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侠。。。”她忍不住开口说话。可是才刚叫出口,迎面却扑来一道尖锐凌厉的气流。
作者有话要说:
☆、潜伏之杀(下)
“薛姑娘,小心!”上一刻还在和柳叶儿说话的莫远这时立刻换上了警醒的模样,一把把薛露往身後一拉。
“嗯,明白!”薛露顺势身体一转。一颗夹杂劲风的小石子便擦过脑袋,往身後青叶派弟子射出。
“什麽人?!”柳叶儿早有准备,衣袂翻飞,侧身躲过。
这时,从树林里蹿出五六个头戴帽子的布衣人。他们不说话,刚一现身便呈围堵姿势,朝莫远一行人冲了过来。
“各位,小心!”
莫远说完,便抽出长剑。
这来路不明的五六人均提醒粗壮,赤手空拳。饶是如此,一路拳法却刚猛而充满着力量。
天山派武功以轻灵柔和见长,剑身一晃,莫远使出天山剑法中的空字诀,化内力为绵柔悠长之气遍布剑身,从侧面斜插化解霸道有力的拳法。
而青叶派此刻也“唰”地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软剑来。不似普通坚锐精钢长剑,软剑更薄更软,对於内力的掌控要求也更高。
方毅是三人武功造诣最高的,他将真气输入剑身,一把剑便可顿时坚硬如铁;而一旦对方强势击来,他又立刻抽离真气,让软剑用自身柔软的力量将刚力相互抵消。
而柳叶儿和苏芮的内力要略逊一筹。於是她们纷纷使出青叶派特有的剑术蝴蝶剑。蝴蝶剑以圆为诀,从圆的循环无尽、柔中带刚的特点萌生而来,所以剑招也是以圆弧为主。剑花一抖,银光化成一道道或大或小的圆形缠住对手。
薛露与对方拆招十余招之後,渐渐观察出对方的武功水平来。这一路不速之客有六人,皆以拳法制敌,其中四名年轻者武功平平,以二敌三与青叶派三位弟子不相上下。但剩下的两位较年长者的武功却相当不弱,而一开始便以自己为目标。莫远应该也已经看出,便拖住了其中一个。
好在莫远在激斗中是不是替她解围,薛露还不至於落得下风。但在打斗中,她的头脑也在飞速运转着。在茶寮後面被杀的分明是白莲教的教众,而行凶之人很有可能是少林派的人。想到之前由教中传来的消息,有奇怪的云水僧人出现在这附近,难道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什麽而被少林派灭口的?而现在出现的这帮神秘人,也同样以自己为目标,难道真是看出了自己是白莲教的身份?
就在自己思索之余,却被对方一把捏住了手腕,腕骨顿时一阵爆裂的刺痛。薛露吃痛,赶紧指尖聚集真气,反手刺向对手腕上脉门。对方不得已放开了薛露,她便趁势对方上半身几个要害攻去。
薛露不擅长使剑。只见她双手袖口一阵鼓动,一对银环从袖间飞出,直奔对手胸口和额头要害。银环与洁白丝绸相连,薛露紧抓白绸一端,使得一对银环收放自如,如水如绵。
对方立刻右手挡在额前,左掌则向前一推,只听“叮”脆响,两枚银环一只被打了回来,另一只则直接敲在对方右手背上,直接向上反弹。
没想到对方内力如此深厚,薛露一把接住反弹的银环,虎口有些发麻;而另一只打飞的银环,她则将计就计,内力由白绸传送,银环咻的折转方向,朝对方手臂击去。
对方想以刚制硬,生生接住银环,没想到银环却半路调转方向,借惯性将白绸缠绕对方手臂。对方长者表情一凛,另一手掌灌注真气朝白绸劈去。没想到绸缎极软极柔,刚猛内力击中如泥牛沈大海,而绸缎又韧,被缠住的一只手便暂时失去了功用。
“你们到底是什麽人?”
