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袁？”皱着眉想了许久，偏头疑惑地看着管家。
“鹿先生的父亲。”
“他来做什么？”
“看什么？”
眼还未睁开，长卷轻颤，扬起晨曦柔和光线里的微尘，在白皙的眼下投下一片细密的影。鹿晗的嘴角轻扬，有点俏皮，气吐如兰。
“看美女。”
“贫！”
鹿晗还是睁开眼，迷蒙的眼薄薄的雾，不可抑制的笑化成温热的鼻息，苹果肌扯着嘴角上扬到好看的幅度，孩子气的眉眼弯弯。
带笑着把人拥入怀，下巴轻蹭着他的发旋，有新长的发轻轻扎着吴世勋的下巴，痒痒的。
“真的信我么？”
吴世勋的声音不大，这样的问题现实也残忍，有些画面历历在目。不想提及的却如实横亘在两人之间。
怀里的人不作答，对流的空气像是被抽离了氧，那种类似于否定或不笃定的沉默让人心惊胆战。
“不要太纠结于此，”鹿晗抬头，看到的是吴世勋带点胡茬的下巴“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可是过去……”
“都说那是过去了，”拉过吴世勋的手，双手把他的大手包成拳头捧于掌心“人的心就这么大而已，能装的东西太有限了，过去的事太多，总要学会去其糟粕。哭的，痛的，伤的，坏的，统统摒弃了，也就有理由快乐了。”
低头，吴世勋对上鹿晗的眼，波光粼粼，瞳孔里有自己的脸和眼，如此清晰。
吴世勋在鹿晗眼里，也在鹿晗心里。
“懂那么多，为何你还把自己固步就封？”心疼地摩挲着鹿晗的脸，柔情似水。
“是你让我懂的。”看着吴世勋的眼那么真挚，纯洁无瑕“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最愚蠢的，能把忍受当享受，对于伤痛总能视而不见，不知疲倦，死性不改。你懂吗，吴世勋？”
翻身，吴世勋将怀里人压在身下，圈在自己怀里，凝视着他灿若星辰的眸，溺于他的温柔中。低头，慢慢地吻上他的唇，牙齿轻轻啃咬着他柔软的唇，勾勒着他漂亮的唇线。灵活的舌撬开鹿晗的牙关，探入他的口中舔着他凹凸不平的牙龈和光滑的上颚。
什么时候开始的？像这样，即使只是接吻吴世勋也能准确地找到鹿晗口腔种的敏感点。
“鹿晗，我爱你。”
即使你觉得矫情我也会说出口！隐隐作痛的胃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失去你时自己的悔恨和痛苦不安，这样的痛一次就够了，我不耐受也不愿耐受！我要幸福，也亲手给你幸福！
“吴世勋，再说一遍。”唇贴着唇，鹿晗的声音有些粘糯“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
“我爱你！鹿晗，我爱你！不是自我催眠，也不再骗你！我爱全部的你，你的倔强要强，你的恐高怕吵。夜里你看不见了有我陪着你，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牵手逛街，不再顾及摄像机和狗仔，我可以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守护我的爱情，给我爱的人幸福和安全感。”
“吴世勋……”带点鼻音，那些感人的话语，即使是不再做梦的鹿晗也动容了。
“恩。”
“这不是七年前。”
“后来我明白了一件事，时间抵不过爱情。你从来就没有迟到，在我渴求爱情的时候，你准时出现。别再说七年前，鹿晗，我只向往有你的七年后。”
如果有一天，不再回忆过去的种种，不再恋眷过去的脸庞，不再自嗟过去的对错，那根本不是忘却，忘却太难了，而是找到一个出口，开始期盼更美好的将来。不是牙痛就抽离牙髓神经，不是内脏痛就切割交感神经，总要找到一味药，止痛的同时也治病。
“我喜欢上了个骗子，爱上了个混蛋……”
