾注意,这一看,确实注意到了寒冷,不禁咋舌:“想来已是夏季,怎这里这般寒冷?”
走在外边,犹如刀子在脸上刮。苏沉香这下默然了,槐夏问题实在太多,她也不知,到底要不要回答她。将少数的行李安顿好,苏沉香几人等到叶少云。
“先生和三位小哥,先在这郾城休息两天,待将军把军营里的事物都处理好后,再来接几位去军营。”
叶少云说话慢条斯理,又特意看了一眼槐夏,“想必这里的饮食几位都不太能吃惯,但也没关系。这里有京城带来的厨子,时不时做上几顿,但那厨子也是当地郾城官吏家的,因此并不京城做厨,还请先生……”
“不必了。”苏沉香淡然开口,朝着叶少云含笑道,“我们这两个小哥,可是厨艺高手,何必去麻烦别人。若是军师想吃家乡菜,经常来就好了。”
这显然,是给叶少云和槐夏说媒撮合,叶少云闷笑,槐夏却郁闷起来。一旁的维夏也开始打量起面前的男人,想起之前她泼了他满头的洗脸水,不禁脸色一红,红到了耳根。
苏沉香自然是怕维夏槐夏因为一个男人生了嫌隙,况且槐夏又是个心慈的主儿,说不定到手的男人,都给了人家。想到这里,苏沉香心中一叹。
叶少云笑道:“过两天,先生就能来军营了,到时候,大家时常聚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也是容易至极的事情。”
他笑,一旁的秋生有些结巴的询问他,“军师,我想知晓,军营中的士兵,真的有中蛊毒者?”
这话也是苏沉香想问的,只是没有想这么快问。苏沉香默然,赞同了他的问话。叶少云脸色微微迟疑,随后点头,“是的,不光如此,前些日子,还染上了瘟疫,士兵损失惨重。原本将军在绝城坐镇,这下,迫不得已来了郾城。”
绝城,苏沉香眸子一动,应当就是上次他提过的地方,苏沉香点头,“离郾城应当也不是太远,只是两个兵营,似乎从未联手过。这次蹇将军来了郾城,那绝城那边,换了谁?”
她思来想去,似乎没什么人可以选择,老裕亲王得了重病。杨将军也是不得空闲,这次能在西疆说得起话的,自然只有蹇青柏,那绝城那边怎么办?
苏沉香眸子一亮,却又忽的暗了下去。她看向叶少云,叶少云对她点头,有些沉重:“是的,这次,裕亲王府的小王爷,亲自坐镇,在绝城。”
苏沉香这下,无话可说了。
萧元凤好好的王爷不当,要来边城吃苦,原因无非有二,一是为了笼络圣心,让圣上高看他一眼,借着子承父业的名义,不让裕亲王府就此消耗太快。二是有了蹇青柏,他却自愿镇守绝城,除非是有极大的信心,能够做的比蹇青柏好。这样,也就彻底的打压了蹇青柏,让蹇青柏失去皇上宠信,不得重用。
他想要兵权,又靠着联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萧元凤在下一步自以为运筹帷幄的棋,但他未曾想到,蹇青柏从来都无意与他对弈,又或者说,从来不曾将他当成过对手。
苏沉香点头,觉得呼吸急促起来,上一世,萧元凤战胜归来,深得皇上宠信,因此唆使她去盗取宝物,可惜的是,皇上并不察觉他的野心,反而为他大义灭亲而感动。
想到这里,苏沉香的恨意,越来越浓。
拳头,也攥的越来越紧。
叶少云将一张羊皮卷交给苏沉香,告诉她这是郾城的地图,只是没有事情的时候,不可轻易外出。这里有时会有西人出没。那些西人即使寒冬腊月,也是打着赤膊,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只剩下眼睛。看起来面目实在可憎。
要是在这郾城里遇到那些西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动不动就会给人下蛊毒,因此,郾城的百姓都是极小心翼翼的,生怕将他们哪儿得罪了,染的一身绝症。
苏沉香点头,表示了然。槐夏维夏虽然也知道了,可是心中到底是惧怕的。这陌生的地界,终究是第一次来,若是在这里搭上了性命,终究可惜。
“小姐……”见叶少云走了,维夏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这里的西人是不是要吃人肉的?听起来,好生可怕……”
苏沉香差点笑出来,看了两人一眼,让他们下去休息,她留下来看书。走的时候专门带了一些蛊毒的书来看,虽然是一些无用的东西,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真正的派上用场。
☆、136.第136章 大漠之中
次日,苏沉香一觉醒来,才觉在郾城生活,实在不易,早起吃饭。没有包子,没有馒头,只有大馍和羊奶,说实话,苏沉香并不怎么喝的惯那羊奶,大馍勉强能接受,虽然面硬馍厚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