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动。”他指着布袋说:“活的?”
战锋笑了笑,蹲在地上把棍子丢在一边,指着脚边迎风摇曳的马尾巴草说:“喜欢不?”
小尾巴看了看草丛,又看了看战锋,“喜欢。”
战锋嘿了一声,利落的捞起布袋子扛着,弯腰抓了一把略微泛黄的马尾巴说:“送你。”
小尾巴接过小草抱在怀里,低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走了,烤兔子。”
“好。”
小尾巴抱着一堆草,跟在他身后往溪边走。
“这么多!!!!”张永欢兴奋的手舞足蹈,尖叫道:“哟呵,还有一只活的?”
那只灰绒绒的活野兔被战锋用布条绑住了双脚,不停的眨着红红的兔子眼在小石块上翻滚着。
“我的。”小尾巴指了指小兔子,瞅剥兔子皮的战锋:“送我。”
战锋颔首,张永欢又尖叫:“你真拽啊小家伙!”
那副傲慢的嘴脸简直跟诛邪如出一辙啊!
小尾巴笑:“小邪教的。”
张永欢翻白眼,也只有那家伙才能教出这么……的徒弟。
战锋熟练的剥着兔皮,张永欢用小刀刮鱼鳞,清理内脏,瞥了一下战锋手下熟练的动作,开口问道:“年少时学过?”
“嗯,那时野的很。”乡村里的孩子都那样,玩弹弓掏鸟蛋,追兔子偷红薯,战锋的童年也是如此。
张永欢沉吟了下道出脑海中残留的记忆:“以前,我跟着渭南的姥爷时,也这样。”
战锋愣了下,沉着道:“公子受苦了。”
张永欢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你呢?跟着我爹以后就没想着离开凤凰山庄,回家娶媳妇过日子吗?”
战锋沉默了一阵,低迷道:“当年家乡瘟疫,在下双亲皆亡,我同妹妹跟着难民一路乞讨到汴梁,若不是在汴梁城遇上了老庄主,我和妹妹恐怕早已饿死冻死在荒郊野外,得知我们兄妹二人身世后,庄主不但救助了在下,还为在下的妹妹寻得一份差事……庄主对在下的救命之恩战锋没齿难忘。”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张永欢默默感慨,望着身长八尺,眼眶微红,伟岸刚毅的男子道:“你妹子现在安生了不?”
“今年春天已产下一女。”战锋拎着剥好的兔子起身:“属下去清洗干净。”
张永欢应了一声,脑中思绪万千,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战锋不属于心胸狭窄之人,他的遭遇也没有半点虚假伪造,张永欢思忖着或许那一次凤凰山庄惨祸真的与他无关。
然,以前的那个张永欢在江湖中查询仇家的时候大意中毒又说明了什么?
敌在暗,我在明,很明显按兵不动厚积薄发才是上策,张永欢考虑着是不是他已经被人盯上了?或者说他已经被仇家盯上了?
如若不然,秦扬近些日子来为何会百般呵斥他们不得私自出门,晚上也是立了门禁,食肆打样后所有人等都不得出门,难不成真的是……
“欢老板。”瘸子任挑着两捆柴火步履蹒跚的走来,“收获如何?”
“三只鱼,三只兔子。”张永欢举着血淋淋的手说:“就等着你的柴火来了,上火烤啊!”
“小尾巴,生火烤肉啰!”拿起处理好的草鱼,去水边清洗。
须臾。
小火堆升起,野兔草鱼被穿着树杈上上火烤,张永欢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椒盐,等会儿沾着吃肉。”
小尾巴蹲在战锋身边眼巴巴瞅着火堆上兹兹流油慢慢变黄的肉,流口水:“香。”
劳动了一个上午的张某人也吞口水:“饿。”
任重生的肚子配合的打起鼓:“见笑了,早晨小的只吃了一个馒头。”砍柴是很费力的活啊!
小尾巴走过来,弯腰仔细的看任重生有着刀疤的脸:“疼。”摸摸自己完好无缺的小脸,心疼道。
任重生垂头以散落在额际的头发遮掩:“旧伤了,不碍事。”
“不能治?”张永欢说:“擦点美容养颜膏,生肌止疼粉啥的?”
他记得貌似汉朝时都已经有类似于他说的那种玩意儿在市面上流通了吧?
任重生笑道:“大男人何故那般娘气,这样也挺好。”
张永欢不置可否,也是反正男人又不靠脸蛋吃饭。
顶着一张帅脸,内在是个二百五也白搭,男人拼的是实力品性,女人拼的是身材美貌!
