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人俯了身靠近喘着粗气的姜武,恨恨道:“你这样的东西喂猪都不吃也好意思收老娘五钱银子,讹人啊你!”她说着伸手向身后红衣女人,那女人递给她手上端着的菜盘子,青衣女人接过照着姜武的门面就倒下去,菜叶子菜汤糊了姜武一脸,两女子见了姜武那狼狈样都不住哈哈哈大笑。姜武挣扎着无奈青衣女子有两手武功,她挣不脱只得任人这般欺辱。
她们这一闹周围雅间不少人探出头来看,只见了这两个欺负人的是京城防北营的恶霸,忙又缩了回去,汲黯见了这一乱摊子,又见了匆匆往这边来的老鸨刘爹爹,便也袖着手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她家主子虽要她处理,只她们这次出来本就是瞒着人的况且又是这种地儿,要让人知道了主子到这种地方来到时事情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所以这会子能不出手便不出手。
刘爹爹听了人报告,扯着艳红的石榴裙摆就往二楼雅间上冲去,到了跟前就见姜武被一女人踩在脚下,她脸上一脸的菜,样子狼狈极了。又见那踩着姜武的女子是北营上出了名的无赖水鱼,边上站着的是北营的另一无赖北三,刘爹爹心下一阵叫苦,这北营的二霸怎么今天聚一处来了!虽说他们这种地方来往也不缺权贵,只权贵都爱面子,真出了什么事倒还好遮掩过去,可今天偏撞上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事情更不好了了,得赶紧打发了才是,不然今晚的生意都不用做了。
刘爹爹心里计较着,扯了笑赔礼道:“两位娘子消消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何必动粗,你看都吓着我家儿子们了不是?”他说着手中娟红的丝帕向屋子里一扬,那里面两个被找来陪酒的男子都被这一出吓得抖了身子不敢出来。水鱼听了又恨恨踩了姜武一脚,直把个姜武踩的要吐血,“老娘今儿不爽,凭你说什么我都要揍这小娘们一顿,哼!”边上一直站着的北三附和道:“就是,竟敢给老娘端来这样的猪食!”
刘爹爹心下叫苦,脸上却还是笑着道:“她是新来的,二位娘子消消气儿,桃叶快叫厨房给二位娘子重新上一桌,春花秋叶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二位娘子伺候好喽!”他说着招呼气喘嘘嘘奔过来看情况的桃叶,和愣在屋子里的春花秋叶,转而又笑着道:“二位娘子今晚的消费都免了,算是我们春风阁的赔礼,还望两位娘子尽兴才是!”那水鱼和北三本就是受了嘱托来闹事的,目的就是让这个刚来凤京不久就传出厨艺不错的姜武不能参加厨艺大赛,如今见事情也闹了还有这样的好处,咧了嘴嘿嘿的笑着。
水鱼放了脚下的姜武,又对着姜武不屑的呸了一口,愉快的进了雅间。躲在雅间里看热闹的人见没了热闹都该干嘛干嘛去了,刘爹爹送了那两瘟神进去,出来时伸脚踢了踢姜武,恼道:“你个废人,尽给我惹事,若不是玉台说留你我早把你赶出去了,哼,留着晦气......”刘爹爹见姜武没反应骂骂咧咧的走了,只姜武仍是静静的躺在楼道铺了红毯子的木地板上。她被打得脑子嗡嗡作响,楼道两边昏黄烛火摇曳着光晕,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那样无力。因为她的懦弱没能保护好玉渊,如今玉渊怎么样她都不知,因为她的懦弱别人可以随意把她踩在脚下戏弄,要怎么样.......要怎么样可以变强,她想要变强......姜武垂在地板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狼狈的脸上一双大眼通红着,她牙关咬得“咯咯”响,泪水默默夺眶而出。
汲黯本是要转身进雅间的,只见了姜武眼中的痛楚和无力,还有她紧握的手中不觉间流出的鲜血,停了脚步。她仔细打量只见地上那女子嘴唇翕忽喃喃的似是在说什么,她走过去却是听到她喃喃着“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汲黯心下一下有了计较,自自家主子登基以来总是受着国姑凤丞相的牵制,她明里敬畏着主子暗地里却是谋划着造反,主子顾忌着皇太后才忍了这几年没有动作,可如今凤丞相已经开始清理朝上不愿依附于她的忠臣良将,这彻底惹怒了自家主子。
厨艺大赛将近,且最近丞相府各类宴会频繁,据底下眼线的消息丞相府准备在厨艺大赛上挑人聘了进府,自家主子明里暗里也让人混进丞相府,只最后这些人都不知所踪。如果这女子在大赛上夺了冠,宫里又不要人定会被丞相府聘了去。到时就算不能让她找到凤云天谋反的罪证也能想办法暗杀了凤云天。汲黯眯着眼打量着那女子,更觉可行。
