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君无离对愣着的几人喊道,顺便拿了一个新的小笼包塞在白墨嘴里,“噎死你!”
看得出永安王是下了死手,对付一个区区白蝶教,不光连夜整顿,天不亮就出发,而且竟然派出了一万精兵。
多出白蝶教教众将近十倍。
“教主!守不住了!兄弟们几乎都……”一个姑娘哭哭啼啼跪倒在白墨脚下,浑身是血。
唐清镜握了握手里的剑,“我去。”
“别去。”君无离拦住他,“对方胜在人多,而不是武功高。若是三五个高手的,你我可以去拼一拼。对方上万精兵,你我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
白墨叹口气,“逃吧。”
幸亏白蝶宫地下有密道。君无离和白墨带着唐清镜周锦二人,还有幸存的一些教众,通通躲进了地下密道里去。
“援兵一时半会儿根本来不了,咱们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迟早会被他们发现。怎么办?”唐清镜靠墙坐着,来时带进来的蜡烛已经燃尽,石道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师兄?”白墨在周围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君无离的袖子,“你在这。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吧?”
君无离冲白墨看过去,却只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什么都看不清,“出城?那条路几十年没走过了,不知道还走不走得通。”
“试试吧,不行再说。”
决定了路线,白墨和君无离就领着大家,摸黑向前走去。这地下密道是白蝶宫当初修葺之时就建好的,由当时的教主亲自设计,历代也只有每任教主才知晓它的位置路线和出口。老教主思虑周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敌人来犯,可以从此逃命。但近一百年来,白蝶教都安然无恙,未与任何江湖流派和朝廷发生过冲突,也就从没用过这地道。君无离和白墨接任教主之位时,也只是记下了路线,未曾下来看过。
“这密道是通向哪的?”唐清镜问。
“西郊的一棵树里。”白墨答。
“什么?树里?”唐清镜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白墨笑了,“啊,是一棵树。一棵很大的空心树。”
千年古树,因为树干太粗而得不到养料,久而久之那树干里面就空了,只留下一层树皮。奇妙的地方就在于,虽然中空了,但那老树依旧枝繁叶茂,开花结果皆不误。
“到了。”走了许久,大家终于在眼前看见了一片圆形光斑。那是上面的阳光层层叠叠洒下来的样子。
“你们老教主虽然挺有想法,可这树这么高,怎么上去呢?”周锦抬头看着出口,别说爬了,就算有梯子,他也不一定敢上去。
“所以教内弟子首要学的,就是轻功。白蝶教历任教主,只有白墨一个不会武。所以,师父破例选了两个教主。”君无离笑笑,揽上周锦的腰,“闭上眼睛,我带你上去。”
那么,也只有唐清镜能带白墨上去了。白墨有点不好意思,唐清镜瞥他一眼,一言不发扛起白墨就飞身上了树,看得下头几个教众目瞪口呆。
平日里静谧幽深的白蝶宫,此刻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永安王骑着马巡视一周,没有发现白墨等人的尸体,不禁皱了眉。回到军前,发令下去:“所有人分成五队,一队留下清剿战场,其余四队分别从东西南北四门出城,务必要将白墨等人带回!”
待那一队兵马将整个白蝶宫搜查完毕,没有发现活口,永安王便挥挥手,让人将白蝶宫烧了。
永安王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毁了白蝶教百年基业。或者说,间接毁在了白墨手里。而白墨此时,却与唐清镜发生了争执。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白墨赌气丢下一句话,就抱臂扭到一边去。
“你留下干吗?送死吗?”唐清镜点点头,“好,我陪你。”
“别闹了,阿墨。就算咱们留下了,你觉得他们在路上就会安心吗?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无法回头,大家就还是同进退吧。”君无离拉着白墨的胳膊把他拽过来,推到唐清镜怀里去。
唐清镜猝不及防被白墨撞得后退了一步,白墨急忙抱住他,怕他摔倒。那火热关切的眼神,竟看得唐清镜有些脸红。
“没事。”唐清镜低低说了一句,急忙推开白墨的怀抱。
白墨回头去瞪了君无离一眼,对上他一脸坏笑,无奈问道:“那咱们就这十来个人,又没有马,城里是回不去了,往哪走呢?”
