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一处处寻着玉渊,经过一处厢房窗子时听了声音,驻足从开了一条缝的窗子看进去就见了玉渊。只他身边坐着刚刚的女子,那女子搂着玉渊,而玉渊却是静静倚靠在她怀里。女子温柔的揉搓着玉渊冰冷的双手,一脸温柔的看着玉渊。这一幕让她如被针扎,心疼得窒息,那黝黑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身侧的双手紧握,青筋暴露,太阳穴上一跳一跳。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玉渊抬眼便见了她,她触及他的眼神竟是看见了他的震惊和恐惧,他的这些反应更让她疼得窒息,是她打扰了他么?看见她不是欢喜却是震惊和恐惧,害怕她把他带回那样贫穷的山村吗?还是害怕这个温柔的女子知道了她两的事会离他远去?
玉渊冲出来就见了姜武那一脸的受伤,她衣衫破烂脸上青青肿肿,嘴角破裂处凝固着一线血迹,双眸血红,身侧握紧的双手青筋暴突。他见了她这样眼中划过一丝心疼,走上去几步抬手就要抚上姜武的脸颊,却是被身后出来的凤陵乐制住了。她一把揽住了玉渊,带着他后退几步,关心的道:“你有没有伤着?这样的疯子你怎的靠这么近,万一伤了你可怎么是好?”说着凤陵乐伸手揉揉玉渊的头发,一脸宠溺的道:“可知道我担心你呢!”她怀里的玉渊垂了眉眼,一声不吭,凤陵乐制止了他,他才想起不能让她看出一点端倪,不然姜武定会受他连累。这样想着他便静静的任由凤陵乐把他带着转身进厢房。
姜武见了玉渊的反应,心里一阵欢喜,她看出玉渊并不是真不想认她,想着玉渊必是有什么苦衷的。又见了那女子想要把玉渊带进去她冲上前就要拦了她们去路,但一边的四卫早就防着了,青龙白虎长剑出鞘便挡了姜武。姜武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抓着锋利的剑身往旁边一挥便冲到了玉渊面前,她双手被割破鲜血汹涌,没一会儿便在地上聚了一小滩。
“青龙白虎!把她拿下!”凤陵乐看向姜武的眼神里尽是凌厉,冷冷的嘱咐着。玉渊眼里满是心疼,下一刻便要忍不住扑入姜武怀里,只身后凤陵乐冷冽的话语惊醒了他。他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要过去查看姜武伤势的欲望,痛苦的偏过了头。姜武嘴里呢喃着“玉渊”,伸手就要向玉渊紧蹙的眉心抚去,却被青龙和白虎一人抓住一边胳膊反扭了起来,她拼命挣扎却哪里能挣脱这两个武艺不俗的女人?她只得被压在了地上,可她即使这样还是拼了命的想要爬到玉渊面前,她举起带血的手就要去够玉渊的裙角,却被一边的朱雀一脚踩上了那还流着血的手掌,疼得她撕心裂肺的大叫了起来。
玉渊听着声音,眼角不住的涌着泪水,咬了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凤陵乐感觉了玉渊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淡淡的嘱咐道:“把她拖下去,交给主持!”姜武嘶喊着“玉渊”挣扎着不愿离去,但还是被青龙白虎拖着走。那一声声“玉渊”敲入那些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心中,各人面上反应不一,有同情的有不屑的,有叹息的有唾骂的。
玉渊听了,那心如被刀割,几次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却生生忍住了。那眼中的泪更是汹涌,咬着的牙龈溢出了鲜血,腥臭的铁锈味充满了口腔。凤陵乐见了他这反应那眼中的阴冷一闪而过,用眼神示意着青龙把姜武处理了。
只姜武还没被拖出庭院,桃叶和苏玉台便赶了上来,入目就见姜武一身是血的被两个女人拖着走,她嘴里嘶吼的叫着“玉渊”,身后一路的血迹触目惊心。桃叶惊叫一声便扑上去拉出了姜武,带着哭腔的喊着“姜武姐”,只姜武哪里理会他,充血的双眼直盯着不远处廊下的玉渊,嘴里“赫赫”的喘着气喊着玉渊的名字。
苏玉台见了她这样也是震惊,只他没有像桃叶一般冲过去,而是震惊过后缓步带笑的走到凤陵乐面前,盈盈的福了一福,道:“真是谢过凤三小姐了,我这下人不知怎的就疯了,刚不见了还怕她到处伤人呢,如今竟是三小姐给拦下了,奴家谢过小姐了。”说着他又是盈盈一福。
