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浮生若梦

第二十四章、浅尝辄止情,身陷囹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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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浅尝辄止情,身陷囹圄网

    “哎呦餵!是元三爷啊!哈哈哈哈哈……来了来了!看把您给急的!”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带着讨巧的笑意而来。

    只见武元熙此刻已经完全趴在了瑶若漪的身上,一身酒气,还伴着刚刚呕吐物的汙秽之气。这让疾步走来的妈妈厌恶地挖了武元熙一眼,连连退了两三步,用手绢捂着鼻子道:“元三爷!这若漪姑娘可是我们青衣楼的头牌美人!今天的叫价可都到了一千五百俩了!这若漪姑娘可不是您想要就能过夜的姑娘呢!何况我们若漪姑娘还是清倌人,您看看,这价钱可就又不一样了呢!”这老鸨子一身大红色镶金边的对襟低胸襦裙,圆髻花钿金牡丹,镶宝石菱花纹金耳坠,走起路来腰肢都跟着扭动起来,一副贪婪的媚态。

    瑶若漪一边晃晃悠悠地架着武元熙的身子一边赔着笑脸讨好道:“妈妈,这位元公子都醉成这样了,想必也是醉话,不如若漪先扶他回房间休息吧!”

    只见那老鸨子眼睛一斜,狠狠瞪了一眼瑶若漪轻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麽!今天你说什麽也跑不出这青衣楼!”

    瑶若漪眼神游离着,正不知道说些什麽来打消这老鸨的疑心,此时武元熙便囫囵地接道:“三千——三——三千俩!”

    那妈妈顿时喜笑颜开道:“哎呦!元三爷!三千两银子可带不走若漪姑娘,我们青衣楼今晚的底价是一千五百俩!您出三千两银子恐怕还得跟其他客官比较比较!万一那鸿阳帝都的王大爷,和富甲一方的孙六爷也来买我们若漪姑娘,您看我们多为难啊!是不是!”

    瑶若漪一边看着那个见钱眼开的妈妈一副恃强淩弱傲慢姿态,一边小声对武元熙道:“客官先回客房休息吧!叫价还没开始呢!”

    那老鸨又是狠狠地挖了瑶若漪一眼道:“放开他吧!该登台献艺去了!——元三爷放她走吧!这若漪姑娘还不是您的呢!”

    此时的武元熙似乎有些急了,不停地挣扎着晃动着身子道:“谁!谁——谁说爷——给三千两——千两银子了!三——三千两——黄金!”

    那老鸨顿时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惊奇道:“元三爷——这金银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说就能有的!”

    武元熙又开始大声的嚎叫道:“我——我——元三爷——什麽时候——欠过你的钱!”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厚沓银票含混不清道:“这——些——先——先压给你!——不——不够的——明天差人——差人——给——给——你送来!”最后三个字武元熙努力挺直了身子,拍着胸脯道。

    那老鸨大概一数这银票足足有好几万两银票,她顿时“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道:“元三爷!给您上等的客房备好了已经!——若漪!好好伺候元三爷!”

    但武元熙却继续道:“我——我要——三千两金子赎她出去!”

    顿时那老鸨就拉下了脸皮不屑地瞟了一眼武元熙道:“元三爷还是及时行乐吧!这赎若漪姑娘的事情,等您酒醒了我们在好好合计合计!”

    “妈妈!这三千两金子足够赎回若漪的卖身契了!您可不能这样对元三爷啊!不然您——您之后的买卖就……”说着瑶若漪瞥了一眼自己肩头上趴着的武元熙道。

    那老鸨仔细清点了一番手中的银票淡淡地撂下一句道:“今后你虽然不在这青衣楼了,但是要时时刻刻记着,这青衣楼是调教你出息的地方!以后跟着元三爷发达了!得了什麽好东西,可得记着答谢青衣楼的亲人们!”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瑶若漪,斜睨了一眼武元熙,然后便扭动着腰肢带着来时的几个龟奴便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瑶若漪缓缓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公子替若漪赎身!”

