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萤的自信心彻底被他的无视给击碎。当他经过她身边时,她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手,顺势从他身后环抱住他。
“陈小姐,请自重。”梁宸灏眼底笼罩着一片冷意,语气凉淡。
陈萤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刹那僵硬,她的自信心又回笼几分。她快速酝酿情绪,哽咽道:“我以为你至少会说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在怪我当年的离开吗……我早就知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梁宸灏心还是不由自主阵痛几下。她说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但他硬是忍着痛,不去碰触两人曾经甜蜜的过去,一年,两年,三年,终于时光把他与她两清。
“宸灏,我到现在依然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也一直在等我,我们完全可以重新来过……”陈萤见他没有拒绝自己,于是把他抱的更紧了。
“呵呵,重新来过?你的想象力还是和以前一样丰富。”梁宸灏一阵嗤笑。他扳开她圈在自己腰上的玉指。转身,与她两眼对望。
陈萤以为在商海浮沉的这几年里,她的心已经练成百箭不侵,但亲耳听到他拒绝自己时,心脏好像被撕裂般疼痛。但同时她也明白,这时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最没用的。她轻轻问道:“你喜欢上别人了?”
“是的。陈小姐,你这种人不适合做老婆,特别是我梁某的老婆。”梁宸灏冷冷说完后,转身大步离去。
陈萤眯着眼,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往上翘,他分明还没真正放下自己,否则怎么如此放不开。当年,她有把握追到他,如今,同样的,她也有信心,一定能再追回他。
本来汤以智说的津津有味,但瞥见梁宸灏进来,他赶紧溜到对面的沙发去。
一种叫失落的东西充斥着梁以彤的内心,满满的,像是乌云布满了天空一样。原来大哥与那女的之间的故事那么美好,那女的追大哥的英勇事迹,让她这个听众都为之喝彩。
梁宸灏坐回原来的位置,没有吭声,只是端起茶几上的红酒,连喝了几口。
梁以彤注意到那个女人在对面的沙发落座,那女的捕捉到她的注目,回了一个微笑。梁以彤赶紧收回目光,半垂着眼帘,凝视着前方的杯子。大哥的反应让她有点不安心。她真的好想知道他和她在外面聊了什么东西。
大家边喝边唱。梁以彤注意到,当那女的唱起《同桌的你》时,大哥放在膝盖上的手抖了一下,她看的分明。
饮料明明是甜的,可喝到嘴里,梁以彤觉得又酸又涩。
十一点半,生日宴就散了。梁以彤坐在副驾座上,听闻有人敲窗,于是按了一个按键。那个叫陈萤的女人站在窗前。
梁以彤可以清晰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香味。
“小彤,我和你们比较顺路,可以载我一程吗?这个点叫车有点不安全。不知道方不方便?”陈萤脸色很淡然,似乎只是单纯地向朋友诉说一个简单的不情之请。
梁以彤侧头望了一眼大哥,他依旧目不斜视,两片唇瓣自然地合拢在一起,没有要启动的迹象。但他也没有马上开车的意思。梁以彤转脸,点头道:“可以啊,陈小姐,我想我哥不会有意见的。”
“谢谢。”陈萤依旧笑得优雅,但她没有去拉后车门的,而是继续说道,“小彤,我坐后座看不到前方路的情况的话,容易产生恐惧感。所以,真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和我换一下?”
