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宴会
萧氏收购盛事的脚步不断地加快着,开会更是像家常便饭一样。因为盛事的事情是由席采绫在着手跟进,所以一个星期下来,她几乎都是跟着萧怀雪进行各种的会议。
秘书这个行当果然不是好干的,会议室中,她一边快速地进行着会议记录,一边暗自想着。
“萧总裁。”会议桌上,盛事的总经理开口道,“关于资金以及盛事的饭店形象甚至改造,我们这方可以答应,但是关于萧氏提出的解雇所有四十五岁以上员工这条,能否酌情考虑。毕竟这些人都是盛事的老员工,对饭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这年纪如果解雇他们的话,恐怕他们会很难再找到好的工作。”
这一条,果然还是被提了出来!整个会议室中的人都如是想着,并且同时仔细地观察着萧怀雪的表情,毕竟,近三百多人的去留,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萧怀雪揉揉眉心,一脸温文,却吐着冰冷的话,“李总经理,我想明确地告诉你,我并不是一个慈善家,我是一个商人,我追求的是最大的利益。”所以换言之,那些老员工将来的生活,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你——”李总经理倒抽了一口气。这样冷血的话,难以相信是从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口中说出。虽然他早就听闻过萧氏总裁在生意场上的狠历,但是……“真的没有考虑的余地吗?”
“没有。”他淡淡道。
“萧总,既然话说到这分上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仔细考虑我们这边的意见。萧氏出了五亿美金,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条件,但是盛事并不是一定非得卖给萧氏,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哈哈。”萧怀雪低笑出声,“李总经理,你是想告诉我你可以把盛事卖给别的公司吗?”
“是的。”
“可是恐怕没有哪个公司会出五亿美金收拾这个烂摊子吧,是唐环出的三亿美金呢?还是亚林出的二点五亿美金?恐怕不论是哪个,都填补不了盛事的亏空。更甚至,我想他们绝对不会同意保留盛事的饭店形象以及传承盛事一贯的营业风格吧。”他的身子轻轻的靠在沙发椅子上,闲适地望着对方。
李总经理额上的汗珠不停地冒出,“你——知道了?”这些应该全是属于公司机密啊!
“既然要收购盛事,我当然应该要了解我的对手出的是什么样的条件。”
“……”萧怀雪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甚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了盛事的公司机密。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暇去估计究竟是哪个内鬼背叛了盛事。
“相信我,你只能让萧氏来收购盛事,否则的话,恐怕不止四十五岁以上员工会被裁员,整个盛事的员工也许都无法继续留在这里工作了,而盛事这个名字,也可能结束在唐环或者亚林的手中。”
李总经理不语。
萧怀雪站起身,宣布道:“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散会吧。”
会议室中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出去,直到整间会议室中只剩下了席采绫和萧怀雪两人。
“席秘书,你觉得我很无情吗?”抬起头,他问道。
是的,她在心里很想如此回答,不过嘴里却还是说着:“还好。”毕竟,她还不想为此而得罪大老板。
他盯着她,像是想要看清她真正的想法,良久,才轻弹了一下手指,“六天后需要签署的合同文件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那从今天到星期日,我必需要参加活动的有几个?那些无聊的邀请就不用去计算了。”
席采绫在脑中迅速地过滤着一个星期之内,萧怀雪所有的行程,然后道:“有三场宴会,今天晚上的世界名车义卖会,这有助于提升公司的形象;周四的张万寿五十大寿,他在政界有一定的影响力;还有周日的成功收购盛事的庆功会。”对于收购盛事一事,她自动把之归类为了成功。
因为正如萧怀雪在刚才的会议上所言,盛事除了卖给萧氏之外,别的都是死路。
“你的回答很快。”他赞许地点点头。她的记忆力,以及速记和工作能力,的确在他接触过的秘书中算是不错的了,“今天晚上的宴会,准备一下,陪我出席。”
“哎?我?!”她差点脑袋磕上桌子,没搞错吧,她去出席这类名车宴会?
“对,有问题吗?”他问得很“和蔼可亲”。
“……没有。”那一刻,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对于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席采绫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经验。不过没经验不代表她不懂。反正今天所有的开销都是公费报销,她自然乐得去享受一下所谓的顶级服务。
在市内知名的一间个人形象设计中心,席采绫任由造型师拨弄着她那一头的短发。宴会,这样的宴会,她去参加合适吗?
依照萧怀雪平时的惯例,他通常会在他的一群女友中挑选出合适的对象,就算他和周清雯分手了,应该也不会愁找不到别的人啊!
短发柔顺而服帖地垂下,换上了一身欧洲古典风格的军装礼服,深蓝色的的上衣,金色的镶边勾勒着她纤细的腰身,短而窄的群摆,配上黑色的长靴,展现着她的长腿。脸上那略带清冷而高贵的妆,更是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
“席小姐!”造型师道,“这个造型满意吗?”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仿佛让她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不是外表,而是气质,这股张扬、霸气,目空一切的气质。
不得不承认,这个造型师抓住了她埋藏得最深,却也最本质的东西。
“可以,就这样吧。”或者说她根本懒得再重新做一次造型。反正今天宴会上,比她美丽的女人多得是,相信没有人会多留意她这么一个小小的秘书。
而当萧怀雪按照约定时间来接席采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女人静静地靠坐在沙发上,垂着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他,淡淡道:“我们现在出发吗?”
高贵如斯,秀美如斯,中性化中却又展现着一丝极至的女人*。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此刻眼眸流转之间,有种矛盾、却又无比融合的美,足以撩动一个普通男人所有的感官。
这个女人,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所不曾见过的呢?萧怀雪缓缓一笑,颔首道:“对,现在就走。”
走到她面前,他伸出了手。
她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不打算把你的手给我吗?毕竟这是基本的礼仪。”
席采绫皱皱眉,最终却还是把手递给了萧怀雪。
温暖而宽大的手,和她那略微冰冷的手是如此的不同。然后她碰触到了他掌中的茧,和她掌心中的茧很相像……
世界名车义卖会,比她想象得更加盛大。名车、闪光灯、美酒,让人目眩。
奥迪、法拉利、奔驰、宝马、保时捷、宾士、雪佛兰、林肯……一些平时难以看见的限量车,也纷纷露面。
“好多车……”席采绫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尽管她已经好几年不曾开车,每天只是搭公车上下班,但是血液中那兴奋因子,却在看到了这些车之后,又再度地扬起。
“你也喜欢车?”萧怀雪问道。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名曰“兴奋”的神采。
“我……”她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嘴巴。
她不语,他也没有继续追问,直到萧怀雪和别的公司几个老总谈话,席采绫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老天,不知道为什么,呆在他的身边会让她有一种紧张感。
“你就是怀雪今天带来的女伴?”
“似乎也不怎么样嘛。”
“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怀雪的?”
三个女人站在她的面前,用着不屑的眼光看着她。
这种老掉牙的场面,为什么会让她碰上呢?席采绫强忍着想撞墙的冲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喂喂,你什么意思!”三个女人受不了地喊道。
“意思就是,我好像没有必要回答你们的问题。”她懒洋洋地道。无缘无故参加这种宴会,已经够让人累了,更别说还要让她应付这三个女人。
“你——”其中一个较年轻的女人恨恨道,“就算他今天带你来参加这个宴会,怀雪也不会属于你的。”
“哦?”她好笑地看着张牙舞爪的女人,“难道他就属于你?”