    而此时瑶若漪肩头的武元熙却忽然睡得死死的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就连那呼吸声似乎都已经听不真切了!瑶若漪便摇摇晃晃地架着武元熙向客房走去。

    对瑶若漪而言,青楼的客房向来没有什麽上等、中等、下等,那不过是那老鸨为了多收银子想出来的讹人骗术罢了,瑶若漪随便找了一间靠近角落的客房,将武元熙扶进了屋子,扶到了床榻上。

    此时,瑶若漪準备抽身离开了!她既然已经被赎了身就已经自由了,何况这元三爷又醉得一塌糊涂,怎麽能“行乐”呢!

    不过瑶若漪刚刚将武元熙放到床榻上,她的美梦就破碎了!

    武元熙不知从哪裏来的力气,居然可以直接将她揽入怀中,跟自己一同躺在床榻上,而且此时武元熙的手也开始四处乱摸起来,虽然眼睛还像闭着一般半瞇着,不过却并不影响他手上的动作。

    瑶若漪一边挣脱着武元熙的怀抱一边大声疾呼道:“三爷醉了!三爷——三爷停手!——若漪去给三爷倒杯茶水醒醒酒!”

    然而不管瑶若漪怎样挣扎,她却依旧被死死地揽在武元熙怀中,而且此时武元熙已经在帮她宽衣解带了。

    瑶若漪顿时惊恐万分,拼命抽出一只手“啪”地一声扇在武元熙脸上厉声道:“若漪卖艺不卖身的!”

    武元熙似乎被这一掌打得清醒了几分,又似乎是被这“当头一棒”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总之武元熙的动作僵住了。

    瑶若漪赶紧抽身便要离开,却不想武元熙挺住的双手却又準确地一把将瑶若漪揽入怀中。

    瑶若漪顿时惊讶地望着武元熙满脸酒晕的脸讶异道:“客官!你!——你没醉!”

    一个真正喝醉的人,是不可能有武元熙这样的速度和精準度的,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足以牢牢钳制住瑶若漪,任瑶若漪怎样闪躲即时,他都能巧妙化解,甚至连眼睛都不必挣开!

    不过瑶若漪这句话之后,武元熙便不再有动作了,不过是瑶若漪依旧被他揽在怀中动弹不得而已!

    瑶若漪就这样如芒刺在背一般局促不安,但是却又无能为力,既不能逃离一分,她也绝不会容许自己靠近一分!于是她就在这种进退两难的窘境之下待到了天明!而身边的武元熙却似乎睡得十分安详,但是每次当瑶若漪认为他真的睡着了想要挣脱他的双臂逃跑的时候,她才知道那安详的“熟睡”不过是装出来的!

    清晨,晨曦还未出现,一切还都是那样的寂静无声,没有风声,没有鸟鸣虫叫的声音,只有透彻骨髓的清冷。

    瑶蝶在屋子裏面坐了一夜,她原本想睡的,但是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一闭上眼睛便能看见霄汉深情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而那脸庞却在渐渐扭曲变形成另外一个人的脸庞!那个人五官清秀周正,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乌黑和清亮,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真诚之意,仿佛他的话都是真的,他从不会说谎骗人!他用他的一生保护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他虽生如锦绣河山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是却死得壮烈!

    瑶蝶永远记得那天晚上她轻吻了他冰冷的唇,瑶蝶也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唐二宝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正义感的男人是怎样在她怀中渐渐变得冰冷而僵硬!那样鲜活的生命就因为瑶蝶的一意孤行而流逝了!她总在想着大周怎样,她的父王怎样,然而她却从来都不曾想过她身边的人会怎样!