吴世勋呆愣了许久，回过神时收紧双臂，把人纳入怀中，紧紧的。
“混蛋，我快窒息了！”
“起床吧，混蛋要送你一份特殊的礼物。”
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整理自己，连续几杯咖啡终于让朴灿烈清醒点。
“鹿叔叔，您这是……”
“我…”鹿袁似乎有点紧张，搓着的双手，目光在偌大的房子里搜索着什么“我来找鹿晗的。”
“我猜到了。”把咖啡推到鹿袁面前“可是为什么？”
叹了口浊气，鹿袁猛饮一口咖啡“来接我二儿子回家。”
“回…回家吗？”意外的回答让朴灿烈应接不暇，有些错愕地重复了鹿袁的话，原来想说的话没了章法。
“回家！”
“可…可你不是厌恶鹿晗么？”
讶异于朴灿烈原来也知道那么多的同时也突然会庆幸有人懂鹿晗。性格使然，鹿晗并不好亲近，从小便是如此。
原以为，至此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卞白贤了……
“既然你也知道，那我也就不再隐晦什么了。我是糊涂了，年轻时就糊涂。”自嘲地笑笑“倒是旁观者清醒，一个个地点醒我这老头子。怕晚了，所以来了，来接他回家。”
“点醒你的人是？”
“吴世勋。挖干脑子也想不到的人，说是爱着我儿子的男人。”
“嗯。”
不再说什么，朴灿烈笑着点点头，然后沉默了。
“鹿叔叔来了。”
鹿晗呆然地站在吴世勋身后，双目紧盯着鹿袁，右手还在吴世勋的手心。
“鹿……”
“他怎么来了？！”鹿晗的声音清冷至极，没有温度的彻骨寒。
“鹿晗，”吴世勋笑着转身“别这样……”
“他怎么来了？！”徒然增高的音量让几个人都无措。鹿晗的眼瞪得浑圆，其中的愤慨如同熊熊燃烧的大火，不可抑制颤抖着。
“鹿晗，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好么？”吴世勋柔声，想安抚他的激愤。
“是你带他来的！”看着吴世勋，鹿晗发怒的脸带着点笑，有些讥讽“是你！”
“鹿晗你渴望着家和亲情，你……”
“你是我的谁？！你真的了解我么？！”
“你说什么呢？！”吴世勋拉过鹿晗，双手按着他双肩，扳正他的身体，让他直视自己的眼“你在说什么呢？你说你爱我的！”
“你放开我！放开我！”鹿晗听不见什么，满脑子的过往，全是冷漠的脸和耻笑的语气，四面冰冷白墙和七年痛苦煎熬，还有二十三年有关于母亲的空白记忆。挣扎变得无力“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鹿晗，别这样。”看着鹿晗崩溃地哭，吴世勋不舍苛责什么，用力将人拥入怀“别这样……”
“放开我…放开我……”拍打着吴世勋的胸膛，发泄着愤恨“放开我…我不想看到他……”
“鹿晗，不管什么，我陪着你。”
“我不要！不要！”
开始奋力挣脱吴世勋的怀，吴世勋越是用力禁锢鹿晗就越是奋力挣扎。
“唔！”
手肘不经意间顶着了吴世勋的腹部，身上的禁锢慢慢送开，一声痛呼，鹿晗看着吴世勋捂着胃蜷缩着蹲下。
“吴世勋。吴世勋你怎么了？”
“没事。”
惨白的脸笑得勉强，吴世勋早已一脸冷汗。
“喂，你没事吧？”
“死不了”
“哪里痛？”用手掌擦着吴世勋脸上的冷汗，吴世勋的痛让鹿晗冷静下来“对不起！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
“他胃痛。”鹿袁在鹿晗身边蹲下，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种请求“我是医生。”
看着鹿袁的眼神有些复杂，那些读不懂的情绪在他转眼看着吴世勋那一刻化成了一种痛，是心疼，也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