“当然是……”年轻女人蓦地感受道身旁另两个女人射过来的视线,蓦地闭上了嘴巴。
“你不要妄想挑拨离间!”另一个女人道。
席采绫耸耸肩,“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挑拨离间你们的必要,另外,不要把站在萧怀雪身边的每个女人都当成你们的敌人,萧怀雪还没到人见人要的地步。”
三个女人恼羞成怒,其中一个更是举着手中的酒杯,就想把水往她身上泼。另一只手,却更快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好痛!”女人叫道。
“忘了对你说,我一向不喜欢被人泼水。”席采绫状似闲适地道,双眸却泛着清冷的光芒。
“你……你放手……”
“那刚才我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
“那就好。”她点头,松开了手,整整衣袖,打算闪人。
但是身旁的女人却在手得到自由后,猛地把手中的水再次泼出。
席采绫本能地侧身一闭,水泼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她瞥了一眼泼在地上的水,双眼骤然迸发出一股凌厉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女人。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盯着对方。
冷艳的妆容,配上那冰寂的表情,让人从心底深处开始颤栗。
女人不自觉地往后退开了一步,脚步却再也无法迈开第二步,第三步……害怕,是的,一种害怕,一种真真切切的害怕,对方甚至只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她甚至开始无比后悔起自己刚才的鲁莽举动。
“你似乎并没有把我刚才说的话听清楚,对吗?”席采绫缓缓地伸出手。
“不,我……”
“席秘书。”清雅的声音,打破了奇异的气氛。席采绫垂下手,转头看向了萧怀雪,而三个女人则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跑开了。
“你的女人似乎很多。”她意有所指地道。同时也庆幸他刚才的出声。因为刚才,她知道她是真的在生气……
“但是你却应付得很好。”他含笑道。
她心一跳,“你都看到了?”不知道他听了她说的那些关于他的话,会做何感想。
“看到了。”萧怀雪颔首,“席秘书,我很好奇,究竟哪一种面貌,才是真正的你?”
心跳开始加快,她只觉得血气在往脸上涌,“什么意思?”
他凝视着她,良久,优雅一笑,“不,没什么。”
走到了露天的花园,他拿着两杯酒,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她,“这次的宴会,会有试车会,你想去看看吗?”
“总裁呢?”
“我现在问的是你。”
“哦,那么我的回答是‘不想’。”她仰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味道还不错。
“真是遗憾,我还以为你会想看。”
她没答话,又喝了一口酒。只有她自己明白,如果去看了,只怕她会更加抑制不住想驾驶的*。
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萧怀雪没有阻止,席采绫也没有想停止的冲动。直到喝得她两眼有些无法对准焦距,她才发现,自己好像是有些醉了。
“你相信吗……嗝,时间是改变人的最好武器……”她喃喃着,话音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有些东西可以改变,可是有些却不能。”他淡淡道。
“你的话……很奇怪哩。”她贴近他,使劲地眨着眼眸,想要对准焦距。
他静静地看着她醉酒的模样。刚才明明还是一副冷艳的模样,此刻却完全是一个女儿家的可爱之态。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却依然可以用可爱来形容,而不会让人觉得任何的突兀。
“你醉了。”他看着她越来越逼近的脸,轻轻道。
“没……有……”她痴痴地笑着,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脸,“萧怀雪,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长得其实还不错。”
一听她连名带姓地喊他,他就知道,她是真的醉了,“你没说过。”
“那我有没有说过我很讨厌你啊?”
“哦?为什么?”
她侧歪着脑袋,想了想,“因为我……讨厌花花公子,你女人太多了。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他饶有兴趣地问道。第一次有女人当着他的面说讨厌她。
“还有……你是一个很做作的男人……嗯,对,做作的男人,所以我讨厌。”
“做作?”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过他。
“因为我也是……一个做作的女人,哈哈……”她傻傻地笑着,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身上,而手指则滑过他的唇瓣,“软软的。”
“席采绫,你在玩火。”他静静地说着,却没有阻止她的行为。
她还在傻笑,迷离的视线盯着那双唇,像是出于好奇,压低了头,印上了那张淡红色的唇。
一个吻,一个酒醉了的吻,却让萧怀雪僵直了身子,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松开,然后再握成拳。
唇,竟然开始发烫,仅仅是因为她吻上了他。
真是可笑,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吻过他的女人,而她的吻,更是青涩得可以。可是他的身子却开始颤栗起来,一股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似乎随时会爆发出来。
片刻之后,她像是吻够了,离开了他的唇,脑袋昏昏沉沉地搁在了他的肩膀上,似睡非睡。
他瞥了她一眼,然后弯腰抱起她,“睡了?”他问。
“唔……”席采绫转了转脑袋,口中自言自语地支吾着:“有什么东西……时间是……不能改变的呢?”
“当然有,例如——血,身上的血。”萧怀雪如是回答着。
尽管他知道,这份答案,她根本已经听不见了。
萧怀雪抱着席采绫,动作不觉地放柔,把她放在车座上,从她的皮包内翻出了电话本,上面有着她的家庭住址。
“照着上面的地址。”他吩咐司机道。
司机发动车子,他优雅地坐在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那张沉睡的容颜。安静,无瑕,似乎是此刻形容她的词汇。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那嫣红的唇,然后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停留在了自己的唇上。
唇上,似乎还留着她的触感,她的芳香。
“呵……”萧怀雪暗自一笑,晃了晃头。
身上的手机在此时响起,他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看看那沉睡的人儿,只是皱了皱眉,却并没有醒来。
“怀雪……”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
“周小姐,你找我什么事?”他生疏且有礼地问道。
“我们一定要这么生疏吗?你以前明明都喊我雯雯的。”周清雯幽幽道。
“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他一笑,笑声却是冰冷的。
她一窒,“如果……如果我不再乱发脾气,也不会对媒体说我们交往约会的细节呢?怀雪,我们以前也有开心的日子,对不对。”
“周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我们不能再重新开始吗?”周清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我这次一定不会乱吃醋,就算你还有其他的女人,我也……”
“周小姐,我想你是搞错了。”他打断了她的话,“我并没有爱过你,所以我想你可以停止你的这种想法。”
“你——没有爱过我?”她不敢置信地问道。
“或者是我曾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他反问。
“是没有,可是……我以为……”她啜嗫着。
“没有什么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就这样结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没有结束,绝对没有结束!”周清雯大声地道。
萧怀雪皱皱眉。
“怀雪。”她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一定要分手?”
“是已经分手了。”他淡淡地纠正道。
手机的另一头沉默了,过了片刻,才传来周清雯恨恨的声音:“萧怀雪,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对我说这些话的!”
“后悔?”他嗤笑一声,“那么你告诉我,后悔是什么样的?”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已经再没后悔这个词了。
头痛啊!
连带着嗓子眼里都像是被火烧似的。
哀嚎着从*爬起来,席采绫揉着自己的一头乱发。身上穿的是她平时穿的熊宝宝棉质睡衣,躺着的床也是她一年四季躺的那张床。
可是……她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步出房间,她进厨房找水喝。席母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看到女儿走进来,不觉叨念道:“你昨天怎么醉成这样?要不是你同事送你回家,还不知道现在躺哪儿呢!”
