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海沧旋身飞脚,踢住了那斧头,腿上运力,将斧子踢得差点脱手。
两个凶神顿时停住了,瞪着关海沧惊疑不定。
“先生,先生救我他们要抢马”书生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还被吓得惊魂未定,,紧贴着关海沧,不敢稍微离开半步。
关海沧不言语,只与两个凶神对峙。
“这位先生,在下张防,这位是我的朋友钱宇,我们都是琬军二公子赵杰如的下属。”使用斧子的人向着关海沧抱拳,并没有认出来对面是谁,“我们不想与先生冲突,还请先生置身事外。”他说出赵杰如的名头,其实就是来震慑关海沧的。眼前的汉子留着大把的胡子,腿上功夫不错,却没见动手,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历。他总觉得似乎有些眼熟,然而记忆里却没有这么个留着大胡子的印象。
关海沧不说话,也并未退开,只站立不动。
“先生,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抢我的马”书生着紧,抓着关海沧的胳膊,“这马是先生帮我挑的,好歹请先生救救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关海沧心中明白。一介寒儒,却得了这么一匹良马,不识货的人也罢了,遇着识货的,再有些坏心,就难免惹祸上身了。他当初挑了这马给这书生,怕也是错了。不过,竟然遇到张防钱宇,算不算是冤家路窄?他的两条胳膊,就是拜这两人所赐。
只是以关海沧此时的情况,却不是两人对手了。关海沧本来就是马上将,步战已经算是他的弱项,何况还是腿功?用来震慑些宵小也就罢了,遇着张防钱宇这样有些本事的,关海沧处于绝对的下风。
“哼,凭你这小子,也配骑这样的好马?我劝你趁早让出来还能保住你这条小命”钱宇吼着,大刀抡着示威。
书生一缩脑袋,躲到了关海沧的身后,却不忘了继续说着:“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我不知道赵杰如是什么人,然而看你们两个这样的嘴脸,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光天化日抢夺人的财物,你们简直比盗匪还不如什么琬军?就是那个动辄屠城的琬军么?你们的行径,令人发指”
钱宇翻身下马,向前逼了一步:“先生让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关海沧侧迈半步,正好又将书生护住了,挡住了钱宇。
“怎么,今天先生是要管这档子闲事了?”张防冷笑,“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哥儿俩不客气了教你也知道知道厉害二公子的闲事,也是你能管得的?”
关海沧略侧过头,低声向着书生说着:“公子去庙里等着,若是见我不济,便逃出去找我的同伴。”纵然手中没有兵刃,然而以白明玉的功夫,想要对付张防钱宇也是简单的了。他如果不是废了手臂,又何至于如此被动?
“关海沧?”张防听见那说话声,顿时了悟了眼前是谁,“好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关海沧,二公子正通缉你,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话虽然说得豪迈,其实心底里却有些怯懦。关海沧的本事他见过,别说他和钱宇两个人,就是那时候全城里围追堵截,都没能抓住背着个人的关海沧,何况现在关海沧身上并无累赘?
“张兄弟,别怕,难道你忘了,关海沧的胳膊被我们两个废了?”倒是钱宇还镇定些。
“当真是废了?”张防还不大放心。
“我们两个自己下的手,难道还心里没底?我看他当时手臂就不能用了,想来是定然的”钱宇狠声,死死盯着关海沧的胳膊。
关海沧不动不摇,似充耳未闻:“张防钱宇,我确实也有笔账还没和你们算完。”淡定的声音,听着却让人胆寒。其中简直了无生命一般。
书生有些奇怪,看了看关海沧。此时这个人与之前他帮他挑马的那个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前那个温和醇厚,这一个却如枯木槁枝:“先生与这两人有旧仇?”他也见过关海沧的通缉告示,也知道关海沧两条胳膊都是废的。想不到竟是被这两个要抢他马的强盗给害的,倒是令人唏嘘。
关海沧默不作声,只盯着张防钱宇看。
张防一声大喝,向着关海沧砍了过来。
关海沧侧肩一顶书生,把人给撞出战圈,自己却是矮身躲过那一斧,仍是提腿去踢。
张防和钱宇却看得明白,立刻大喜过望——关海沧胳膊是真的废了难道他们两个好人,还要怕了一个残废?
刀与斧紧攻,如疾风骤雨,不给关海沧一点喘息。关海沧初时还能偶尔反击,后来彻底被压制住了,只剩下躲闪之力。何况他身上伤本来就没全好呢,这一打斗更是挣开了旧伤,拖累了他。
张防钱宇恨不得就把人彻底斩了,然而也知道,赵杰如最希望看见的还是活的关海沧,才好教他狠狠“教训”了人。于是手下也留了些情,只一点点迫着关海沧,要把人生擒。
张防一斧砸过去,正敲在关海沧胸前,把人打得踉跄退了三步,一口血也喷了出来。
书生看得大惊,不顾一切冲出去,竟拦在了关海沧之前。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大张双臂,紧闭双眼,竟是要替关海沧拦住钱宇的刀。
就在书生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被一股大力撞得飞了出去,躲过了那一刀。同时听见“噗通”一声,有人倒了下去。
“关先生”书生大惊,赶忙睁开眼睛去看,生怕是关海沧出了什么事,结果却见着关海沧一脚踢在张防胸口,把张防踹得飞撞到院墙上,掉下来的时候,胸口都凹进去了,更是别说还有气在了。
而钱宇早已倒在关海沧的脚边,后脑插着一根树枝,没了呼吸。
“关先生可好?”书生忙站了起来跑过去,扶住了关海沧。
关海沧只是摇头,望着院门口站着的白衣的人:“救命之恩,关海沧感戴。”垂了眼,径自回了庙里。如果不是那书生还在,关海沧一定会跪下去的。
白明玉怀中还抱着树枝,关切的看着那心死的人。关海沧变了,不再是曾经的虎威将军,也不再是那个总是温和笑着,包容着她顺从着她的那个男人了。然而似乎又没变。关海沧即使废了手臂也是那么强悍,也依旧包容她顺从她,甚至,白明玉相信,只要她要,关海沧还是会对她笑。只是那双眼睛里,却什么都没了,神采骄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不是她错了?白明玉想,大概,她真的错了。原本的关海沧只是废了手臂,现在,却被她废了心。
“多谢先生和小姐的救命之恩”书生对着两人一揖到底,“不是关先生和小姐,上官骆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关海沧不说话,只是躲开了书生上官骆的礼。
白明玉冷冷的受了:“我不是要救你的,你不用谢我。何况我们本来就与那两人有仇,今日就这么杀了他们,倒是便宜了他们了。”就也该把那两人的手筋也挑断了,再丢在荒山野岭里,丢在野兽出没的地方。
上官骆却不以为意,只笑了,整了整衣裳:“关先生与小姐有何打算?想不到,关海沧竟就是那个赵杰如要通缉的人。想来先生一定是英雄,否则也不会被赵杰如如此忌恨。”他也听过关于关海沧抢了赵杰如女人的传言,不禁多看了白明玉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