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祸害他一辈子!
这辈子……明明自己要杀掉他,了断这一切,偏偏自己竟然还放不下。
莫非上辈子、上上辈子……他都欠了他钱不成?
陈伯清目光幽暗的盯着这一幕,他的手掌紧握成拳头。
他现在一点也不后悔,做出要杀掉谢晨的打算,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瞧瞧这个样子,要是谢晨不死,他这一辈子就该被他压在下边永远翻不了身!
只有谢晨死了,他才能真的成为这东宫的第二人!
将来太子登基……他还能成为这天下间的第二人……
他心中野望甚大,构思越发美好,神色就越发阴毒,眼睛里几乎都是yu望的花火。
许富贵神情淡淡然,余光看了看陈伯清。
心中冷冷发笑。
陈伯清啊陈伯清!今日也该你陪着老东西一起走走独木桥。
他嘴角勾起,看着太子爷火急火燎脸色难看至极的给谢晨擦着脸。
他甚至不顾自己太子身份,抓了谢晨纤白的脚踝,帕子沾了烈酒给他擦拭着柔软的脚心。
许富贵冷笑:都这样了若是还能救回来,当真是修了十世善心。老东西,不枉我叫你干爹一场,等着啊,马上就送陈伯清下来陪你!
记得下辈子做猪做狗,好生逍遥自在。
谢晨的屋子并不怎么大,这么多的人拥挤在一起,反而不怎么通风了。
谢晨咳嗽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可是他觉得自己嗓子在冒烟。他明明知道自己被毕湳抱在怀里,他很是艰难的伸手拽了毕湳的袖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多好的机会啊?
要是自己此刻间能够说一句,哪怕只是一句:陈伯清害我!
短短五个字!就能让这一切算计尘埃落定。陈伯清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谢晨此刻只能艰难的蠕动一下嘴唇,他烧的脑袋昏昏沉沉,仿佛有千金巨石压在他身上一样。
毕湳眼睛瞅见谢晨那拽着他袖子的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搂着谢晨喃喃开口:“谢晨,你要好起来!但凡你好起来,孤都不会再骂你了!孤一定好好对你!谢晨!”
他眼睛通红一片,像是要发怒的狂狮,他对着这些伺候的人陡然咆哮一声:“要你们有什么用!伺候一个人都能伺候成这个样子!”
底下的人乒乒乓乓跪了一地,就在他狂怒的时候,陈伯清自然不会上去触霉头。
他心中正冷冷发笑:谢晨!早点去吧!阎王爷等着你了,你还执着什么呢?
他眼睛盯着谢晨那拽着太子爷袖子的手,忍不住低头嗤笑。
往喉咙里倒了哑药要是还能说出话来,那当真是老天爷不长眼了。
他心中颇为得意,如今自己算计将要得逞,眼神更加阴毒起来。
可是就在他自鸣得意的时候,许富贵蓦地一声痛哭。
毕湳眼睛看过去,只看到这许富贵痛哭流涕,看的他恶心不说,心中更是不快!
谢晨还没有死了,你这是做什么?
刚要发怒!
许富贵突然嚎啕一声:“奴才求爷给干爹做主啊!陈伯清图谋不轨,想要害死奴才干爹啊!干爹这个样子,分明是陈伯清动了私刑!今儿早上干爹还好好的!”
他说的如此条理清楚,分明是在演戏。若是真的痛心疾首,岂会这么条理的指摘其中要害?
陈伯清豁然失色,他脸孔都成了青紫色。瞪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满满的震惊。
毕湳脸色能够择人而噬,他双眼仿佛能杀人一般,豁然瞪了过去。
陈伯清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软,顿时就跪在地上大呼一声:“殿下!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啊!”