“我同事送我回来的?”她从饮水机里倒了一大杯水,咕噜咕噜地喝着。
“一个姓萧的男人,长得挺斯文的。他还说你今天可以不用去公司上班,好好在家休息。”
噗!
水从嘴里尽数喷出,这个姓萧的男人,该不会是萧怀雪吧!
“看你,怎么喝水的!”席母数落道。
“我也不想啊。”她咕哝着,拿着纸巾擦拭了一下。
“算了,快点去梳洗一下,好吃午饭了。”席母道。
“吃午饭?”她诧异地叫道。
“已经十二点了,不吃午饭吃什么?”
席采绫走到客厅,看看挂在客厅墙上的挂钟,果然,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可见她这次的醉酒,醉得够彻底的。
不过醉酒之前,她在干吗呢?好像是和萧怀雪在一起说话。
聊了些什么,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她自语道。对于钻牛角尖这种事,她向来都很懒。
在一番梳洗后,席采绫换了一套休闲装出现在自家的客厅。
席母已经坐在餐桌边,把一碗醒酒汤推到了女儿的面前,“先把这碗汤喝了再吃饭。”
她皱眉看着眼前的汤,“妈,我现在很清醒,用不着喝这汤。”天知道老妈的醒酒汤有多难喝。
“喝!”席母摆出了母亲的威严。
没法子了,她瘪瘪嘴,老实地把汤灌下,然后开动午餐。
一顿午餐,吃了半个小时,吃完后,又拿了两根香蕉当饭后水果。
一边啃着香蕉,席采绫一边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反正下午不用上班,自然是悠哉度过了。
电视屏幕上正放着《娱乐速递》——也就是专门收集娱乐圈各种八卦新闻的。
“好了,下面,也是最最新,最最劲爆的一则消息,据悉,在女星周清雯今天上午的记者发表会上,公然表示自己已怀有一个多月身孕,并且指出孩子的父亲是萧氏集团的总裁萧怀雪……”
哈!
啃着香蕉的嘴巴忘了合上,席采绫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这则娱乐新闻。
周清雯——怀了她家总裁的孩子?不知道这则新闻今天出来后,公司里会有怎样的震动,恐怕一大帮女职员们都要泪洒黄河了。
电视的画面此时切换到了记者会上的情况,只见周清雯一脸的淡妆,人比前段时间更清瘦了,脸色也苍白了点。表情有些落寂,尤其是在一大帮记者的包围下,更是显得寂静。
“请问你刚才说,你怀的孩子是萧氏总裁的,是真的吗?”一个记者问道。
“当然,在这一点上我没必要撒谎,孩子出生后,亦可以做亲子鉴定。”
“那么你怀孕的最终目的,是否为了嫁入豪门?”
“会发现有身孕,只是一个意外。”
“若是萧怀雪不承认这个孩子,你还会生下他(她)吗?”
“会,这是一个无辜的生命,他(她)有权来到这个世界。”
……
电视屏幕上,记者与周清雯的一问一答还在继续,而席采绫则回过神来,慢慢地嚼着口中的香蕉。
这下子,公司的门口,应该会出现不少记者吧。
4月神
果不其然,公司的门口聚集了一大群的记者。而保安们也全体出动,把记者们拦在了门外。
“喂,听说了吗?周清雯好像公开说怀了咱们总裁的孩子。”
“都闹上电视了,还能不知道?”
“你说,周清雯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萧总的吗?”
“这谁知道呢!”
一大早,秘书室里一帮小秘书们,已经叽叽喳喳地在讨论着这则最劲爆的新闻。
“这下子,周清雯应该可以嫁入豪门了吧。”一旁的纪慈恩无限感叹地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清雯此举是明显的逼婚。
“也许吧。”席采绫含糊地答道。
“不过我总觉得周清雯有些配不上萧总。”
“不会啊,周清雯长得也不错,他们挺配的。”席采绫打开电脑,一边按着键盘,一边道。
“我不是指外表啦。”纪慈恩摆摆手,“而是指气质。周清雯给人的感觉是柔弱中带着娇蛮,而萧总则是优雅中有着一份让人看不透的深沉。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普通女人可以配得上的。”
没想到慈恩也能看出萧怀雪的不简单,席采绫啜了一口热茶,“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他?”
“这个嘛……想来想去,也就月神了。”
她差点没把口中的茶喷出来,“月亮女神黛安娜?”
“……我只是说月神,没说黛安娜这三个字吧!”纪慈恩翻翻白眼,“月神这称号,在我读大学时期很红的,据说是一个女孩子,在高三的时候,就几乎统一了全市南面高校的黑色势力,直接和北面形成了南北对抗的形式。这样的女人,就算处在男人的世界中,恐怕也是如她的称号一样,月神——冷艳而光华。”纪慈恩说得一脸神往。
“你见过她?”席采绫斜眼瞥了瞥好友。
“这倒没有,就算我想,也没这个机会见到她啊。”提到这点,她不无遗憾,“我想啊,也许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萧怀雪这样的男人。”
席采绫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采绫,你那时候没听过月神这称号?”
“没听过,那时候每天只是念书,哪有心思听这些。”
“也是!”纪慈恩认同了席采绫的说法,“对了,盛事的收购案,关于解雇所有四十五周岁以上的员工这一条款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吗?”
“嗯,胶着呢。”
“怪不得有人说,萧总冷血得要死。”
席采绫垂下眼眸,看着电脑屏幕,冷血吗?
萧怀雪这样的男人,也许真的连血都是冷的吧。
俱乐部的贵宾室中,悠扬而抒情的钢琴曲环绕在整个室内,男人静静地靠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中的八卦杂志。
嗵!嗵!
两声敲门声响起,随即门被人推开,白向真走进来,看了眼对方,“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有事?”萧怀雪没抬头,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他踱步走到沙发边,拿起其余几本摊放在茶几上的杂志,“看什么呢……咦,是周清雯,我还以为你对这事儿没反应呢。”
萧怀雪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杂志。
白向真挨着萧怀雪坐下,“你老实告诉我,周清雯怀的会是你的孩子吗?”
“你认为呢?”他轻轻一笑,斜眼瞥着对方反问。
“这……”白向真抓抓头,“我知道,你一向注意防范措施,但难保那女人不会做些什么小动作,故意怀上你的孩子。”
“就算真的怀上我的孩子,那也与我无关。”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不在意。”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
白向真窒了窒,“那好,就算你不在意,但是萧伯父难道也会不在意吗?若是他知道了这事,恐怕会让你娶周清雯吧。”
“那就先瞒着他!”
