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娘亲吗?
我多想伸手抚摸你温柔的脸庞,擦干你的泪水,可是我动不了。
忽然,一个狰狞的人出现在女人身后,阴狠恶毒的笑着,漆黑的长剑刺入女人的后心,浻浻滚汤的鲜血从女人胸口冒出,喷薄在她脸上,女人嘴角献血蜿蜒,瞳孔涣散。
“活下去!”。
仍然只有这三个字,却是最终的遗言,女人的身子被狠狠抛进身后的黯海,她的心忽然撕裂般痛,想喊却喊不出声。
猛地惊醒,红鸢发觉自己竟然泪流满面,胸口窒息闷痛,抬起眼,滚滚大火迎面扑来,四周墙柱垮塌而下,火光冲天,铁铸的锁链困在她身上,烫的她皮肤如同燃烧起来的刺痛。
活下去。
是我的娘亲吗?
红鸢猛然闭上眼,浑身颤抖不止,泪,静静的顺着通红的脸庞滑落,为什么到死的这一刻,才能与娘亲在梦中相遇。
“哭什么?睁开眼!”忽然一道低沉霸道的嗓音响起,在这冲天的大火中,震的这一方天地都要为之震颤。
红鸢猛然睁开眼,馄饨视线里漫天的火光,一抹黑色的身影带着强势迫人的气息浴火而来,宛如浴火涅盘,一身的煞气凛然。
尊皇!见到来人,红鸢压抑的泪水流的更凶,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不要过来,这里快塌了。”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冲火光中的男人嘶声大吼着。
她想活她想活,她想狠狠的活下去,只因为梦中那希冀的脸庞。
可是,这种情况之下,进来的都是送死的。
“孤王说过,你的命,只有孤王能拿走!”尊皇一剑劈开压下来的脊梁柱子,强势不容拒绝的道。
红鸢不再说话,意识模糊中看着尊皇凌厉的闪身避过垮塌下来的木柱,一个闪身就到了近前,墨黑的发丝带着一丝灼烧的味道,看了一眼红鸢被大火烤的通红的脸,绕到身后嘣地一剑坎断已经发烫的锁链。
她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虚软在尊皇怀里,两条手臂紧紧抱住男人的腰,竟然趴在他怀里呜咽起来。
“还有脸哭,走的时候怎么一个招呼也不打?”尊皇一把将红鸢抱起来,一剑挥开倒塌下来燃着火焰的木头,黑色和身影宛如猎鹰般悬地掠起。
“王上。”冰凌和冰倾也冲了进来,一头一脸的黑灰,见尊皇救下红鸢,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上,这边出不去了,戊月公子在后门凿了一条道。”
冰凌飞身扑过来,一剑直指身后的方向,“我们坚持那边开凿即可”。
尊皇点点头,大门口是堵死了出不去了,只能另择出口,抱着红鸢朝着冰凌所指的方向扑去。
“该死的,动作快一点。”戊月难得收敛了玩世不恭的姿态,烦躁的低吼着,阿皇还在里面,他怎能不急。
“是!”暗卫们手下动作达到极致,他们也急,里面可是他们的王,七国之霸主。
“轰隆!”石砖崩裂,白烟四起,烟尘弥漫中,尊皇抱着红鸢从烟尘中闪出,后面跟着冰凌,冰倾。
他们方才出来身后轰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整个宅子垮塌下去,在漫天的大火中,化为灰烬,飞灰湮灭。
“阿皇,英雄救美,也不用舍命吧?”见尊皇他们安然无恙,五月一手叉腰,美眸斜睨着尊皇,满口的揶揄味道。
尊皇没理他,一个纵身跃上不远处的马背,掏出马鞍袋里的水,喂到接近昏厥的女人口中。
