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温暖的安全的气息柔柔地贴近,我听得刘义道的叹息,几不可闻,感觉到他也蹲了下来,就在我的身前,伸手可触。
然后感觉到他的手掌轻轻地抚上我的头发,轻轻地抚弄着轻轻地抚弄着,在我的头上游走,象我就是个乱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的抚慰着安慰着,我向前靠上他的肩头,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的一颤,然后立时地绷紧着,坚定地硬在那里却不离开。
泪越发的多了,这样宣泄一通后,火气倒是慢慢地散了,鼻子里闻到的是他的气息,头上感受到的是他手掌的温暖,心里也就莫名地安定下来了,虽然现在我身边的任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变化,莫名的却觉得有依靠起来。
但接着理智回魂过来,当下就不好意思起来了,我这是想红杏出墙吗?
赶紧地移开头,用手背胡乱地在脸上揩拭几把,抺掉眼泪兼鼻涕,低声地说:“对不起,刚才我是失心疯了,你别放在心上。”
他没回答,只是痴痴的看我,让我更不好意思了,老实说,刚才我所发泄的也就是一通邪火,关他什么事,只不过恰好他在我的身边,恰好的他关心我,他就应该做出气筒了吗?我也太不应该了,就刚才那通怒吼完全象是不通情理的泼妇,而平生我是最憎厌这种泼妇行为的。
所有的形象全毁了吧,不过就我的记忆里我在刘义道面前从来好象也就没有什么美好的形象存在过,第一次见面是在月亮湖泊吧,我认为他是女的,强拉着他下湖躲追兵,然后我就生病了,强挤上他的床,吓得他落荒而逃,我想在他这一身里躲任何的强敌也不会有那一次的无措吧。
再然后,他就不声不响地照顾着我,我病时那披头散发苍白无色的活象饿鬼的样子一定深入他的记忆里去了吧,然后与他分开,然后重逢后又大跳卡门这种露胳膊露大腿的艳舞,大唱:什么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
是男人我都抛弃不怕你再有魔力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
是男人我都抛弃不怕你再有魔力
你要是爱上我你就是自己找晦气
我要是爱上你你就会死在我手里
这卡门的歌词有够惊世骇俗的,就放在现代也是颇不受许多人的青眼的,何况我还跟他大谈什么胸部乳房这一类的,还跟他说过我自己的胸部就小,属于荷包蛋款的……
叫他阿笑,说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反正在他的面前我是完全的没脸了,也就不费那个心来保留形象了,实际上我想我也保留不住什么形象了,这家伙脑袋也是错的,看过我如此之多的真面目,居然还一门心思的想追我。
连我现在是已婚的身份好象都没有防碍到他的行动,想来也不过是因为我是他们这个时代少有的怪胎,所以才青眼相加吧,物以稀为贵嘛,以后要是看清楚我是个既无才又无貌的“没女”,还不得退避三舍,只恨自己瞎了眼。
爱情是最靠不住的,可笑的是我居然让赵擎天一路狂追下来,就丧失了理智,父亲留下的背影和伤害,初恋男友的几大“备胎”事件,今天赵擎天与苏宁儿拜堂成亲……
还不能让我醒过神来吗?赵擎天不明白,我想我就是说他也不明白,当初在赵云霄面前,我只希望他能坚定的站稳立场,不娶苏宁儿,然后死生之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或许很傻,不过总比迂回着暗地里部署,来得更合我的心情,我不是燕赵之士,但我欣赏慷慨悲歌,但他不明白,我想刘义道也不会明白的,男人,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女性不过是一种卑微的生育的工具恧而已,而我现在连想做工具都不成,失败,失败,完全彻底的失败。
“婧玉,我不是来笑话你的,如果我存了万分之一这样的心,让我天打雷劈,万箭穿心,永世不得超生。”他极平稳地发了个这样的毒的毒誓,吓得我大张了嘴巴,古人是极讲信誉的,尤其是他这样的铮铮男儿,何况他在黑道上混,怎么也不忌讳忌讳。
我的嘴大张着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耳朵还行,我听得他继续地在说,那语声象是春天的风,悄悄地在我的耳边回响:“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听听你说话的声音,看你要不要帮助而已,这些你都不许吗?”