“现在的信息那么发达,这种事你以为可以瞒多久?更何况要是周清雯真的下定决心,生下这个孩子的话……”
“不,她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萧怀雪摊开手中的杂志,像是在撕着一件艺术品般的,把杂志轻轻地撕开。
撕啦的声音,在悠扬的钢琴曲中,显得尤为刺耳。
“因为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生下孩子。”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优雅的脸庞上,却是冷寂的阴狠。
白向真不由得同情起了周清雯。如果她知道自己惹到的不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而是一头野兽的话,她绝对会后悔这一切的行为。
只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
盛事收购案在加速进行中,而周清雯的怀孕事件,似乎对萧怀雪没有任何的影响,只除了……萧怀雪的众女友们打来公司的电话增多。
“是的,萧总不在……”
“萧总正在开会……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留言,或者下次再打来……”
一天之中,席采绫起码应付十几个这样的电话。拿着准备好的文件,她来到会议室门口,等待着会议的结束。
四点钟,会议准时结束,萧怀雪大步地走了出来。
“萧总。”她迎上前去。
“我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他问。
“是的,还有在刚才的会议期间,王绮丽小姐,司马樱小姐都来过电话,并且王小姐有留言说……”
萧怀雪摆摆手,“以后这类的电话,一律替我回绝。”
“是。”席采绫看着他那翻动着文件修长的手指。这样的男人,有着众多的女人,但是他可曾有真正心爱的人?
恐怕没有吧。
越是花花公子,就越不会明白所谓的爱。
而萧怀雪,更是花花公子之中的翘楚。
“还有,准备一下,等会六点和盛事经理们的饭局,你和我一起出席。”萧怀雪叮嘱道。
“好的。”席采绫收回目光,点头。
饭局,也是谈生意的一部分,许多时候,生意往往是在饭局上谈成的。
因此,为了郑重,席采绫换上了她一百零一套的香奈尔套装,陪着萧怀雪出席了饭局。
盛事六位掌控大局的经理们尽数出席,在他们那唯唯诺诺的言语之间,可以看得出,他们对萧怀雪是又怕又恨,却又不得不妥协。
饭吃到一半,那位李总经理开口道:“萧总,关于萧氏收购盛事后,裁员的问题,我想是否能够再谈一下,大家磨合磨合。”
“我看不必了吧。”萧怀雪淡淡道,“反正谈到最后,也不会有所改变。”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浅浅一笑,用筷子夹起了桌上的鱼肉,“李总经理,今天的鱼还不错,尝尝吧。”
李总经理霍然地站起身,直直地走到萧怀雪的跟前。
“怎么,你还想说什么吗?”他嘴角的弧度,依旧好风度地扬着。
“我……”三大五粗的男人,脸色涨红了,然后在周遭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下,他就这样直直地跪在了对方的面前。
席采绫倒抽一口气,盛事的其他几个经理一脸的不可置信,而萧怀雪,则依旧坐在椅子上,尝着那鲜美的鱼肉。
“萧总,如果这些人被盛事裁员的话,会没有活路的,就我所知,其中就有好些人,上面,要养着父母,下面,要养着自己的孩子,一家五六口的人还挤在老旧的公寓中。”
“那么你想怎么样?劝说我留下他们吗?”萧怀雪微微侧头,瞥着跪在眼前的男人,“我不是慈善家,在这个社会,本就是适者生存。”换言之,如果那些人离开盛事,就无法生存,只能说他们不适应这个社会。“你已经赚得够多了,为什么就不能付出一些呢?”李总经理的身子僵直着,脊梁笔直。
“那你也可以为他们付出一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愿意交出你手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你的提议。”他一派温文地给予提议。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李总经理手上握着的百分之五的盛事股份,可以说在盛事旧派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力量。萧怀雪收购盛事,只握有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一旦拥有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那么萧怀雪将来在盛事,就没人可以压得倒了。
果不其然,其余人已经纷纷开口道。
“老李,你千万不能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卖给姓萧的!”
“是啊,他这种人,没人性的,谁能保证他会兑现这承诺。”
“没准他一拿到股份,就会反悔!”
包厢内一下子变得嘈杂,而李总经理则缓缓地站起身,目光紧紧地盯着萧怀雪,“你知道,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对盛事来说,很重要。”
“然后呢?你的答案是什么?”他好整以暇,像是等待着猎物自动跳入陷阱的猎人。一个人,若是太心软,若是太优柔寡断,那么就绝对不能成为一个成功的生意人。
“只要我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卖给你,你真的肯留下这三百多人?”李总经理定定地问道。
“是的。”他微笑着,因为猎物已经跳入了陷阱。
“在协议上注明该条款?”
“可以。”
“那好!”李总经理咬咬牙,“那股份,我卖给你!”
萧怀雪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那么——合作愉快。”
愉快?恐怕愉快的人只有他吧。
席采绫盯着萧怀雪含笑的侧面,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吧,为了能够真正地全盘掌控盛事……
股份,到手了,收购盛事的戏,也完美地落幕了。
但是为什么……他还是感觉不到满足呢?就像是空虚的心灵,无论用什么东西去填,都填不满。
站起身,他拉开办公室的窗帘,居高临下,望着窗外的百家灯火。
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他的眼中竟有点飘忽。
拿起手机,他按下了一连串的号码,“阿奇吗?”
“嗯。”浑厚的男音应着。
“替我和周清雯的所属公司通个气,如果他们再继续任由这事越闹越大,那么对他们公司并不会有什么好处。”
“只要警告一下就可以了?”
“嗯,目前为止,只要如此就可以了。”
“那好吧,三天之内,我替你搞定。”
挂断通话,萧怀雪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七点三十五分
没有走电梯,他选择了楼梯,一层楼一层楼地往下走。寂静的空间,空旷得如同他的心绪一样——冰寂。
钱,他已经赚得够多了;事业,萧氏比七年前他接管的时候扩大了三倍;女人,他有很多。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呢?
犹如饥饿的野兽,永远都没有满足感!
蓦地,一抹灯光搠住了他的视线,秘书室里显然还有人。门没关死,门缝隐隐开着,然后熟悉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有没有搞错啊,今天居然会衰成这样,老天,让我死了吧!”女人在哀嚎着,埋头于桌上一大片的小道具中。
他的视线,不觉地盯住了女人那娇俏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觉得,她连皱眉的样子,都是可爱的。
“没道理啊,没道理石头剪刀布,我会输得那么惨,想当年,我怎么说也是赢遍全校无敌手的啊。”席采绫还在继续叨念着。莫非真的是年纪大了,猜拳能力退化了,所以才会输得如此彻底,被留下来完成剩余的道具制作?
口有些渴,她站起身倒了杯水,却不经意地看到了斜倚在门口的萧怀雪,“总……总裁?”她诧异地张大嘴巴。老天,他来了多久?
“你在做什么?”比起席采绫的惊讶,萧怀雪一脸闲适地问道。
“明天庆祝会上秘书室节目所需要的小道具,已经做了一大半,还有一些没有完成。”她不断地祈祷着,希望眼前的男人问完了话后,就赶紧消失。
他盯着她,然后天外飞来一句:“秘书室应该有十五个人吧,你猜拳能输得那么彻底也算是不容易了。”
席采绫愣了一下,随即面色转红。他……果然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萧总,你不会以为猜拳很容易吧。”这也是要讲求运气的。
“难道很难吗?”
“当然,这要讲究天时、地利……”换言之,完全是运气至上。
“不如我们也来猜一回。”他突兀地道。
“哎?”
“至于赌注嘛……”他挑了张椅子坐下,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膝盖上,“做我的女朋友,如何?”话就这样自然地说出了口。
“……”他是在拿她寻开心吗?席采绫翻翻白眼,“那么萧总是打算娶我吗?”
