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命啦!”
这些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时之间,方才还热闹的大街,就剩下苏沉香三人。
那女子骑着马,悠悠的朝苏沉香几人走了过来,神色倨傲,手中马鞭紧握。苏沉香是忌惮这马鞭了,咬牙起身,小腿又是火辣辣的疼痛。
“方才,是谁说我没长眼睛?”冷若冰霜的女声高扬,在苏沉香几人头顶响起。苏沉香抬头,眸子一紧。这么近看,才发觉女子模样美艳,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只是那眉宇之间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苏沉香攥了攥拳头,心中憋火。秋生欲理论,却被槐夏硬生生按住,瞧着这女子模样,既能被人唤作女魔头,就定有不寻常的来历。若是惹祸上身,就不妙了。
苏沉香作了作揖,笑道:“小姐说笑了,我手下书童不知礼数,唐突小姐,若有冒犯,还请小姐见谅。况且你瞧。”她指了指那烂的不成模样的纸鸢,“这纸鸢方才买好,便被小姐无意伤成这般。方才那不敬之言,虽书童有错过,但小姐不觉,应该先向我们赔、礼?”
她将无意两次咬的极重,又故意拖长了赔礼两字。那女子眉梢一挑,没有放过几人的意思。
苏沉香暗道不好,听得女子语声淡薄,生冷的可怕,“呵,这柳州城,可没有一个人,敢在我素轻尘的面前撒野。”
她马鞭一扬,一道劲风迎来,那马鞭不知是何物做的,打在身上分外疼痛。苏沉香刚立稳,便被那马鞭狠狠缠在身上。素轻尘嘴角一弯,一声冷笑。便将苏沉香卷上了烈马,苏沉香被就瘦弱,在她怀中,只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猫。
能单手将人卷起,想来此女,定是非比寻常。
槐夏一惊,冲上前去护主,“先生!先生!”一旁的秋生也冲上去,试图将苏沉香拉下来,可惜那素轻尘一声冷哼,马鞭一挥,将两人硬生生打退到一旁。
“驾!”
待槐夏从地上爬起来时,只瞧见那红衣女子带着苏沉香,远去的背影。
槐夏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该认错。何必将小姐搭连进去,眼泪“啪嗒”掉落下来。这女魔头,将小姐抓了走,这要她如何是好?
而秋生更是后悔不跌,恨自己不够担当,若是早些站了出来。也不必连累小禾。内疚自责,在心中汹涌。
两人立在这繁华之后的柳州夜色中,一时只觉,孤立无援。
☆、117.第117章 被绑镖局
屏风上描着松菊兰竹,淡然几笔,形不似而神似。
苏沉香睁眼,便瞧见这般场景。屏风内袅袅雾气腾起,水声哗啦,她颦眉,想令自己从容应对。
从她被劫到此处,再到此女沐浴,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应当是子时。她被反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唯有眼睛能看,耳朵能听,鼻子能嗅。
淡淡似无的香味,她定神一嗅,辩出这是用腊梅、甘草、陈皮所研制出来的香,缓了缓神,听见屏风后水声又响。她默了默,猜想此女或许正要出来。心中一紧,却是一声叹息滑落。
片刻后,只瞧着那女子更衣出来,一身大红衣裙,犹如一朵绚丽牡丹盛开。如此妖娆,让苏沉香觉着有愧。
那女子无视苏沉香,直直的走了出去,屋子外站着一排丫鬟,瞧着素轻尘出来,连忙行礼:“小姐,饭菜备好,不知小姐要去何处?”
女子发间淡淡花香随风而散,素轻尘淡漠眸子看了丫鬟一眼,吓的丫鬟连忙后退:“当然是去大厅用饭。”
苏沉香对此女的身份多了几重猜测,看模样,此女身形是常年练武之人,也自当是有些地位。丫鬟既然叫她小姐,说不定她生在富贵人家,又或者是哪位官家之后。想到这里,苏沉香自然而然想到了京城知府那位横行霸道的胖子,瞧着这女子,或许与那胖子,差不多身份。
见素轻尘就这样离去,没有半点要留下的意思,苏沉香也着急起来,这人是如何意思?要将她留在这儿不成?她肚子已有些饿了,这般被束手束脚,能做什么事情?!
