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古剑同人)[古剑奇谭2][瞳中心/沈谢]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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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珠说道,沉静的面孔上终是浮起一丝尴尬。

    “属下听了他们那一番话,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又不自知。若非瞳大人那日提点,往后还不知如何凶险。临行前我想着始终该向瞳大人道一声谢,故而又折了回来。”

    原来离珠对谢衣的心情,是爱慕。

    瞳面上流露一丝讶异,许久才点了点头。“噢。你不必谢我。”

    离珠则很清楚,幸好最先有所觉察的人是瞳,若她的心思为旁人知晓,或许会带来灭顶之灾,至于瞳……他恐怕没有兴趣谈论此事。

    她目前最好的出路,则是将这一份心意永远封锁在无厌伽蓝中。

    这座古刹内有她曾跟随谢衣的记忆,也有谢衣的痕迹。以后每年里只有一日,她才能去记起,她曾经爱慕过谢衣。

    而瞳连这一条出路都给予了她。离珠将手捂在心口,抱着最深的感激,深深躬下身去。

    “瞳大人,多谢。属下告辞。”

    瞳不置可否,心中却在想:爱慕心,这倒很是有趣。

    离珠平日看来不声不响,胆子却很大。若是不想引发风波,就该割舍得更彻底些,何必巴巴地追问谢衣的死期。继而,她言语中的谨慎与大胆的举止形成矛盾。有趣的矛盾。

    追根究底,这份矛盾从何而生?

    所谓“爱慕”这种情绪,又自身体哪一部分产生。

    便有一瞬,瞳很想将之研究透彻。随即,他又记起大荒西岛的奇异风俗。

    爱者,被爱者。

    年长者将年轻人置于羽翼之下,亦师亦友,也是情人。

    这等情状在流月城中简直难以想象。

    烈山部为上古遗民,虽不似下界人将师徒尊卑纳入礼法纲常中,却深信着弱肉强食那一套。弱者尊从强者,彼此间阶级分明。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是为绝对的强者。若师为天,徒便为地,师者的意志是为徒弟行止纲要。

    两者之间上下等级如此明显,若成了情人关系,从此对等,一瞬之间便是秩序颠覆。

    若如此,且不说徒弟如何,师者该如何自处?

    情之所钟,让年长者将年轻人置于羽翼之下。付出宠爱,得到的却是颠覆的秩序。

    这等情形虽是荒谬,瞳却隐隐约约觉得他已见过。

    烈山部内曾有两人,是为师徒,彼此间却已秩序颠覆。

    他们正是沈夜与谢衣。

    “倒也很是有趣……”

    瞳喃喃自语道,未被眼罩遮掩的右眼瞳孔猛然紧缩。

    ☆、二、师与徒 其之起(已修)

    瞳开始去回想沈夜与谢衣师徒间的种种,最先记起的却是他自己的事。

    正如谢衣有沈夜为他师尊,瞳也曾有一个师尊,那人是沈夜的父亲,前任流月城大祭司。

    1、

    当年沈夜贵为流月城大祭司之子,身份十分尊贵。瞳却是大祭司唯一的亲传弟子,亦有机会问鼎大祭司之位。这即是说,瞳的身份比沈夜更矜贵。

    瞳平日跟随在大祭司身边,时常与沈夜不期而遇。那时沈夜性情有些拘谨,而瞳也不爱多言。两人遇上了,也不过是点点头,互相问候一句,只算泛泛之交。

    却有一日,大祭司要瞳去做沈夜的朋友。

    彼时大祭司道:他希望沈夜多交一些朋友,人缘再好一些,甚至为此常常将他赶出神殿。然后沈夜拘谨的性情让他很是为难。以往沈夜尚有妻子关心,最近她即将临盆,怕是无暇顾及儿子。而他

    不能放任沈夜继续孤僻下去。

    瞳觉得大祭司的命令强人所难。比起讨好沈夜,他更愿意待在神殿里学习法术与医术。于是他说:听闻沈夜与城主之女沧溟一向要好,也不算没有朋友。

    大祭司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一字一字反驳道:“男女有别,朋友与妻子怎能混为一谈?”