萧怀雪皱皱眉头。
席采绫耸耸肩膀道:“我只和愿意娶我的男人交往。”所以他这种花花公子,趁早闪边吧。
她的回答,让他莞尔一笑。很聪明的女人,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让人知难而退,“这些小道具,挺有意思的。”他转移话题,拿起了桌上的一面小旗子看着。
危险话题结束!她松了一口气,顺着说道:“如果亲手在做的话,就不会觉得有意思,而是觉得好累了。”
“这些东西你要做到几点?”
她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十二点多吧。”
他看了下时间,此时八点还不到,“要我帮你吗?”
“你肯?”她双眼瞬间闪闪发光。免费的劳工啊,不要白不要。
“嗯。”他颔首道,有趣地欣赏着她瞬间改变的表情。刚才明明还是一脸的拒他于千里之外,此刻却是一脸的献媚状。
为什么他以前所碰到的女人,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有趣的呢?有如此丰富的表情,让他永远猜想着,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而席采绫则心花怒放。天不亡她啊!也许萧怀雪,也是有好的一面,至少……他这也算是“乐于助人”吧!
修长的手指,折动着五彩的纸片,十指翻飞,甚至让人觉得那也是一种艺术。席采绫直勾勾地盯着萧怀雪的双手,看来,就算萧氏倒闭了,他也完全可以去当个手工艺人。
“怎么了?”剑眉一挑,他抬头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竟似有魔力一般。
“没……什么。”她赶紧收回目光,“你的手工……很好。”
“小时候,我很喜欢上手工劳动课。”他浅浅一笑。
这笑容,竟让她觉得他整个人似乎也多了一份温暖。
叮叮叮……
手机响起,席采绫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何少卿。
“小绫,你怎么还不回家,我还等着你一起看足球赛呢!我连水果都买好了,饮料也准备好了,还有你专用的维妮熊枕头,我都特意从你家拿到了我家的沙发上。”一按下接通键,何少卿的声音就噼里啪啦地从手机内传来。
“你没事拿我的维妮熊枕头干吗?”她头痛地问道。
“我以为你看球赛喜欢靠这个枕头。”他委屈地说着,随即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十二点以后。”
“什么?”尖锐的叫声顿时响起。
席采绫皱皱眉头,把手机移开了自己耳朵几厘米的距离,“总之,我今天晚上是铁定没法和你一起看球赛了,球赛你帮我录下来,回头我找你要。”
说完,也不等何少卿回话就先挂断。才把手机放回桌上,席采绫的身子却猛然一僵。视线,有一股强烈的视线,此刻正定住在她的身上。
然后,她看到了萧怀雪那双乌黑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平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他的眸子很黑,黑得彻底、深邃。人,仿佛只要看着他的眸子,就会不自觉地沉溺在他的眸光中,恍惚而堕落。
她看到他的嘴角缓缓地掀起了一个弧度,似笑。但是却和之前那个让人觉得有丝丝暖意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冰冷而带些嘲讽。
“男朋友的电话?”他开口问着。
她摇摇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度,“我邻居,也算是我的青梅竹马。”
“男的?”
“嗯。”
“你和他原本是打算今晚一起看球赛的吧,看来你们感情似乎很好。”他的问话,不愠不火,却让席采绫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还可以。”她点点头,“小时候我和他混一块,经常一起洗澡、吃饭,睡觉,后来大了,没粘得那么紧,不过还是会经常串串门子,毕竟我们两家住得很近……”
她每多说一句,他的脸色就难一分。唇,不觉抿成了一条直线。萧怀雪直直地站起了身,“席秘书,”清冷的声音,如同无杂质的寒冰,打断了她的话,“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等她有所反应,他转身离开。
什么?席采绫眨眨眼,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快速消失的身影。
不是吧,他就这样走了?之前明明还答应要帮她一起搞定这些东西的啊!她要把之前对于萧怀雪的称赞统统收回。他除了冷血之外,还应该加上一个词——喜怒无常!
为什么她的几句话,就可以如此轻易地撩拨着他的心绪?越是在不经意间,就越是容易受到吸引。半靠在床边,萧怀雪晃动着手中的红酒。
不想睡啊,或者是睡不着。
胸口,那股闷闷的感觉是什么呢?或许是嫉妒吧,嫉妒着他的席秘书竟然有着那样一个关系亲密的男人。
“真是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何至于如此呢!”浅笑着,他甩甩头。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或许是由于她孤傲的神情,或许是由于她可爱的神情,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多变,才会迷惑住他的目光。
“席采绫,这一次,我就放过你吧。”低喃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房间中,萧怀雪举起酒杯,仰头喝下杯内的红酒。
爱情是什么,他不想懂,也不愿去懂。
萧氏的庆祝会,盛况空前,甚至有不少媒体都来访问。毕竟,萧氏收购盛事,在今年的商界可算是一件极具影响力的事。
在人前的萧怀雪,优雅、含笑、温文得犹如春风暖日。根本让人无法与他在商场上冷血无比的事迹联想在一块儿。
“萧总,恭喜,恭喜。”
“从今往后,萧氏更上一层楼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道喜和奉承的声音,络绎不绝。萧怀雪浅笑着应对。虽然他向来厌恶这种应酬似的庆祝会,不过却又不得不参加。
况且,今天他还是主角。
基本一些有头脸的人物都应酬过了。他揉了揉额角,不着痕迹地移到了场外的花园中小憩片刻。
无聊的庆祝会,无聊的人们,这种既浪费精神,又浪费钱财的活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盛事,终于也尽在他的掌握中了,似乎……太容易些了。
当一个人所追逐的东西太过容易到手,那么所有的满足感也就不能称之为满足了。
如此一想,萧怀雪觉得头似乎更痛了。
倏地,一只略微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然后传来诧异的声音:“咦,你在发烧?”
是谁呢?说着这样的话,做着这样的动作。似乎有太久,没有人对他做出过这样的举动。
抬起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皱着柳眉的脸庞,有些困惑,有些迷离,也有些担心。
她是在担心……他吗?
头往后轻轻一仰,他避开了她的手,“席秘书,有什么事吗?”
席采绫盯着萧怀雪,皱皱眉,再一次地把手贴上了对方的额头,“你在发烧。”这一次,是肯定而非疑问。
“那又怎么样?”他耸肩微笑,仿佛她在说的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怎么样?是啊,他发烧,关她什么事啊!席采绫懊恼地抿了抿唇。明明是一件不关自己的事,可是当她看到他那样疲惫地坐着,不停地揉着额角的时候,她竟然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
“你是总裁,病了总是不好的。”她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
“那么我没什么大碍了。”他站起身,淡淡道。
“……”她被他的话噎得无语。
“席秘书,与其关心我是否发烧,我看你不如好好享受一下这个庆祝会,毕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有不少小道具是你做的。”
他的一句话,倏地让她记起了旧恨。她可没忘了,昨天他说变脸就变脸的事。
“另外,如果你真的很空闲的话,不妨帮忙招呼一下今天来这里的宾客。”萧怀雪说罢,再次地走入人群。
这个男人,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忿忿地走到餐点处,席采绫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食物。
“采绫,今天人好多啊。”纪慈恩走上前来,拼命地捞着鹅肝道。
“是不少。”
“看到没,今天来这里的女人,几乎全盯着咱们家的总裁。尤其是唐氏千金,我看她呀,恨不得把萧总给吞了。”
“有吗?”席采绫不感兴趣地反问道。明明不想再去想萧怀雪这个人,但是周围的人总是无时无刻地说着萧怀雪这三个字。
“当然……有啊!”纪慈恩嘴里塞着鹅肝,语音含糊地道,“你难道没看见吗?唐氏千金整个人只差没贴在萧怀雪身上了。呜……不过话说回来,萧怀雪今天真的很迷人,这套白色的亚曼尼西装,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这样穿的这么好看呢……”
顺着好友的话,席采绫抬眼望去。果然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人,正使尽浑身解数粘着萧怀雪。尽管他的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但是眼眸中闪现的却是一抹厌恶。只不过那抹厌恶隐藏得很深,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的手时不时地抬起,轻揉着额角。
果然是在发烧。
席采绫撇撇嘴,打算对某人此刻的痛苦视若无睹。
蓦地,萧怀雪的眉头一皱,晃了晃头。像是……更不舒服了。
见鬼!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是很难受了,还是要打肿脸充胖子笑得像个没事人吗?
