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You Have To Make a
「我刚才上厕所路过，看到了，她买的真多呢。」
「她开心就好。」卫栖开始换衣服。
「我想了一个晚上，知道了哪里不一样了。」
「嗯？」卫栖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不一样？」
「富与贵，是不一样的。」高启岚停了停手中的编织，随后，她面上露出一个浅笑，又继续编织起来，「你只会买你必须的东西，虽然一样很贵重，也都是奢侈品，但你绝对不会买多余的。很早前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你是不一样的，直到今天才明白——你是贵，而他们是富。有些人金钱上很富裕，但精神非常空虚，他们觉得买了奢侈品就是身份的象征，他们甚至买很多，但使用起来的时候，却并不般配。」
卫栖眯了眯眼睛，脸色有点费解。「但也要富了才能贵。」
「怎么说呢？」
「富才是贵的条件，」卫栖思索片刻，然后得出了答案，「精神层面的东西很深，有时候需要一辈子去求索。贵能修饰富，但富不能修饰贵。启岚，你说的贵，在你身上也是能见到的。」
高启岚这下不编织了，面色窘迫得可以，支吾起来，「我跟你们这些家族的人比不得的。」
「不要看轻自己。」卫栖反驳回去，「熟稔的气质，不一定需要金钱的堆砌。因为那是金钱堆不出来的东西。」
高启岚抿了抿唇，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与她对视，「我的想法没有那么多，我只希望能一直看到你而已。」
卫栖点灭了灯光，「休息吧。」
「阿栖，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忘记曾经深刻地喜欢过你。」
「我也一样。」
圣诞假期很快就在新年的礼炮里一晃而过，银雪覆盖的大英帝国，满目银辉、火树银花不夜天中，悄然闭上了眼睛。
时盏秋按照入学规范去了她的生物工程专业，高启岚觉得这是从心底里舒了一口长气，如果还在一起上课那还了得。不过，高启岚又再一次天真了，因为时盏秋借口太多，每天上课，卫栖的深蓝就再也不是高启岚的专用车了。
「这样多省油！我给爹地省钱呢。」时盏秋站着说话不腰疼。
卫栖当时平静地看着薛止森，眼中那真是——千言万语在一瞥。将近半小时一动不动地瞪着薛止森，仿佛在跟薛止森比定力，这定力强得，愣是让薛止森这等训练有素的士兵也额角冒汗了。「卫小姐，我愿意为大小姐接送的。」
「你还是系围裙做饭吧。」卫栖薄唇微勾，不免嘲讽了一声。
「哈哈哈，小薛要系围裙啦。」时盏秋坏心满满地跑去厨房，特意挑了一件粉色的围裙，系在了薛止森笔挺的制服上，那围裙上头还有一只巨大的KITTY猫脸，卫栖定平了脸，愣是不笑。
「大小姐……您放过我吧。」薛止森也基本欲哭无泪。
「多可爱啊！」时盏秋拍着他的肚子，满意看着那粉红大猫脸。吃完早餐，「小栖，今天你没课啊？」
「周四我没有。」
「但是我有啊！」时盏秋又开始撒娇了，在餐桌上拉拉扯扯。
「阿栖，快9点了，你快送盏秋过去吧。」高启岚好心道。只是，在爱情里，真的能好心吗？好心一般的结果和下场是什么？
「止森，你开我的车去送吧。」卫栖一边说，一边把智能钥匙甩到了桌子对面。薛止森满头大汗，三角恋已经够呛了，自己不想做第四角，宁可做饭！
高启岚见时盏秋眼中有开始发起了她特有的怨怼眼神，像是马上就要压不住爆发了，她连忙轻声说，「阿栖啊，冰箱里牛奶啊，黄油啊，还有水果都没有了，面粉也用完了。你顺路从Asda带一点回来？」
卫栖站起身来，绕过长桌两步，拾起钥匙，抽下挂钩上的风衣往身上一套，往后门走了去。
「哈！」时盏秋立刻捞起褐色的大皮包，踮着脚尖，跟跳芭蕾一样跟上了卫栖的步子。
等两人都走了以后，薛止森有些敏感地打量着高启岚的脸色，那脸色变化了数次，时而扭曲，时而不屑，时而仇恨不已。
「看什么？快点擦桌子啦！晚上原正生日，肯定会过来的！」
「是的，高小姐。」
「气死我了，」高启岚牙齿吱吱呀呀几声，双手握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声，「气死我了！竟然把我老婆当司机！」
「咳，属下觉得是当男友了。」薛止森几番天真道。
「不要提醒我啊！」高启岚一阵抓狂。
「哦？小姐你是华人吗？还是日本人？」时盏秋从卫栖的车上一下来，立刻就被另外一位身材高挑、模样算得俊秀的华人男生看了上。那男生似乎也是刚从前面的一辆奥迪上下来，但那车身上都是灰尘，卫栖懒得看他一眼。
「我——我是春季入学，干嘛，你是谁啊？」时盏秋立刻中文回话。
那男生侧过脸看了车里的卫栖，忽然挑了挑剑一样的眉头，「哦？你们认识？」
卫栖瞟见有人似乎在对时盏秋示好，便从车里下来，啪地一声关上门。一手放在车顶上，「你有什么事吗？」
「我叫郑辛易，英文名弗洛德。新同学这么漂亮，怎么，有没有男朋友？刚来罗斯特习惯吗？」郑辛易轻佻一笑，唇边持续涌动着没我搞不定的女人的浮躁气味。
「喔？」时盏秋傲慢地扫视了他一眼，「我有没有男友跟你什么关系呀？郑同学！」
「没有男友嘛，我愿意以后做小姐的司机咯。」一边说，一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前方黑色的四环奥迪。他似乎还准备去牵时盏秋的手，已经侧身请腰，虽然一身名牌，钱味十足，动作也非常优雅，但不知为何让女人就是心头一阵泛恶。
「这位郑同学，你的眼睛看不见我站在这里吗？」冷下了声音，卫栖走到车尾的地方，面色凝重。她一紧身上的风衣，双手插入了口袋里，与郑辛易对视。