    瞳来不及细想,大祭司抚上他的面孔,细长而冰冷的手指缓缓移至他眼罩上。

    停留片刻,大祭司摘下那一片薄布,审视着瞳血红左眼中的影子。

    此为仪式。每逢大祭司打算以他尊贵的身份向瞳承诺或是要求什么,他就会如此做。

    瞳的左眼生来妖异,每每有灵力不及他的人与之对视,则会被其妖力摄魂,化为石像。

    因而有传闻,瞳一出生便害死了父母。

    所幸烈山部人的生老病死皆有生灭厅祭司记录。当年生灭厅主事于稚儿应该出生的时日前往中层民居探望,发现了瞳家中的石像,随即请求大祭司前来处置。

    数年后,大祭司明知瞳这异能可杀人于无形,仍将他收为弟子,悉心传授术法与医术。

    大祭司也曾直言:瞳天资出众,若精进下去,总有一日会强过他。但只要他的灵力还强过瞳一星半点,便会好好管制住瞳。

    一如那时,大祭司毫不畏惧去直视着瞳的左眼。

    因为那举动意味着力量的强与弱。那就是上下与纲纪。

    片刻后,大祭司慎重道:“瞳,此言为师只说一次——若你与夜儿交好,待日后你成了大祭司,得益更大的人是你。明白么?”

    瞳思索片刻,便已明白。流月城城主之职以血缘传承,沧溟必定是下一任城主,她与沈夜交好,未尝不是大祭司推波助澜的结果。

    大祭司大约还想让沈夜成为沧溟的丈夫,届时,他也是瞳最大的助力。瞳虽人缘差,行事若有“城主之夫”从中盘旋,自然容易许多。

    瞳很了解大祭司,知晓他是真心想替沈夜寻一个朋友,亦是真心将两人视为棋子加以布置。虽是明白,却觉得这其间的人情世故太过曲折,又想到师尊一向如此行事,也不知心累不心累。

    许久,他道:“弟子尽力便是。”

    虽是答应下来,瞳却从未主动去讨好接近一个人。谋划了几日,还未有像样的计划,神殿中忽然忙乱起来。

    大祭司的妻子难产了。

    2、

    随着流月城中的浊气愈发浓厚,大祭司之妻早年便感染绝症,平日勉强以灵力压制病痛。此时遭遇难产,不仅产子困难,病症亦是迅速扩散。

    最终,大祭司的妻子耗尽灵力,得一女,油尽灯枯。

    大祭司已有数日未出现在族人面前,瞳不得不去寻他,却在大祭司寝殿门口遇到了沈夜。

    沈夜的身量比以往拔高了些,眉眼中凝聚挥之不去的郁气。瞳忽是心中一动,意识到交好的时机来了。

    瞳先是干巴巴地问候了沈夜,而后道沈夜不必为其母担心,救她的法子不是没有。

    沈夜果然对瞳的话起了兴趣,他便接着说:近日他与大祭司一同研习神农尊上留下的秘术,发现了一种将活人制成傀儡的法子。

    “尽管烈山之民过于依赖灵力,灵力不足便会导致心肺经脉等器具无法顺利运作,但若在人体内植入蛊虫,以蛊虫代替其机能,或许能将性命延续下去。夫人尊体已溃烂的部分可切除并以偃甲代

    替。若是不愿令她受苦,还可抽离其记忆……”

    瞳侃侃而谈,还未说完,面颊忽而一痛,是沈夜挥着拳头揍过来。

    “你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将人制作成傀儡?还在身体中种满虫子?那样做……娘亲还能算作人吗?!”

    沈夜眼中尽是愤怒与斥责。而瞳被揍倒在地,干细的双手撑着石面,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那时瞳很瘦弱,体型亦是单薄,发怔的模样看来有些可怜。他本想问沈夜为什么不可以,好歹也是活下来,比死去强。沈夜有选择的余地,而他连将父母制成活傀儡的机会都没有,家中的石像早

    就化成灰了。

    不过沈夜看来真是很生气,瞳便没有说。因而,再也无人知晓,瞳此生与沈夜相识一百五十余年,其间有一百二十余年被沈夜视为友人。但在他第一次找沈夜说话时,却被沈夜揍了一拳。

    两人僵持之际,大祭司走出了寝宫。他看了瞳一眼,波澜不惊转向沈夜,对这一场单方面的争执视而不见。

    “夜儿,你母亲快走了。”

    沈夜木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眼中浮起水汽。

    大祭司握紧他的手。“来,你同为父去见你母亲最后一面。你……不要哭。”

    沈夜便咬紧牙,拿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继而反握住大祭司。“嗯,孩儿谨听爹爹吩咐。”

    然后大祭司想起了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