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野炊(下)
等陈浩几人将帐篷搭好,见到从树林边转出几个人。一见到打首的两人,陈浩的眉头一儊,旋即迅速舒展开,心里暗叹,这世界看起来很大,其实却非常小,要不然怎么总会碰见这两人。
“曹玉琼,将你哥借用一下,我们那的几个男生笨手笨脚,连个帐篷都搭不好。”一位长着极其妖治的女生扭着胯来到陈浩身边,说是借,她丰腴的胳膊已挎上陈浩的手臂,竟然是强抢。
曹玉琼没好气地说道:“胡玉兰,腿长在他身上,你只管去问他。”
胡玉兰嘻嘻一笑,将丰满的胸部紧贴着陈浩的手臂,娇声道:“大哥人最好,肯定不会拒绝,咱们走吧。”
曹玉琼没想到陈浩竟然根本没躲避胡玉兰的亲昵,好似很享受似的跟她一起离去。不由地跺脚骂道:“一对不知羞耻的奸夫***。”
在一边收拾杂物的姗姗没想到她竟然这样骂自己的哥哥,诧异地看着她,好似在研究外星人。
两人是舍友,又是好朋友,她已不止一次听曹玉琼提起她哥。在她嘴里,他哥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大概除了不会生孩子,所有的优点全集中在他身上,昨天夜里,还兴奋地跟她夸了半夜。没想到世上绝种的好男人竟然又变成了奸夫,岂不令人怪哉。
胡玉兰在学校的风评不好,为人轻浮不说,还极端势利,用得着你的时候能把你捧上天,用不着的时候弃之如履。她在学校三年处过十几个对象,最长的一个也不过相处四个月就各奔东西,可她身上的穿戴却是一年比一年好。
姗姗对这样的女人本身采取敬而远之的做法,本就不是同路人,又何必有相会的交集。
曹玉琼的哥坐公交车来也好,走路来也罢,她都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歧视,世家子弟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别人不知道曹玉琼的家世,作为曹玉琼最好最谈得来的朋友,她能从曹玉琼的言谈举止中感觉到一股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这股傲气与生俱来,并不需要刻意表现。小家碧玉出生的人没有这份骨子里的骄傲,也培养不出来。
曹玉琼尽管有时候显得很另类,甚至有些出格,在她眼里不过是玩世不恭,或者是寻求别样的刺激。像她们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叛逆心很强,或许是在家扮乖乖女时间太长,在外面却又走上另一个极端。
他,难道也在走另一种极端吗?姗姗摇摇头,好像要把陈浩和胡玉兰亲热的情景赶出头脑。
帐篷越大,越需要技术。当陈浩和胡玉兰走到她们组的时候,一群毛头小伙正对着帐篷犯愁,他们搭了几次,总是半途坍塌。此刻,帐篷的搭建比他们在学校学的高数都难的多。
先前问陈浩话的娇小女生见他走来,甜甜地叫声大哥。曹玉琼那个组的帐篷尽管被小煜弄塌了一次,但还是最早搭好。她注意到其他人全是配角,真正的主角就是陈浩,没有他的指挥,那几个男生跟她们组的男生一样,根本搭不起这种大帐篷。
陈浩不动声色地从胡玉兰身上抽出手臂,开始指挥学生们搭帐篷。这种搭帐篷,龙骨必须要打的扎实,四个角的绳子要吃上劲才行,几个学生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地搭起坚固的帐篷。
“大哥,你是干什么工作的?”胡玉兰端过一杯水,很是热情地问道。
“办事员。”陈浩简洁地回答。
这句话没错,官员本来就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师祖炎黄两帝在氏族里就是充当办事员的角色,不过后来治水的大禹建立起夏朝,实行私有制,才形成现在的官本位,办事员反倒成了普通工作人员的特指。
“办事员。”胡玉兰娇笑的语气毫不掩饰其不屑,原本想递给陈浩的水杯又缩了回去,倒好像她自己口渴,直接将杯中水喝的一干二净。心里还在暗骂:“曹家丫头纯粹是个小骗子,他也不是个好鸟。小小的办事员竟然让老娘差点献身,妈的,真是到了八辈子霉。”
心思急转间,她迈动着袅袅生姿的脚步,走向帅气男那边。
倒是娇小的姑娘看不过去,忙给陈浩倒了一杯水,脸上带着些歉意。
“谢谢!”
