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论宠妃的自我修养

分卷阅读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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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宣照带了人过来, 立在庭院里, 看向面前拦路的御前内侍,神情冷静淡漠, 不怒自威, “德公公,这是何意”

    “陛下正在召寝月妃娘娘,此时不宜打扰。”德公公弯腰恭敬地说道, 低头掩下眼中的讽刺。

    谢宣照冷笑一声,“既然陛下召寝月妃, 那这人又是怎么回事”

    德公公诧异地抬眸, 只见一群侍卫押着伤痕累累的美男子上前, 他定睛一看,面色大骇,“这……这不是……”

    谢宣照盯着他,“德公公,你说他是谁”

    德公公不语。

    那押着林玉郎的侍卫上前一步, 径直撩开他覆在前方的长发,露出整张惨然面容。

    德公公唇色发白,看向大殿门口,侍卫早已换了一拨,短短时间之内就将林玉郎安排的侍卫换走,可见皇后娘娘是有备而来。

    他回过神来,努力保持镇定,“皇后娘娘调动侍卫,可有陛下口谕”

    “并无。”

    “那……”德公公刚要说宫规,忽见面前的皇后娘娘寒眸冷凝,面庞肃冷,气场强大。

    德公公吓得闭口噤言,竟不敢质疑了。

    谢宣照见他气势萎了,方才开口说道:“事急从权。本宫有要事与陛下商谈,方才过来,不想在外墙见到此人鬼鬼祟祟,似盗贼,遂令人将他拿下。他竟反抗,与侍卫缠斗起来,才被殴至此。本宫深觉不对劲,这负责看守的侍卫竟能在陛下宠幸宫妃之时让盗贼入殿,实属失职,方才将他们紧急撤下。德公公,你也是御前伺候的,陛下安危最为重要,可是不是”

    德公公犹且要反抗,看着林玉郎昏迷的面庞颤声说道:“可这位并非盗贼,乃是林玉郎,陛下跟前的人儿。”

    谢宣照冷笑道:“陛下跟前的人儿那么多,本宫如何一一认得。即便真是林玉郎,又为何举止鬼祟,莫非这寝殿之内有什么猫腻不成”

    德公公故作为难,“怎会有猫腻,月妃此刻正在殿内陪驾,皇后娘娘若不放心,定要进去看看,奴才也没有办法。”

    谢宣照就等着他这句话,会意一笑,“既然月妃在里面,本宫就不打扰了。看来此时陛下也没有空闲,这林玉郎,本宫就代为处置了。”

    德公公见绕了个弯子,没拐到月妃身上,竟又绕回林玉郎身上了,顿时又急火攻心,“这是陛下的人,理应由陛下处置。”

    “那就劳烦德公公进殿通传了。”谢宣照好整以暇地说道,然后站定安心等候。

    在他们说话期间,柳清阑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庭院,已经翻窗越出,轻车熟路地跑向了离大殿不远的御花园里。

    柳清阑见有几位宫女在修理花木,连忙寻了个僻静地方,重新变成人形,然后从容地走了出来。

    几位宫女见到她,连忙行礼问安,柳清阑微微一笑,说道:“陛下派我前来摘几朵花,你们看看哪些花漂亮。”

    “是。”一位宫女主动上前,敛眉说道,“冬日里的花不多,但也是有的。前日廊下的几盏君子兰开了,很是素雅清幽,那处的白茶花也开了几朵,只是腊梅还要等几日。”

    柳清阑心思压根不在花上,因此都没听进几句,终于听这宫女说完,她连忙说道:“那带我去看看。”

    前殿的气氛依旧剑拔弩张,在皇后娘娘的注视下,德公公只能硬着头皮,在门外假模假样地通报了一下。

    里面悄然无声。

    德公公心里明白,皇帝现在肯定是没法回应了的,但这月妃怎么不如寻常女子一般受到惊吓而慌张喊人或者跑出

    此时的局面完全不在他所设想之中,德公公也开始慌张了。

    谢宣照看着他,红唇含笑,“德公公,怎么不继续通传了”

    德公公只能再次转身,候在门外,对着一团空气恭声禀报。

    妍墨搬来圆凳,铺上软垫,谢宣照扶着她的手落座,气定神闲地说道:“本宫今日无事,可以等。德公公,你继续。”

    德公公抹了抹额头冷汗,明知里面不会有回应,也只能煞有其事地一遍一遍禀报,直说得口干舌燥,脑袋麻木。

    柳清阑捧着一盏君子兰回来,立在大殿门口,故作好奇地看向里面,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几位内侍跟见到鬼一样惊悚地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月妃娘娘,“您不是……”应该在里面的吗!