心里千肯万肯,不过理智是回了魂的,我不是残忍的人却必须做残忍的事,刘义道也不会是一时的心里的迷惑罢了,我是有夫之妇,与人勾勾缠显然是不对的,无论这种做法在那个时空都是我的良心所不能接受的。
或许有人我笑我傻笑我痴,但我坚定的认为,一段感情还没有了结前,就进入另一段感情,对自己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让他和我长痛还不如短痛来得妥当,因此当下我就站了起来,回身拭净泪,理好发丝说:“刘大哥,现在我是赵擎天的妻子,他不是心甘情愿背叛我的,他是受人的挟迫才娶的苏宁儿她们,所以我也是不会背叛他的,今天我们这样的相遇,会让人说闲话的,对你对我对赵擎天都不好,夜深了,你还是回了吧。”
我的声音并不高,但一字地句却很清晰,刘义道的身子摇晃了几下,象几记连环的重拳重重的打在他的胸口上一样,他凝目看我,脸色在月光下益显苍白,悠悠然地如一抺游魂一样的从我的身前走过。
然后转瞬间就消失了影踪,我只见到风吹树动花摇,心里一下子又空落落起来了。
对着月亮发了老半天的呆,想喝酒,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却只有菜无酒,将酒壶彻底地翻过来,倒出几滴残余啜饮了。
无情无绪地自水边的树后将茹儿拎起来背在背上,送到我住的地方的外屋的床榻上,这是以前我病的时候专门安排给我守夜的丫环睡的,病好后我贪这床榻上光线好,可以坐着趴着看书,所以也就没有让人撤了去。
现在让茹儿在这里睡也正好,我把她拖拽到床上,翻出一张碎青花缎面的素净的被子给她盖好,端详端详她年轻的面孔,小圆的脸庞,带点儿卷曲的眼睫毛,嫩嫩的嘴唇,这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张在父母面前撒娇的面孔吧,现今居然沦落为别人手里的工具。
叹息一声,可怜啊可怜,不过天下那个不可怜啊,如她,如我,如赵擎天,如赵云霄,甚至是那个凶巴巴的太后,不过多数的可怜之人却也有可恨之处。
然后没有喝酒的人,却摇摇晃晃的如醉酒一般地回到自己的房内,水是凉的,茶是冷的,我也懒得叫人了,况且大多的佣人应该都在新房那边候着去了吧,毕竟那边是有人打赏的,胡乱地我就歇下了,虽是春天我还是觉得被冷褥冷的,无情无绪的。
一夜也不过是睁眼到天明,睡觉想睡得香甜,却知道是奢望了,毕竟自己身边的另一边与另外的女人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天知道,他们有没有这样那样的,就算是这样那样的也是应该的,毕竟现在苏宁儿也算是他的妻了。
不过心里却痛得紧,一抽一抽的,象活生生的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来捏去的,自是眼睁睁的到天明而已。
茹儿天未明时就醒过来了,她一动我就知觉了,我也不去理会她,朦胧中看到她走进来直直地立在我的床前,她不知道对我说些什么,只是直直的站着,脸色惨白。
我睁开眼睛自说自话:“生命对于一个人来说,只有一次,人一死什么都没了,象你这样的女孩就象这春天的花朵似的,还没开足呢,你真的舍得去死?”
第1卷 第146章
茹儿的脸更白了,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突然的让我觉得我很残忍,这么小的女孩子,我的心下十分的柔软起来,就我的力量而言,是不能将她自她的组织中救出来的,不过我自己还是能自律地不要去伤害她,当然在她不伤害我的前提下,这一点是我做人的底线。
此刻她这样的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存了万一的指望吧。
窗外开始下雨了,春雨淋沂,并不密集,听上去,只是点点滴滴地打在屋外的树木花草上,象夜归人的脚步,沙、沙、沙沙……
我的良人什么时候会回来?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甚至是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明王府的冷宫只是比皇宫里的冷宫稍小点。
不能因自己的处境就怨恨上全天下的人,别人不应该为我的处境买单,因此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昨天的事,除了我与那个来园子的人外没有人知道,我是不会说的,那个人当然更不会说,所以你在我的眼里依然是茹儿,我的贴身的丫环使女,你要愿意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的持续下去。”
茹儿站在床前,就象是一枚笔直的钉子,然后我听得她无声的啜泣,亮闪闪的泪水在房里微弱的烛光下闪着亮一点一点的。
我也不去安慰她,只是说:“我要起床了。”她无言地上前依着平时一样的侍候着我起身,然后又招呼着别的丫环使女鱼贯地进来侍候着我洗漱梳妆换衣裳。
早饭我与赵擎天以前一向是在睡房的外屋吃的,但现在这个府里莫名的多了五个份属主子的女人,所以一大早的管家就来请示,早饭是否可以摆在花厅里,我问明了依一般人家的规矩都会这样,我也就点头同意了。
毡布的小轿直抬到屋檐,茹儿搀我入轿,她打着伞与别一个丫头名唤琳琅的领着四个小丫头随行,他也会来花厅这里吃早饭吗?我们之间会怎样的说有几者几者插足后的第一句话,他知道我的心里的委屈和伤心吗?
