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贺易行眼神投向一脸微笑的羽菖迦,勾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道:“师兄,人不在此处,我如何相请?”
羽菖迦看了眼周围逐渐围了过来的人,斟酌了下,道:“江小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要不这样,等人回来了,易行你派人来说声,我们请了雷门中人过来,两厢问问,多少能有些收获吧。”
“江?”那汉子疑惑的眼神投向贺易行,道,“贺少侠,不知你这小友和重心门门主江让,有何关系?”
贺易行不言语,只默默看着雷门那汉子,眼神中略含歉意。
高诚师兄见状插嘴道:“大约是同姓?说来我竟不知你那小友是重心门的?羽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羽菖迦看向贺易行,眼神中有些抱歉,道:“这事怪我,之前得知易行身边有个身份未明的小友,怕出了什么事,打听了下,得知是与重心门有些关联。刚刚又听闻你们说起重心门,故而多嘴一句。本以为无事,只没想到竟然和雷门扯上了关系。 ”
高诚师兄转头去看贺易行,贺易行依旧一副神情末辩,沈默不语。那雷门汉子道:“不管如何,还请这位贺大侠请出令小友,怎么也要让我们见见,问问清楚才好!”
贺易行看向羽菖迦,又看了看周围一圈人满是厌恶的表情,不由轻笑道:“此事,真不是……”
“不好了!”贺易行话未说完,被远处一声惊叫打断!一个满身是血的问鱼山庄小厮挣扎着朝羽菖迦所在的方向跑来,脸上写满恐慌,高声叫道:“少庄主!不好了!大小姐被那个江公子抓了!”
这一声叫出来,全场哗然!席面上坐满了众宾客,全是武林好手,各个都把这话听进了耳朵,闻言不由自主转头看向正笑脸迎客的羽未祸。
羽未祸一脸震惊,转过层层人群,直直看向自己的儿子。羽菖迦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贺易行感觉自己这个师兄可能要不管不顾做些什么的时候,羽菖迦闭了闭眼,缓了口气,再度睁开眼时,羽菖迦语气多了几分沉重,对贺易行道:“易行,那位江公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贺易行在众人哗然中,默默回忆了下江非离近日来的举动,不免带了一丝苦笑道:“师兄,你问我非离要做什么,我也想问问你,究竟何意?”
贺易行顾忌到自己师兄,那话只用羽菖迦能听得见的声音道,羽菖迦闻言,脸色变也不变,只温声对众人道:“今日出了些小乱子,诸位对不住了,还请先回了院子休息,招待不周的地方,明日补上。”
众人视线在那小厮身上转了圈,又看看满脸震怒的羽未祸,最后才对明显更有羽菖迦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少庄主有事,我们大家必然要出手相帮的!贵府大小姐被人抓了,我们去帮少庄主救回来!”
这话引得众人附和,一时间堂外众人宾客纷纷起身,摸上了武器,端得是一派义愤填膺。
贺易行身边这群少侠们也都高声响应,纷纷围着羽菖迦,愿与羽菖迦一同去解救羽大小姐。那雷门汉子更是不用说,直接站起身来,对羽菖迦抱了抱拳,道:“少庄主,雷门上下愿与差遣!”
羽菖迦看向羽未祸,道:“父亲,我们先去找妹妹吧!”
羽未祸嘴角肌肉抽搐了下,龇着牙道:“务必把镂幽完好救出来!至于那个姓江的……易行,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贺易行朝羽未祸拱了拱手,坦然相对。
高诚满脸不可思议道:“你究竟是招惹了什么人,他这是要陷你于不义之地!”
“我知道,”贺易行悠悠然道,“我本想告诉他,我愿意信他,想让他信我一回。只是如今看来,他还是不信我。”
高诚师兄气结道:“这是信不信的问题么?这是关系到你在这整个江湖中名声的问题!江非离绝对是有计划的!”
