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魏佳辰,攒了多少银子?他们有的是银子给皇上贡献税收的。再说,给清廉的官员发点银子奖励一下,也是应该的。”茵茵解释。
“这么一来,税官手里的权力就大了啦。”陆夫人忽然说道。
几个女人都不说话,税官,在官员眼里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芝麻,如果那样,就会一下子膨胀成一个大西瓜的,而且,户部主管税官的人,是梁尚志的一手扶持的,这不等于,赵承邦得罪了皇上,却让梁尚志得了好去?
一直到未时,不管茵茵怎么解释梁尚志不会赢,几个女人都不相信,她们见解不开这个结,都阴郁着脸儿,最后不欢而散,连下一次聚会谁做东,都没定下来。
碧莲都毕竟不是汉人圈里长大的,她虽然崇尚汉人文化,读书很多,看着温文尔雅,但夫荣妻贵的想法并不重,她回去之后,把几个女人的话,说给了苏君青。
“我正有意给皇上上书。你们在一起竟然说的这些?看来,今后还真不敢小看你们呢。”
“她们觉得陈夫人的主意好是好,就是最后梁大人得了好,都不高兴呢。”
“不会,税官虽然归梁大人管,可是犯了事,就是赵大人管了,说不上来最后谁得了好。”
“梁大人封官,唱红脸,赵大人却是唱黑脸的,尽做得是得罪人的事儿,你还说不是梁大人得彩头。”
“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为皇上分忧,谁好谁不好,哪能斤斤计较,分那么清楚?再说,不管什么事儿,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那些税官犯了事儿,就是梁大人察人不清,你说,他也不见得都是得了好吧?天天和奸商打交道,还要顶住诱惑,这样的人不多的,梁大人如果不好好替皇上选拔清正廉明的税官,他最后受的拖累,也不会小了的。”
“陈夫人也说肯定不是让梁大人尽得好处,她没像你想得这么透,结果几个人,一下午都皱着眉头,心下郁闷。”碧莲向丈夫解释。
其实,茵茵是想让赵承邦继续上折子的,他若能提出这么一个对梁尚志很有好处的动议,皇上肯定会更为欣赏他,觉得他老城谋国,一心为公,从而,从侧面给皇后这边添加砝码,使皇上对皇后更敬重。
她不想给自己身上贴皇后标签,才没办法把这些话说出来。她现在也想清楚了,她就是不贴这标签,和贴了也没什么区别,她的心思,都总是为皇后在着想。她的内心里,还是挺不喜欢那种靠美貌和狐媚换取利益的女人,淑贵妃和她的娘家,对社会没有任何贡献,这样的人如果能得势,她觉得天理不容。
茵茵毕竟曾是公务员,对那时的税收,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她回到家里,把自己所知道的税收体系以及其中利弊,都写了出来,反复回忆整理,竟然用了十多天,她把自己的东西,让长贵送给冬生,本来是想让冬生给赵承邦的,没想到,因为苏君青和赵承邦先后给皇帝上折子要对商业加税,皇上已经责成苏君青完成这块事务,他就把茵茵的东西,送给了他最爱戴的苏大人。
赵承邦在察院干得出色,皇上非常欣喜,整个大秦国看赵家的眼光,又回到以前赵国师统兵御敌的时候。瞧瞧,皇后家的人,世代都是忠臣,皇上的左膀右臂。
淑贵妃辛苦经营的阵营,迅速垮塌,只剩下她的几个铁杆支持者了。
茵茵知道她们不会甘心失败的,她在等着,看对方还会使出什么卑劣的手段来。同时,她还在打听,皇上对继承人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态度?仅仅是嫌皇上所生的两个孩子年龄和自己相差太近了吗?