姜武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一个人在靠近,那人冷冷的声音传来却是给了姜武莫大的希望,就似水面的一根稻草让她毫不犹豫的就想握紧,“你想要变强?我可以给你力量,只是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的呢?”姜武咬了牙,虚弱而坚定的道:“我这条命!”汲黯听了脸上浮起一抹笑,丢下一块牌子道:“明日午时到城外三神庙。”她说完便推门进去,只留了一手紧捏着牌子躺在地上的姜武。
房间内琴声仍是悦耳,自汲黯出去后澜渊仍是一脸享受的听着苏玉台抚琴,苏玉台也是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只他却似无事般隐在纱帐后安然抚琴。澜渊听了开门声,知是汲黯便也就不理会她,径直拿起案上玉壶并一只琉璃杯倒了杯琥珀酒轻轻一推,那酒杯便快速向帐子而去。
此时一曲已尽,苏玉台微侧身伸手轻轻一捞便滴酒未洒的接过来势迅猛的酒杯,嬉笑道,“谢小姐赐酒呢。”汲黯见了苏玉台那一手,一手按了剑柄悄悄靠近了自家主子,就怕有什么突发情况。澜渊无视汲黯的紧张,悠然把玩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杯,道:“公子这般费心,可让我也嫉妒了呢.......”苏玉台饮尽杯中美酒,撩了纱帐款步走到桌案一侧,素手拿过玉壶为澜渊添了一杯,道:“奴也不过为了自己,借了小姐一用,一杯水酒特向小姐道谢了。”澜渊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身边的汲黯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却原来从刚刚那楼上的一瞥自家主子便被这男子算计了,他引了她们进来本就是知道对面会闹那一出,为那女子铺了她们这条道,好可怕的男子,还好不是敌人不然定也是个难对付的角儿。
作者有话要说:说16号回来更的,16号晚出去吃饭去了,后来回来也没有码字....亲们对不起了....今天想写来着,后来发现卡的厉害,现在好不容易出来这章了又觉得好多地方都不满意,不过亲们还是将就着看吧,啥时候我再修改....
☆、牌子
只说姜武拿了那牌子,第二日也不上工便一早往郊外三神庙去,三神庙供着三座女神像,主仕途主财运主姻缘,故而常有人来这里求前程求钱财求姻缘的,三神庙每半个月举办一次小庙会,附近的村民会带些小玩意儿来买倒是比京里最繁华的荣福街都还热闹。今日虽不是庙会只三神庙很是灵验平日里也是有许多人来上香,姜武到山门外时便遇上了三辆精致的马车,她只得让到一旁让她们先进去。只见陆续从里面走出几个小厮和仆夫簇拥着一富态夫人和带着帏帽的年轻公子,这些人应是来求姻缘的。
姜武到时已经快到午时,她因心里着急便没吃早饭就早早出了门,到了山门外时早已又饿又渴,她刚在门外茶摊子上坐下便有一个小尼姑走了过来,来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有位施主要小尼把这个交给施主。”她说着便递给姜武一个蓝色小包袱,姜武道了谢接过,待小尼姑走远她又确定身边没人才打开来看,只见里面一本薄薄的墨蓝色小札子,并一张纸条,上书“牌子可调用人手三千,如需调用,持牌子到顺昌钱庄,另每日可在顺昌钱庄最高领取白银五百两,往后需联系便到三神庙”姜武刚看完,那纸条便燃起了蓝色的火焰,没一会儿便成了一小撮灰烬。姜武瞪大了眼,看了好半响才意识到应是昨天给她牌子的女子给的,她随手翻起那本小札子,只见里面统共有一百零八道菜点,分类详细用料和分量都写得清清楚楚,姜武发现这一百零八道里只得五道是她见过的菜品,其余都是闻所未闻,以前她觉得自家师傅已经算得上天下少有的厨艺高超的厨子了,只不知还有这许多她不知道的,姜武大略看了看便又包好贴身放进了怀里,看来那女子是要她在厨艺大赛上夺冠了。
姜武赶回春风阁已是傍晚,楼里的人都忙着为晚上的生意做准备,姜武忙忙就着后院里的井水洗了把脸就要钻进厨房,却是在厨房门口就被刘爹爹拦住了,“哟,这不是姜大小姐么?怎的还回我这地儿干嘛来了?”刘爹爹捏着帕子阴阳怪气的道,姜武知道怕是恼她不说一声便不见了人,自己理亏,便低了头回道:“有些事,早上出了趟城......”只她还没说完呢,刘爹爹便呛声道:“哼!昨儿闹了那样的事情就不说了,今儿一早便不知死到哪儿去,你有事也不能早些告诉我刘爹爹一声啊,感情我这地方你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走吧,我这小庙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刘爹爹说着便扭了腰甩着帕子要走,姜武听了慌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就去拉他的衣袖。