    门外的动静惊动了庭院的人,纷纷看向殿门,只见宫裙少女手捧君子兰,美目盼兮地立在过廊上,然后朝他们一步一步走来。

    谢宣照神情欣慰地看向她,见她安然无恙,方才完全放下心。

    德公公尖利的嗓音从后方传来,“月妃娘娘!您不是应该在陛下身边陪驾,怎会出现在这里陛下他人在哪里”

    谢宣照眼神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她是月妃,还轮不到你这狗奴才质问。”

    德公公这才知道情急之下失态了,连忙跪地,“奴才不敢。”

    柳清阑顺势站在美人皇后身边,像找到靠山一样,很有底气地说道:“陛下忽然要赏花,我出去为他寻花,没想到一回来这里就变成这样了。皇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

    谢宣照示意她去看被打晕在一旁的林玉郎,“方才此人鬼鬼祟祟,又不肯说在大殿里做什么,被侍卫捉拿了下来。”

    柳清阑一脸惊异地说道:“这不是林玉郎吗,陛下说已经罚他出宫,贬为庶民,怎么还在此处”

    “是了,想必他不甘心被逐出宫,才试图偷溜进殿,意图不轨。”谢宣照顺势说道。

    柳清阑敲下定论,“应当就是这样了。”

    德公公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月妃会和皇后站在一起,措辞完美契合,简直像是商量好一般。

    而且语速之快,完全不给他反驳的间隙。等他回过神,就要开口质疑之时,月妃忽然又惊叫一声,活生生将他吓了一跳。

    月妃性格跳脱,平日众人皆知。因此她这一惊一乍的倒也自然。

    柳清阑提起裙摆,说道:“陛下还等着我送花给他呢,我已经离开许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等急了。”

    一边说着,她捧着君子兰就将门推开了。

    德公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御殿寝屋大门一开,事情便已无转圜余地。

    柳清阑忍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立在门口闭目喊道:“快传太医!”

    即便是几尺外的人,也闻到了这抹浓烈气息,顿时一阵哗然。

    谢宣照果断命人封锁整座大殿,只准进不准出。

    同时令侍卫将林玉郎押下,关入牢狱。

    德公公早已腿软在一边,在这关键时刻,身边没了他们的人,全都被谢宣照事先替换。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力挽狂澜,只能等候宫外消息。

    他无助无神到极点,甚至都没有看到皇后娘娘将月妃揽入怀中安慰。

    谢宣照握着小美人儿的手,说道:“妹妹受惊了。这不关你的事。”

    柳清阑其实还好,就在看到血迹那会儿吓了一跳,现在其实已经游刃有余了,但她还是顺势倚在谢宣照身边,求点安慰。

    御医很快抵达,撩开纱帘,进去一看,只见皇帝浑身通红如虾子,躺在浴池边上。

    御医看诊完毕,惶恐不安,踱步而出。

    谢宣照已经坐在上方,柳清阑坐在她侧边,而底下立着一排听命于她的侍卫,还有两脚发软的大殿内侍们。

    御医顾忌皇家颜面,不敢直言,谢宣照会意,屏退所有人等,只剩下自己和柳清阑,“你可以说了。”

    御医知道中宫娘娘素来气势凌然,背后更有谢家撑腰,当下连忙上前,跪地带着哭腔说道:“陛下崩了!”

    “是何原因?”

    御医不太好意思地看了柳清阑一眼。

    柳清阑挺直脊背,感觉这御医的眼神怪怪的,于是她也瞪了他一眼。御医赶紧低下头,惴惴不安地说道:“陛下是至欢而亡。”

    谢宣照冷哼一声,面容既讽刺又无奈,“王太医,林玉郎妄图谋反,大殿刺杀陛下,陛下胸口中刀,血流而亡,御前侍卫护驾不及,失职失守,陛下崩了。”

    王太医呼吸一窒,跪在地上不敢纹丝不动。

    “王太医,你可听明白?”

    “是,陛下因刀伤而亡!”王太医浑身一哆嗦,连忙应下。

    等人都退下之后,柳清阑坐在位置上平静了一下,心里感觉后怕,连忙起身,然后挨着美人皇后坐下,感受到她的气息和体温,她才感觉有底气。

    “刚才就跟做梦一样。”

    谢宣照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清阑,你刚才做得很好,他们没有起疑。”

    “陛下真的死了吗?”

    “我看到林玉郎的时候,看他那副神情,已经得手了。这血腥气如此浓重,应该与青枫镇那团恶灵有关。那日我们本有意提醒皇帝,可惜他被男色所误,完全听不进去,命该如此,我们也无能为力。”谢宣照安抚着柳清阑。

    “那么事情是不是结束了?”

    谢宣照神情重新变得凝重,摇摇头,“还没有,新君未定。在小世子入宫之前,我们只能先秘不发丧,以免引起恐慌。”

    “但我看那小世子并不想入宫当皇帝。”柳清阑担忧地说道,“而且他有自己的娘亲,让他们母子分离,真的可以吗?”

    谢宣照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她的长发,“他是定王幼子,皇家血脉,扶持他为幼帝,朝臣才能心服口服,及时安定人心,少去血腥的斗争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