他是一个冷血的商人,根本就不值得人同情;他性格阴晴不定,简直让人觉得欠扁;况且就算他是她的老板,但是她也犯不着为他的健康去担心。
可是……可是……
尽管心中有无数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但——席采绫长长的吐了口气,认命地放下手中的碟子。
“慈恩,你车钥匙借我一下。”她对着身旁的好友道。今天就当她是同情心过度泛滥,没事充当鸡婆吧。
“你要车钥匙干吗?”纪慈恩咕哝着掏出钥匙。
“开车!”她一把抓过了车钥匙,转身朝着厅堂外走去。
“哎,采绫,你会开车?你不是说你驾照没考出,所以一直坐公车上班……”
……
三分钟后,一辆普通的家用型轿车飞速地行驶在公路上。
而道路的两旁,尽是别人的议论:“老天,没搞错吧,这种车也能开成这样?”
“开车的人到底是谁?!”
5秘密被揭
同情心泛滥的结果,是去药房买了一盒退烧药。
二十分钟后,席采绫回到了庆祝会的厅堂里。眼光浏览了半天,她并没有发现萧怀雪的踪影,只能拉着纪慈恩问道:“总裁呢?”
“总裁?唔,我刚才好像看到他往休息室那边走去了。”纪慈恩咽下口中的食物,随即又问道,“对了,采绫,你刚才问我借车做什么,你不是没考到驾照吗?”
“没考驾照不代表不会开。”她把手中的车钥匙抛给了对方,转身朝着休息室方向走去。
狂汗!刚才采绫该不会是无照驾驶吧!纪慈恩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车钥匙,“喂喂!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她嚷道。
没去理会好友的叫嚷,席采绫一路走到了休息室。
萧怀雪靠坐在沙发椅上,眉头微微地轻锁着。看情形可能头痛得更厉害了。
像是听见了推门而入的声音,萧怀雪抬起头,看了走进来的席采绫一眼。
“没什么,我只是把退烧药给你而已。”她赶紧申明道,顺便把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这男人的目光太深邃,仿佛要看透一切似的。
“药?”他迟疑地看向茶几上那浅白色的药盒,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如果你不想你的头痛得更厉害的话,最好赶紧把这药吃下去。”她难得鸡婆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威胁。
“我很久没吃药了。”他喃喃着,没有拿起那药,只是抬头,定定地望着她。
墨色的眸子,如皎洁星空的明月,华丽却也冰寂。一个雅致的男人,有着一双雅致的眸子,可是这双眸子,却永远都让人看不懂,也看不明白。
席采绫别扭地迎接着萧怀雪的注视,与其说是注视,她倒更觉得他的目光像是在研究。
不过,不可否认,萧怀雪是个有魅力的男人,白色的亚曼尼西装,衬着他本身的气质,更显英挺。乌黑的发,白皙的肌肤,幽媚却又淡雅。矛盾的美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证。
席采绫暗自感叹,虽然她不屑于他的做作,但是面对着一张如此完美的皮相,不得不认为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
“我——本来打算放了你的,可是为什么你又偏偏自己撞了上来?”轻柔的语音,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萧怀雪喃喃着,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可是偏偏她却发现了。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她却又偏偏多此一举地给了他药。
什么?什么放,什么撞?席采绫眨眨眼,“萧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字尚未说出口,即被他的话打断。
“席秘书,请替我倒杯水,我想吃药。”他的神色又恢复到平常的模样,双手缓胸,优雅地吩咐道。
嗄?水?她一愣。
“最好是四十度左右的温水,比较容易入口。”
什么,连水温都有要求?席采绫猛瞪着眼前的男人。
“不麻烦你吧。”他嘴角边隐隐的笑容让人联想到大灰狼,而她,则是那个倒霉的小红帽。
呸,呸,见鬼的才是小红帽呢!“……不麻烦。”她*了一下嘴角道。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看着步出休息室的背影,萧怀雪敛下眸子,掏出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阿奇,是我。”
“有什么事?”浑厚的声音再度从话筒的另一端传出。
“除了周清雯的事,你再替我去查一个人,我要知道她的事情以及和她相关的人。”
“是谁?”
“席采绫,我的秘书。”
萧家的大宅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则摊放着一份报纸,报纸是几天前的,而那上面的头版头条,则是“影视明星周清雯怀孕,生父是钻石总裁萧怀雪”。
“怀雪,这是怎么回事?”萧墨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叹了一口气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娱乐圈的人一种无聊的炒做罢了。”萧怀雪弯腰,拿起报纸,翻开了几下道。
“无聊的炒做?那为什么报纸上说这个女人是你的女朋友?”
“只是前女友,我和她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他淡淡道,“所以父亲,即使这个女人真的怀孕了,孩子也绝不会是我的。”
“怀雪,你——”萧墨窒了窒。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
“如果父亲是担心这事对萧氏有影响的话,则完全没有必要。”
萧墨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一脸闲适的儿子。
他的儿子,过早的早熟,过早的失去欢笑,过早的戴上了名曰“伪善”的面具。而他……则老了,老得快要看不清儿子面具下的真实面貌了。
“我不担心萧氏,我知道你有能力把它打理得很好。我也知道你身边不乏女人,但是,怀雪,听我的话,好好地去爱一次吧。爸也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结婚、生子。”
结婚?生子?恐怕父亲的这个心愿,他是永远都完成不了了,“我会的。”他恭谨地说道,至少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敷衍了事。
“你真的会?”萧父怀疑道。
“是的,我会。”尽管现在说的只是一个谎言,但是他却愿意为了自己的父亲,把这个谎言说得无比的真诚。
“不,你不会!”萧墨苦笑着摇摇头,“我人是老了,眼是花了,但是你有没有说谎,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是不是还是担心着那个?可是医院早就已经给你做过全身检查,你完全正常。”
是啊,正常。可是即使正常,也不能掩饰掉他身上所流淌着的让人厌恶的血,“我常常在想,为什么我这样的人,会出生在这个世界呢?”