薛露娇喝一声,跃到对方面前。
“薛姑娘,小心!”身旁的莫远却突然朝她喊道。
还没等薛露反应过来,对方将内力注入手臂,猛地一震,登时将白绸震得四分五裂。而他也趁势将右手捏成鹤喙向薛露锁骨啄去。薛露本能身体侧偏,但左肩还是痛不欲生,白绸中真气中断,银环“叮”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少林派金刚指。”莫远冷不丁从一旁插入,说话间已经扶住薛露身体,用内力将她推至一旁,另一只手则扣住那年长者打伤薛露的右手。
见身份败露,他也不加掩饰地用出金刚指的功夫,将真气汇聚指尖,时而手指并拢摆出鸟喙,时而十指大张作兽爪状。少林派的武功原本就很善於从飞禽走兽中悟出精髓,汇集天地之灵气,威力自然是不弱。
而莫远毫不惊慌,口中赞一声“好功夫!”,手中长剑挽成朵朵剑花,封住对方攻势。而对方两名刺客也掉转目标,一致对准莫远,似有先解决他的意图。
一对二的局势让莫远略显吃力,接了几招,莫远也大致摸出了两人的武功套路。灰衣长者一路拳法扎实,平平无奇之下威力十足;而褐衣长者则会金刚指,十指不断变换路数,枯瘦的手指呼呼生风,若是被他捏住剑锋,很可能会被他当场捏断。这二人武功虽然不错,但执於一板一眼的招式,灵性洒脱略显不足。
莫远脚下踏风而行,长剑一改之前斜里横插的空字诀,换成以攻为主的风字诀。虽然天山剑法是天山派中最浅显入门的剑招,但在融会贯通之後依然能发挥出惊人的威力。空字诀讲究的是轻灵飘忽、借力打力,而风字诀重的便是运用剑气破敌。
长剑向右横向一划,剑锋还未近身,灰衣人便感觉剑气逼人,往後避开几步,低头一看,胸口衣襟已被整齐切开一道平口,不禁叹道“好剑法!”。
“敢问是否是少林派门下?不知有何过节需要大动干戈?不如我们就此收手,坐下细谈才好。”莫远见状,趁机插话。
两名年长者只是互相望了一眼,似乎心照不宣,接下来的招式却门门有杀着,路路有陷阱,竟然是抱着极致的杀意围攻莫远。
莫远原本不想痛下杀手,但见到几位刺客不由分说地就想来取各自性命,也顿时怒火上涌。
“莫大侠,小心了。”薛露尽管肩头受伤,还是站到了莫远身边。
莫远单剑敌四手,局势略显吃力。就在这时,只听薛露娇喝一声:“看我暗器!”
听到有人要放暗器,灰衣人动作一滞,手臂上顿时中了莫远一剑,而薛露口中的暗器却迟迟没有出现。见到自己上了当,灰衣人趁着莫远剑招吞吐,单手往地面上一抓,真气贯注掌中所抓的沙石中,朝着薛露激飞而来。
“看暗器!”
薛露只觉面部又麻又痛,不禁怒火中烧,见到莫远正与之缠斗,便一跃插入两人中间。莫远用长剑指向对方腰腹,而灰衣人则一手捏住莫远手臂,剩余单手朝他胸口一掌击去。
莫远觉得胸口呼吸停阻,身体往後倒退几步,眼前忽然几道黑影飞过,定睛一看,原来是薛露趁着那灰衣人双掌全力攻击自己,便在侧面发暗器伤人。只见薛露手中发出的钢钉半寸不到,通体乌黑,显然喂有剧毒。这样的三枚钢钉在侧直插对方太阳穴,毒性登时发作。灰衣人脸色立刻泛称青白色,眼珠突出,身体僵硬着倒地。
另一人见到薛露的毒钉如此厉害,脸色一白,手上也绝不敢怠慢。可惜同伴惨死惊变之下,神志大为打击,出手明显失了冷静和条理。
这时,一旁传来一声惨呼,原来是其他几个同伴也都被青叶派的人解决了,情急之下,内力催动,却是凝聚起了毕生的功力。只见他十指伸得笔直,骨节“哢哢”作响。
“妖女,纳命来!”