凤陵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她在家中排行第三,一些场面上的人便叫她凤三小姐。凤陵乐虽不会如一般的纨绔女一般流连花丛,但还是免不了应酬,且又是女人,总也去过青楼的。凤陵乐就曾是苏玉台的客人,他虽只卖艺不卖身,但那等的容貌又是身处青楼哪里没有麻烦?凤陵乐遇上过一两次便替他挡了,便有人传苏玉台是凤陵乐的蓝颜知己。这样正好借了凤陵乐的名头避开一些麻烦,所以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他苏玉台也不会笨得去辩解,但让他疑惑的是凤陵乐竟也没有辩解,且到春风阁应酬也是点了他去抚琴助兴。便是这样的几次交集也足以让苏玉台看清凤陵乐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看来姜武定是和凤陵乐怀中那叫玉渊的男子有什么瓜葛,只凤陵乐看上的又岂是她姜武可以觊觎的?要如今他没来姜武这样被拖了出去定没有个好下场了。
凤陵乐见来人是苏玉台,对方先这么说了,咬定是他的下人要她不放人也是可以的,但苏玉台身后那位可不是好惹的,再怎么不给他面子也不能惹上他身后的人,且,惹上了苏玉台便等于惹上了他背后那人,怎么样也是不会讨得好,她虽恨不能处置了姜武可此时也只能忍下。只她也不能消了心中的疙瘩,便眯了眸子,柔柔的道:“既是只疯狗,苏公子领了回去可要好好看着,不要再让她跑出来咬人了。”
苏玉台听了嘴角抽抽,但很快又弯了眉眼笑着应道:“这是自然。”
凤陵乐听了,冷哼一声朝青龙白虎轻轻一挥手便拥着玉渊进了屋子,青龙白虎随手把姜武放下便也跟着凤陵乐回屋子去了。苏玉台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半死不活的姜武,轻轻踢了她一脚道:“可真不知死活的,那是谁你可知?凤丞相之女,凤陵乐!随便一个指头便可以如同捏蚂蚁搬把你捏死连具尸骨都不会让你存着!”桃叶本就跪在姜武身边,如今姜武被放下了他便在一边拿了帕子替姜武包扎手上仍在流血的伤口。他见了自家公子这般对姜武,急急的道:“公子,可别这样了,她本就有伤在身,可经不得再折腾了!”苏玉台睨了地上狼狈的姜武一眼,冷哼一声走开了,只没一会儿便找来了两个观里的女师傅把姜武抬到了他的厢房。
外面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窗前一株梅树上堆积着一层厚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停电了刚刚五点多才来了电,没电的日子痛苦啊,那些古人没电肿么过的.....
☆、春风阁做厨子
姜武昏睡了一天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厢房里就她一人,她一醒来冲下床便往门外奔去。只还没出门身后便传来冰冷的声音,“你要想去送死我也不拦着你,只可怜了那叫玉渊的男子。”苏玉台本是坐在窗下看乐谱,抬眼便见姜武醒了,只这女人醒来便要冲出去,也不顾那一身的伤,想来是要去找那叫玉渊的男子。他虽不想理会,但怎么说也是买了他面子才从凤陵乐那儿把她讨回来,怎么也不能这么看着她就又巴巴的送上去,遂出声阻止。
姜武本是担心着玉渊,可听了苏玉台的话正要推开门的双手不由的停了下来,她红着眼,转身揪了苏玉台的衣领子便喝问道:“玉渊怎么了?他怎么了?!”苏玉台被她的举动吓得一跳,又被姜武揪着衣领子那心里的气就上来了。他伸手就要向姜武打去,却是被姜武捏了手腕,他眯了眼冷冷的道:“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只我知道你这一去他便定不得安生的!”姜武听了颓然松开苏玉台,低了头,却不知她想些什么。
苏玉台见姜武放了他,暗暗松了口气,冷着声音道:“对方是谁你知道吗?!那是凤丞相独女凤陵乐!哼!不知死活的也敢去抢人!”他恨铁不成钢的说完,便也不想再理会姜武,转身拿起乐谱想要继续。只他还没坐下呢,姜武便冲了出去,他看了气得皱了纤眉。
只说姜武不顾右腿蚀骨般的疼痛一路奔到今早看到玉渊的厢房,她推门进去却是不见一人,她一下就慌了。转出房来正好遇上一观里的年轻女师傅,她急红了眼上前便拦了人开口便问:“玉渊呢!玉渊去哪儿了?!”