陈浩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两世为人的他岂能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又帮另一个组将帐篷支好,返回自己所在的组。
帐篷外,姗姗搬张小板凳正坐着看书,见他回来,冲他微微一笑,继续沉浸在书本中。曹玉琼和其他人却不见踪迹,想来耐不住性子的她跟其他人玩去了。
林间树荫斑驳,散发着青草的清香,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看书,亦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陈浩走到她跟前,从大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找了片草地平躺上去,伸展四肢,将书盖在脸上,胳膊肘支在脑袋下面,静静地倾听林间小鸟的歌唱,享受着和煦的春风,世间烦恼全离他远去。
姗姗抬起头,注视着不远处的他,眼里却有了丝玩味的色彩。
妹妹昨晚别的不装,偏偏装了一大袋子书,边装边乐不可支。直到上车时她才知道那袋子两人抬起来都觉得沉的书却是用来作弄哥哥的,还振振有词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让女生背包吧,这个最大的包你负责。”
哥哥发现被妹妹捉弄,却没有任何不悦,拿着书平静地躺在草地上,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这兄妹俩还真是一对妙人。
曹玉琼见陈浩跟着狐媚的胡玉兰离开,赌气之下带着其余的同学去林间采蘑菇,走了好半天也没见到蘑菇,她在心烦之下又返回营地,却见到张亚楠等人正和那帮男生说话。
见到张亚楠,她差点笑出声来。昨晚才被陈浩教训一番,今天他们又送上门来。这帮浅薄的同学还以为她在吹牛,她要是不好好利用下张亚楠实在对不起见到女人就丢魂的干哥,更对不起每天缠她的黄俊。
她眼珠子一转,不由露出微笑,款款地走到他们跟前。
帅气男见到她突然出现在面前,不由地大喜过望,笑道:“张哥刚才还正和我谈论你哥哥的事,他现在在哪?”
曹玉琼伸手指着胡玉梅说道:“我哥刚才和她走了,想知道他在哪,你应该问她而不是问我。”
胡玉兰眼波流转地看着张亚楠,娇声道:“我一见到张哥就跑了过来,他估计回你们那儿了。”
穿着花格衬衣的马世荣轻声说道:“张哥和李哥听曹三少说你哥哥来了,特地过来看一趟,你赶快把他叫来。”
在他想来,曹玉琼家不过就是有点钱,连张亚楠家底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更遑论京城来的李哥和身为南吴市市委***黄冠辉的三公子黄俊,要不是黄俊看上这丫头,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他们才没有兴趣放下生意跑来。
被马世荣称为李哥的男人见到曹玉琼时不禁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过年前他还在豪雅大酒店见的她,虎哥的妹妹,原来她在光州大学上学。见曹玉琼给他使眼色,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一直没有插话。直听到马世荣的话,他忍不住变色。
“这小兔崽子倒是好大的口气,敢让虎哥来见你,四九城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哪位大少敢不给虎哥面子?”
嘴里却是冷冷地说道:“谁是你李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说完,面对曹玉琼马上又换上一副笑脸。
“虎哥原来也在这,能领我去你那看看吗?”
他在众人面前可摆谱,装大爷,但面对着虎哥的妹妹,他却像只摇尾巴的小乖猫,语气异常恭敬。
他跟四少来光州黄洪开的信息咨询公司办事,没想到黄洪却躺进医院,脸部包成粽子一样、黄洪的解释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鼻梁骨摔断了 这种鬼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们。
公子哥,在外面受人欺负,通常感觉比较丢人,并不会随便将真相说出。
张亚楠见他闲的无聊,便邀请他来参加黄洪的弟弟黄俊等人组织的春游。没想到虎哥的妹妹也在这上学,见到黄俊的模样,他就知道黄俊打的主意,心里暗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真敢想。”
“李哥,她是……?”张亚楠见到李朝辉竟对小太妹客气有加,心里十分诧异,暗道:难道黄俊追的女孩也大有来头?
