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大殿争吵
若是换做平常的时候,或许羽常鎏支持皇后还来不及呢。不过现在事出紧急,又只有羽穆珩能做这件事,羽常鎏自然会把皇后抛出去,想尽办法讨好羽穆珩了。
皇后带着叶子依和巫娅走到大殿之上,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毕竟让羽穆珩休妻这事儿,她也是事先给羽常鎏打过招呼的。而之所以是她下旨,不过是因为羽常鎏还在病着罢了。
看着跪在殿中的皇后,羽常鎏复又轻咳了一声:“皇后啊,你那懿旨就算了吧。反正也还没有宣读出去,子依也是个好孩子,还生了阿晗,就当做你一时糊涂下错了旨意。”
前半句话,皇后还稍稍能接受。她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不识大体的人,毕竟是大酉的皇后,自然要以大酉的利益为先。
然而后半句话,尤其是那个“一时糊涂”,却让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女人,总是感性高于理性的,如此就被羽常鎏抛了出来,让一向都委屈惯了的皇后心里不舒服极了。
她跪在那里,却梗着脖子看着羽常鎏:“皇上的旨意是旨意,臣妾的懿旨就不是了吗?已经下了的懿旨,也通过了内侍司盖了臣妾的玉玺了,臣妾不曾一时糊涂。怕是……收不回来了。”
一句“收不回来”,让羽常鎏的脸色在一瞬间就沉了下来。他瞪着跪在地上的皇后,语气中带着略微的警告:“朕现在心情很烦,你不要再给朕找事,赶快收回你的懿旨!”
皇后嫁给羽常鎏二十多年,或许也只有在新婚的时候,羽常鎏和她说过几句好话。压抑得久了,顺从得久了,已经年近四十的皇后,突然对羽常鎏就产生了一种反叛的心理。
她只是挺直了脊背跪在那里,当着众臣的面儿再度拒绝了羽常鎏:“臣妾贵为一国之母,说话也是掷地有声。这旨意上午才发出去,下午就收回,是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混账——”
也不顾还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儿,羽常鎏脾气上来便将手边的一个杯子朝着皇后的方向狠狠地掷了过去:“养出了那样两个不孝的东西,现在连你也要顶撞朕了吗?!”
说的,自然是羽穆罄和羽穆尧。
杯子到底没有落在皇后身上,只是在她面前粉碎成块而已。而皇后仍旧听着脊背,梗着脖子和羽常鎏犟:“羽穆尧和羽穆罄都非臣妾的亲生孩子,臣妾并非想要顶撞皇上,只希望皇上三思。”
在皇后看来,这么多年了,她既然都保不住自己的爱情,那干脆就只能尽力保住她作为一国之母的尊严了。这些日子的压抑让她懂得,羽常鎏是靠不住的,她只能靠自己。
殿上的羽常鎏被气得呼呼地喘着粗气,而那些外臣们也识趣地都退了下去,将大殿留给了羽家之人。叶子依只是微微抬头,却对上了羽穆珩那让她安心的目光。
外人既然都退下了,羽常鎏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对皇后挥了挥手:“你,过来朕的身边,这个问题朕要好好和你说一说。”
...
☆、第522章 帝后裂痕
见着羽常鎏的态度还算是好,不像是怒火中烧的模样,皇后便也没有防备地走到了羽常鎏的面前。其实他现在就算是生气,都没有了双腿的人,到底也不能怎么样。
“啪——”
然而皇后还是将羽常鎏想得太简单了些,她不过刚走到羽常鎏的身边,一个重重的巴掌却将她扇得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地。这一巴掌,羽常鎏是使了全身的力气的,好像为了解恨一般。
而被扇倒在了地上的皇后也懵了,这是羽常鎏第二次扇她巴掌,第一次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一巴掌将她的脸颊扇得迅速肿了起来,唇角也有些淤青,可见是下了狠力气了。
这是羽常鎏第一次当着王爷王妃们的面儿如此动粗,在叶子依看来,这其实是毫无理由的动粗。对于皇后,他真的从没有给予相应的尊重,也难怪皇后今儿会这般执拗了。
被身旁的宫女搀扶着站起身来,皇后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而后冷眼看着躺在榻上的羽常鎏:“你现在也就这点儿本事了吧?昭妃死的时候,你为了她而打我,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话,自然能再度激怒羽常鎏。他本就没有了双腿,怎能听得这样的讽刺呢?
