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扯开张永欢蒙着头的辈子,厉喝道:“宰鸡吃肉了?”
“啊……”张永欢眨了眨眼装迷糊:“我不知道……”
秦扬恼怒的咬牙切齿:“不知道?除了你敢这样做,你会烹饪好吃的东西外,谁还敢这样做?”压低的嗓音凌厉至极。
张永欢尴尬的抓头笑笑,“哥,我的亲哥唉……不就是吃了两只鸡嘛,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要不赶明儿我孵出两小鸡仔来养大下蛋还不成吗?”
秦扬愕了愕,怒极反笑,“你孵鸡蛋?嗯?我让你孵鸡蛋。”眼疾手快的托住张永欢受伤的腰,大巴掌就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臀肉上。
张永欢吃惊的陡然一颤,怪叫着去看他,“喂……当我是小孩儿啊你!”往屁股上打针都没这么疼的,这人就丫是个暴力狂啊!
27、鹿筋汤
细皮白肉的猪大排和肥腻适中的肉块在汤盆里静静的呆着,一股股浓郁的肉香从堂屋飘进内室。
肉质细嫩的方肉,精心挑选过的猪大排,在锅中一煮即熟,再用上好黄豆制出的酱油,自酿的高粱酒,加上少许的白糖,适量的咸盐,加足清水加入其它的调料,大火熬煮,排骨和方肉成熟后,不仅肉松骨酥,鲜味浓郁,而且肥而不腻,汤汁爽口,吃后唇齿留香。
捧着疼痛不已的屁股羞愤的把脸埋在枕头上的张永欢闻到了排骨的香味,就能在心里完整的将其烹饪的步骤和技巧娴熟的总结出来,可是现在的他,也只有靠着臆想解解馋了,因为秦大老板根本一点让他起床吃饭的意思都没有。
作孽啊!欺人太甚啊!张永欢在心底愤懑的咒道,明知道他这会儿难受的不好意思起床去吃饭,秦扬那厮偏偏还把饭菜摆到了他的屋里,招呼着食肆中的一干人等大摇大摆的在堂屋大吃大喝!这怎么不让他郁愤,怎么能不让他悲摧的唏嘘不已。
小尾巴端着汤碗走到床头,认真的看着捂着屁股,满脸痛苦,双目泛红的张永欢,眼睛盯着他的屁股看了半天后,得出结论说:“没成四瓣。”
抬头,含蓄的对张永欢笑了笑。
丢人呐!张永欢翻了翻白眼,嗅着食物的香味,引诱小尾巴道:“我肚子饿的厉害,让我吃一口吧。”
小尾巴皱眉,苦恼的看他,“大扬扬说……你不能吃肉,肚子会难受……呃……方便的时候会困难的……”
张永欢苦逼的闭上了眼睛,想:你妹的秦扬!你为老子想的可真周到!我真是感激死你了。
小尾巴喝了一口汤,满足的嚼着肉块说:“我吃肉……你喝汤,好吗?”瞧,他多体贴。
既然欢弟不能吃肉,干脆让他喝汤不就成了吗?
张永欢感动的泪流满面,“小尾巴,你对我真好。”
“嗯……好。”小尾巴开心的笑笑,大口吃肉。
张永欢眼巴巴盯着小尾巴的嘴巴,等到他把最后一块肉吃完,把汤碗送到张永欢嘴边时,他再次激动的涕泪横流。
“唔……谢谢啊!”张口就着碗就要喝汤。
“小家伙,出来。”秦扬阴沉的声音传来,“乖乖出来吃饭,屋里那个人做错了事,今天晚上不准吃饭。”
小尾巴怔了一下,很抱歉的把汤碗从张永欢的嘴边移开,小小声说:“……被发现了。”太遗憾了,欢弟连汤也没得喝了。
张永欢拉长了脸,心中叫苦不迭,可怜兮兮的连声道:“秦大哥,我快饿死啦,就给我吃一口吧,饿坏啦这可咋整啊!”
秦扬置若罔闻:“小尾巴出来。”
小尾巴同情的看了看他,端着碗轻轻的走开了。
张永欢拧着眉头,火大的咆哮:“不带这样整人的啊!我……错了还不成嘛!亲大哥,你这是虐待病号啊,赏我一口吃的吧!”
屁股都为他受过罪了,为啥秦扬执拗的还要用这种方法惩罚他呢?他这是倒了那辈子的血霉了,交上这么一个超级损友!
诛邪幸灾乐祸的嬉笑:“三师弟啊,你就从了大师兄吧,他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
张永欢愤怒的吐血三升,心中狂奔过一群炯炯有神的超级大神兽。
去他大爷的爱之深责之切,这纯属是鬼畜性质的变相的虐待啊!
张永欢眉头紧锁,揉了揉肿胀疼痛的腰板和屁股,咬着牙忍耐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就不相信天还真要亡他不成。
当他扶着屏风怒气冲冲的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陈小二和袁大胖都吃惊的瞪圆了眼睛,战锋放下碗筷,恭敬的上前搀扶着他,“公子这是要……?”视线看向一脸阴郁的秦扬。
“做饭,吃饭。”张永欢没好气的白了战锋一眼,“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这里的人?有主子没饭吃,下人吃的欢快,眼睁睁看着主人饿晕过去的下人嘛?!”这个下属的行为简直太大逆不道了。
战锋沉下了脸,“属下知错。”
张永欢摆着谱挺了挺胸膛,轻蔑的扫了秦扬和目瞪口呆的诛邪一眼,“扶着我去厨房,我自己动手做饭。”
此时,已快午夜,因为今天晚上食肆的生意好,所以他们才忙到现在才开饭,算是晚饭夜宵一顿解决。
张永欢饿的厉害,也顾不得秋夜微凉,寒气逼人的气温,只披了件外袍,就让战锋扶着他外厨房走。
端坐在椅子上的秦扬,眉峰微动,右手弹指一屈,射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咻的一声落在张永欢的身上弹跳开来,将他定在了原地。
隔空点穴?!张永欢的心里冒出一排感叹号,战锋也敏锐的侧过头去看秦扬,“把东西收拾了,都出去吃。”
他起身冷冷道,走到战锋身边又说:“你也出去吃。”
“公子?”战锋询问被定了身的自家主子的意见。
张永欢羞怒不已,咆哮:“都滚出去,赶紧的!”