这般一急,椅子也发出了声响。正欲离去的素轻尘脚步顿住,回头看了看苏沉香。见她脸色有些急,倒觉好玩,只“噗嗤”一笑,一张冰封的脸,也融化下来,“好生看着这人,不准她有任何闪失!”
丫鬟们一听,规规矩矩应下,再一瞧苏沉香,眸子里多了一分同情之色。
而素轻尘则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直接去了饭厅。已经夜深,这么晚了,才吃饭,也是让人捉摸不透。到了饭厅,素轻尘脚下一顿,见厅中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络腮胡须,一副五大三粗,眼大鼓如铜铃的模样。
“爹,你怎么在这里。”素轻尘走了过去,眸子里却是冰冷神色,素镖头看着自家女儿如此,重重一叹,桌子上的饭菜也刚上桌,他望着素轻尘,欲言又止。
素轻尘坐在他的身旁,假笑问道:“爹,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素镖头终于发火,看着素轻尘的脸色也可怕起来,“听闻你又在闹市惹事,将一个公子哥给劫了回来!你!”
他的女儿从小喜爱舞刀弄枪,什么都不爱好,偏偏武功还好。可是再如何好,他也不能将振远镖局交到一个女人手中,那样日后传出去,旁人会如何笑话他?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筹划比武招亲,只要比他女儿武功好,他就一定会将那人纳为女婿。只是这件事,一直都遭到素轻尘的拒绝,她的性子刚烈,绝对不允许自己今后被一个男人把握在手。
况且,素镖头这份主意,从头到尾都未对她做过商议,她心中不满,不好忤逆,却对自己这爹,不想多言。
见她脸色阴沉,素镖头重重一叹,又想说什么,却最终住口:“算了算了,还是来先吃饭,明儿将那公子放了,这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素家?都教你是女魔头!我素振远这一生,都未曾有过这般屈辱啊!”
女儿武功高不错,可是他却觉得心里发寒。别人家的女儿能饱读诗书,为何她却……
素轻尘脸色暗了下来,冷冷的瞧着他,素镖头嘴角一哆嗦,知道方才的话,多少有些刺痛女儿的心。素轻尘冷笑:“从小娘亲便去了,无人教我刺绣女德,你让我无师自通,还怪起我来了?”
素镖头额头冷汗直冒,自己的女儿,自己不敢惹……
他颤抖拿着筷子,后悔自己方才冒失,这一大桌子菜,不正是为了替她才从京城回来接风洗尘?
“轻尘,爹刚才失言,你莫要往心里去……”虽然面相严厉,但素镖头,却是个懦弱胚子。尤其妻子病逝,对素轻尘就更是缺乏管教,让素轻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完全没有半分淑女模样。
素轻尘眉梢染上一层淡淡嘲讽,不往心里去?他说过比这还狠毒的话,她又如何会放在心里去?素轻尘一笑,缓缓道,“爹为女儿接风洗尘,理应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何必这般气愤?”
她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忙将瓷瓶拿着,替两人斟满了酒。素轻尘将酒杯一抬,看向素镖头:“这酒,我先敬爹一杯,今后再有这般凶险的运计,女儿不介意再走一次。”
此次为了给裕亲王府运上等兵器,着实费了不少功夫。那裕亲王病重不堪,只剩下王妃管事,尚且,那小王爷日夜混沌以待。也不知素振远怎惹了那般人物。
好在他们并未为难她,只将东西放了,她便走了。也未曾想过要在府上停留,那王府乃是非之地,多留无益。
素振远“嘿嘿”一笑,面色有些不好看起来。本来这次物什理应由他的大徒弟来走,可惜大徒弟学艺不精,又整日喜好花酒,于是这趟镖运,素振远总是担心的。反倒是自家女儿沉稳能干,已经押运了好几次。
说到底,他也觉得自己无用。忙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还要女儿来替自己忙活。
“此次路途遥远,轻尘辛苦,方才爹说的那些话,你便当未曾听过好了。”素振远面色尴尬,素轻尘一声轻笑,眸子里不可忽视的冷意,让素振远浑身一颤,“爹爹说笑了,那些话,不过是爹爹戏言,女儿怎能当真?”
