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她穴道,这女人不会听话的。”是国师的声音吧,立即的我就成了一条死鱼,乖乖地躺在车厢内了。
还真成了小时候的游戏:我们都是木偶人,不能说话不能动了。
马车继续前行,我现在反正是没有办法可想了,于是,就睡觉,可惜的是睡也睡不着,看来我也不是我所想象的一样的大胆和放得开嘛。
马车走了好几个时辰,到了一个庄院,我被人象破布袋子一样的拎下来,国师和一行人等都下了车。
那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头中的一个人说:“国师,后面有人跟踪已经跟了一路了,从我们接这个女人时就跟上来了的,要不要我们出去料理了?”
国师阴沉沉地看我一阵,即使灯火不明,我仍看出那目光象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让我这贼胆大的人心里都有些虚虚的发毛,白可惜了他的那张脸。
看到我戒备地看他,他笑了:“女人,想不到你挺有办法的嘛,到了这里还能惹上这么多有力量的人来帮你。”“那里?那里?怎能如你有办法呀,怎么的摇身一变就国师了,你当桑国国师这几年,为民服务的福祉没多少,想来祸国殃民的事倒应该做了不少吧。”
我故意长笑,可惜不能手指脚划表现我的讥嘲的力度,除死无大事,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英勇就义嘛我也是能做到的,不过就是在我没有别的选择的时候的无奈之举罢了,唉,我秦婧玉,好日子都还没过过呢,老天爷可真的是瞎了它的眼,就这样就鬲屁啦?!
“出去料理了,干净些,我一点都不想看到有人鬼头鬼脑地在后面跟着。”那四人得令轻飘飘地飞出院子,有人赶来十辆一模一样的大车,我被塞进了第七辆车里,国师和那女人跟我坐上了一辆马车,国师坐在马车上慢慢地喝茶,示意那女人点了我的哑穴,这下好了,比死鱼更象死鱼了,比雕像更象雕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我恨恨的眼波没有人来接收到,这可是太浪费了,恨一阵我也不恨了,太累人了,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再瞪眼吧。
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开动出门,我听声音是各走各的方向。
这该死的国师是害怕万一仍有人跟踪,迷惑跟踪的人的视野的吧,这下又是到那里呢,怎么我这一生老是在奔波啊,连现在都快英勇就义了都不得安宁。
马车内有干粮,走到早晨时他们给了我一些,吃完就又封了我的口,我知道其实我们并没走得有好远,他们故意地左右兜圈子想摆脱假想中的高明的跟踪都罢了,有这么多的人会想着来救我吗?这也把我看得太重要了,不过我是难得理会他们,愿意草木皆兵,是他们的事,我还乐得看笑话昵。
终于到了,我没能看到这幢住所的外景,因为马车长驱直入到了内院,我在内院里下了车,他们解了我的穴道让我自己走路。
这真的是所漂亮的居所,一簇一簇的建筑各有味道,掩映在树木、竹林、爬藤的绿叶中,到处都有精美的雕刻,石头上、木头上、砖头上,梁枋、斗拱、窗棂、门楣、柱础……
花鸟人物一一齐备,最多的却是龙凤,大气又优雅,龙凤?!红的柱、金的瓦、黄的墙。
“天啦,这是桑国的国君的行宫吧?”我惊呼出声。
“你还有点见识。”国师就在我的旁边,“你怎么可以……”算了我的话没说完就住了口,管他是怎样让桑国的国君,将行宫让出来让他干坏事的呢,反正他已经做到了,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命运吧。
“你究竟想对我怎么样,我知道你的老婆已经死翘翘了,其实你抓我已经没有用的了,为了泄泄愤,就花了五万两黄金吔,值得吗?现在你贵为国师,要什么样的老婆没有,何况你又是如此的英俊潇洒,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钱有金钱要长相有长相,你何必来为难我这样的小人物呢,是不是,丢开手,我也只是想活命而已,你也知道这是人的本能,你总不能说我有很大的错嘛,是不是。”
我苦口婆心,就在我说这一大堆话的同时,我们进了一间屋子,那女人守在外面,就我与他进了屋,他一把推我到床上,这让我惊疑不定,我倒是没这么自大,认为他是看上我了,不过心里很是害怕,因为不知道面临的将是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问,“放心,我不会对你乱来的。”他鄙夷地说,一边也跨上床来,掀开锦被,“那你上来干什么?”一男一女的挤一张床上,总让人心生疑窦,我伸手推他,他敏捷地迅速就将我反扭住,立即的全身又麻又痛,让我不得动弹。
“嗬,想不到大国师也是个练家子啊。”我说。原来我的那点跆拳道还真的是在这些行家里手面前不值得一看的,如果我有机会我一定要找个名师痛下苦功,不过上天已经不会给我这个时间了,我知道。
他不搭理我,伸手掀开一块床板,我们落入了一条窄窄的地道,地道蜿蜒向下,“现在没人你总可以说说为什么要抓我吧?”我继续不死心地问,大有不得解释就死不瞑目的架势。
“梅梅是已经死了,不过她的魂魄却没散,现在我要为你们两个人换魂,换魂后,你的魂魄进入她的已经死了三年的躯体,而她则进入你的健康的身躯,你明白了吗?”换魂?!