许富贵立马跪爬两步,哭的泣不成声。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奴才求爷给干爹做主啊,今儿早上陈伯清找干爹,说是您的意思,要他今天晚上当差,安的职位是夜奴!那时我便知道这陈伯清是挟私报复,本想今晚儿再跟您说,可钱明后脚就来要了人过去。”
第183章
他说到这里,钱明的脸也煞白一片了。
噗通一声直接跪到这地上。
许富贵头往地上重重一磕:“奴才分明再三嘱咐的钱明,要他好生伺候奴才干爹。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干爹一回来竟然就如此模样。奴才该死,当时没有以命相拦!奴才该死啊……”
陈伯清大声喝骂:“许富贵你个直娘贼!杂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钱明!你说!杂家可有对谢公公动过私刑?”
钱明现在喝陈伯清站在一条船上,自然不会让友谊的小船这个时候翻了。
可是他刚要开口。
许富贵苦大仇深,双目喷火:“这事儿全东宫上下都知道!今日这陈伯清宣的旨意是让奴才干爹去当个劳什子夜奴!他堂堂大总管,竟然要沦落到一个没有品阶的小太监职位上,太子爷明鉴呐!”
毕湳这个时候死死抱住了谢晨,谢晨滚烫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架在火上烤着。
他眼睛里逼出眼泪来,恶狠狠的盯着这底下跪着的人。
陈伯清全身颤抖,他此刻已经无法辩驳了。
毕湳咬牙切齿问人:“是不是?陈伯清今日是不是让谢晨去当夜奴?”
底下的小太监一个个不敢说话。
那钱明简直整个人神魂肝胆俱裂!
从他身上传来一阵阵尿骚味,黄色的尿流就淌开在地上……
“是不是!”
毕湳问的那个昨晚儿伺候谢晨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慌神,全身颤抖不止,陡然磕头就喊道:“是是是!是陈伯清今儿喊的公公去当夜奴,说今晚当差,要用水给公公泡手!”
毕湳听到这里,雷霆大怒:“狗东西!拉出去砍了!砍了!孤都舍不得下狠手的人,你们这些贱奴竟然敢害他!”
陈伯清肝胆俱裂,嘴巴哆嗦着只知道喊冤枉!
可是毕湳哪里还会信他。
他握住谢晨的手,只觉得原本玉白的手,此刻肿着。
那养尊处优的双手,那指节上原本可爱的肉窝窝,竟然有可疑的青紫色在。
他狠狠握紧了拳头,咆哮:“拉出去砍了!砍了!愣着干什么!给孤查,今儿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孤的人!许富贵,一个不要放过,全部给孤拿了!”
此话一出!
东宫风云骤变。
谢晨心中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心里只想着这一次的罪怕是白受了。他还想着告状了,手拽着毕湳的袖子,不撒手。
太医赶过来。
结果毕湳竟然解不开袖子。他着急上火,拎着裤管里的匕首直接割断了袖子。
太医坐下来,急急忙忙给谢晨诊脉。
这一看,有正好撞上来陈伯清被人拉下去砍头。他就算是提前接了陈伯清五百两银子,此刻也不敢说假话了。
陈伯清今儿死的惨,可没有人知道他收了钱的。顿时立马改换了阵营,直接如实相告。
“太子殿下,这位公公邪风入体,如今模样……只怕、只怕命不久矣。”
毕湳只听得到这后边的四个字,命不久矣!
只觉得耳朵都在轰鸣作响,心脏仿佛被人重重砸了一拳。猛地拎起太医的衣服,目眦尽裂:“治不好他,都得给他陪葬!孤命令你,听到没有!治好他,不然孤杀了你!”
太医冷汗直流,这般失态的太子殿下,他是第一次见到。
谢晨这一遭,直接被上头的人知晓了。
皇后娘娘坐在梳妆镜前,领事姑姑墨婳在给她梳理乌黑的长发。
这神色不咸不淡,只是病容已久。谢晨上辈子,也就是太子殿下刚刚登基那一年,这位皇后娘娘,去了!
前世东宫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皇后这一辈子一个儿子,一个丈夫。而她的丈夫却不止一个女人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