她就是谅他现在还不敢得罪她,所以才这般笃定。素振远勉强一笑,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素轻尘眸子更加清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至于那个抢来的女人,等她的心中人来接她,再放人好了。
☆、118.第118章 槐夏救主
柳州客栈。
天色已蒙蒙发亮,维夏端了两碗粥进了房间,槐夏眼眶红肿,秋生雇了匹马,走回去找蹇青柏。
三人昨夜商讨了半晚,似乎能解决的方法,就只有这个了。若是未曾寻的蹇青柏,便去寻万州的知府,请他来解决此事。相信既然苏沉香救了他女儿一命,也不会见死不救。
秋生走了有些时辰,大清早,槐夏便向小二打听这个女魔头是谁。小二这才对她们做了解释:“这女魔头,在柳州城可算是赫赫有名,武功算是不错,替父押镖,就连山贼土匪也忌惮她几分。”
说到这里,小二声音压低,悄声道,“可惜啊,这女魔头不近人情,凶神恶煞,天不怕地不怕,还听闻,她最喜吸食精壮汉子的阳气,因此武功才这般厉害……”
听到这话,槐夏维夏更是吓了一跳,难怪她要将苏沉香劫去,莫非是看上了……想到这里,槐夏越加焦急。
维夏将粥端到房中,见她焦急模样,只好安慰:“将这粥喝了,再另想办法救救小姐。那女魔头如此凶狠,你我去了,还不是送死?”
听维夏这般说,槐夏更是焦急,哪里还有心情吃粥,脱口道:“既知那女魔头难对付,不知小姐一弱女子去了还如何!我这就去那女魔头的住处,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也要将小姐换出来!”
她这是下了决心的,维夏见她这般模样,心里一酸,面上不好看,当下也嘲讽起来:“是了,你与小姐是最好的,只有你心疼小姐着急小姐,如今我们都是白眼狼,不知晓心疼人的。”
如此时候,她还在这里冷嘲热讽,槐夏实在气愤,却不与她争辩,拿了银两,便前往素府。
素府与振远镖局邻近,听闻本是一个院子,极其宽大,但是素振远嫌着居住不方便,便将院子一分为二,从中间隔了开来,前门是镖局,后门是素府。
见槐夏急匆匆的走了,维夏哪能眼睁睁的看着,狠狠跺了跺脚,便也跟了去。
到了素府,只瞧着素府大门紧闭,没有一丝人声,瞧着格外渗入。这素府远离闹市,教人觉得冷静的很。
槐夏立在朱红大门前,叩了起来,三声而过,终于有人回应。
待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丫鬟,穿着布衣,瞧着槐夏维夏这般打扮,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当下小心应付:“两位小姐,这里是素府,两位小姐应是走错了罢。”
说罢,便是不等两位回应,便关上了门。
槐夏一见,气的眉毛一扬,什么意思?!问也不问她们来干什么,这就将门给关了?!她脾气也上来,立在门前,又是握拳急捶,这一次,倒是过了许久,也不见人开门。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维夏在她身后抱怨,“显然是知晓我们是来找小姐的,这下如何都不给我们两人开门了。”
这话一出,便惹来槐夏的白眼,槐夏瞪她一眼,只咬牙道:“你给我闭嘴!小蹄子越发有本事了!主子有难,倒是想逍遥的躲过?!”
她语气严厉,带了些许威慑,让维夏也觉害怕起来,在苏府的时候,维夏就嘴巴厉害,性子骄横,但是苏沉香欣赏她的办事能力,所以处处待她不薄。但是槐夏不同,身为与苏沉香一同长大的丫鬟,什么事无论好坏,首先要得是苏沉香的安危。
听维夏这般说,本就心中烦躁,更是火冒三丈。
维夏嚷了两句,却是不敢说出来,槐夏也不再与她多话,握拳继续捶门,这下,门很快就开了。还是方才那位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