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这样,可是胃部被这样挤压真的好难受……要吐了要吐了要吐了……
当然最后游戏还是没有吐,平安地躺进了王样笨拙铺好的床铺里,另外,脸色惨白。
“睡吧,晚饭时间我会叫你的。”
喔,其实他比较希望一直睡下去,毕竟在一个暖洋洋的午后无论是谁都抵抗不了睡意吧?
意识陷入黑暗。
……
……
“……救……”
谁?
“求……救救……”
于黑暗中传出了声音,幻觉?
“听到……”
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啊,果然是幻听吧……
“救救我啊——!”
嘶声力竭地在耳边喊叫,声带像是要被扯断一样,绝望地,尽力抓住救命稻草的声音。
游戏猛地从梦中惊醒。
窗帘被拉上,整个房间显得幽暗而空旷,帘布过好的遮光性让人一时分辨不出自己所处的时间。
梦?
游戏大口喘着气,那声凄厉的求救依然萦绕在他的耳边,心脏……心脏剧烈的跳动将不安扩散到了全身。另一个我呢,为什么不在?
手脚酸软得不像话,因为长时间的睡眠太阳穴也有异样的刺痛,游戏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向窗户,掀起了窗帘的一角,没有预想中刺眼的光芒,窗外的太阳已经沉入海底,水平线上静谧的橙色与深蓝纠缠在一起,斑驳陆离。
居然已经是傍晚了。
他渐渐平稳住了呼吸,滑坐在地面。
没关系,只是个不好的梦。
门被打开,托着食盘的王样走进来,身后走廊上的灯好像电压不足似的闪烁了两下,“AIBO?”他看着坐在地上的游戏,有些惊愕。
游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王样把食盘放到地上,“饿了么,稍微拿了点。”两个米粒饱满的蟹□□饭团,一碗豆腐味增汤,还有一小碟玉子烧。
“真是清淡呢。”游戏摸摸肚子,倒是察觉不出饿来,可能是饿过头了也说不定……
伸手拿过汤碗,那豆腐的爽滑感才刚在舌尖上打了个滚,整个房间突然就震荡了一下。
“地震?”
震荡仅仅持续了两秒就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是寂静,漫无止境的寂静。
王样皱眉,撩起窗帘,什么都没有,晚霞也好大海也罢,除了一片墨似的黑色,什么都……
两人对视,眼里满是凝重。
“这里。”
脑海里凭空出现了声音,急切又慌张,它消失得同样突然,像是硬生生被掐断了。
游戏不动声色地喝完了味增汤。
“听到了吗,AIBO?”
“嗯,你也能听到的话,看来刚才的梦,并不是梦呢。”他放下碗,起身,“只能去看看了。”
打开房门,不出意料的只剩了一条道路,直直通到什么地方,余下的部分统统笼罩在灰雾之中。
他们顺着小道走出去,应当是狭小的空间,却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就好像是,他们并不是真实地在‘走’。
这很奇怪,宛如在做一个清醒的梦。
道路通向一阶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门。
通往并不存在的四楼的,三楼的楼梯。
门的吸附力好像更大了,游戏的视线根本无法从那里移开。
王样握住了门把手,稍一用力,就拧开了一条缝。
“吱呀——”门后边的世界逐渐显露在他们眼前,稀稀拉拉的灌木,树叶凋零,悬在夜空的圆月格外巨大、明亮并且阴森,晚风哭号着经过,卷起一地枯叶。
“没关系吗,AIBO?”王样的眉头未曾送开过,不论怎么看这幅景象都毫无积极要素可言,处处透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眼下的情形似乎并没有别的选择,”游戏扯出一抹苦笑,他更担心之前的求救声,门后的情景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帮到那个人。
“确实如此。”王样似乎叹了口气,对于自家伙伴的固执他不可不谓不清楚,因此就算看起来是有危险的道路,他也只能同意前进,反正最起码的保护他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一步跨入门内,像是穿过了什么无形的阻碍,那一边的空气滞碍凝重,明明风不曾停过,胸口的闷感也并未减退。
游戏两人环顾着周围,然后,身后的门消失了。
不算惊喜的展开。
借助过于明亮的月光他们不费什么劲就能看清周围的景象,就连深色土壤中露出的一截灰色指骨也能看得见。
“要找到他。”指甲嵌进掌心,游戏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去。
“谁?”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他应该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才向我们求救的。”游戏解释道。
王样缓慢地眨了下眼,“嗯。”
脚下的土壤很坚硬,偶尔踩碎几根树枝,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姑且称这里为树林吧,树木不多,却总也走不到头。
“谁!”王样猛地转身,眉眼间皆是不怒自威的气势,而那隐藏在石头后面的气息慌张地变了几遍,怯生生探出头来来,“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是你……吗……”游戏的声音在见到他之后疑惑地变小,圆滚滚的身子,眼睛几乎占了那张脏兮兮脸蛋的二分之一,怎么看都不是人类的构造,“决斗精灵……?”
