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女孩将发丝缠绕在食指上把玩,“我喜欢布兰妮。”
“就像我喜欢光一样?”
“比不上你喜欢宇多田的程度,但至少我喜欢她。”
“唯一喜欢?”
“没错。”
“和我一样。”我喝了两口啤酒。
“我眼角的部分像布兰妮。”女孩用指尖点着眼角,“都是微微下垂的。”
“看得出。”我道,“很可爱。”
“谢谢。”女孩啜了一口威士忌。
“我这里有一张布兰妮的唱片《Babyoime》,现在听可好?”
“你也会收集她的唱片?”
“她和光都是出道的时间差不多,98年那时候定安的街上除了播放光的歌之外,《babyoime》也是大热。”我打开电视机下面专门收藏唱片的抽屉,取出布兰妮的《babyoime》,放入DVD,按下播放键。
“宇多田的歌我也很喜欢。”女孩的下唇贴着酒瓶瓶口,“特别喜欢《olors》”
“那是她在新婚时期所写的歌,这首歌当年在日本足足红了一年。”
“如果看不见蓝色的天空,那就撑起蓝色的伞吧。”女孩喝了两口威士忌,“写得就像诗一样。”
“这首歌的曲风实验性非常大。”我拿起啤酒喝光一半,“和前三张专辑的风格都很不同。”
“听得出,她之前的歌我都有听过。”
我起身打开电冰箱拿出今天买的食材,首先将水烧开,在等烧水开的时间中,我将今天买来的苹果、香蕉、杨桃等水果切成一片片,然后统统放进小盘,淋上卡夫奇妙酱,水果沙拉完毕。水烧开后,将意大利粉放入,放一小勺盐,煮熟。
“你经常一个人做菜?”由于我的厨房和客厅是连成一起,两个单位中间没有任何隔阂,所以女孩可以坐在沙发上清楚地观察到我做菜的全过程。
“是啊。”我喝完剩下的啤酒将其扔进垃圾桶,“父母经常不在身边,只能自己一个人做饭给自己吃,幸好做出来的饭还算吃得过去。”
“我不会做菜。”女孩道,“做菜都是我男友一手包办。”
“很幸福啊。”我将煮熟的意大利面捞出,分别放进两个餐碟里。接下来是炒肉、煮酱,整个过程用不了二十分钟。
“有个会做饭的男友也不坏。”女孩起身来到餐桌前坐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去冰箱里把芥末拿出来。”
女孩随我的话去做。
“看卖相就感觉很不错呢。”女孩把芥末递给我,在我对面坐下,我把酱油倒入一个小碗碟,然后把芥末加入到酱油,再用筷子搅匀。
“我也觉得很不错。”我卷起其送入口中,味道与我之前所做的差不离。
“真的很不错呢。”女孩细细地咀嚼意大利面条,舌尖舔去嘴角的番茄汁,“就没想过要开一家意大利面餐馆?”
“我不喜欢这些玩意。”我吃了一块苹果。
“真可惜。”女孩尝了一块三文鱼,“很新鲜。”
“选食材新鲜,除非你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
“谁和你做伴,一定很幸福,至少在吃的方面。”女孩喝了一口威士忌,继续吃意大利面。
“可是对方在意的不是我会做饭啊。”我将两块三文鱼吃进肚里,浓烈的芥末熏得我眼眶泛泪。
“你在谈恋爱?”女孩的双瞳定定地凝视我的脸。
“昨天傍晚之前还是恋爱状态。”我用拇指关节擦去泪珠。
“对不起呢。”女孩抱歉道,“提起一些令你不快的事情。”
“没关系。”我微笑道,“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
“就像有些人注定是过客。”女孩将意大利面一扫而光,然后开始吃沙拉。
“反正一个人生活并不坏。”我道,“我已经习惯了。”
“你很独立嘛。”女孩道,“要是让我一个人生活我绝对处理不来。”
“这种独立是被环境硬生生逼出来的,坦白说,我不是一个追求独立生活的人。”
女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脸上,好像想找到一些类似答案的东西。
“理解。”女孩又啜了一口威士忌,“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你说的话。”
“理解就好。”
晚饭过后,女孩帮我一起收拾碗筷,我说你是客人,这些东西交由我处理即可,可她死活不愿意说是为了报答这顿美味的晚餐而帮我洗碗。
“你做家务还挺在行嘛。”我望着被她洗刷得几乎像动画片上闪烁着银光的碗碟。
“我只会洗碗,其他都不会。”
“起码不什么都不会要好。”我道,“他做饭,你洗碗,不错嘛。”
“SodoI。”
收拾完毕,我们又坐在沙发上闲聊一会儿,期间一直循环着布兰妮的《babyoime》,她说这首是她最喜欢的歌之一。
我们一起哼唱这首歌:
“Ohbabybaby,Hoosedtoknow?
