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清这一走,谢晨成了夜奴的事情就在这东宫传了个遍。
这一下大家心里都有了个底儿,原来太子爷真的是要磋磨这谢晨。
夜奴……那可是没有品阶的太监。
平日里唯一的福利,那就是能一个月领到一盒上好的脂膏,用来护手。
平日里遇着这些个有品阶的太监,那是要下跪喊公公,犯了事得求爷爷的!
谢晨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今日你趾高气扬,来日让你痛哭流涕。只不过他多少要吃点苦头。
这般想着,钱明过来了。
昨儿还是一脸奉承了,今日便换了张债主的脸。
拂尘一扬,道了:“谢公公‘今非昔比’,还是跟杂家走一趟吧,这金贵屋子,你怕是住不起来了。倒是杂家手底下那些大通铺杂役房倒是有床,断然不会让谢公公躺地上的!”
谢晨听了,也不拿腔作调,直接站了起来。他恭恭顺顺,看起来倒是好拿捏的。
许富贵这个时候露了面,他的手捞在袖子里,一派的春风得意。
钱明登时脸一换,格外的谄媚,脸上皱纹都堆出来了。
“许公公,您怎么大老远的跑这来?您放心,这谢公公有杂家招待,断然不会亏待了他!”
许富贵面上矜持,却忍不住畅快的笑着,嘴角高度扬起。
看到谢晨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那是乐见其成。
“干爹,儿子这也是没办法啊。您金尊玉贵,打小就没干过这种夜奴的差事。这得让钱公公好好教教您,不然今晚儿当差,太子爷那边犯了规矩,儿子可说不上话啊!”
谢晨低着头,头也不抬起来。
他这般姿态,给人逆来顺受仿佛认命一般的萧瑟。
许富贵只是来走个过场,对着钱明就说道:“那就劳烦公公好生教导一番了!杂家还有事,先走一步!”
“公公慢走。”
前边恭恭敬敬的送走这许富贵,后边对着谢晨就是一顿敲打:“要伺候太子爷,你这没做过的,首先就要用水泡手三天。只不过陈大总管要你今晚就值班,那便用水泡到晚上!”
水……谢晨心里一紧。果然换了地方,招了人看着他。倒得水哪里是水,那样子似乎快结冻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样的水还泡一天,啧啧,都能够废了。
谢晨的手被人抓住给摁进去的时候,他眼睛飚了泪。
我忍!根本就忍不了了,手一进去简直钻心刻骨的疼,犹如针扎一般。
那钱明盯着,喊人端了椅子坐在那里喝茶。时不时就叫人给加冰水。
谢晨简直要给哭出来,这水换了五盆子,才停了下来。
谢晨一双白皙如玉的手,冰的发青发紫。
手捏上去,的确软乎的很。
这要是不用药,过不了几天手得废了。这春风料峭着,他跪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手这般模样……
钱明眼睛里闪过阴毒: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天,就会因为邪风入体暴病而亡。得罪了陈大总管还想潇潇洒洒的活着……
可笑!
陈伯清交代这么做,自然是打定了主意,到时候谢晨一死,直接烧尸。到时候处理掉痕迹,太子爷就算动那雷霆之怒,也不过是处死几个不得力的小太监。
可是他却可以高枕无忧了。
今夜值班?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有机会见到太子爷不成?
今日便让你说不出话来,醒不过来。
就算太子爷来看你,你也只能有口难言抱憾黄泉!
陈伯清自以为这算计天衣无缝,却独独倏忽了一点。
那就是谢晨……有空间啊!
这人往地上一晕过去,他也的确是吃不消。
那钱明非但没有让人作罢,反而舀了井水泼他。
不到几刻便发烧高热,烧的通红。钱明冷冷嗤笑一声,继续使唤人:“继续浇水,烧晕过去再说!”
谢晨听到这话,简直日了狗的心都有了。
当天晚上毕湳回到这东宫的时候,看了几分钟折子,抬起头就问了陈伯清:“谢晨了?不是说要他过来贴身伺候吗?人呢?是不是又背着孤出去浪荡?成日里只想着偷懒,不像话!去,叫他过来。”
叫他过来给孤红袖添香!
这么不老实的人还是要自己好好看牢了!
陈伯清心中发笑,这谢晨恐怕是熬不过这个晚上了。
他几步过来,恭敬说道:“爷,谢公公昨晚儿染上了风寒,今日怕是过不来了。”
毕湳一听,顿时就皱起眉头。
昨晚儿?要你贪杯出去浪,这回染了风寒,自己难受!
当下折子也不看了,直接起身大跨步就朝着谢晨的院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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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大家早点睡。晚安,一人给个大么么!
第182章
这人烧的稀里糊涂,钱明那边刚才还折磨他的人,现在殷勤的简直就跟孝子一样。
谢晨只知道有人在给他用冷水降温,用酒擦脚心。
房间里乒乒乓乓的,一派着急的姿态。
毕湳心中原想着谢晨是不是故意的,毕竟在杂役房里呆了那么久,每天过的跟个大老爷一样,这要他过来伺候自己,他在拿乔了。
可是这一来,看到这幅场景。
瞅着这床上的人烧的稀里糊涂不省人事,登时就着了急。
脸色阴沉暴怒:“太医呢?烧成这样怎么也没有太医过来看看?怎么伺候的人!”
周遭钱明的人一个个猫哭耗子假慈悲,许富贵最先上来,他忧心忡忡,眼睛绯红。
这谢晨富贵中天之时,他借着是谢晨干儿子的身份,步步登天。
等到这谢晨要死不活即将去见阎王爷的时候,他又第一个站出来。表现自己的‘孝心’,给太子爷留个‘好印象’!
将来死了,太子爷也会念着他是谢晨干儿子,占着这个情分在,如何不能一步登天青云直上?
打的一手好算计。
“奴才早请人去了,只不过这个时间,太医院的太医真是休息,回家歇了的时候。这就算请过来,一来一回,也要花上许久时间。”
话到这里,整个人简直痛心疾首。却偏偏无可奈何!
毕湳哪里有功夫去看他作秀,管他真假他一概不在意,上前坐在了谢晨床榻边,一手抱住他的肩膀,手覆盖上他的额头。
那火烫的额头,整个小脸都憔悴着,嘴唇发白。
明明昨儿晚上还动着歪脑筋,在自己面前一副鲜活姿态。
到今日,却成了这个样子。
他昨儿还说他养肥了,脸上肉都要横着长。现如今看来这巴掌大的脸,此刻煎熬着,毕湳心脏一下接一下抽痛着。
这个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