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食不知味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一楼，叶老师的房间应该在大厅右边，还没走到门口，大老远就看到走廊那头的凌乐正跟老米有说有笑。我赶紧奔过去，冲班长尴尬地笑着：“班长我先带走这家伙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啦！”一面拖过凌乐就走。
直到离开老米的视线，我刚要甩开，却被凌乐反握住，我恼怒地回过头去，却见凌某人笑得一脸计谋得逞的样子：“你都主动牵我了，我哪里有松手的道理？”
“你放开！”我拽了几下无果，只得冲他低声喊着，生怕惊动了别的房间住的人。
凌乐一点不为所动，声音忍着笑意：“好啊。你告诉我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就松手。”
“……”
“哦——看来你不想我松手？”见我不回答，凌乐又补上一句。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沙县料理吧，门口就有。松手。”
凌乐哭笑不得：“我给你讹我钱包的机会你居然不要？”
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我说不过你那我把你吃穷好了！打定主意，我嘴角一弯：“哦。那吃法国餐吧。”
凌乐眉毛一挑：“你确定？”我点了点头，却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惊诧或者心痛钱的表情，相反，他好像更开心了？凌乐当然开心，吃一顿沙县几分钟，吃一顿法国餐可是这个时间的十几倍，独处的时间突然翻了十几倍怎么能不开心呢。凌大少心情大好，拉着我就往外头走。
“我都说了要吃什么了你怎么还不松手？”我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凌乐回头勾起唇角：“我是无赖啊。干嘛要说话算话。”
“无耻！”
“谢谢夸奖。”凌乐不疾不徐地回复，领着我走到他的车前，终于松开了手，绅士地打开了车门，微微弯腰：“麦小姐，请。”
我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嘴角抽搐，刚才拽没拽出来，倒是把我自己拽疼了。眼前的凌乐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我翻了个白眼：“你这样让我想起一个词。”
“怎么，想夸我？”凌乐笑眯眯地看着我，“什么词？”
“斯文败类。”我淡然地说完，没理会他打开的副驾驶座车门，走到**一把拉开抬脚跨了进去，再嘭一下把门关上。
“麦小岑你！”凌乐还没说完的话被我隔绝在了车门外，他只得拉着脸坐进驾驶座，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大概是心里不爽，车子一个转弯然后猛地加速冲了出去。惯Xing让我毫无防备一脑门儿磕在前排的椅子上，幸好椅子是软的不然这还不得起个包！我心里又气又恨：“臭小子你能不能悠着点？你不要命我还要命的好吧！”
凌乐察觉到我是真发火了，虽然还是梗着脖子没回头也不说话，却放慢了车速。
见车速降下来了，我也懒得跟他再废话，拿出手机给老米发了条短信，让他跟叶老师说一下我出去吃个饭就回来，老米回复说只要三点前回来就行了。不然会错过看考场。
“三点能回来吧。”我抬起头看向凌乐的后脑勺，“别带我去什么太远的地方。我三点要看考场，必须回来。”
“好。”凌乐只回了一个字，听起来已经不生气了。
一路沉默。
这次他倒没有骗我，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后到了目的地。眼前这个法国餐厅从外观看上去就极其高端大气上档次，给人一种“这里的东西一定很贵”的直觉。我打量了一番，心里庆幸，幸好不是自己出钱，不然我一定得留在店里洗碗还债了。是不是太……贵了？不太好吧？我心里突然纠结起来，但转念一想……某人给我的心灵创伤怎么可能区区一顿法国餐就弥补回来？严重多了好吗，所以讹他一顿一点都不过分。对！
凌乐领着我上了台阶往里走，迎面而来的服务生看见凌乐，立马满脸堆笑地迎过来：“凌先生，还是老位置？”
“嗯，”凌乐微微颔首，顿了一下，“不要。这次换一桌吧。靠窗。”
“好的，这边请。”服务生在前面带着我们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安静的偏厅，在靠窗的一桌前停下：“您看这里可以吗？”
凌乐点了点头：“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们先看一下菜单。”
服务生依言退了下去。
凌乐把菜单打开递给我：“喏。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我接过他手里的菜单，才第一页就把我吓得手一抖。一份餐前沙拉要368软妹币，这黑心店怎么不去抢？往后翻，好吧，所有的菜品都是三位数以上，我的小心脏实在是需要缓缓。凌乐看出我的不自在，笑着开口：“别跟我客气。就是让你讹的，放心点。”
我默默地仔细看了一遍菜单，终究拗不过良心的谴责，只点了一两道最便宜的，然后把菜单还给凌乐：“够了。我不太饿。”
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似乎一直在看着我。修长的双手交叉抵在胸前，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眸光温柔，唇角微扬。我忍不住心里一跳，赶紧别过视线。这家伙的脸多看一秒我都受不了，没事长这么好看出来祸害人，太没人Xing了。
“你在替我省钱吗，”凌乐接过菜单声音含笑：“虽然我很开心，不过你太瘦了，而且明天还要考试，平时你在杭州吃的就太少了，反正今天你得多吃点。”说完他不等我回话，喊来了服务员，噼里啪啦点了一大堆，最后回过头来问我：“喝酒吗。”