梁以彤望了一眼大哥,他还是没有吭声。她点点头,打开车门,坐到后面的座位去。
一路上,梁以彤明明很想盯看他们两个有没有互动,但这样做,她又怕被前方精明的两人发现,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双眼望向车外,但耳朵却时时留意着前面两人的动静。
当车停在宿舍门口时,梁以彤的心漏跳几拍,但她还是浅笑着向两人道别,然后开门下车。她才刚把门合上,手都还没归位到身侧,车就呼啸而去。
怔怔望了那辆车,梁以彤的眼睛一阵发涩。是不是大哥的爱人回来了,自己就要下岗了。所以说自己一直只是一个补胎、一个替代品……自己明明喜欢的是尹锦源,不是大哥,现在大哥不会再来纠缠自己,自己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沉重的如同灌了铅水一样。
那辆车消失在视线内,梁以彤的心好像被挖了一个大窟窿一样,明明没有风吹过来,心里却冷冰冰的。嘴角带着笑意,可眼睛却在流泪。梁以彤转身,向入口走去,像一只没有生气的人偶一样。
梁宸灏来一个急刹车后直接把车停了下来。
陈萤望了望车窗外,轻笑道:“宸灏,在这里车震好像有点不妥吧,旁边是公园呢。”
梁宸灏扭头盯着她,一脸鄙夷:“陈小姐,你是有多缺男人?难道外国佬的尺寸还不能满足你?”
陈萤的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她拳头紧握,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她粲然一笑道:“如果诋毁我,可以抹去你对我的恨意,我想我很乐意接受。不管你信不信,但目前为止,我陈萤只有你梁宸灏一个男人,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
梁宸灏哼笑一声:“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宸灏,求求你不要这样热嘲冷讽可以吗?你这样,我的心很痛……”陈萤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位置,眼里有泪珠在晃动。
自己身上的刺完全拜她所赐,她还有脸求自己对她笑脸相迎?这点痛就受不了,那她知不知道她走后的第一个月,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梁宸灏伸手,大掌覆盖住她的手,有意无意地蠕动着。
一股电流迅速袭击陈萤,她的身体一下酥软下来。她侧倚着,眼神迷离妩媚,她真的无比怀念他在她身上英勇作战的情景,那感觉让她在午夜梦回时常独自回味。当她后悔离开他,想主动联系他时,他却斩钉截铁说不可能。这次回来,她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原来他也一直在渴望着自己。
梁宸灏倾身前俯,缓缓凑向陈萤。
陈萤以为他要亲吻自己的耳垂,身体出现一系列的骚动。
“原来你也有心,我还以为你的心当初被狗吃了。”梁宸灏对着她的耳朵吹进一句话,然后抽回手,“陈小姐的身体还是那么敏感,可惜梁某没兴趣。”
陈萤就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他竟说对她的身体没兴趣,这句话把她的女性自尊踩到十八层地狱去了。她扑向他,坐在他的双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急切的把红唇送上去。
梁宸灏的脸适时一侧。
陈萤的吻落在他的嘴角。她不甘心地重试,但被一股力量推开。
“我只会与一个女人保持亲密,你,已经失去资格。”梁宸灏声音很轻很淡。
“你明明还爱着我……”陈萤眼泪簌簌往下掉,就像一株含着雨露的红玫瑰。
“你想多了。”梁宸灏的语气不容置疑,“酒店到了,请下车。陈小姐。”
陈萤死死盯着梁宸灏,一脸的绝望:“如果你今晚不陪我,我就死给你看!”
“随便。请你起来,这个位置只能是我的爱人坐,你不符合。”梁宸灏丝毫不在意她的威胁。
“你说的!”陈萤打开车门,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爬出车,朝左前方驶来的一辆车奔去。幸好她的高跟鞋拌了一下,她摔倒在地上。
“你有病啊!”那辆车见差点酿成车祸,经过陈萤身边时,狠狠骂了一句。
梁宸灏挫败地捶了一下方向盘,跨脚下车。他对着她吼道:“你要死,能不能走远点再死!”
陈萤扑在地上大哭出声,与刚开始那个优雅从容的形象判若两人。她以为他至少会于心不忍,但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变得如此铁石心肠,等到她实在哭不出声了,他也未曾靠近自己一步。更别说把自己抱上车了。
忽地,陈萤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她一喜,赶紧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大哥的脸。她侧身去看,哪里还有梁宸灏车的影子。
陈权摇摇头,说道:“我赶到的时候,他就离开了。小萤,他可能真的放下你们那段感情了,你也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要——”陈萤捂住耳朵,拼命摇头,“他肯定还是爱我的!只是他还在生我气!等他气消了,他一定会像以前那样爱我的!”