那女师傅被她吓了一跳,她刚好是苏玉台找来抬姜武的两人之一,早上也是听说了姜武的疯魔事迹又亲眼见了姜武的狼狈样子,如今又遇上了她且又是那副吃人的模样,着实吓得不轻,她低了头哆哆嗦嗦的双手合十,道:“施主,这间厢房里的施主午时便下山去了。”
她说完便想走人,只姜武怎可能让她走,她揪着女僧的缁衣急急的问道:“她们下山去哪里了?玉渊去哪里了?!”那女师傅腿脚都哆嗦了,挣扎着把衣服从姜武的手中拉出来,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了姜武跌坐在冰冷的走廊上,眼泪源源不断的流着,捏紧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地面,手上包扎好的伤口又裂了开来,鲜血渗出纱布和着新伤口上的血流到了地上,只她似是感觉不到痛楚,依然狠了力气的砸着。
她此时心里满满的自责,要是她强一些是不是那时她就不会被姜棋她们抓了去,是不是玉渊就不会被姜棋抓走,是不是玉渊便不会被那个女人带走,如果她能强一点,是不是今早就能把玉渊从那女人那里救出来,是不是他就不会被带走......如果能强一点,如果能强一点......可事实却如一个调皮的孩子站在一旁冷冷的嘲笑着她的弱小和无能,一切不过是假设,现实残酷的让人无力,而这种无力就如一条冰冷的蛇,紧紧的缠绕着她,紧得让她已经不能呼吸。
苏玉台进了院子就见姜武跪伏在地上,脸埋在地板上,身子一抽一抽的抖动着,压抑的哭声“呜呜”传来。他心里莫名的一动,也红了眼圈。他在春风阁里呆久了见多了男子付出一颗真心却换来女子的薄幸背弃,他起初以为已经看透了世间情爱,一颗便也能笑看浮生,只后来遇上了百里莲。他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只最终也未能免俗,她奉父母之命回家与门当户对的男子成婚,他却还在春风阁里引来送往。这会儿见了姜武这样,怎不让他震惊?!这个无权无势的斗升蚁民能为她的心上人做到这一步,哪怕对方是不可一世的权贵也要去夺回自己的那份爱。玉渊身为凤京人称四公子之一的玉公子他苏玉台又怎么不知道,也更是知道那年明湖烟火下他和凤陵乐定了情,三个月前他家被抄了,他也只当他在牢里却不知怎么和在姜武一起了,只不知她们这份情能不能开花结果。
姜武正呜咽着哭泣,便见身前出现了一双月白色绣墨兰的绣花鞋,她以为是玉渊,猛然间抬头一看却见是苏玉台,他脸上表情仍是冷冷的。姜武见不是玉渊又失望的低了头。她感觉到苏玉台在她周围缓缓行走了两圈,便又停在了她面前,那探究的眼神即便姜武不去注意也令人不能忽视。
她本就悲戚这会儿苏玉台像看猴儿似的看她,更是恼了。只正当她要起身走人时,苏玉台冷哼一声打断了沉默,“只说世间女子多薄幸,你这会儿哭得凄惨要哪天再遇上了个比那玉渊更好的怕巴巴的就追上去了,你也不用做那深情样,看得我恶心!”姜武那个气啊,“嚯”的一下从地上起来,也不理会苏玉台,一瘸一拐的便要走开。只苏玉台却并不愿放了她,只听他又凉凉的道:“哎,我要是玉渊也不会跟着你了,你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又懦弱得连自己的男人都护不了,要搁我,我也跟着凤小姐走了。”他边说着便拿眼看姜武,只见她听了他的话浑身一震,停了脚步。
一抹笑意从他眼底划过,又火上浇油的道:“人家凤小姐,家世显赫不说重要的是她对玉渊也是情根深种啊,想那年八月十五明湖烟火会上我可是亲眼见了她们那定情一吻呢!虽说凤陵乐已经和三皇子定下了婚期,只玉渊过去了好歹也不会比跟了你这般委屈。”姜武本就对凤陵乐抢走玉渊很是怨恨,这会儿又听说她早已经和三皇子定了婚期将来是要做驸马的可又来抢她的玉渊,玉渊跟着她哪里能落个好?这会儿姜武更是恨不得一菜刀结果了凤陵乐。可这也只能想想,最重要的是要把玉渊救出来。可是她要怎么呢?她如今就如苏玉台说的那样没钱没权,又不会那等子飞檐走壁的武功,就是要不惊动人进丞相府也是个难事儿。且就这两个多月的相处来看玉渊也并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要不是凤陵乐许了他什么他也不能这么跟着她上京。姜武也不做他想,定是凤陵乐用玉渊的家人引诱他一并回凤京了,要是救出了玉渊家人他是不是就会自动离开凤陵乐身边呢?