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大概?”那个东西迷茫地摇晃了两下,从石头后走出来,“也没有人对我说过我是什么……”
“是你发出的求救吧?”游戏蹲下,努力与他视线平行,“发生了什么,精灵界出事了吗?”
不过自从千年积木同其他千年神器一起交予伊西斯,他们就再也没有听到或看到精灵了,王样也失去了和冥神通话的能力,那么现在这是……
“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精灵上下摆了摆肉嘟嘟的前肢,明显松了口气,“能跟我过来吗,我路上跟你们说明情况。”
游戏回头看看王样,“可以,嗯……”
“诺克比。”
“好的,诺克比。”
名字倒是意外的可爱,不过没有听说过啊,是新的精灵……?啊不对,应该是还没有印在卡牌上吧。
诺克比腿挺短,走路起来倒是毫不费劲,轻轻松松就跳过了路面的障碍,一边跟他们解释,“我们本来很安稳地生活在这里,几个月前,一批黑暗的家伙霸占了这里,不断吞噬不服从他们统治的精灵,我和同伴们试图反抗,但都失败了,现在只能不断逃避他们……”
“为什么会找上我们?”游戏小心地躲过被一大堆虫子覆盖住的尸骨,强忍住恶心问。
“我一直在向外界求救,刚才那个地方是与其他世界连接最紧密的,大概是你们正好就在这对面吧。”他停下来,郑重其事得面对着他们,其实在如此一个圆形生物的脸上——姑且当那是脸——有如此严肃的表情是比较滑稽的,游戏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碧绿眼睛所传达出来的认真上。“请你们帮助拯救我们的世界。”
“啊……”被拜托了很厉害的事情……游戏想了想,“我并不能向你保证什么,只能尽到自己的全力。”我希望能帮到你,但这么大的责任我不打算承担,这的确是自私,我也不觉得不对。
诺克比定定地看着他,“谢谢你。”
这个谢他还担不起,游戏抿着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边上王样一言不发,凌厉视线不停扫视着周围。
“怎么了吗,另一个我?”游戏低声问。
“……感觉有些不对,”王样收回视线,淡淡一笑,“可能是我多心了。”
“哦……”游戏弯腰躲过横在半空中的树枝,“说起来,我们是往哪里去?”
“快到了,”几乎隐藏在圆嘟嘟身躯下看不太见的前肢指向前方,游戏顺着看过去,目力所及之处一栋破败的城堡耸立在那里,内部没有一点光亮,外部披了一层冰凉的月光,在空地上显得孤零零的,“那是我们的……”他顿了顿,“最后阵营。”
一定是因为这四个字过于沉重,他们才会忽视了他眼中决绝的狠戾以及,一路走来处处透着的不自然。
城堡的门半塌着,上面神秘而古老的图案四分五裂,缝隙里密集地长满了爬山虎,当真是破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