他还在意吗?
轿子颤颤的,我的心也上下颤颤的。
那四个女人早就在花厅里等着了,倒也斯文娴静,一个两个的都过来给我行了礼,王妃王妃的叫着,全没有我想的恶形恶状,让我原本准备的对策倒是落了空,一个也用不上了,仔细打量来,穿黄的柳叶眉大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叫叶枚,是一个朝中五品官的庶出女儿,听说极有文采。
穿白衣绣有墨色梅花的那个女子叫王香枝,原本是侍候太后的宫女,平眉顺目,虽称不上绝色,神态间却是落落大方的,我这个山野女子也是不能比的。
张眉眉穿的却是一身的翠绿,腰肢柔软得象是春天新发的绿芽似的,她也是侍候太后的宫女,据说当初太后一见她,就夸她乖巧,说她的额头生得好,是个有福的相,旺夫的相,所以也就打发到这里来了。
刘玉如浓眉大眼,居然极有英气,她的父亲是京畿一个七品的武官,听说也是练家子。
这么些的女人围住在花厅圆桌边等候着赵擎天与苏宁儿的到来。
我们直等了有半个时辰的模样,面对着花厅门口的我看到苏宁儿一身淡红的衣裳,衣裳上绣满了艳红的牡丹,那衣裳映得她更是唇红齿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新嫁娘的娇羞,我的脸上带着笑,但一颗心自己知道此时正晃悠悠地在风中晃悠。
一时间,两眼发黑,我保持住僵硬的微笑,看向苏宁儿的身后,他缓缓地走着,身上也穿的是一身朱色的华贵衣衫,更衬得人长身玉立,脸上有微微的笑意,让往日有些凛然不可犯的他多了些柔和少了点冷冽。
就那笑容,一下子就让这个梦泽王朝最英俊的男子,以往冰雪般的冷一下子柔和成了一汪春水似的,就这笑容蛊惑下,一屋子属于他的女人,都欢喜得昏了头了,或偷眼相睨或大胆张望或含羞带怯或脉脉含情,看来这些女人都是十分喜欢这个他们共同的夫君的。
而且她们也完全没有一夫一妻的思想境界,共夫就共夫,好象共有这么个丈夫还是她们的骄傲似的,目前就我的观察而言,这里面活象就没有被逼的另有心思的,而且这些女人就目前看来她们之间也处得蛮好的。
或者以后会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些,不过现在我看不出来,不是她们太会演戏就是我的眼太拙,这些美人当真的还是我见犹怜,辣手摧花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我难道真的要与这些女人共夫?!
看到我的目光,赵擎天加快了脚步,当真是龙行虎步,更显气势,三两步就抢到了我的面前,扳住我的肩,柔声问我:“你还好吗?”
我只能淡淡的笑笑,说好这可能吗,说不好,他又能怎样,能将这些女人都退货回去吗?他努力地打量着我的气色,那样专注的样子,就象十年前那个在晚霞漫天里望着我的孩子似的,心里柔软处又一次的陷落。
这些眼前的这些都不是他的错,生在皇族的家庭这不是他能控制的,怎么这么乱,怎生的这样乱。
我微闭了闭眼睛,一个凉凉的吻落在我的额头处,不过呼吸却是灼热的,耳朵里听得赵擎天有些嗔怪的声音:“今儿下雨了,天气凉,你身体不好怎么也不再加层衣裳,茹儿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是,奴婢大意了,请王爷责罚。”站在厅门口的茹儿一句话也不敢辩解,“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觉得这样就很好,不要加衣的,先前茹儿倒是强要我加,不过我不愿意她也就只好随我了,要是你觉着这样不好,一会儿我再加件衣裳也就是了。”
赵擎天表现的一如往日的热情,但我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他的呼吸吐纳间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那味道细细的,甜甜的,倒似是苏宁儿的香味,她的味道沾染上了他的,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连印在我额上的吻也让我感觉,湿湿的,怪怪的,心里腻味得不行,昨夜他与她是否是也如我们以前一样的这样的那样的亲密无间,肌肤相亲,气息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