“要吃。”小尾巴抓住战锋翻鱼的手臂:“大的,我的。”属于诛邪那般霸道自我的作风尽显无疑。
战锋咧嘴笑:“成。”
将烤好的草鱼从火上挪走,检查了一番后,细心的掰断树杈上的小枝,递给小尾巴说:“小心鱼刺。”
“谢谢。”吞着口水接过鱼,坐在张永欢身边站着椒盐开吃。
张永欢也急不可耐的翻着手里烤的有七八成的兔子,“擦擦,赶紧加柴,加火,饿的顶不住了。”吃货张最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不经饿,一饿起来就脑袋发昏,眼睛发绿,看啥都像吃的。
任重生把手里的烤兔子递过来:“这个好了。”
张永欢一点也不客气的把自己手里还未烤好的塞给瘸子:“饿死老子了。”哈赤,一口撕下半只兔腿肉,吃相接近狰狞的鼓着腮帮子开吃。
稍即,任重生和战锋也先后加入吃相狂野派的队伍,四人皆都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油光。
“我勒个擦的,野餐也不叫上老子!”刺耳的咆哮划破天空,某人赶着投胎似的从天而将。
“你不跟秦大哥玩儿断背山双修么?”张永欢翻白眼,表示自己很体贴:“我这不是为了不打断你们的好事儿这才带着小尾巴出来野餐的。”
“卧槽尼五大姨妈,你才玩儿断背山双修,你们全家都双修!”冤死他了,要不是为了能多活几天,他何必要苦着自己,每天都要花上大半晌的时间去打坐修炼?
诛邪贼可怜的红了眼,悲恸的咆哮道:“老子很可怜的你们知道不?老子身患顽疾啊,身患顽疾!老子还不到三十岁,老子还不想那么早就去见阎王啊见阎王,天底下又谁比老子可怜嗯?老子有家都不敢回,回家就受嫡亲大姐的虐待,老子这没爹疼没娘的孩子,好容易长到了现在,我容易吗我?尼玛,跟自家师父讨个延年益寿的药都讨不来,别人修道能成仙,老子他吗的修道就是为了活命啊,活命!”声情并茂,声剧泪下,感染力七星半,悲情度至少九星半很有可能是本朝最为悲剧苦逼的催泪大戏。
小尾巴怜惜的看他,起身用油乎乎的手抱住诛邪的腰说:“不哭,宝贝,鱼给你吃。”色香味美的草鱼送到诛邪嘴边。
诛邪条件反射性的张嘴,咬着鱼肉叽里呱啦:“为了找你们老子把腿都快跑断了,老子饿坏了,再给我整一只备着。”
这么美味天然的东西,他怎么着也得一次性吃个够本!
“欢弟……”小尾巴祈求似的目光朝张永欢看来,还开口随着诛邪叫了一声欢弟,“欢弟……小邪还想吃鱼,去钓。”
“啊呸!”张永欢喷鱼刺:“让他亲力亲为,劳动是美德。”
小尾巴充当复读机:“欢弟让你自己去钓。”
诛邪奸笑,眯着桃花眼,一撩衣摆,傲慢的扬下巴,“得嘞,今儿老子心情好,不跟你死磕。”潇洒肆意的一甩头发,得意的没边没沿,“吃完了赶紧回去,店里生意火爆,等着你欢老板去出面应酬。”
张永欢诧异:“有贵客光顾?”
诛邪哼道:“有没有,回去不就知道啦?”勾唇免费赠送一个诡黠阴森的笑脸。
15、男人是老虎 ...
观背影急煞千军万马,回过头吓退百万雄师。
柴房内,玉面男子傲然而立,犀利的隼目怒视着堆满的玉米棒子中间,跪着的两位手举香炉生紫烟的青年,“知道错的话,就把玉米都剥了,将功补过。”秦扬声色俱厉沉声道。
坑爹啊!张永欢手举香炉,心在泣血,他不自然的对着秦扬眨眼,不着痕迹的释放着超强的电压,企图用楚楚可怜的媚眼电晕秦扬。
可惜,秦扬功力深厚,完全置若罔闻不为之所动。
诛邪摔香炉咆哮:“老子要回家。”叫上默默蹲在墙角画圈圈的小尾巴:“走,咱们回唐门。”
秦扬莞尔一笑,从袖中掏出一纸拆了火漆的家书:“你姐姐的预产期在十一月,到那时你不想回去都不得不回去。”
诛邪瞪眼:“我擦,又不是我媳妇儿生孩子,我回去干啥?”莫非阴险的毒妇在怀孕期间被相公虐待成白痴了?她生孩子,他这个弟弟回去能做啥?伺候月子?
秦扬目光凌厉,怒斥:“跪好,容我提醒,唐门当家名义上是你。”
诛邪愤愤然,跪地咆哮:“你他吗的少一棍子打死一群人,老子出去是帮你找人去了?这会儿让老子跪地认错算啥?犯错的是你的欢弟,跟老子有啥关系?”狠狠白身边垂着头的张永欢一眼:“爷爷个锤锤的,都愿你丫的!”连累老子也被罚。
张永欢撇嘴耸肩:“我让你去找我了吗?”谁让你贪吃又多事,怨得着谁?
秦扬笑笑轻描淡写地说:“很好,小尾巴出去。”招呼上小家伙。
“小邪……欢弟……”小尾巴心疼的为两人求情:“跪着难受。”
秦扬严厉道:“难受了他们才知道长记性。”拉上小尾巴的手,漠然转身走出房门,给柴房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