「你别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就老欺负我们这些同学好不好？」郑辛易有些不怀好意地、无理由指责起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卫栖，谁不知道啊，大连海军、中央司令员的女儿。入学第一天，就把所有人的奖学金份额占掉了，够强啊你，还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你拿不到奖学金，你难道缺那点钱吗？」卫栖回驳。
「啧啧啧，」郑辛易面露鄙夷，「六十多万，对对对，你当然不缺。我缺，我好缺钱哦！」他挑起双眉，眼睛里分明不是那样的话语。双手抓起了自己的小领带，故作姿态地理了理，眯着眼神，一副地痞样。
卫栖自知刚才自己一时情急失言，又改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定是你的报告写得不详细。」
「唉哟，那你教教我怎么写嘛。」郑辛易踏着他的小尖头皮鞋，蹬蹬几步，凑近了卫栖。
卫栖虽然175的身高，但跟185上的男生比起来，还是矮上不少。看着郑辛易往自己的方向凑近，已经开始挡住停车场的光线，当下心中不快，立刻板起脸来。
「你干嘛啊？」时盏秋走上前，一脚踢上了郑辛易的膝盖，那一脚那是发力比较狠的，又是尖头高跟。郑辛易马上痛得走不动路了，时盏秋一手挽上卫栖的胳膊，「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哟，你们这是……」郑辛易来回看了看时盏秋和卫栖两人，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忽然眼神一紧，怪叫一声，「哇，不会吧……你们该不会是情侣吧？我就说，我一直都觉得卫栖性向不太正常的。」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 You Have To Make
卫栖刚想辩解一句，这是我妹妹，但时盏秋唯恐天下不乱地尖嗓子吼了一把，「是又怎么样？告诉你，郑同学，开奥迪不要来找我！只有幼稚的人才开奥迪，20岁都不到，就那么点品位。什么时候换了大车，再来跟我说话。」
卫栖眼睛一闭，深吸一口气。百分一万觉得要被时盏秋气得心脏病复发了，她微微吞了口唾沫，然后睁开眼睛，略有严谨地，盯着郑辛易几番变色的脸。
「真是在一起的？」
「我们在一起三年多了，从国内就在一起！你怎么着？要不要我爹地送你家几个原子弹啊？你叫郑辛易是吧，你爸爸做什么的？开公司还是开挖煤呀，哈哈哈！」时盏秋又嚣张地继续说道，「哦，你不用告诉我，我叫爹地去查一查就好了，你小心点喔。」
郑辛易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好像吃了发霉的东西一样，难以吞咽。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卫栖，又看了看时盏秋和她挽在一起的手。下一刻，眉头又一开，拍了拍西装的下摆，「好吧，我就是随便打个招呼，别想太多。」
「哼。」
郑辛易转身，并无道歉、也不道别，径直离开了。
卫栖摇了摇头，把时盏秋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搬了下去，「我先回去了。」
「下课来接我喔！」
卫栖听到这一声很想回绝，但一想到时盏秋确实是个招摇的料，又只能改变心思，「好。」
这样的事情，哪里有不传开的道理。很快，罗斯特郡华人圈里就都知道卫栖是个同性恋了。这种事放在白人身上，大概会付之一笑，因为在欧洲是最正常不过，但在传统的华人文化上来讲——卫栖此刻是连罗斯特的所有中国餐馆都不能去了。因为，只要她一进去，马上，目光就开始了高温聚焦，不说，偶尔还能收到一些妖娆女郎的示好，让她恶心到家。
说不生气是假的，事实上，卫栖两个礼拜也没有跟时盏秋说话。
别说时盏秋急的哭了好几回，到最后高启岚都急了。
这件事还没完，一日，外头还在下雪的天气。卫栖下课去停车场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深蓝已经被一道长长的钥匙痕迹从车头划到了车尾。并且车头上不知用什么擦不掉的红漆，写了一个大大的Lesbian的字样。还有，车顶的频道天线上贴上了一对女子未着衣服的交缠在一起的，模样非常下流小旗。
卫栖看见自己爱车突然变成这模样，当真手中的书全摔上了地板。哗啦啦一声重响，全部砸到了脚边，她咬紧了牙齿，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高启岚跟她一同下课的，吓得差点眼珠没掉了出来，立刻转身抱住卫栖的身体，紧张在她怀中打抖。「阿栖，不要看……」
「阿栖，他们就是妒忌，你不要生气。」高启岚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卫栖真的暴躁起来，要是控制不了情绪，难道还要再来一次浴室事件？高启岚觉得自己太爱卫栖了，根本不敢往下想。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边不少车辆已经进进出出好几次，卫栖才将有些发冷的手摸上了高启岚的头发。指间慢慢地朝发丝里涌了进去，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启岚，帮我……把书捡起来。」
「哦。」高启岚慢慢蹲在地上，一本一本收拾，有些资料还被打散了，她急着全部收拢纸张。
卫栖朝前走了两步，一手撑在了车头上，面色苍白的十分可怕，「启岚，附近一定还有摄像头在看我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