“那是因为……”萧墨张了张口。
萧怀雪垂下眼眸,没有再去看父亲的眼,“不必解释了,我知道,那只是神的一个恶作剧而已。”
而他,则需要为那个恶作剧承担结果。
端着一叠要给萧怀雪过目的文件,席采绫到了总裁室门口。不过有一人,显然比她到得更早。
“对不起,我们总裁说过了,不想见到周小姐你。”总裁室门口的秘书正拼命地拦着想要闯进总裁室的女人。
妖娆而凹凸有致的身形,衬着那张略施粉黛而显得楚楚动人的脸庞,没有人会觉得眼前的人是个孕妇。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周清雯努力地想要格开秘书小姐阻拦的手。
“但总裁交代过……啊,周小姐,你别进……”随着两人的拉拉扯扯,周清雯已经闯进了总裁室,而秘书小姐也尾随而入。
房间里扬起了一些交谈的声音,片刻之后,秘书小姐退出了房间,并反手关上了门。
“采绫,你来送文件啊。”秘书小姐瞧着站在一旁的席采绫,苦笑了一下道。
“嗯,刚才那是周清雯吧。”她问,毕竟在这之前,她可是只从报纸和杂志上看过这位大美女的模样。“是啊。”对方点点头,“不知怎么的,今天早上就找到公司来了,吵了半天要见总裁。我看哪,一定是想逼婚。”
“逼婚?”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她怀的是不是萧总的孩子……”秘书小姐径自嘀咕着,然后看着席采绫,“如果你要找总裁的话,可得在这里等一会儿了。”
总裁室内,萧怀雪淡淡地望着站在眼前的女人,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请我坐一下吗?”周清雯扬起一抹巧笑,扭动着纤细的柳腰。
他的嘴角,轻轻地掀起了一抹弧度,“周小姐,请坐。”
周清雯不客气地坐在了办公桌前的一张沙发椅上,单刀直入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你是想封杀我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萧怀雪摊摊双手。
她冷哼一声:“公司一下子把我当成瘟疫一样,摆明着想要封杀我,难道不是你做的手脚?别告诉我你对这事不知情。”
“哦,你说这事啊。”他浅浅一笑,“我想,当初如果你没有无端地对媒体说什么怀孕的事,如今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事了。”
“你真的那么绝情?”她轻轻地眯起了那双迷人的眸子。
“你说呢?”
“即使我怀了你的孩子?”
“是的,即使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他扬扬眉,“更何况,你我都心知肚明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我想你并没有多大的机会怀上我的孩子。”
“你——”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小姐,我很忙,如果你来只是说这事的话,我想你可以走了。”他优雅地下着逐客令,犹如看着一个小丑在自己面前拼命地表演。
“好,我走!”周清雯霍然站起身子,“可是萧怀雪,这事没那么快了结,除非你让公司收回*,不然我会让你追悔莫及的!”
放下狠话,周清雯重重地踩着步子走出了总裁室。
萧怀雪把身子靠在真皮椅子上,抬手轻揉着太阳穴。为什么有些人明知道继续往前走只会是死路一条,还拼命地往前走呢?
周清雯,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聪明!
叩!叩!
两声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出声道。
一抹熟悉的身影步入了室内,“萧总,这些文件需要您的签名。”席采绫说着,把手中的那叠文件放到了对方的办公桌上。
“嗯。”他低头,过目文件,然后签名,却并没有叫她离开。
席采绫只能这样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看着他的手握着钢笔,在纸上翻飞着。
直到所有的文件都签名完毕,萧怀雪才抬起头,“会玩游戏吗?”他突兀地问道。
“游戏?”她一愣。
“赛车的游戏。”他指了指放在办公室一角的液晶电视机,以及连接着游戏卡槽。
她的心中扬起了一顾莫名的异样,“我……”
不会二字还来不及说,萧怀雪已经先一步道:“我知道,你会的。”
嗄?他怎么知道的。自从进入这个公司以来,她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玩过赛车的游戏,或者该说……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去玩这类型的游戏了。
不去理会席采绫诧异的眼神,萧怀雪站起身子,拉着她来到了电视机前坐下,“陪我玩一下。”
“但……”
“还是说你是在害怕着什么?”他的眼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把她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来。
“当然不是。”她赶紧拿起了游戏的操控器,借此避开了他的目光。
心……似乎跳得剧烈了一些。她的秘密,他应该不会知道才对!
进入游戏界面,选择好了各自的车型后,两人开始操作着控制器,进行赛车。
十码……二十码……三十码……一百码……一百八十码……
速度开始越来越快,她的手也不觉地开始颤抖,一种名曰——兴奋的颤抖。
即使只是握着遥控器,即使只是在玩游戏,依然会让她兴奋至此。这种感觉,就算她再如何想埋葬,却还是无法掩盖住。
两辆赛车一前一后,相距不过一个车身。
席采绫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一点一点地找回当年的感觉。而萧怀雪,则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身边的人,嘴角掀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一场双人大战,足足进行了好几轮才结束。席采绫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半倒在沙发上,“好痛快!”是啊,很久没有那么痛快了,她的某种情绪,已经被压抑得太久了。
他有些着迷地望着她所展现的神情,如此的洒脱,如此的不羁,像是一道风似的,随时会从人的手中溜走。
“如果你喜欢这个游戏的话,随时可以再玩。”
“好是好玩,就是要精神力一下子高度集中,累了点。”她闭上眼睛喃喃着道,过度的兴奋感,使她忘了他是总裁,她是秘书。
他双手撑着沙发,侧身凑近她,“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不同的面貌?”
“什么?”
“你觉得月神美吗?”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问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所有的兴奋感迅速消退。她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被圈进了他的怀中,而他的脸距离她如此之近,甚至连他的呼吸,都能抚动她的发。墨黑的眼珠,透着一股迷离之美,迷惑着所有注视着他的人。
舔舔唇,她小心翼翼地答道:“我……听不明白总裁的意思。”他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说……
“不明白吗……无所谓。”他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的眉,“至少,我觉得月神很美。而我,可能也没法放过你了。我想是的,无法放过你了。”
在席采绫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萧怀雪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温温的,却带着一点冰凉的感觉,那……是接吻的滋味……
天!她怎么会那么呆啊!居然会傻傻地让萧怀雪吻了她,甚至在这之后,她只是很狼狈地落荒而逃。这简直有辱她的一世英名,至少,她应该狠k他一顿才是。
“小绫,你在想什么?”何少卿身子前倾,凑上脑袋问道。
一张放大的脸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也使得她一看到他的唇,就联想到了萧怀雪的唇。
“没什么!”她一记铁砂掌,把何少卿的脸推开。
“你打算谋杀啊!”何少卿痛得哇哇乱叫。
“祸害遗千年,你绝对不是凭我的力量可以谋杀得了的。”她撇撇嘴,而后由直直地瞪着何少卿。
“怎……怎么了?”他被她瞧得有些害怕。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当着我的面提起‘月神’两个字?”她表情认真地问道。
他一愣,嘴巴张得半天大,“月……月神……怎么可能,你已经五年……”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也以为这个名字已经被埋葬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提起。”之前的纪慈恩也就算了,可是偏偏连萧怀雪也会说出这两个字,尤其是他当时的眼神,像是知道了她想要隐瞒的一切。
“是谁?”何少卿问道。
“我们公司的总裁。”
“萧怀雪?”他想起来了,有一次他去接小绫,曾经看到过这个男人一次。有着俊雅的外表,却也有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绊呗!”席采绫耸耸肩,“不过现在我也不能肯定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再看一阵子吧。”
“不行,你马上辞职,别再呆在萧氏。”莫名的,他有点心慌,仿佛小绫再呆在萧氏,就会被拉入他所无法触及的漩涡。
“辞职个头,萧氏福利好,工资也高。”席采绫摆摆手,对此意见不予采纳,“我好不容易才有个稳定点的工作。”
“可……可是……”
“拜托,你除了会说可是,还会说点什么啊!”她掏掏耳朵,受不了眼前人的支支吾吾。
“那……那大不了我养你好了,你辞职。”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
“你养我?”她眉一挑,“那好,你先把上次哭湿了我的香奈尔套装的干洗费还我,还有去年弄坏了我的mp3的修理费,另外每年来我家吃我的零食、小学时候每天吃我一支冰棍的费用,初中时候每天要我保护你的保镖费,高中时候帮你泡妞的泡妞费……”
“等……等……我有欠你那么多吗?”