刘爹爹的衣领子本就低,被姜武这用力一扯露出了里面大红色的肚兜,外衣都快掉下来了。厨房里的人本就在一边看热闹,这会子见了这样的都哄然大笑。刘爹爹只想找个借口打发了姜武,谁想姜武听不懂他的话,还来扯他,虽说他本不是什么贞洁烈夫,只旁边的人笑了总觉得没面子,更是恼了。他快速拉起衣裳便向焦急的不知所措的姜武喝道:“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我说了我这儿不用你了,你还要干什么?!阿发小三你们死哪儿去了!”刘爹爹边喝道边招呼着阿发和小三,这两人平日跟着刘爹爹,是春风阁里得力的打手,这两个随便扯一个出来都有姜武好受的了,姜武权衡了会儿又见刘爹爹真是铁了心要赶她,只得回后院收拾了那两套衣服并那口铁锅出去。
她着背包袱和锅子恍惚的走出春风阁,刘爹爹看着她出了门对着姜武的背影恨恨呸了一口。一边的阿发担忧道:“我们趁着玉台公子不在时把她赶走了,公子回来问起要怎么说?”
刘爹爹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玉台那小子从哪里带回来的人,没两天就给我惹上北营的霸王,要再让她呆下去我这楼子还要不要了?!”他说完复又尖着声对看热闹的人道:“可记着了,她是自个儿离开的,要哪个记不住趁早滚出春风阁......”他说完扫了眼底下低着头故作忙碌的众人,扭着腰肢走了。
姜武出了春风阁,心情有低落。她自小除了南无山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了,如今只身在凤京苏玉台和桃叶就似她的亲人一般,现在要离开总有些不舍,只是她也知道要不走不定会给苏玉台惹来什么麻烦,如此她离开也是好的。
姜武来凤京已有十来天,春风阁又是消息繁杂的地方,就算她在厨下也足够她了解整个凤京的格局了。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凤京的中心而是凤京的外城,凤京外城往里便是女帝居住的皇宫,外城靠近皇宫的地段几乎都是各家大臣的府邸,再往外就是京城百姓的住宅。百姓住宅里又分了东西两城,城东居住的百姓都是家底较为丰厚的,城西便是普通百姓的住地,只毕竟是天子脚下,那里和凤京外其他城郡比起来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比较高的。
姜武本不想这么快就动用那块牌子,可她出来的时候刘爹爹并没有给她结工钱,她自己也不好去问,加之她带的钱本就没多少,这一路上京在路上就用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子只得拿了牌子进了荣福街上的顺昌银号。
姜武进门时就见柜台上的伙计一手撑着台面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姜武轻唤了声,那伙计却只是斜了眼姜武,见她一身衣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便也不理会她继续打盹去了。姜武见那伙计这样又唤了声并递上了那块牌子道:“我......我想领些银子......”姜武说的颇为底气不足,再怎么说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拿一块木牌子进银号人家就给钱的,故很是怕那伙计把她当疯子扔出去。只那伙计见了递过来的牌子好似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就精神了,态度转了个大弯,客气又带了些谄媚的招呼姜武道:“嘿,客人要取多少银子?”
姜武被她这变脸态度搞得有些个不适应,好半晌才讷讷道:“十......十两......”那伙计听了姜武要取十两银子,眼里错愕了下,只是也没有再露出什么鄙薄的神情,她热情的招呼了声“您稍候。”便去称银子去了。
姜武摸着怀里硬实的银子,不知应高兴还是怎的,银子现在是真取出来了,且不说是不是能调动三千人手,只这些要都是真的那给她这块牌子的女子得是个多大来头了,也不知道有这权势的人哪里还用得着她这样的小老百姓,不会真是要命的是吧,姜武想至此,抬头看了眼天上灿烂的晚霞,捏紧了手中的牌子狠了心想道:只要能救出玉渊,就算搭上她这条命也是值当的!