贺易行沉默了下,看着眼前羽未祸率领众人,朝着小厮所指之地浩浩荡荡前去,羽菖迦也带着身边一群少年弟子并雷门众人跟上,他叹了叹气道:“我只希望,我想的是错的。”
高诚师兄皱了皱眉,见贺易行已经向着众人方向走去,连忙跟了上去,语气不太好,道:“我不管你想到了什么,只眼下,要好好解决这件事,那个江非离,绝不能伤到羽镂幽一点!不然的话……”
“无事,”贺易行头也不回道,“羽镂幽……不会有事。”
贺易行所说的无事,在他看来,确实无事。
事发地点是在羽未祸的书房附近,或者是说,如今羽菖迦的书房附近。
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衣衫的江非离避开了红色,唇红齿白的少年手扣在衣着华丽的羽镂幽脖子,嘴角噙着笑一步一步逼退羽镂幽,脸色苍白的羽镂幽一双眼惊恐地盯着少年,喉咙中不断嗞着声,只可惜说不全话来。被少年按住命脉,不得已一步步退向刚刚赶来的众人。
羽未祸率领一大帮宾客,找到了此处,却发现和他们想象不一样,行凶的少年好似闲庭漫步,完全没有手中还捏着一个女子的命脉感觉,除了地上躺着一群问鱼山庄弟子的身影外,竟找不到一丝凶煞之感。
羽镂幽背对着羽未祸,扣着女儿脖子的少年正对着羽未祸,见乌泱泱一群人冲到此处,似笑非笑道:“来得真快。”
羽未祸怒声道:“不管你是谁,放开我女儿!”
江非离看了眼涨红了脸毫无挣扎之力的羽镂幽,有些疑惑道:“你女儿有这么重要?明明为了保命,连你书房的暗锁都愿意替我解开。啧啧啧,羽庄主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羽未祸闻言,眼神转到羽镂幽背后,被身后目光注视着的羽镂幽浑身颤抖,看向江非离的眼神中带有哀求。少年环视一眼,发现整个问鱼山庄的主客几乎到了个齐,这才朝人群中走到前方来的羽菖迦点点头,道:“羽少庄主,抱歉在你大喜的日子搅扰了。”
羽菖迦看了眼少年,无视了江非离手中的妹妹,微微拱了拱手,道:“还未请教江公子究竟所为何人?”
江非离视线直直对上人群中的贺易行,勾起一抹微笑,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在下重心门,江让。”
江让!
这名字一出来,所有人哗然,只见人群中猛然有个年轻人的声音传出来道:“你不是贺大侠身边的那个江公子么?你是江让?!”
此话一出,认识贺易行的人都把视线纷纷投给了贺易行,贺易行被众人火热的视线包围着,只微微一叹。
这时,那雷门弟子拨开众人,挤到贺易行面前,一字字道:“你明知道他是江让!是杀害我少主之人!是杀害我门中弟子之人!为何还包庇他?是不是你也是重心门混进来的人?!”
那雷门汉子声音洪亮,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特别是刚刚被羽未祸带着贺易行一一见过的那些老前辈们,更是疑惑此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其中的怨恨几乎已经要冲达云霄。
“重心门江让?那他身边的那个人就是贺易行?杀害我夔目派二十三条人命的刽子手!还我师门二十三条人命来!”
人群中纷纷为这个说话的人让开位置,贺易行回头,一眼看到一个红着眼扭曲着脸怒视他的青年,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这个青年举起手中武器,直直冲上来,一刀劈向贺易行头顶时,他才喃喃道:“……葛少侠?”
一把稳稳夹住袭来的武器,贺易行这才面色露出一点疑惑,面对眼下一身煞气的夔目派葛少艾,感觉与之前所认识的葛少艾完全判若两人,不由出声道:“葛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装!”葛少艾一击不成,退后两步,一张脸上尽是愤恨,咬牙切齿道,“当初信你,我简直瞎了眼!明着指向我们前往潭州寻找赵大善人,暗中竟然将我一行二十三人全部杀害!贺易行!贺大侠!你究竟想做什么?!”