正文 第一七四章 昭熙王子
第一七四章 昭熙王子
以前,茵茵对这些没有在意,也只是隐隐听过一些这方面的消息。这次慈善聚会,茵茵出面组织,赵承邦现在圣眷甚隆,想要和程娇燕交好的人又多起来,这次慈善会来的人还多了些。
聚会的地点,选在城外的山庄,经过这几年的修整,山庄已经树木成荫,鲜花遍地,虽然没有奇石雕塑、蜿蜒回廊,但姹紫嫣红、清香扑鼻,也让这些夫人赞不绝口。
大家散步听曲,聊天说话,留下了自己带来的捐赠品,吃过午饭才告辞离去。慈善捐赠品也趋于理性,这次收到最多的,都是些半新旧的衣物,还有少量有点损坏重新修过的家具,甚至有人捐赠粮米,但价值都不高。
只有程夫人、陆夫人、程娇燕和覃碧荷留在花厅。覃碧荷来了两次,不说话,只笑眯眯的倾听。
“不知教导两位王子的张大人学问怎样?”茵茵试探地问。
“不说他我还不生气,一提起张重,我恨不得杀了他。”程娇燕刚才还巧笑嫣然,忽然就变了脸儿。
茵茵此前,已经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对皇后这边很不好。
宫中,就只有皇后的两个儿子大,开始启蒙读书,教导两个小王子的,是翰林出身的张重,此人无论学识品行都没得说,皇上大概也是冲这个,才选择他的吧。
张重很耿直,不懂迂回,教导孩子十分严厉,偏偏大王子性子甚拗,好好说,他还听得进去,张重又不懂夸赞,一味批评,和大王子之间关系剑拔弩张,二王子还小,和大王子兄弟情深,见哥哥不喜欢先生,他也跟着和先生作对,皇上见儿子如此没有出息,十分失望。皇后曾请皇上把先生换了,皇上觉得是皇后太过骄纵,在这事儿上,对皇后也颇为不喜。这事让后宫里的女人拿来作为攻击皇后的把柄,没有人为王子说话,皇上耳朵里听见的,都是皇后和王子不好,更让皇上觉得是皇后不对。
茵茵想了好久,这事若想有转机,得让皇上把张重换下来,目前,这事儿挺难的,只有靠张重自己想通来辞职。可是,谁来劝说张重呢?她们这些深宅里的女人,只能通过女人之间的互相影响。偏偏张重小时候家境贫寒,是在族人的资助下才得以完成学业。他中举时都三十多了,当时已经娶妻生子。张夫人是乡下一个耕读传家的乡绅的女儿,很不习惯也适应不了贵妇之间的交际,从来都窝在家里不出门,捐赠的慈善会,也有人邀请过她,被她拒绝,茵茵和她,素不相识,这条路也很难走得通。
这事在几个女人眼里,就是僵局,她们也就诅咒了几句张重,都叹着气不说话了。
没过几天,就是端午节,皇后和往年一样,赏赐赵府一些宫里的粽子、雄黄酒、绿豆糕以及香包和扎在手腕上祈福的五彩丝绳编出的“百锁”,程娇燕也依例进宫谢恩。
她从宫里出来,撅着嘴往赵府走,没多远就改变了主意:“去程府。”想了一会儿,对跟在轿子后面的嬷嬷说道:“程彩家的,拿我的帖子,请陈夫人到程府,说我有要事相商。”
茵茵正在家,考校儿子的书业,赵家嬷嬷来请,她马上就知道必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和程娇燕关系一直时好时坏,程娇燕一从宫里出来,就说什么要事相商,肯定是皇后那里出的事儿。
反正茵茵对儿子课业,要求不是很高,觉得孩子还小,应该留给他们自由发展的空间,督促一下就行了。既然赵家嬷嬷来请,她就给儿子放了假,让振寰带振宇练武,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小美去程府。
程夫人贴身的嬷嬷在大门口守着,一见茵茵,立刻带她入内。
程娇燕似乎哭过,眼睛都揉红了,尽管她平时喜欢小题大做,但茵茵一见她这样,心里还是不由得一沉:“出什么事儿了?”
程夫人也理解茵茵这么开门见山,她请茵茵坐了,让丫鬟送上茶来,语气低沉的说:“张重这个傻蛋,管不住皇子,去向皇上告状,皇上前天罚昭熙跪了一夜,皇后为此和皇上龃龌,娇燕见孩子的膝盖都跪肿了,也是又气又心疼,刚在我这里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茵茵皱眉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一会儿,她问:“皇上和皇后没有因此谁也不理谁了吧?”
“那样还好了。皇后埋怨皇上,皇上一气之下,把昭熙关在怡心园,要他面壁思过三个月,还下令,这期间,皇后不许去探望,去一次,多加三个月。”程夫人说完,叹了一口气。
“怡心园?”茵茵记得,赵承邦和陈奎秀以前可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