    “当当当”的敲门声打断了瑶蝶的思绪,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便起身打开了房门。

    “我做了些早膳来!”老夫人和蔼地微笑着,仿佛她并不是这宅邸的主人,而是瑶蝶的祖母一般。

    瑶蝶四下大量了一下,便赶忙接过老夫人手上的托盘道:“老夫人怎麽还亲自前来?通传的下人都去了哪裏?怎麽让老夫人独自前来!”

    “不请我进去麽?”老夫人意味深长地望着瑶蝶道。

    瑶蝶赶忙侧身恭敬道:“是蝶儿失礼了,老夫人快快请进!”

    老夫人微微颔首微笑着便走进了西厢房,老夫人望着整齐的被褥道:“霄夫人看来也是一夜未眠啊!”

    瑶蝶将手上的托盘摆在桌上低头收拾着道:“蝶儿睡不着而已。”

    老夫人识趣地坐在桌旁的圆木凳上微笑着望着瑶蝶道:“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你这个样子!——遇到点事情便成天以泪洗面的,仿佛天都要塌了一般!”老夫人一边回想着一边道。

    瑶蝶坐在老夫人对面恭谨道:“蝶儿哪及得上老夫人的一丝一毫!老夫人是女中豪杰,懂得洗衣、做饭、相夫教子,而蝶儿却连照顾人都不会,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最后半句瑶蝶着重道,她气自己为什麽如此没用!

    “谁说老身就什麽都会了!老身当年也是跟着我们家这个死老头子私奔出来的,刚刚逃出来的时候还成了整个武林的公敌!只因为我是逃婚出来的!哈哈哈……你说我年轻的时候多可笑!武林四门八派的青年才俊可都争争抢着要娶我呢!只可惜我却喜欢上了这个连名字都不敢提的死老头子!我们两个就这样没名没姓地生活了大半辈子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老夫人爽朗地笑着,但是那笑声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份自嘲之意。

    瑶蝶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淡淡道:“老夫人从不后悔这样的选择吗?”

    只间那老夫人竟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她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道:“后悔!怎麽不后悔!当年万人敬仰那是多好的日子,衣食不愁的!可自从跟了这个死老头子,饱饭没吃几顿,天天提心吊胆地将头吊在裤腰带上!杀人太多,保不住孩子!哈哈哈……说来都是报应啊!”老夫人又笑了,但是这一次却笑得心酸而甜蜜,“但那老头子却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抛弃我!就算给他树敌千万,就算给他生不出孩子,就算跟他躲躲藏藏过日子,我还是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日子!”

    瑶蝶淡淡地笑了,她在嘲讽她自己!她知道老夫人劝她敞开心扉接受她的霄大哥,但是她却依旧没有这位老夫人的勇气!她已经输过一次了,她输不起另外一次了!

    “孩子?你跟你夫君在一起不幸福吗?他对你不好吗?他——做了什麽对不起你的事情吗?”老夫人试探地问着。

    瑶蝶重重地摇了摇头道:“霄大哥对蝶儿很好,他也没有做任何错事,霄大哥一直都在保护着蝶儿,虽然蝶儿自己也不知道幸福是什麽样子的,但是蝶儿跟霄大哥霄大哥在一起却是觉得很踏实!”

    “傻孩子!这就是爱啊!能有一个人为你全心全意的付出!这就是爱啊!你也在处处为了他着想,你也很爱他呀!孩子那你为什麽闷闷不乐的呀?你们明明彼此相爱啊!”此刻的老夫人也有些不解了,她刨根问底道。

    “蝶儿——蝶儿对不起霄大哥!——蝶儿总给霄大哥添麻烦!而且蝶儿——蝶儿害死过另外一个对蝶儿特别好的大哥!蝶儿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瑶蝶低声道,眼泪又开始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了。

    “这孩子!这哪有什麽对得起对不起的!只要两个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我想就算只有短短的几天,甚至几个时辰,你们也是开心的不是!何苦想这些辜负不辜负的事情!珍惜眼前能够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重要的!”老夫人斩钉截铁道,似乎并不给瑶蝶一点反驳的余地便继续道:“昨天霄汉喝了好多酒,你看看就是你的犹豫不决,让他也都跟着难受了!我让厨房熬了些醒酒汤,一会吃完早膳你给他端过去!啊!”老夫人说教道,全然一副只许答应不许拒绝的模样。

    瑶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但那老夫人却继续要求道:“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就要开开心心的!不许这样苦着脸去见你家夫君!”