夔目派一行在去潭州的路上被杀?贺易行猛然变了脸色。
☆、29.第 29 章
葛少艾的话如同掉进油锅里的水,一下子炸开了锅,众人刚刚对贺易行的印象还只是问鱼山庄少庄主的师弟,与重心门门主江让似乎关系紧密;葛少艾的话则从另一侧告诉了大家,贺易行此人,也是如同江让一般,身负人命的杀人凶手。
葛少艾的话包含的信息太多,贺易行第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却总感觉中间似乎缺了一环,目前的一切让他还套不起来。贺易行不由把目光投向葛少艾,苦笑道:“葛少侠之言,似乎是指贵派一行人去漳州时,遇上了什么人谋取了贵派弟子人的性命?贺某不明白,为何葛少侠言下之意,指的是在下下的手?”
葛少艾怒视着贺易行,满脸都是恨意,道:“除了你,还有谁!也是我蠢,明明所见你和重心门门主江让关系匪浅,之前小师弟之事我居然还是信了你的话!被蒙蔽了双眼,这才导致我众师弟师妹们惨死漳州途中!若不是我为了求助问鱼山庄少庄主匡扶正义前来此处,恰巧碰见了你,只怕又要让你逃掉了去!贺易行,今日我要替我夔目派惨死的师弟师妹们,讨个说法!”
听清了葛少艾的话,周围人群议论纷纷,其中有人高声道:“羽少庄主,这个贺易行,不是你师弟么?还请少庄主给个明话,这身负夔目派血债的人,究竟是出自何门何派!还与重心门门主交好,只怕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就是!羽少庄主给个说法!”这一话引起千层浪,众人纷纷把矛头指向了羽菖迦的师门,充满了狐疑。
羽菖迦被羽未祸送出学艺,多年未归,直到二十岁回问鱼山庄,从未提及师门,这件事已经是让和问鱼山庄交好的人充满疑虑的存在,今日撞上这羽菖迦的师弟杀人二十三条,与重心门门主交好,条条指向,纷纷是这师兄弟的出身。
羽未祸和羽菖迦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羽未祸率先出声道:“各位英雄豪杰,此事我问鱼山庄必然会给众人一个说法只是眼下,还请诸位看在小女生死攸关之际,请暂且放一放贺易行之事,共同除了这江让,才是重中之重!”
羽未祸的话,把大家重新拉回到面前的事情来,鹅黄色衣衫的少年扣着问鱼山庄大小姐的脖颈,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众人,见视线重新聚集在自己身上,江非离嗤笑一声,道:“看我作何,本座只是来给羽少庄主道贺的,顺便拿走属于我重心门的东西罢了,你们还是好好去问问羽少庄主和……的师门吧。这才是你们关心的,不是么?”
少年的声音中的戏谑,让有些人脸上挂不住了,之间人群中一个干瘪瘦弱的老头,目光阴鸷,嘶哑着声音道:“江让,你一个小娃娃,哪里来的底气在老夫等人面前叫嚣,老夫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放开问鱼山庄的大小姐,束手就擒吧!”
江非离闻言,挑了挑眉,看向几欲喘不上气的羽镂幽道:“大家都劝我放开你,你说呢?”