我猛地摇头：“不喝！”
凌乐好像也想起了什么，摆摆手让服务生下去准备上菜：“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喝多了。”
“这么丢人的事就不劳烦你记着了。”回想起那天的情形，纵然我脸皮很厚都有点囧。
“怎么可能不记得，”凌乐的声音里隐去了笑意，低缓而认真，“所有和你有关的，我都记得。”
扑通。心脏又猛地一跳。我在桌下暗暗捏了一把自己的手，细微的疼痛让我脑子清明了一点：“是吗。可是回想起来……并不怎么美好。所以没什么记着的必要。忘了吧。”
“不可能。”凌乐低哑的嗓音笃定地说着，“更何况我们是要在一起的，怎么可以忘记。”
我都要被他气笑了：“我到底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会在一起了？”
“你会的。”
“不会！”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凌乐身子微微前倾，“你不敢看我。你心虚了。”
我紧了紧拳头，咬咬牙转回脸和他对视。那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就在眼前，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影子，深邃又深情。心脏烦躁地跳着，麦小岑，不要再被他骗了，不要再给他机会。这双眼一开始让你陷进错误的漩涡，现在又要让你缴械投降，你怎么可以认输？我勉强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一字一顿：“我，不，会。”
凌乐不说话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偏厅里，他眼睛里多了些许我看不明白的成分，可是又觉得有点眼熟，这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凌乐半个身子都越过了那张不大的餐桌，右手一按我的肩，冰凉的唇狠狠地堵住我的嘴，惩罚似地咬了一口又迅速撤离。
“麦小岑，”他贴着我的脸语气危险，“有时候我真佩服你这张倔得要死的嘴。”
“咳咳。”一旁的服务生尴尬地端着菜站在一边，我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把推开他，抬手捂住绯红的脸：“凌乐我糙你大爷！”
“我没有大爷，”他无辜地一耸肩膀，示意服务员上菜，朝着餐桌努努嘴，“吃吧。”
“再见！”我腾地一下站起来，凌乐出手更快，一把拽住我：“吃完。菜是无辜的。”
我不耐地去掰他的手：“你他妈放开！”
“这家菜味道很棒你不吃就可惜了。”凌乐不急不躁。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见他仍旧一脸的云淡风轻，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里。麦小岑，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冷静，要冷静，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之前说过什么来着？对付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赖！
我努力克制着情绪，都已经吃亏了，再不补偿一点回来岂不是亏大发了！我深吸一口气，重重坐回椅子上，扯过盘子就开始吃。想想面前这一小盘几片薄薄的肉就顶我半个月的画材钱，心里还真是舍不得浪费。***，我这是什么心态啊！三下五除二吃完，我黑着一张脸转向服务生：“上菜。”
那个服务生大概还没见过这阵仗，脸色尴尬，看看我又看看凌乐。
“法国菜哪有那么快上菜的，”凌乐坐回位子上，“反正不是我选的要吃这个。”
“那麻烦快点！”我的脸黑的大概能吃人，那个服务生忙不迭点头应着快步离开了。我低头从包里抓出手机随便打开一个游戏开始玩，凌乐也没有再骚扰我。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食不知味最漫长的一顿饭，从头到尾我根本不关心菜是什么味道，而是什么时候能吃完走人。直到最后一口甜品下肚我扔了勺子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想走回去？”凌乐看我路过他的车直接往前走，眉毛一挑。
“我打车！”
“你知道路么……”凌乐打量了我一眼，“带钱了么？”
我拽紧了口袋里的手机，出门只想着要教训他，哪里知道真的就跟过来吃饭了，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拿着。凌乐走到车前：“乖乖上车。”
等到他送我回到住处，离三点还有一个小时。我精神恍惚地回到518，把自己往床上一丢，抓过一个枕头埋住脸。因为吃得太急，肚子很不舒服，心里也很不舒服。麦小岑你为什么这么作呢？你为什么要跟他出去？能不能有点出息了？真是日了狗了！我狠狠擦了擦嘴唇。下次！绝对！不能！再见他了！
“岑岑？”谢琳开门进来看到我，“你回来啦？”
“唔。”我捂着脸瓮声瓮气地回复。
“你跟谁去吃饭了？”
“一个二B。”
“……”谢琳无语了片刻，“是不是……那个，你前男友？”
“你怎么知道？”我一把掀开枕头坐起来看着她。
“我在楼下碰到他了刚才，”谢琳关了门走过来，“他说你们去吃饭了，你可能吃撑了，让我给你带这个。”她说着丢过来一盒子健胃消食片。
“还说什么了？”我心下一紧。
“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考试结束。考点在哪儿。”谢琳满不在乎地说。
“你说了？”
“说了啊。”谢琳不明所以，“你们不是都出去吃饭了吗，我还以为你们和解了。”她看我表情不对劲，脸色一变，“难道……”
我两眼一抹黑，无力地瘫倒在床上，重新扯过枕头盖住脸忍不住哀嚎：“真是日了狗了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