“啪——”
又是一个巴掌,使尽了力气。而皇后这一次或许是有所防备,只是被打的趔趄了一下,并没有狼狈摔倒。饶是敷了脂粉,却还是能清晰地看见皇后脸上的绯红的巴掌印。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得离羽常鎏远了些,仿佛不敢信一般,继续出言讽刺:“羽常鎏,你也就会打女人了!你不是也看不惯羽穆珩吗?有本事你打他啊,你杀了他啊!”
这算不算,是在挑拨他们父子关系了?其实皇后心知肚明,羽常鎏和羽穆珩闹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就算是羽常鎏真的想杀了他,也做不到了。因为他必须要堵住天下之人的悠悠众口,不能成为史书上“无情杀子”的恶毒皇帝。
再度伸出手来,羽常鎏却发现自己够不着皇后了。眸色冰冷,他吩咐身旁伺候的翌晨:“再给朕扇她一巴掌,要用尽了力气。不要怕,有朕在,谁也动不了你。”
翌晨到底也是个胆大的,他进宫的目的,就是要得到羽常鎏的宠爱。所以他一步步地朝着皇后逼近,也不怕皇后的各种威胁,他只知道,他只要抱紧羽常鎏的大腿就够了。
巴掌落下的那一刻,却被一同上前的羽穆珩和羽穆焯拦住了。将翌晨推到了一遍,羽穆焯拦在了皇后的面前,面对羽常鎏跪了下来:“父皇息怒,母后到底是母后……”
其实叶子依也觉得,皇上这般行为不妥,虽然她必须要承认,看着皇后如今的狼狈模样,实在是太解气了!
有了儿子的劝慰,羽常鎏自然是要下这个台阶的。他瞪了皇后一眼,语气比方才平复了不少:“你下去准备一道懿旨,撤回早上的那道,朕现在很忙,没有功夫处理你!”
如果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这个时候继续惹怒羽常鎏了。按理来说,皇后应该是个聪明人,但是或许,她今儿就是犯了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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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执拗的皇后
甩开了一旁想要将她扶回祗凤殿的宫女,她继续梗着脖子看着羽常鎏:“怎么,你怕了?你怕我在羽穆珩面前袒露他母妃当初真正的死因?还是你怕你的那些污糟事情都会让羽穆焯知道?”
真正的死因?叶子依只知道,当初的昭妃是自杀,一杯毒酒,了结了这个女人的一生。但是也有消息说,那毒酒是皇后秘密赏给昭妃的,毕竟当时的昭妃宠冠六宫,就算玉菱香最受宠的那段时间也不及她万一。
昭妃的事情,自然是能够牵动羽穆珩的心绪的。他握紧了拳,但是还能保持理智,只是冷冷地看着皇后:“母后,若是不想再吃苦,就回宫去吧。父皇还在气头上,您别惹他了。”
听了皇后的话,羽常鎏的面色也变得越发阴沉。看着皇后的表情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太后失踪,是你这个后宫管理者的失职!你不要再闹事,你真以为朕不会废了你吗?!”
然而这样的话,只能让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越发地糟糕起来罢了。皇后只是斜睨了一眼羽穆珩,嘴角勾起一丝讥讽:“你还不知道吧?当初拿杯毒酒,正是你的好父皇让本宫赐给你母亲的!”
“闭嘴!”
听到她这么说,羽常鎏的额间已经青筋暴起。他的拳紧紧地捏着,红着眼看着皇后:“你若再多说一句话,朕立刻就下旨废后!一个无子的皇后,朕容你做到现在,已是宽容了!”
然而皇后却像是完全都没有听到羽常鎏的怒吼一样,只是看着羽穆珩,悠悠而道:“本宫把那毒酒送去给你母妃的时候,她还满心欢喜地以为皇上要见她,要同她对饮呢哈哈!”
在叶子依的映象之中,皇后一向都是端庄而优雅的。她从没有在皇后的脸上见过这样邪恶的笑容,好像是一个蛰伏许久的巫婆,如今终于能出来透透气,饮饮血了。
“你给朕闭嘴!”