苏玉台玩味的看着姜武脸上一连串的变化,见她恨不能吃凤陵乐的肉和她的血的模样便忍不住轻蔑一笑,这女人要是有权有钱了也能记得如今这般心情便算难得了,只怕她到时候就变心了呢。转而苏玉台眼底又闪过一丝自嘲,就算明知道结果他也想在姜武身上赌一赌,“其实要救出你那心上人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这么一说正在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的姜武就似抓到了一条救命稻草,追着苏玉台便问:“什么法子?!”苏玉台侧目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只看你能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了。”姜武听他这话倒似要去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似的,便皱眉犹豫了会儿没回话。苏玉台看出了她的犹豫,冷笑道:“放心,也不要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姜武听了他这话,消了心中疑虑,忙语无伦次的回道:“好好好.......谢谢,谢谢!”只她一个劲儿的感激着,没看到苏玉台早走出了院子。姜武抬头没见人才知道苏玉台早走了,忙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一个月后,凤京春风阁。
“姜武!你给我快点,没见客人都等着上菜吗!”厨房外老鸨刘爹爹捏了帕子挥着面前的油烟,催促道。
姜武抓着锅铲快速的把锅里的红烧鲤鱼整个翻了个个,又盖上盖子,忙忙的应道:“好的,快了,再等下就可以上菜了。”
那刘爹爹听了她的话,转而催促着其他厨子道:“你们也给我快点,别以为点你们的菜少便给我慢悠悠的,再偷懒每人扣半月的工钱!”那些本来慢悠悠的做着手中活计的厨子忙加快了手上动作。
只说那天苏玉台说有法子能让姜武救出玉渊,姜武问了他几次是什么法子他也只说到了凤京便知道,可一路到了凤京也不见苏玉台说是什么法子。到了春风阁,直接把她扔进了厨房,嘱咐了一句好好干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直让姜武觉得被愚弄了。还是桃叶悄悄儿的来和她说了才明白苏玉台的用意。却说
南无国国富民强,虽有东廊人和西越人环伺百姓们也还是安居乐业,人们一悠闲了便想着怎么丰富生活,凤京的百姓更是如此,故每隔三年便有一次厨艺大赛。参赛者不论贵贱都可出赛,第一名不仅可以得到女帝亲笔所书的“天下第一厨”牌匾更有机会可以进宫里做御厨,一些酒楼和妓院便相准了这个好机会来打名号,因为自家派出的人要是拔得头筹便连带着她们也能出名,且就算不能得头筹前十名基本都会被那些京官聘了去。
苏玉台便是想让姜武参加来年元宵节上的厨艺大赛,姜武从桃叶那儿知道了情况,抿着嘴好一会儿没有吭声,她虽跟师傅姜宗平学了厨艺可面对来自整个南无国的厨艺高手又有几分胜算?且不说玉渊能不能等到来年元宵就是她自己也等不及了。每日里做菜和私下练习的时候她都在想着玉渊,自那日在落梅观见了之后便再没见过玉渊,即便她每日忙里偷空到丞相府外转悠,也没见玉渊出来过,她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整日里担心他有没有吃好睡好,有没有受欺负,更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和凤陵乐旧情重燃,毕竟怎么看她都比不上凤陵乐,是个人在她两面前也不会选什么都比不上凤陵乐的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姜二货要慢慢变强了....(*^__^*) 嘻嘻……
☆、忘忧,忘忧
只说玉渊自那日被凤陵乐带到了京郊别院便有好几日不曾见过凤陵乐,他倒不是相见她
虽说心中对凤陵乐还存着几分好感,但见不到她不知道她接下来打算把他怎么样使他心里没底,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见到自家爹娘和姐姐,心里便总是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