姜武拿着银子到城西找了家带着个小院子的独院付了一两银子的房租租下,房子不算大,就两间屋子并一个小厅但难得的是厨房较大,又因是别人搬离不久的一应家什都没什么灰尘,所以当晚姜武稍微打扫了下便入住了。第二日一大早姜武便到街上买来了许多新鲜食材,照着那本食谱小札子练习,喷香的饭菜引得街上的孩子都聚在姜武厨房窗下张望,姜武尝了味道便把菜分给那些孩子,没一天的功夫新搬来的大姐姐做的菜很好吃这消息就传遍了狗儿巷。
当天苏玉台和桃叶回来不见了姜武,桃叶把整个春风阁翻了个遍,又想出去找,只被刘爹爹拦住了。苏玉台问刘爹爹姜武的去处,刘爹爹咬定姜武是自个离开的他不知道去处,苏玉台听了面上淡淡的倒也没有什么,桃叶闹了会儿见自家公子不给撑腰也只得罢休。
只姜武除了那块牌子能领出的钱也没个其他的生计挣钱,每天练习菜肴的费用也要不少,十两银子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要说那牌子搁别人身上不定每天都到银号领个五百两银子,只姜武不是那种贪婪的人。
却说姜武正愁着呢,第二日她买菜回来就见自家门口等了两人,一个是前街小饭庄的付掌柜一个是邻家的六娘,付掌柜说明来意却是要请了姜武到店里掌勺,六娘却是来买姜武的菜的,凤京百姓对美食的追求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故到了厨艺大赛期间也有一些贫寒女子卖出练习时做的菜肴以挣些钱补贴食宿和减低练习时的费用的。这一传统流传了许久,许多贫寒选手都是知道的,只我们姜武本不是要来参加厨艺大赛的,前面也是苏玉台要求如今换了那给牌子的女子都不是出自她本意也就没怎么特意去了解大赛的事情,且姜武从那山旮旯出来也就是到凤京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还有厨艺大赛这么回事儿。
姜武没应付掌柜的邀请而是打算自己做了菜来买,她现在算是意识到她自个就是个麻烦,到哪儿都不能消停。如今也不想给别人惹麻烦,只想等参加完厨艺大赛救出了玉渊她便回梨香村安安稳稳的种田过日子,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她那天逃走之后师傅和阿姐怎么样了,村民们应该不会为难她们,家里那种下的几亩番薯也快可以收了,当时走得急也没交代阿姐给收了。其实哪用得着姜武操心,她那几亩地里的番薯自她离了梨香村便被黄氏占了,说是给看着可谁不知道最后还是会落到他家去,只姜武又白辛苦了这许多天。
老实说姜武确实是个麻烦体,这不她在狗儿巷住下没两天,这天早上出去买菜就遇上了杀手,当时姜武正提着一堆食材走在僻静的巷子里。不成想突地就跳出一蒙面女人,那女人拦了她的去,路提刀便向她刺来。姜武做惯了活计手脚灵活,虽是被杀了个不备还是躲闪了过去。那蒙面女人见姜武躲了过去留了心提刀砍来,姜武把手上的东西朝蒙面女人扔去堪堪躲过,只那女人见一记砍不着连着又追着姜武砍,姜武哪敌得过这样的练家子,没几下衣衫便被刀锋割得破破烂烂,身上也多了些流血的伤口。
姜武被那蒙面女人逼得进了死胡同,眼见着已经退无可退,那蒙面女人又提了刀砍来,姜武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闭了眼。她以为死定了却是久久等不到刀子落下,她睁开眼看时哪里还有蒙面女人?只见巷子里只剩了衣衫褴褛的她,地上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前几天没网络,现在偶是用手机连着本本上的,亲们久等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O(∩_∩)O~...
☆、守护
晨曦里一蒙面女子一个翻身跳过墙头进入了一家院子,这人赫然便是刺杀姜武的女人。她进了院子又绕到一间屋子里,没一会儿就见她换了身衣裳出来,脸上的面巾也摘了,只见这女人竟就是凤陵乐身边的朱雀。
她快速穿过重重院门直走到凤陵乐房门外。凤陵乐已经起床,这会子正由小厮服侍着洗漱。她见了朱雀进来,轻轻挥手让正给她扣着衣扣的小厮出去。待那小厮出去并掩了房门,朱雀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道:“请小姐安。”
凤陵乐仔细的扣上了衣扣,拿起妆台上的桃木梳子缓缓梳理着一头青丝,问道:“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