喝饱了水,红鸢清醒过来,发现她在尊皇怀里,骏马飞驰着,眼角扫了一眼四周,他们已经快出青青草原,很快就出大名边界了。
前面是一条十几丈宽的小河,河的两岸是高耸的峭壁,四壁延伸出来很远的山脉,想去饮水,自然要走进这山峦之中,这样的地势有些突兀,却是唯一的出路。
行了半日人也干渴了,众人纷纷下马,冲向前面的小河流。
戊月皱了皱眉,忽然一拍马背,紫色的身影一个翻身跃起,迅速地飞扑过去,一把提起一个正俯身喝水的黑骑军,猛地甩在一旁的岸上,沉声呵道:“都给我打住,水有毒!”。
一声落下众人齐齐变色,来不及多想,纷纷一个跳跃,齐齐闪身退开。
尊皇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皱了皱,扫了一眼幽绿的湖水,一把扯过红鸢远远退了开去,冰凌冰倾对视一眼也同时闪身退远。
“咻!”众人方闪开,原本碧绿平静的湖水忽然破裂,溅起无数水花,几十道人影自水下射出,如离弦的箭,凌厉很辣的向着尊皇等人的方向击射而来。
不远处马蹄阵阵,与此同时,左右,后方同时冒出无数道人影,统一的铁色战甲,训练有素的兵士,森严而整齐,将尊皇等人呈包围之势合围起来,足足有成千上万人,这阵势,鱼死网破。
“北王,你以为我大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士兵中间让出一条道,一人驭黑色骏马缓缓而来。
来人皮肤黝黑,一脸刚毅,浓眉飞扬,下巴留了几缕胡子,身体彪悍孔武有力。
他怒瞪着包围圈中的尊皇,看着他身陷囹圄依然狂傲慑人的姿态,沉声道:“好个天朝北王,竟然派奸细潜入我大名五年,窃取了我朝内部铸甲机密,可真是令本将敬佩万分”。
口中说的敬佩,面上却是毫不掩饰的愤恨杀戮之色。
“离渊大将军,过奖了。”尊皇冷睨了一眼努力压抑怒火的离渊,大名桀王孤胤手下三将之一,离渊大将军,手握十万铁甲战兵,骁勇善战,狠决如猛虎。
红鸢闻言怔了怔,这就是传说中的离渊大将,一身彪悍之气,威风凛凛,果然名不虚传百闻不如一见。
“尊皇!你以为你今日还能出得了我大名王朝吗?”离渊见尊皇一脸无所畏惧,反而平静的匪夷所思,顿时狂怒的暴吼道。
“离渊小儿,休得无理,竟敢直呼我王名讳,活腻了吗?”冰倾难得收敛了一贯的狐狸笑,冷沉怒呵,一提手中长剑,凛冽寒光直指黑色骏马之上一身铁色战甲的离渊。
“尊皇,管好你的狗!”离渊见冰倾竟敢当众拿剑指他,顿时怒极反笑,粗旷有力的指腹不疾不徐的摸着手中长剑,缓缓沉声道:“如此美丽草原,良辰美景,风雅别致,正是埋葬你们的大好之地。”。
尊皇闻言勾唇而笑,“如此兴师动众,还真是看得起孤王,不过以你的本事,想杀孤王,可以……”他薄唇处抹起的笑缓缓加深,“下辈子吧”。
“尊皇,莫要口出狂言,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离渊沉声开口,铁臂一挥。
“擒北王者赏金万两,加爵封侯,无论生死!”离渊手握长剑,铁臂一震,沉声命令道,声如洪钟,震破天际。
万千将士乌压压狂涌而来,凛凛长剑霍霍明亮,呐喊着,厮杀向包围圈中尊皇与仅有的三百黑骑军。
离渊狂傲的大笑着,胡子一颤一颤的凌乱飞舞,好不畅快。
冰凌和冰倾护着尊皇等人,与三百黑骑军一起抵抗离渊的上万铁甲,刹那,厮杀,呐喊,爆破苍穹,在这一方天地,酝酿出滚滚热血,荼靡大地。