李三没好气地说道:“她是你姑奶奶。”
连黄洪都想攀他们这条线,商人家庭出生的张亚楠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眼里狗屁都不如。
曹玉琼捂住嘴吃吃地笑,肚里的怒气此刻早飞到九霄云外,指着张亚楠笑道:“我可没这样的侄孙子。”
边说边走,笑声不绝。
不知是张亚楠等人难看的嘴脸还是即将登场的好戏,让她高兴的像是只抱窝的母鸡,笑的不亦乐乎。
李三跟在曹玉琼的身后,黄俊等人又跟在他后面,十几人竟然悄无声息地走向曹玉琼的营地,让其他正嬉戏的同学也停止嬉戏,一起前去看个究竟。
“姗姗,我哥呢?”
姗姗抬起头,用手指指着不远处成大字型躺在草地上的人,轻声道:“在那,你哥知道你戏耍他的事,你小心些。”
曹玉琼顺着她的手指,见到拿书盖住脸的陈浩,想起他背着一大袋书的模样,心里更是大乐。遗憾的是自己辛苦了半天的恶作剧,却没欣赏恶作剧被揭穿时他愤怒的神情,让她的乐趣减了几分。
李三也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人影,心里暗自奇怪,虎哥啥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苗条?
曹玉琼带着众人得意洋洋地走到陈浩身边,用脚踢着他的脚板。“懒蛋,快起来,你的好朋友来看你了。”
她原本以为他会惊讶地坐起来,却不料人家像是睡着了一般,动也不动,根本不配合她的心思。
她不怒反笑,蹲***揪了根细草,顺着书的缝隙在他鼻端一阵猛捅,即便是头猪也会被她弄醒,更何况是人。
陈浩猛然打了两个喷嚏,随着他的剧烈动作,盖在脸上的书本滑落,露出他棱角分明的笑脸。
怎么是他?张亚楠、马世荣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躺着的人竟然是陈浩,不由地惊愕,不一阵脸色涨成褐色,这人如同他们梦里的恶魔,每次见面都会给他们带来羞辱。他怎么会成为曹玉琼的哥呢?
张亚楠嘶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陈浩淡淡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落难公子,你说呢?”
“我。”马世荣没想到陈浩竟然将“落难公子”抬出来,一时间无法回答,只能怒哼一声,脸狠狠地撇过一旁。。
在边上的曹玉琼肚里笑翻了天,这种效果比她想的都要好,而且还非常精彩。
李三没想到躺倒的人竟然是陈浩,相比较曹家大少而言,他还是喜欢见到眼前的年轻人。虎哥身上的杀气太重,每次见面时他都感觉有些心悸。但眼前的年轻人不但已成为四少的朋友,为人也很和善。
“陈少,原来是你,四……。”他原本的话是:“四少要是知道你在这,他一定会赶着跑过来”。可见到陈浩的眼色,他立刻醒悟陈浩不愿意透露他跟四少的关系,立刻变成“四周的环境真好,啧啧。”
陈浩伸出大拇指,赞一个。
黄俊见几人见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味,尤其是周亚楠和马世荣,脸上就差刻着“杀父仇人”四个字。而这里看似最尊贵的客人李朝辉却对曹亚琼的哥甚是推崇,话语间竟像是仆人对主人的态度。不由地问张亚楠:“怎么回事?”
张亚楠跟他耳语一阵,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恨恨地瞪着陈浩。
“他是黄洪的弟弟。”
曹玉琼的一句话顿时让陈浩明白黄俊为何对他怀有敌意,连曹洪他想收拾就收拾,更不会在意还在上学的学生娃。
李朝辉也注意到气氛的沉重,沉声问张亚楠。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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