今个他张永欢的脸算是丢到南太平洋了!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齐心协力的撤了盘子碗,有条不紊的退出了房间,留下秦大老板和欢二老板共度二人世界。
张永欢咬了咬牙,闷声说:“腰疼,把穴给我解了。”
秦扬阴测测的看了看他,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绕过他,把房门关了。
张永欢心里咯噔一下,警觉的看他,“你干啥?赶紧把我穴给我解了。”
秦扬站在他面前,沉默了一会儿后,迅雷不及的伸手,把张永欢给打横抱了起来,“夜深了,上床睡觉。”
张永欢仓惶无措的僵直了脊背,人已经落到了秦扬散发着干净气味又异常温暖的怀里。
他傻眼了,几乎忘记了用嘴反抗。
任由秦扬把他抱进内室,放到了床上,而且秦某人还很细心的为他脱了鞋袜,外袍,裤子……
张永欢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体贴的为他盖上棉被,秦扬以让人惊叹的速度除去了自身的衣袍,躺到了张永欢的身边。
轻轻吸了口清新冰凉的空气张永欢的脑子顿时一片清明,惊诧道:“秦大哥……你这样……很让我意外啊!”
他倒是不介意跟个男人睡一块,前提是那个男人是他哥们的情况下,可秦扬恰恰不算是他的哥们,他还是一个……张永欢找不出确切的词汇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知道,要是他们两个再这样相处下去,那么就会很危险……自己也很有可能在秦扬的勾搭和带领之下,走上那条搞基的不归路,这是张永欢最不想接受的事情。
向来极其好洁的秦扬,其实有着严重的洁癖,活在世上这么多年,除了同那个人和诛邪相依为伴同床共枕过以外,他就再没让其他人如此亲近过他。
现在的张永欢身上有一股很清晰的味道,秦扬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但他闻着很喜欢。那股味道很淡,像是青草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秦扬忽然想起了曾经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他身上有好闻的薄荷味,沁人心脾清新自然,那样的味道跟那个谪仙一样的人很相配,也是属于他专属的味道。曾经两人相处久了,有些习惯已经互相渗透,当然也包括衣食住行,渐渐地……他的身上偶尔也会沾染些那种薄荷的清新香味……
同吃同住,同食同行,却也没能拯救他那颗在追求强大的过程中迷失的理智,秦扬莫名的有些难过。
那种悔恨的痛苦,已在千年的时光中一点点的渗透到了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就连流淌的血液里都融进了对他深深的歉意和自责。
如果说当时的相遇是一盘注定的棋局,那么他就是那个在那场与天斗与自己斗的博弈中输的最惨的棋手。
秦扬翻了个身,展开手臂把张永欢拥入怀中,在黑暗中开口说:“就这样睡吧。”暗沉嘶哑的声音近乎破碎。
只是这一刹,张永欢的心好似被撬开了一条裂缝,有一些诡异的东西伺机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每个深夜里出现在梦中他仰天长笑葬身火海的画面,接踵而至的便是他和秦扬相遇相识,相伴相偎生活的点点滴滴。
张永欢自嘲的咧了咧嘴,苦闷的皱起了眉头,这太荒唐了,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被那些不属于他的思绪蛊惑了呢!
张永欢不应该这么脆弱的,根本不应该!
朦朦胧胧间他听到了身边细微的动静,秦扬摸黑起了床,悉悉索索的穿戴完毕后,又凭靠着直觉弯下腰嘴唇落在了张永欢的唇角。
温热的好闻的鼻息扑面而来,张永欢迟疑了一下,自然而然的动了动脖子,秦扬的唇也随即从他唇边挪开。
黑暗中,张永欢睁开了眼睛,室内漆黑如墨,他看不清秦扬的表情。
须臾,秦扬推开窗户破窗而出,临走时还很细心的把窗户给关了。
张永欢纳闷不已,这个时候秦扬出去干什么?难道是去杜乡绅家偷盗东西吗?他记得厨房还有一只果子狸还没吃完。
某天他好像记起了吃多了果子狸可能会染上SARS病毒,而得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症之后,秦扬便准备把那只没宰杀的果子狸给放生了,诛邪却在一边跳脚说:你们不吃我吃,吃死我算了。这才没把果子狸放生。
那么现在秦扬去干什么了?莫不是杜乡绅家还有其它的珍馐美味供他偷窃?
左思右想不得其果,张永欢翻了个身,蒙头陷入深度睡眠。
张永欢是被饿醒的,迷迷瞪瞪张开眼,外面的天才微微亮,耳边从远离传来鸡鸣声和鹌鹑“啾啾”的叫声。
透过纱窗的光亮照进屋里,借着微微的亮光,张永欢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反应过来是什么时,张永欢差点抓狂惊叫出声。他还算理智的抿紧了嘴巴,心脏都差点从喉咙蹦出来,心想: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