羽常鎏的怒吼声越来越大,他的目光也从皇后的身上移到了一脸阴鸷的羽穆珩身上。而后嘶吼着喊着身旁的翌晨:“来人啊,把这个疯妇给朕带下去!关在祗凤殿,不许她外出!”
侍卫们应声进门,而羽穆珩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翌晨,复又看着羽常鎏:“父皇,儿臣想听听母后的说法。毕竟事关儿臣的母妃,还望父皇准予。”
他就是不准,也要准啊!因为现在他身边的御林军,是听命于羽穆焯的。羽穆焯不过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那些御林军便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翌晨。
这样的效果,自然是皇后喜闻乐见的。她笑着复又往羽穆珩的身边走了走,而后继续说道:“可惜了……她笑着喝下那杯毒酒,却再也没有见到她心爱的男人。她到死都不知道,是那个男人……想让她死!”
砰——
羽穆珩的拳狠狠地砸向旁边的柱子,几乎将那柱子上砸出了一个窟窿。看着羽穆珩手指尖的血液,叶子依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紧紧地揪了一下。她走上前,轻轻地环住羽穆珩的腰,只想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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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可怜之人
皇后说的到是真的,从前羽常鎏喜欢羽穆尧羽穆罄的时候,她都是极尽所能地对他们好。而羽常鎏一直不喜羽穆珩,皇后也是对羽穆珩从来都是冷眼相待。最近皇上对羽穆焯青睐有加,她也对羽穆焯如慈母般。
但是这样总是依靠着一个男人的喜好去决定自己的喜好的女人,这一辈子过得定然极其压抑。
就如同现在这般,她虽然贵为一国之母,但已然红肿着脸颊哭花了妆:“我也想要一个孩子啊……但是我就是生不出来!看着她们一个个的都有了你的孩子,我嫉妒啊——”
其实羽常鎏膝下的孩子并不算多,尤其是皇子。他后宫没有一千也有几百美女了,可除却早夭的皇长子,却之后四个儿子,而且年岁都相当,都是在皇长子在世的时候出生的。
不仅仅是叶子依想到了,羽常鎏似乎也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睁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皇后:“是你……是你对不对!朕的那些孩子,都是因为你才没有生下来对不对!”
羽常鎏的后宫之中,怀过孕的嫔妃不在少数。可是自皇长子早夭之后,真正能生下孩子的,却只有玉菱香一人。从前因着羽常鎏有皇子,所以并未发觉,如今细细想来,却让人心惊。
“是。”事已至此,皇后干脆也一并承认了,她摊开双手,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双手,怒极反笑,“本宫的孩子死了,本宫怎么能让她们再生出孩子来呢?长大的皇子本宫动不了,那些没出生的都该死!他们都要去给本宫的孩子陪葬,统统陪葬!”
在叶子依看来,皇后几乎已经疯了……
而羽常鎏随手便又拿起一个杯子向皇后狠狠地砸了过去,这一次,那个杯子正正地砸在了皇后的额头之上。玉杯应声而碎,而皇后的额间也在一瞬间血流如注……
这样狠的力度,可不是人体能承受得住的。跪坐在地上的皇后只是晃了晃身子,便晕了过去。而晕过去的同时,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口中还喃喃地念叨着皇长子的名字。
此时此刻的皇后,哪里还像是那个优雅端庄,高高在上的大酉皇后呢?她就是一个可怜的,失了孩子,偏执到几乎疯魔了的母亲而已。这么多年,她其实一无所有。
没有了皇后的痛哭哀嚎,殿中在一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翌晨带了宫女太监,将皇后抬去了祗凤殿,而躺在榻上的羽常鎏只是喘着粗气,却有些不敢去看羽穆珩的眼睛。
许久没有说话,羽穆珩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他支着一只手坐在了羽常鎏面前的台阶上,语气之中却略带了些疲惫:“父皇,皇后说的是真的吗?母妃……是你毒死的?”
虽然知道皇上一直想让自己死,但是羽穆珩这么多年都相信昭妃和皇上之间,是有情谊在的。所以骤然听到这事实,他不能接受。
本能地想要否认,但是想想这么多年以来的一切,羽常鎏那要否认的话却梗在喉咙之间,就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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