陈权保持沉默,没有再用话语刺激她,但他知道,妹妹再也不可能再次得到梁宸灏的心。有些爱,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如果不是当年她自己作,说什么不相信爱情,一定要离开梁宸灏,说不定现在都是孩子他妈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陈权轻叹一口气。不由得忧愁起来,以自己妹妹的性格,肯定不会就此放手,他真怕她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梁以彤坐在车上,眼眶底下那一圈浅黑,表明她昨晚睡得不好。她把手机紧握在手中,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她多希望手机会亮一下。
“小彤,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访一下你的养父母?”杜晓娜和善地笑着,打破沉默。
梁以彤用手指腹一直摩擦着黑色的手机屏幕,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正在想着的是大哥怎么没联系自己,她担心他和那个女的会旧情复燃。
杜晓娜等了一会,见她还没回答自己的问话,再瞅她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伸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再次开口:“小彤,你在想什么呢?”
梁以彤挤出一个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去挽耳边的秀发,显得拘谨,她不好意思道:“阿姨,你刚刚说什么?”
“我想去拜访一下你的养父母,不知道他们方不方便?”杜晓娜微笑着,一脸慈爱地望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尽管阿姨这个称谓让她听着不舒服,但她知道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她听谢科长说女儿的户口不在本地,她想着早点把她的户口转回来,到时嫁个金龟婿对自己也有好处。
梁以彤眼珠闪烁几下,回道:“我爸妈在外地做事,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也不急,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当面感谢他们两位的。”
梁以彤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回话。
车子驶进一幢别墅。
梁以彤下车时,杜晓娜特意盯着她,本来她以为她见到如此豪华的住宅,至少会吃惊一下的,可她发现,梁以彤的目光一直毫无变化,依旧平静如水。
一进门,幸梓天就跑过来,挡在梁以彤面前,圆溜溜的眼珠在眼眶里滚动,问道:“妈妈,这就是你说的彤姐姐吗?唔,长得没那个姐姐好看!”
“你懂什么!”杜晓娜敲了一下幸梓天的脑袋,赔笑道,“小彤,你不用理会他,他调皮的很。”
梁以彤微微一笑,蹲下身,轻轻说道:“姐姐虽然不好看,但姐姐想和你做朋友,你看可不可以呢?”
幸运天歪着小脑袋,竖起食指点了点下巴,想了想,回答:“看多你几眼,觉得你还算顺眼,我就同意你做我的大朋友吧!”
“谢谢。”梁以彤从包包里拿出两瓶彩虹糖,“第一次见面,姐姐不知道送你什么,这个糖果希望你喜欢。”
幸梓天马上伸手拿过来,揣在怀里,如获至宝,开心嚷道:“我知道,这个糖果我在电视上看过,是从一头大象的屁股拉出来的,叫什么吃定彩虹!我同学说好好吃,可妈妈从来不让我吃!谢谢姐姐!”
“我一直不让他吃糖,怕他蛀牙。不过,这是你姐姐买的,今天可以例外。”杜晓娜宠溺的摸了摸幸梓天的头。
“谢谢姐姐,谢谢妈妈!”幸梓天说完就跑上楼去了。
梁以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有点寒酸,但总比什么都不送好吧。但是,她倒真的没有准备礼物给杜晓娜,因为她想不到送什么东西。
“来,坐着聊,你爸要中午才回来呢。”杜晓娜把梁以彤拉至沙发坐下,茶几上早就摆好水果零食。
“爸”这个字,让梁以彤微微蹙起了眉头。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进入杜晓娜问,梁以彤答的情节。大部分是围绕着梁以彤的家庭情况和小时候的事情。梁以彤的回答中并没有和盘托出,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
“小彤,那天在医院,你抱的那个男医生是你男朋友吗?”杜晓娜装作很随意地问起。
梁以彤一阵惊愕,低垂的眼睛闪过几丝惊慌。
杜晓娜把她的不知所措看在眼里。
“不是,那是我朋友的男朋友。”梁以彤解释道,“那天我情绪激动才会那样,我一直把他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