    瑶蝶挤出了些许微笑,略带敷衍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寒风卷起土尘沙粒肆虐地敲打着千寒的全身,仿佛在刻意挑起他的愤怒。千寒屏住呼吸四下张望着。然而天上却并没有人影出现,而是渐渐飘落而下一条长长的白练!

    这白练足有三尺之长,轻飘飘慢悠悠地从天空中缓缓飘落!没有人看见是谁抛起了这白练,更没人知道这白练究竟属于谁?但是随着这白练无声无息的落地,一双宽厚有力的手紧紧地扼住了千寒的喉咙!

    千寒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双手究竟从何而来,然而他却已经被仅仅地掐住了脖颈!

    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察觉,或许只是因为他对于当前扼住他脖颈的人并没有设防!又有几个人能想到,刚刚俯首称臣,愿为大周马首是瞻的郎西边疆将军——李汉卿竟然会突然造反,企图杀死当朝寒幽王!

    而更加另千寒担忧的是玦彦此时也被另外一个将士死死扼住了喉咙!他根本无力反抗,此时如玉的面容已经憋的殷红发紫!

    而千寒甚至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另外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刚刚那些造就郎西军营歌舞升平的艺妓们却一个都不见了,就连刚刚那位将军夫人,此刻都不知何去何从了!

    千寒运气掰段李汉卿的手指,然而他却有些无济于事,因为李汉卿是从后背扼住千寒的!也就是说千寒根本无法斩断他的手腕或者手臂!

    千寒使劲扭动着身子努力掰段他所有的手指,然而这种方法他似乎早就在第一次去南溪军营的时候就已经以失败告终了!

    就在千寒正愁无法脱身的时候,闪电一般的银色光芒又是一闪,只听似风声一般“唰”的一声!扼住千寒的双手立刻就松了力气。鲜血“嘶嘶”地奔出李汉卿的两只血淋淋的手腕,而那双手却依旧停留在千寒的脖子上!

    千寒扔掉了那双手,一个飞身跃起直飞到扼住玦彦的将士身后,抽出他身上的佩刀便是一挥!

    几乎是同样的削铁如泥一般的“唰”一声!那双扼住玦彦的手也跟刚刚千寒脖子上的那双手一样脱离了手腕了!

    千寒随即背起玦彦便像军营外飞去!谁知刚刚起身却被一个用白练拴成的大网给“拍”回了地面!

    千寒随手便又要去拿另外一把佩刀,然而军营裏此刻的所有将士都似乎失去了应有的意识,他们纷纷抽出自己的佩刀,便开始準备攻击千寒!

    而千寒却忽然向着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急转直下!那裏还有一把刀!那个佩刀的人已经没有手举刀了!

    千寒一个急转便拿到了那把刀,但就在他準备重新飞身去斩断那白练网的时候,身后的玦彦不知为何变得出奇的沈重!

    千寒回身一看才知道,原来不知从哪裏来了三个将士一个再次扼住了玦彦的脖子,另一个拉住了玦彦左腿,最后一个拉住了玦彦的右腿!

    一下子带着四个男人一起御风而上,施展轻功,千寒实在做不到,于是他便快刀斩乱麻一般若一道白光绕着玦彦一闪,三个人的手腕顿时“溢出”了鲜血!

    千寒又是一个飞身带着玦彦便又要向外闯,他已经“唰唰唰唰”几声摆脱了那罩人的白练大网,然而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圈白色麻衣人的人头戴白麻布遮挡面部!他们围成了圆圈準备再一次的列阵“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