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你别问我,我哪知道该怎么回?”
半夏略有郁闷,“要不我在这里磨蹭到天黑,等少爷回来了,也就好办了。”
张贵看着刚过午时的大太阳,皱皱眉,“算了,你如实回吧,两府离得这样近,你编瞎话你们夫人能查不出来?到时再怪到小姐头上,可就坏了。”
半夏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便又急匆匆的去了。
回到府里,心中打着鼓,将苏府二小姐院中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回了夫人,半晌不听上面有动静,偷偷抬头看过去,只见夫人端坐着,脸上似怒不怒,似笑不笑的,表情着实让人猜不透。
檀云悄悄瞪他一眼,摆手赶他出去。
岳夫人坐了半晌,突然自言自语一句,“怪不道苏府老太太先前儿似是嫌着婚期紧,最后竟定了最早的日子……”
说完这句就扬声传饭,便再也无话。檀云翠云被半夏的话惊着了,也不敢再问,默默的传了饭,又侍候岳夫人去午休,这才对视苦笑松口气儿。
上午这么一闹,院里的人都没精打彩的,青篱也不理那两个略显别扭的丫头,在屋中闷头好一通睡。
待醒来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红姨听到里间的动静,扯了柳儿进去侍侯。
“那两个丫头好些没有?”青篱一边对着铜镜整妆,一面问。
“小姐莫理她们,”红姨朝外面嗔怪的啐了一口,“这么点的小事,招小姐为她们闹得惊天动地的,若不是小姐平日疼她们,我早大棒子挥过去了。”
青篱一笑,知道她不过说说而已,又因柳儿在前,不好多说这事儿,便摆摆手,“红玉着实可气,杏儿合儿两人打她倒是正合了我心。奶娘责怪做什么?”
红姨叹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挑帘出了里间,却见厅中桌子放着一大包物件儿,柳儿在一旁道:“这是二夫人送来的,说是小姐这些日操心受累的,叫奴婢们熬了给小姐补补身子。”
青篱拨开那堆物件儿一瞧,有几样倒认得,不过是惯常的补品,另外还有几大包黄草纸包着的,一看便知是中药,眉头一皱,“我天天无事可干,哪里能累着了?婶娘也是,没病没灾的吃什么药?”
“小姐,二夫是心疼你呀,”柳儿柔柔一笑,将桌上的物件儿收起,拿了其中一包药,“我去把药煎上,二夫人说这药要每天晚饭后服一次。”
目送柳儿出门,青篱原本笑着的脸儿微微一沉,红姨伸头从窗子瞧了瞧窗外,走到她跟前儿,低声回:“小姐不必为这事儿烦心,她们三个不过一时下有些尴尬,过些日子就好了。”
青篱抬头一笑,“奶娘说的是,她们三个我再清楚不过,虽没正经问过她们,但看行事做派都不像那等人。也想过给她们各人寻个好人家,偏这会子出了这事儿,若是再紧着说道,倒显得我防着她们了……”
听她这么说,红姨也放了心。不由又把红玉那小蹄子在心里狠骂一番,白弄这么些事出来叫她们主仆之间有间隙。
便又小心安慰几句:“左右小姐的好日子也近了,待小姐的事儿了了,再说道她们几个的事也使得。”
红玉这一番闹腾确实叫杏儿这几人尴尬,即使是有红姨在一旁左右劝着,这两人连带柳都略有不自在。青篱只装作不知,仍与她们该说笑的说笑。
用了晚饭,仍如往日在灯下说话兼做活计,刚过二更,突然院门微响。
原来正说笑的杏儿合儿柳儿脸色突的一变,齐唰唰的站起身子,立在一旁,红姨挑灯出门去看,片刻隔帘回:“小姐,是岳先生。”
这三个丫头一听这个,礼也不与她行一个,又齐唰唰的转身就出了门。
门帘再一闪,有十来日没见的人便出现在门口。进门时脸朝西面,略带疑惑,似是疑问这三个丫头为何避他如猛虎?
青篱认命的起身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儿,笑着问:“今儿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让你来了么?”
岳行文接茶喝了一口,将她揽入怀中,轻笑,“狠心的丫头。不欢迎我来?嗯?”
青篱伸手抓了他肩上的一绺头发缠在手上把玩着,闻着熟悉的气息,心头略安,听到他这话,抬头吐舌一笑,“哟,这位当真是牛气哄哄的岳先生岳大人么?怎么倒有一股子闺中怨妇的味道?”
说着突的一笑,捏起小鼻子,细声细气的吟诵:“君住澜江头,我住澜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未及念完已伏在他肩头咯咯咯的笑将起来,岳行文黑眸微闪,板地过她身子,伏首在她唇上轻啄,清冷淡然的脸上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悬在她脸上方:“我尚不知我的篱儿居然思念我到这地步,不过……”他伸手夹住她的小鼻子,轻轻一拽,“不应该是君住狗洞东,我住狗洞西么?”
呃?好吧,狗洞好像更贴切不过青篱还是瞪了他一眼,“真没情调那个是比喻,比喻好不好?”
岳行文一笑,还欲再说,突然鼻子轻嗅,似是闻到什么不同寻常气味,眼睛扫视,倾身将桌子上放着的空碗取来,凑过去轻嗅,青篱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得有点发懵,那可是方氏送来的药,莫非……不觉敛了笑意。
“这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心头发紧。
岳行文神色不明的将空碗放下,转头一见她这副样子,轻弹她额头,轻斥:“药没事,极好。凡事总是往坏处想。是谁送来的?”
青篱看他眼底坦荡,倒不像是骗自己的,登时松了口气,又埋怨,“还不是你,突的弄这么一出,害得我心中直打鼓。是婶娘”
岳行文凑近又在唇上一啄,低笑,“听母亲说二夫人极疼你,可见是真的。不过……”他顿了顿,拉过她的手细细把了脉,放下才笑:“这方子我需改一改。”
青篱又是□嘴,又是摆手,“我正不耐烦喝呢,难喝得要死。我又没病没痛的,也不觉得累,偏婶娘弄这一出,你又来加劲”
“不能不喝”岳行文双臂一紧,似是想到什么,润白脸上有染上一抹淡得不可见的红晕,因青篱窝在他怀中,倒是没瞧见。只听他含混不清的说了句,“好好喝对身子有好处。”
“嗯,知道了。”青篱不在意的点头,左右他发了话,应该是无碍的,就听一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