“今天,你马上就要进行吗?”换魂,这家伙是怎样想出来的,而我这被换入一个已经死亡了的躯体的灵魂会怎样,况且这个灵魂已经被他藏匿了这么些年。
“今天?不,今天的时辰不对,怎么着我也得等到明年七月十五日才行,只有这一天,全天下的孤魂野鬼都出来在人间四处游荡,阴气最重时,我才能施行法术。”
“可是一个人死后,不是马上就有牛头马面来拘魂吗,为什么你的梅梅就可以躲过拘魂使者呢?”“阴司也不是全无错误的,毕竟天下有这么多的人有这么多的魂,这些年我用尽一切办法练成以阴制阴的屏敝之气笼罩在梅梅的身上,就是为了让他们发现不了梅梅的魂魄,要不是我全身心地扑在了这上面,能任你逃脱这么久?”他冷哼。
几年前我还在海外,我才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神通能抓捕到我,也不过是吹吹牛罢了,早知道我就留在海外与那些黑人们一齐过日子了,千里迢迢的回来,却是如此的结局,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第1卷 第73章
“你让你的妻子用我的肉身,你不会觉得这样很荒谬吗,你真能习惯,你的妻子会习惯吗?她从一个漂亮的美人,如果一下子变得如我这样平凡了,你想她会接受吗?你也能接受吗?”
天啦,只要有这个国师在怎么荒谬的事都不奇怪了,什么事荒谬他就做什么事,他简直天生就是要来颠覆上天的安排的。
“你其实也说不上丑,只要她的灵魂活着,别的我都是不会计较的,你以为我们的爱如你们这些凡俗的人所想的那么低俗吗?我爱的是她的心,她当然也是如此。”我的说法他完全是一屑不顾。
对自己和对自己的爱人有如此坚定的信心的人不多,这点我是蛮佩服他们的,但要将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妄顾别人的苦痛这就太过份了,但这人他是不会想到别人的权利的,在二十一世纪时我就是知道的,他只想到的是予取予夺。
在那一世里,他都是精英,怎么可能设身处地地为我这样的草根阶级的人想想呢,也许我们这种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地上的泥尘而已。
地道里并不潮湿,相反却很干燥,每隔一段路壁上就嵌有大大的夜明珠照亮,虽说夜明珠的光晕不强,但与国师手里的火折子互相辉应也足够瞧路的了。
王室就是王室,从来只考虑奢华与否,舒适与否,钱从来就不是问题,现在看来这条路的成本有够高的,要是能够取一颗下来回到二十一世纪,我就算是发达了,不过此刻我却全没有觊觎夜明珠的心思,命都将不保了,钱财更乃是身外物了。
“我换魂后,能进入轮回吗?”以前我是不相信这些的,但现在事实由不得我不信了,“恐怕不能,因为梅梅的魂魄在屏敝下隐藏了这么些年,所以你换魂后,没有拘魂者会来引领你的,你会被风吹散的。”没有一丝内疚的解释,他的语气完全是陈述式的。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我平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天却会罚我魂飞魄散,所谓的因果报应,报应都到那去了,怪不得现在人人都不想当好人,好人会有好报吗?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有什么可以说的。
有风微微地吹在脸上,看来这地道的设计是十分巧妙的,通风口在什么地方呢,我是左右上下全看过了,都没有看得出来。
地道里每走一段路,国师都会停下来用手搬触机关,机关器物这些我并不懂,但却很用心地记着,他看到我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地咧嘴角,我知道在他的眼里我已经是等同于一个死人了,对死人他自然是没什么好保密的。
不过我却不这样认为,没到最后一刻,我是绝不会死心的,看来我一定是属于人们通常所说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类人了。
毕竟我还能活九个多月呢,会发生什么变数,谁会说得准呢,最重要的是我还活着,逆天行事的人一定会有因果循环的报应的,不是都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吗?老天爷,你给他的报应可千万要在我还活着的时间里,不然,这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长的地道也总有走完了的时候,我们最终出了地道。
没有亲临其境的人永远不可能想到一条长长的地道过后是如此的美景:足下青青的绿草如丝绒一般平滑,柔柔地覆盖住了每一寸我所看到的土地。
没被绿意所盖住的是石山,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石山,有些象小狗,有些象山羊,有些如兔子,有些如饿狼,有些象凭吊着什么的美女,有些如狰狞的鬼怪,有些什么都不是,只是石山,偏偏又说不出的漂亮,让人只想赤足走在草地上背倚着石山,暖洋洋地晒晒太阳。
还有就是树,大叶榕小叶榕,这个山谷里满是拖着长长树须的榕树,榕树的叶子撑起好大片好大片连绵的树荫,树荫下有玉石的形状各异的桌凳,可卧可躺可坐可饮茶喝酒,好一个舒适的所在。
最有特色的应是那榕树须,它们就象一个满经沧桑的老人的胡须一样,长长的悬垂下来,那弯曲的暴露于地面的树的根结如光裸的蛇身,却奇异地充满着美感。