羽镂幽此刻完全没有之前所见的大小姐派头,只挣扎着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来。
“救……我……”
只可惜声音小的只有江非离能听见,而这个少年,完全不在意羽镂幽说的话,摇摇头道:“不想让我放开你?也好,反正问鱼山庄附近关卡重多,有你这个大小姐在手上,也能方便许多。只是这么扣着你,本座也累……”
话语间,江非离另一个手已经从袖中摸出一颗滚圆的小丸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羽镂幽的口中,扣着羽镂幽的手指轻轻一划,药丸子顺着羽镂幽的咽喉,直接咽下肚中。
江非离松开了扣着羽镂幽的手,而此时,羽镂幽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身体软软倒在地上,双手扣着自己的喉咙,不住咳着。
羽未祸没有看见少年的动作,只看见自己的女儿背影软软倒地,不由惊呼道:“镂幽!江让!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面对这个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前辈,江非离只拍了拍自己的手,漫不经心道:“喂她吃了颗药丸子罢了。”
“江让!”羽菖迦这时沉着脸,厉声道,“不管你是怎么假借易行混入问鱼山庄的,此刻绝不容你放肆!把解药交出来!我问鱼山庄愿意看在易行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江非离眼神朝贺易行身上转了一圈,对上青年深谙的眼后,让开视线,嗤笑道:“羽少庄主未免太瞧不起本座了,即使没有贺大侠,本座最多多花费些功夫罢了,而且……”
江非离眼见着那群人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前来,手中一转,从手腕上掉落出一条透明的丝弦,少年睥睨众人,字字清楚道:“你们,要不了我这条命!”
此言一出,激得无数人战意满满,年轻耐不住性子的少年人架起武器,大喝一声,就要直向江非离所在之地扑来!
关键时刻,羽菖迦站在众人面前拦了拦,大声道:“诸位还请冷静!现在不是战的时候!舍妹还在江让手中!还请留些时候让在下与之交涉!”
“交涉?”之前被羽未祸带着贺易行所相识的几位老前辈中,灭云派的长老嗤之以鼻道,“少庄主,你看看这个江让,可又要与你交涉之意?事到如今还请顾全大局,灭了一个江让,等于重挫了重心门,无论怎么看,都是应该的。至于羽大小姐,她命不好,还给敌人指路,这样的女儿,老朽倒是觉着,不要也罢!羽庄主,您的意思呢?”
问鱼山庄的主人羽未祸此刻怒视着地上泪流满面又不敢开腔的羽镂幽,咬了咬牙,斥责道:“你刚刚给江让开了锁?谁准的!”
被责问的羽镂幽则哆哆嗦嗦道:“父亲……父亲他在骗你!我没有给他开锁!那个暗锁,是他自己开的!与我无关啊!”哭泣的少女不断摇头,只盼望羽未祸能回心转意。
此言一出,众人都在叹息,威震江湖多年的羽未祸,竟然养了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女儿,众人的叹息传到羽未祸耳中,让着好强了一辈子的问鱼山庄庄主好似被人当中扫了一巴掌一般难看,若是说刚刚他还有想替女儿开脱之意,此刻却是全无,再度开口时,已经是冷冰冰道:“做错了事还不知道悔改,还想着不认账。我问鱼山庄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既然如此,为了大局,镂幽,你还是自我了断吧!”
一个庶女,虽然不是什么大的污点,但是在紧要关头,并不是不可抛弃的对象。羽未祸的态度很明显,要羽镂幽自裁保全问鱼山庄颜面。
羽镂幽吓得顿时不敢呼吸,连忙把眼神投给自己的兄长,羽菖迦眼见着事态发展至此,不得不出来表个态道:“父亲,镂幽小女儿家偶然有错,也不是不可教好的,这次还请父亲放过妹妹。毕竟,眼下的镂幽的生死,还是要看江门主的态度。”
一句话,把众人的重心重新拉回到江非离身上,已经在筹谋着脱身路线的江非离似笑非笑道:“少庄主,本座可没有要令妹性命的意思,毕竟今天是羽少庄主大喜的日子,本座是来道喜的,怎么也要给少庄主一点面子不是么,羽大小姐的生死,请老庄主定夺就好,反正不是我江家人,本座管不着。”
那雷门汉子见状,冲着羽未祸并羽菖迦道:“羽庄主,少庄主,别的不说,还请问鱼山庄施以援手,拿下着杀害我门少主的恶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人道:“他没有杀你们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