“还有当年给我家的狗乱吃东西,害得我家狗死翘翘的损失费,附带……”
“这……这……当初我给狗吃东西,你不也是同意的嘛。”他抗议道。
“我哪知道你给它吃冰淇淋,它会拉肚子。”
“那你也有连带责任。”
“连带个鬼!”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餐厅里细算着从小到大的账,完全忘了原先讨论的话题。而在餐厅一边的马路上,因为红灯而停下车的白向真,则无意中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席采绫和何少卿。
“咦,这不是你的那个秘书吗?”他对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萧怀雪道。
“哪个秘书?”他随意地问道。
“姓席的那个。”
“席采绫?”眸子微微眯起,萧怀雪侧头,顺着白向真所指的方向望去。
一男一女,靠得很近,似乎在说着什么。在说话的时候,脸还几乎贴在了一起。
这个男人……他见过!
“真没想到,这女人也有男朋友。”白向真对席采绫可说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是无聊的家家酒游戏罢了。”萧怀雪轻哼一声,别开头道,“向真,绿灯了。”
“哦!”白向真赶紧发动车子。瞥了一眼身旁人突然沉下来的脸色,“怎么了,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没什么。”他淡淡道,垂眸看着自己的胸口。
心有些刺痛的感觉,这是否就是——嫉妒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看到萧怀雪,总是会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拜托!她又没欠他什么,就算真欠,也是他欠她一个解释才对,一个莫名其妙吻她的解释!
被留下来加班,已经够衰了,却还偏偏和萧怀雪一起加班,简直只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
时间已经九点了,但是萧怀雪却丝毫没有放人的打算。
胃在哀嚎,席采绫却没有多余的“怨念”来抱怨她这位不人道的总裁。
“席秘书。”优雅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室内。
“什么事,总裁?”她马上起身问道。
“如果你饿了的话,在左手边的柜子里有些点心,你可以吃。”萧怀雪一边看着文件,一边道。
这一刻,席采绫绝对怀疑对方其实是有读心术。不过眼下还是填饱自己的胃最重要。没有多想,她从柜子里拿出了几包饼干。
“你不吃?”她疑惑地看着他。
“我还不饿。”更何况,剩下的这些文件,他需要赶紧看完。
“但你晚饭也没吃吧。”从下午四点开始他和她就呆在一起处理这批文件,如果他吃了晚饭的话,那么她直接把头剁下来得了。
“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不想得胃炎的话,最好还是吃点东西。”不知不觉,她又忘记自己秘书的本分。
视线总算从文件上移开,他抬眼看着她,“为什么要关心我?”
她一怔,瞬间结巴起来:“哪……哪有……”
“如果不是关心的话,那是什么?”他反问。
就算是,也不用说得如此暧昧吧。席采绫深吸一口气,“你是总裁,我是秘书,我自然‘应该’关心你的身体健康。”
“是吗?”他轻轻一笑,喃喃自语道,“原来只是这样啊……”
放下手中的文件,他伸出手,“那好,给我一包饼干吧。”
“哦,好。”她把一包饼干递给他后,便径自埋头啃起了手中的饼干。
萧怀雪背靠在沙发椅上,盯着手中的饼干片刻,才缓缓地伸出手,拿了一块放到嘴边。真是奇怪,向来只是作为充饥用的东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甜美了?像是一种让人恋恋不舍的美味。
心脏的跳动在一点一点地加速,和她共处一室,看着她的唇角边沾染上了饼干屑,看着她伸出舌尖,舔着手指的稚气模样……都让他想要拥有。
“你那青梅竹马的邻居,是叫何少卿吧。”他轻轻地说着。
啪嗒!席采绫手中的饼干掉在了地上,“你怎么知道?”她不记得她有对他说过少卿的名字。
“这很容易知道。”他拿着纸巾,擦拭着刚拿过饼干的手。
他调查她了吗?席采绫的头皮一阵发麻。除了少卿,他还查到了什么?会不会……
莫名的,她想逃开这里。
萧怀雪则像没事人似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可以自己回去。”她忙不迭地站起来,打算逃离这里。
“我送你。”他一把拉住她,语音坚定地道。
手被他抓住,她忘了反抗……
坐在萧怀雪的车内,席采绫暗自唾弃自己的懦弱行为。该死的,她是怎么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仅仅只是因为他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就心慌成了这样。莫非真的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久得让她忘了自己的本性?
“怎么了,从公司出来,你好像就一直心不在焉。”他瞥了她一眼。
还不是因为他!她回以一记白眼,“没什么。”
“你和你的那位青梅竹马关系似乎很不错。”他继续扯着话题聊。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车的后视镜,看来,从出公司后,他便被人跟上了。
“哎?”她眨眨眼,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昨天我和向真经过xx路的时候,看到你和他在一家餐厅里说笑。”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地在一起,让他觉得很是刺眼。
席采绫鼓鼓腮帮子,“是不错。”
“没有想过和他交往一下吗?毕竟你们看上去很相配。”他的嘴角擒着一抹看不透的笑意,如是说道。
她翻翻白眼,这位总裁,啥时候关心起她的私人问题来了?这种**类问题,已经超出了公事范围,她好像也没必要回答,“没想过。”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他语音一转,问道。
席采绫的脑袋差点撞上挡风玻璃。晕,今天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总裁很好,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爱上你。”毕竟她是拿他家工钱的,总得捡好听的说。
“爱上?”他反问道,“你说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应该是很美好,很甜蜜,充满幸福吧。”她纯粹瞎说,因为她至今为止,也没谈过恋爱,“总裁难道没有爱过人吗?”
“没有。”淡淡的嗓音,扩散在车厢内,“不过我有想要得到的人,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把她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心中,让她的双眼,只注视着他一人。
真不知道他想要得到谁,不过可以肯定,又有一个女人难脱他的魅力了。席采绫如是想着。
车子停在了她家社区的门口,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等等!”萧怀雪一把拉住了身旁的人儿。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欺上了她,手指轻轻地拨着她的发。
身子贴得好近,尤其是在这闷热的车厢内,更是让人容易胡思乱想。席采绫的脸也很不争气地开始红了,“还……有事吗?”
“你的头发上粘到了东西。”他又拨弄了一会儿,才放下手,移开了身子。
呼!她不自觉地嘘了一口气,忙不迭地道:“再见。”今天晚上,真是够狼狈的。
“明天见。”他浅笑着,眼睛的余光则意味深长地瞥向了五米外的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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