&hingwasn’trighthere。
Ohbabybaby,Ishouldyougo
Andofmysight”
她甚至还在我面前表演一小段这首歌的舞蹈,动作非常有力,身子亦非常柔软,看来是经过练习一段时间的。
“棒极了。”我拍手鼓掌。
这时,她手机铃声响起。
“喂,你好,嗯?你在四十号街?”
是她男友。
“没问题,我在四十五号街,我现在过去。”
电话挂断。
“是要去约会吗?”
“嗯,看电影。”她将白色的帆布包挎在肩上,“谢谢你的晚餐和威士忌,威士忌很好喝。”
“在二十五号街BLUEBAR买的,那里的老板娘和我很熟。”
“我下次一定会去的,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玩得开心点。”我送她到电梯门口,“如果有机会,想见你男友。”
“一定。”她用右手整理一番在我看来已经十分整齐漂亮的头发。
“交流做菜经验。”
“他要向你学习。”女孩笑道。
这时电梯到了,电梯门打开,女孩走了进去。
“再见。”
“再见。”
电梯门快速合上,只剩下我独自一人。
她和男友俩人一起去看电影,和我今天早上去看电影的情况截然相反,我是孑然一身进去电影院,孑然一身看电影,孑然一身去超市购物,我在昨天傍晚已经回到以前孑然一身生活的状态,所谓的分手,不就是恢复到原来的生活而已。但这个世界是存在着和我同样孤零零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去电影院、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去购物、一个人去旅游等等,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我并不是孤独的。
我折回房间,取出在电冰箱里的星巴克摩卡咖啡,然后进入房间,倒在床上,不到两秒钟,竟然睡了过去。
我梦到女友在坐在我床边,穿着她平常最爱穿的黑色连衣裙,不过脚上没有套上任何鞋子,白皙光裸的脚板亲吻着红褐色的地板。女友的金发亦如往常一般莹润有光泽,女友是天生的金发,她曾祖母是一个英国女人,金发碧眼,典型的英国女人面孔,因此女友继承了她的金发,却没有继承她那双绿色的眼睛。女友的耳垂带着一个黑色耳钉,那是我送给她的。面无表情地注视睡在床上同样注视她的我,如六年前和她刚认识的表情一样。目光冷漠却不呆滞,一副带着“巴不得你快点消失在她身边”的表情。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梦,真真切切的梦,因为现实中的她早在昨天傍晚离我而去,她没有带走钥匙,我把它放在我的床头柜下面抽屉里锁着。可这个梦过于逼真,比现实还要逼真几分,因为你可确切地感受到女友细微的呼吸,以及清楚地观察到她的表情变化。我不知道女友为什么会以这种形态出现在我的梦里,以女友的性格,她是属于一走最好永远不再见面的人。可她现在进入我的房间,坐在我身边,凝视着我。难道是我太想她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绝对不是,虽然偶尔会想起她,但这种思念的程度不足以让她会在我的梦中出现。
我起身,拉近与她的距离,她依然面无表情,犹如一座雕像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皮也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