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欢也连连点头,跟在老王头后面去马厩。
牵上马,老王头又把犁地用的家伙什都搬出来,道:“我帮你们扛过去。”
张永欢牵着马,看了看那铁犁子,道:“不麻烦王叔了,我们自己扛。”递出去马缰绳就要去扛犁地。
秦扬眉眼含笑看了看他,眼疾手快的从老王头手里接过铁犁子,“我来,你牵马先走。”
张永欢看着儒雅翩翩,俨然一副书生小白脸模样的秦扬动作熟练,入行云流水般潇洒扛上铁犁子的姿势,不由得震惊住了。
怎么看秦扬都不像是一个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的主,就算他对农耕收割这些东西不陌生,但是这些土气巴拉的东西,跟他的气质简直格格不入。
如果说张永欢是一个半吊子的农民的话,那么秦扬就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公子。
张永欢如此想着不由得唏嘘感慨起来:“明年说啥也不种那么多农作物了,那三亩多地我准备想办法改造一下就种些蔬菜瓜果。”
秦扬跟在他身后,轻松的扛着铁犁子说:“春种秋收,农忙时就干活,农闲时就专注店里的生意,日子充实惬意。”
张永欢停下脚步,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这会儿温度还没降,要不咱们等会儿再犁?”
秦扬也抬头看天,指了指碧蓝的苍穹上不断往一起聚集的云层道:“待会儿可能会刮风,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这气温也该降了。待会儿要是吹起西北风,咱们想犁也不能犁了。”
张永欢笑了笑,牵着马往前走着嘴里唱着:“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哦~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
秦扬大笑起来:“这是什么曲子?”
张永欢促狭的朝他一挑眉又唱道:“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哟哟切克闹……”
秦扬目瞪口呆:“……”
“跑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卡姆昂卑鄙狗……”
秦扬大笑不止:“嗯……这些小调……挺不错。”
张永欢从月亮之上唱到最炫民族风,到了地里给马套上家伙什,套上犁子,嘴里跑火车似的跟秦扬胡说乱侃着。
秦扬扶犁忽然道:“还记得去年冬天吗?冷的实在太厉害,有天夜里你半夜起夜,出门方便的时候刚一解手那浊物便被冻成了冰棍……”
张永欢咋舌:“所以去年冬天我每次起夜解手都会那个小棍,边尿边敲,防止再次被冻上。”
秦扬嘴角抽搐着应着:“也就大寒的那几天冷,今年你要是受不住,冬天咱们就升起炭火,日夜的在屋里烧着。”
张永欢挠了挠头道:“也成。”
赶在天黑前两人犁完地,把铁犁子和马还了,回屋里换了身衣服,各忙各的。
秦扬换了身靛青色的长衫,手持长剑,立于院内,身形英伟潇洒,儒雅气质尽显,十足十的风雅剑客一枚。
张永欢望着秦扬,艳羡的吞了口唾沫,想:我要是有这般容貌气质,说啥也不再这乡野小店里呆着,怎么着也该去浪迹江湖,做一名牛逼哄哄的剑客侠客啊1
秦扬微笑着对他招招手:“想学?”
张永欢诚实的点点头:“接着,我教你。”长剑往张永欢面前一抛,“接好。”
张永欢惶惶接住,抖着手中长剑,摆出一个拉风的姿势,剑指长天,旋躬身施礼道:“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秦扬微微一怔:“欢弟请起——”
张永欢兴奋的胡乱舞着长剑说:“师傅准备教我什么?嗯?要是让我练辟邪剑谱我可不干……”
秦扬不解:“什么是辟邪剑谱?”
张永欢边没章法的舞剑边解释:“欲练神功,挥剑自宫,然后忍痛三十分钟,剑口出血,仇记心中,身刺南北剑依西东,挥剑辟石,地裂山蹦,关键还得自宫,你不自宫就练不成辟邪神功……”
秦扬扑哧一笑,道:“太监创的剑法吗?”
张永欢忍着笑看他,说:“差不多,反正练了之后很牛轰,要不我指点指点你,你也练练。”
秦扬惊恐不已:“万万使不得……愚兄还不想因练剑法而落得残疾之身。”
张永欢锲而不舍诱惑:“啧啧!练了之后就能称霸武林所向无敌了,大哥,你试试吧。”
“欢弟……”秦扬哭笑不得:“万万使不得。”
张永欢继续蛊惑:“练练,练练,不就是自宫么?来我帮你宫了……”嬉皮笑脸的凑到秦扬面前,迅雷不及的出手抱住他的腰,下手就往秦扬下身摸去。
秦扬神情一凛,脸颊微微发烫,两人的脸贴在一起,连呼吸都交融在一块。
他头皮发麻,灵活的躲开张永欢的触摸道:“欢弟不可无礼,我……”
张永欢成功抓住藏匿在裤子里的疲软物什,愕然的睁大了眼睛,摸了两把说:“怎么那么大?”
秦扬郁闷的欲哭无泪,身形一晃,从张永欢手中夺过长剑,道:“欢弟,非礼勿摸。”转身,飞快的往屋里走去。
张永欢狡猾的笑开了眼,看着顿在空气中那空落落的手掌,自顾自说道:“秦扬真汉子也!”