有水流过,环绕着四周,水里有小小的鱼怡然自得的游来游去……
谷中有人,男男女女十多人,散在各处。
我们一路行来(在国师的带领下),这些人看到他都躬身行礼,然后又恭谨地各做各的事,即使是对我有好奇,这些人也没有表现出来,一个个就象是机器人似的,各司其职,都是让他信任的人吧。
一个要死的人有什么可拘束的呢,我停下来,何况听国师的意思,他现在怎么也不可能毁损我的肉体的,因为这肉身以后会成为他的妻子的。
我伸手入水,那水居然是温的,他也不急着走停下来一副看我想怎么样的样子。
“温泉?”“对,这个地方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桑国国君藏娇的地方,我是翻极古的典籍才知道的,进来看后再重新整理整理,还不错跟桃花源应该有得一比了。”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大家说话用不着翻译,也用不着用一个谎言再圆一个谎言的累心。
我把玩那水,他居然很放松,是饶有趣味地看着,那目光很是温柔我知道他是透过我,是看到他以后的幸福生活吗?他在看一个想象中的人物,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容器,一个能盛载他妻子灵魂的容器。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注视下怡然自得的,我也不能,更何况我是身受者,霎时间想到他给我制定的悲惨的命运,不禁暗暗地打了个寒噤。
山壁那面有几处竹篱围着的所在,那竹篱上面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碧绿中间一朵朵粉色的小花点缀其间,好清幽。
“那里是做什么用的?”我是很好奇的,难得他肯当我的向导,堂堂国师吔,不用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有便宜不占那人也不是我秦婧玉了。
“是洗浴的地方。”“温泉水?!”他颌首,神情比较平和。
“你老婆在这样的地方,怕不早就烂完了,你又是怎样用不个破败的躯体保存她的灵魂的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逆天行事,也许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痛苦呢?”欣赏美景是要欣赏的,不过希望他能听得进劝解,中止这疯狂的想法当然会更好了,反正他现在看起来比较正常,所以我也就大胆地劝告了。
但人的妄念又怎会因一个人的几句话就生生的打消呢,这也是太不现实一点的事了吧。
“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再大的痛苦也不是痛苦了。”他的妻子应该是幸福的吧,丈夫能如此的对自己,不过也太疯狂和执着了,佛家有云:过份的执着也是魔障,看来这家伙是不懂的。
“我想去看看梅梅,你想跟着我来看看吗?”很彬彬有礼的神态和声音,但我知道如果我拒绝的话,这彬彬有礼也可以突然间变得很暴烈,他的说话即使是极小极无意识的事情也全是命令,这一点我很省得。
何况,我也很有些好奇,那个女子的尸首他会用冰吧,但护住魂魄的屏敝又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如此的暖和,他又是如何找到那么些的冰快的呢?
我跟着他走进谷里西侧的一幢白色屋子里,这屋子全用的是巨重的黑色大石砌成,还未走近,就是一股阴寒之气,这就怪了,整个山谷都是温暖的,柔和的,但这里的感觉却完全的不同。
进屋前,有下人用厚厚的布巾蒙住了我的眼,还给了我一件极厚的毛皮大氅卸寒,看来我应该是没猜错了,他用冰保存尸首是必然的了。
而蒙眼自是为了谨慎,不想让我知道这屋子里的机关,他的妻子在他的心里的地位极重极重,即使是万一的可能,他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我已经落到这样的地步了,想做的能做的,就是要从不可能中找到可能,求生存的本能驱使着我,让头脑更灵活,譬如现下我就可以数他的脚步,几步几步一停留,我悄悄地注意着用心记忆着。
最多是没有而已,多记得些总是没害处的。
进屋内后,一直的向下,向下,再向下,我听着国师的指引,小心地伸脚出腿向下,再向下,身上感觉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即使是身子完全的裹在厚厚的皮裘里,也不能阻住那严寒的侵蚀。
先是满身满手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钻出来,站满我的全身,然后我开始抖颤,越往下越抖得凶,国师的我蒙住了眼,但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突如其来地涌上心头,若不是平常求生的愿望特别的浓厚的话,我估计得我会无端端的流下泪来。
第1卷 第74章
是什么让我如此哀伤?
到得地头可以睁眼了,我几乎是无意识地立即地举头向着那黑色的如凝聚的云一样轻薄绵密的东西看去,我自觉地认为它我我感觉到的寒意的最直接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