“还真是不消停。”戊月轻声低笑兀自咕哝了一声,紫色身影漫不经心的一个闪身,避开刺过来的长剑,似乎不屑与这些铁甲对抗。
看着接二连三刺过来的长剑,戊月终于忍不住了,一指指着一旁的尊皇,不耐烦的笑道:“你们要杀的人在那抱着美人呢,杀我做甚?”。
东躲西躲,见那些长剑不做任何停顿,戊月无奈的叹息一声,“真是不好,非要这样逼我,我不想出手的”。
他的长长的绣袍轻轻一挥,只见包围过来的铁士顿时一僵,身子噗通噗通就直直倒指地上,脸色僵白,戊月惋惜道:“给你们留个全尸吧。”。
尊皇在包围圈中也是只躲不攻,红鸢只觉得哪里不对,忽然瞧见尊皇嘴角诡异的笑意,登时转头,果然……
只见原本还士气高昂整齐有序的大名铁士,此刻忽然从外围凌乱骚动起来。
一大批身着普通装束的人影快速涌入,身法凌厉而狠决,手中漆黑长剑闪着嗜血寒光。
原来早有埋伏,尊皇果然未雨绸缪,心思缜密,任何时刻都不让自己有陷入危险境地的可能。
清幽绿草被殷殷鲜血染红,筑起一片血色溪流,这是一面倒的厮杀,血色迸裂,空气中的血腥煞气氤氲整个天幕,苍凉凛冽。
“北王就是北王,令本将好生钦佩!”离渊不见慌乱冷冷的讥笑起来,“对北王,本将自然要做的天衣无缝才是”。
随着他铁臂落下,四周高耸的峭壁之上忽然冒出无数个黑影,一律的铁色战甲,手中铁色箭头黑压压齐刷刷直指包围圈中尊皇等人。
众人齐齐变色,瓮中捉鳖。
红鸢登时脸色一白,天衣无缝的围剿,他们没有生路。
“怕什么?孤王在。”握着自己的大手忽然用力捏了捏,虽然是牵强的安慰,可是那手心传来的力度霸道而温暖,红鸢竟然心缓缓安定下来。
☆、018章 他最终的结局
看着这一方杀戮,红鸢袖子下的手指悄悄并起,红唇默默翕动着。
师傅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用召唤术,因为这代表这一种将自己暴露在世人眼中的危险,她当时不明原因,现在她似乎有点懂了,她的身份,也许不一般,至于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她并不清楚,也许,只有师傅能解开她心中疑惑。
离渊冷冷的笑着,一副视死如归,致死也要取走尊皇人头的决然,他狂傲的大笑着,“尊皇,今日就是你的末路,受死吧!”。
铁弓整齐划一的拉成满月状,齐刷刷对准峭壁下天朝北王与一干黑骑军,可想而知,那箭雨麾下,必定是快如闪电,势如破竹,密不透风,定然死无全尸。
众人紧张的屏息,遥遥望着峭壁上的箭头,密密麻麻,天衣无缝。
戊月吞了吞口水,此刻峭壁之下,即便是他们占据优势,与圈外乔装成普通人的天朝将士内外合围,便可一举灭掉离渊的人马,可是如今再加上峭壁之上的弩箭手,这就棘手了。
没时间反应,随着离渊一声令下,峭壁上箭如雨下,劈天盖地铺射而来,密密麻麻没有一丝缝隙,黑压压一片。
“保护王上!”冰凌大吼一声,与冰倾对视一眼,眼中决然而肃穆,快速闪身一左一右保护着尊皇,铁臂快速挥出一道道剑影,砰砰过大的力气之下,击射二楼的铁箭被震的击飞出去,凌空乱射,肉体撕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戊月一袖子甩开射过来的箭,有些狼狈的左闪右躲,任他独门秘术再是精湛,也敌不过这无孔不入硬性的杀器。
冰凌肩膀中了一箭,冰倾大腿臂膀都中了箭,鲜血直流,却仍然挥舞着手臂,抵挡击射而来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