他指尖破空,直挺挺地就朝薛露喉头抓去。莫远生怕薛露有事,急忙一剑挥去,一连削去了那褐衣人四根手指,脚尖点地,身体又与褐衣人交错,伸出手来点中其背後风门。
“且慢!”莫远见对方战力尽失,也收剑入鞘。“我还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滚开!你们和此妖女为伍,目的何在?!”那褐衣人怒目圆睁,却是牢牢瞪着薛露。
薛露肩头受伤,之前又被人用沙石击面,正怒火中烧之时,见这褐衣人始终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出言不逊,心中杀心四起。
“我们与你无缘无仇,为何要置我们於死地?”莫远依旧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莫大侠,和这卑鄙小人有什麽可谈的?!”薛露目光紧盯着褐衣人的脸,见他嘴唇微张,似乎要开口说些什麽。她生怕自己的目的被揭露,赶紧先人一步地叱道。没等莫远回话,她便不由分说地一掌拍击到褐衣人脑门。只见那褐衣人额头正中插着两枚乌黑钢钉,没入其中只剩两个黑点。原来是薛露在趁机拍击他额头时,指间夹着这两枚钢钉,直接将它们拍送入脑。
褐衣人双目暴突,喉间“哗啦”一声,便再无声息。
“你。。。”见到薛露冷不丁出手致命,莫远不禁一时气堵。一气这样一来,这群刺客的身份无从可查;二气的,则是薛露这番一意孤行又阴险狠毒的偷袭手法,於是看向薛露的眼神不禁待着些许责怪之意。
薛露看在眼里,并不说话,只是弯下腰,一把扯掉死者的帽子,赫然露出光溜溜的脑袋。
“他们果然是少林派的。”她冷着脸说道。
“莫大哥,你没事吧?”两人气氛僵持之下,柳叶儿恰好飞奔到莫远身边关切问道,两人也不再多谈。
“嗯,没事呢。”莫远只得挤出一丝笑来。
经过这麽一场突如其来的曲折,大家一路都颇觉扫兴而默默无言。到了客栈,莫远便和青叶派约定,明日一起出发前往烟州。
作者有话要说: 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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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情长(上)
薛露原本就心情不佳,到了客栈草草用过饭便打算各管各。哪里知道刚打算关上房门,一双手却抓住了门扉。她抬眼一看,正是莫远站在自己门口。
“夜已深,莫大侠不知有何贵干?”薛露柳眉轻抬,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薛姑娘,我担心你的伤。”莫远指了指薛露的左肩。
薛露用手遮住左肩,这才感觉到肩部衣衫有些濡湿,低头一看,原来是先前被人打伤的部分渗出了血来。一路上自己都只顾着生气,桃色衣服又遮盖了血迹,倒只有细心的莫远留意到了。
饶是如此,薛露还是“嘁”了一声,不由分说地要关门。
“薛姑娘,刚才是我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莫远见着薛露动作之下,血迹越晕越大,不禁有些着急。
“莫大侠为何道歉?你又没有对我不住,干嘛这麽客气?”薛露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紧盯着莫远看。
莫远对待女孩子的经验本来就不多,加上薛露容貌娇艳动人,有点小女孩闹脾气的无理取闹,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娇俏,烛火下双目明亮如水,让人不敢直视。
“薛姑娘!你的伤要好好处理,否则会伤及筋骨,甚至是整条左臂的功能。”莫远只好摆出动之以情的模样。
但可惜薛露并不领情,只是撇了撇嘴,说道:“无所谓咯。反正在莫大侠心里,我这种出手狠毒的女人,世间当然是少一个妙一个。”
“姑娘何出此言。。。”一见到女人的蛮不讲理,莫远便会失去方寸,不知该如何借口。
“太晚了,我要休息了。莫大侠若是觉得自己的爱心无法疏解,还麻烦移步去关心人家柳姑娘。”薛露只顾着一逞口舌之快,丝毫没感觉出此刻自己言语中的酸味,只是挣扎着要关门,可怜一扇木门被两人拉得“吱嘎”乱响。
“薛姑娘,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强了。”见薛露胡乱生气,又口不择言牵扯到青叶派的柳叶儿,莫远也莫名烦躁了起来,自问自己生平做事从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对方执意不肯,自己再这麽纠缠下去,给别人见着了难堪,给自己又平添郁闷,便索性一摆袖,随她而去了。
见莫远真的顺着自己的话,不再管自己肩上伤口,薛露更是生气,冷哼了一声,便用力将房门“乒”的一关,末了,还不觉解气,忍不住将门板视作莫远本人,一掌狠狠劈上,以泄心头之怒。谁知,这内力胶着的一击牵扯到了左肩伤口。手掌劈上门板的一刹那,薛露只觉得自己左手力量一路向上,反弹到左肩,锁骨剧痛几乎当场断裂!她吃痛,连呼痛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莫远站在门外一肚子闷气,刚想抬步要走,门一侧却传来薛露颤抖的□。他顿觉不好,连忙本能地强行推门闯了进去。只见房间里薛露手捂着左肩,一张俏脸惨白,冷汗滚滚而下,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仔细一看,她捂着的左肩处,汇成细流的鲜血正从指缝里流出,在白皙如玉的手背上形成一道鲜艳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