到了晚上也不见秦扬从屋里出来,张永欢在伙房帮着忙活,暗想:不会是因为他那一摸,搞的秦扬心里有阴影了吧?他多少对古人那死板教条的思想有所了解,在中国的历史上龙阳之分,断袖之癖什么的也很常见,再说他那一摸只是兄弟朋友间的玩笑而已,该不会让秦扬把他往歪处想了吧?
张永欢停下切肉的动作,表情呆滞的神游起来——
陈小旭端着空盘子,走过来提醒他道:“欢老板,快打烊了?我们可等着您的肉下锅,吃饭呢!”
张永欢回神,“嗯,马上就好,把配料都准备好,大火开烧,今晚给你们做酱香东坡肉。”
“什么肉?”袁大胖插嘴问。
张永欢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他不晓得应该怎么解释这道菜,总不能说:我要给你们做一个叫苏东坡的诗人的创作出来的菜肴吧?再者就算他说了,他们也不晓得苏东坡是谁呀?
迅速的把二斤五花肉切大肉块,往柴锅里加了水,下入葱姜烧沸,又把肉块放进锅中绰水定型,之后将绰过沸水的大肉块捞出,启程方形肉块,陈小旭将切好的新鲜葱姜切段切片备用。
张永欢从纸包裹里拿出适量的冰糖,刷锅后吩咐袁大胖小火开烧,慢慢熬到冰糖融化起泡,呈现晶莹的琥珀色后加上适量的清水烧沸备用。
他又拿着清洁干净的小砂锅在锅底铺入草蒸帘,码上葱段、姜片,糖色水盛出备用,把切好的五花肉块肉块皮朝下码在砂锅里,放人山楂干、少许八角、桂皮,倒入糖色水没过肉块,调入三勺老抽、少许自制大酱,三勺醪糟汁、两勺自酿黄酒,把砂锅放到小灶上大火烧开,两柱香后转小火慢炖,掀开砂锅将五花肉肉皮朝上,调入少许盐。
“慢慢炖着,我去叫秦老板出来吃饭。”张永欢解下围裙,道。
“得嘞,您瞧好吧。”袁大胖嗅着酱香浓郁的肉香,咽着口水道。
张永欢借着昏黄的月色,迎着傍晚时分吹起的西北风,走到秦扬的门前,礼貌的敲了敲门道:“大哥,出来吃饭了。”
他纳闷的看着到了现在也没点灯的黑漆漆房间,吼了两嗓子也不见有动静,索性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上,张永欢快速的环视了一圈屋内,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张永欢惊异不已,他们根本就没看到秦扬出门啊,怎么屋里会没人呢?
8、清蒸大闸蟹 ...
三更时分,来福食肆中一灯如豆,柜台的后面小火炉上正温火闷着一小瓦罐的东坡肉,肉香扑鼻,酱香浓郁。
这是张永欢专门为秦扬留下来的,他手里捧着一本从书柜上翻出来的陈旧黄书看着,心底暗自思忖着秦扬的去向。
他莫名的有些心慌,或许秦扬是因为傍晚时他开的那个有伤大雅的玩笑才玩失踪的。
他赤裸裸的伤了一个温文尔雅青年的玻璃心啊!张永欢自责起来,捧着下巴继续守门,他准备等秦扬回来的时候,好好的安慰一下他那颗脆弱的玻璃心。
夜深深,暮沉沉,正是杀人越货好时辰。
此时外面的青石板小道上,一袭黑色夜行衣的男人利用轻功在天地间飞檐走壁。
吱呀。
来福食肆虚掩的房门被推开。
站在展柜后挑灯看小黄书的张永欢呼吸一窒,木讷的呆愣在原地。
“大闸蟹。”男人拎着银光闪闪的长剑,拉下蒙面的布巾莞尔一笑道。
张永欢蓦然回神,惊叹道:“好家伙,你这是去哪了?劫富济贫?打家劫舍了?”
秦扬扬手,提着一袋子鲜活肥美的螃蟹道:“去镇上杜乡绅家偷螃蟹了。”
他一手拎着长剑,一手拎着螃蟹向柜台靠近,忽然浑身一颤,噗通倒地以最直接的方式亲吻地面。
“呃……”秦扬痛苦的呻吟出声,丢掉手中长剑捂住汩汩往外冒血的腰部,气息紊乱的说:“欢弟……先给我来点金疮药吧!”
话音未落,从空气中传来一道飘渺空灵的声音:“唐门独家秘制金疮药,十两银子一副,用上之后包你药到病除,是您居家旅游杀人越货必备的绝对良药。”
张永欢心跳加速,震惊到眼睛几乎脱眶,他煞白了脸,匆匆将倒地的秦扬扶起:“高手,千里传音啊!”
秦扬倚在他肩头,温和的勾了勾嘴角,道:“小邪赶紧出来。”
“哎呀……”那道空灵飘渺的声音戏谑又道:“大哥,您这是咋的了?蜗居在这里把道行都荒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