君无离想了想,“要么往北走,要么等到天黑再往北走。”
“等着也是闹心,走吧。”白墨甩甩手,走在最前头。
唐清镜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说话,跟在最后把大家歇息过的痕迹抹了,就迎头赶上。
两条腿终究是比不上四条腿,而永安王的人也诡异地找到了在密林中穿行而过的大家。
“王爷有令,抓活的!”那骑马的头儿高呼一声,便从四面八方呼啦一下子窜上来许多壮兵,把所有人团团围住。
“唐清镜,你会飞吗?”君无离苦笑。
“……”唐清镜紧抿着唇,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兵士,恐怕就是会飞也难逃升天了。
白墨叹口气,扭头看向唐清镜,“不知道这一束手就擒,以后还有没有命在。我真蠢,害了这么多人。”
“吉人自有天相。”唐清镜迟疑地伸出手去想揽白墨的腰,最终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背,“有我呢,没事。”
那些兵士再也容不得几个人你侬我侬下去,拿了麻绳过来便把所有人捆了个结结实实,拴在马后。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想坑掉的感觉……好失败啊ヽ(。>д<)
☆、第三十三章 王
“王爷,人抓回来了。”
坐在案后的永安王抬起头看了一眼,白墨、唐清镜、君无离和周锦四人正一字排开五花大绑地站在下面。
“干得好,把他们押到地牢就去找管家领赏吧。”王爷挥挥袖子,示意他们出去。
所谓的地牢只不过是一间空荡荡的底下密室,四角燃着油灯,再无他物。四个人被丢进这里等了好久,都无人问津。唐清镜已经坐在墙边小憩了一会儿,永安王才带着齐诀进来。
“三天时间还没到,想不到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了。嗯?白教主。”永安王笑眯眯地走到白墨跟前,拍了拍他肩膀。
白墨低着头,油灯的光芒映在他脸上,轻轻摇曳着。白墨的睫毛在火光下显得很长,微微抖动,楚楚动人。
“该杀的杀了,该抓的抓了,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白墨说。
“哈哈哈哈……”永安王爽朗一笑,原本装模作样笑着的脸突然阴狠起来,“我,想好好跟你玩玩。”
说着就走到西北角的油灯处,向右拧了拧那油灯底座。只听轰隆隆几声闷响,整面西墙都旋转起来,将大家看不到的另一面转了过来。
中间是一根木头柱子,左右挂了整整一面墙的各式刑具。
“从哪个开始呢?”永安王站在墙前,饶有趣味地摸摸这个,动动那个,似乎拿不定主意。
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永安王。
“就这个吧。”永安王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一根鞭子。
这鞭子不是一般的鞭子,仔细看来,鞭身上均匀覆盖着一层倒刺,抽在人身上不仅疼,更是生生掀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来。
“白教主,本王亲自帮你宽衣。”永安王恨意满满地将白墨绑在木柱上,又抽出剑来三两下将衣服划个稀烂。
“爹!”齐诀突然冲过来,拉着永安王的胳膊,“反正他已经阻止不了你的宏伟大业了,就别用刑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齐诀!你怎么能向着敌人呢!你难道不知道,若不是他的优柔寡断,我说不定早已坐上皇位了!哪来的如此周折!”永安王甩开齐诀的手,厉声喝道。
“可你现在就算杀了他,皇上照样是逃了呀!”齐诀也毫不示弱,破天荒地对着永安王吼了起来。
永安王眉毛一扬,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你……怎么这么向着他?”
“我喜欢他。”齐诀脱口而出。
一片寂静。
唐清镜毫不意外,他早就看出了齐诀对白墨的感情。……其实,撇开白墨自己的心意不谈,齐诀任何方面都比唐清镜好得多,也给得起白墨一份承诺。如果……唐清镜垂下了眼帘,如果我退出,齐诀是不是能让白墨远离这些纷纷扰扰,平静淡然地过一辈子?
“放肆!”永安王火气上涌,当即给了齐诀重重一巴掌,“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齐诀!别说了。”白墨挡住齐诀要还嘴的话头,“你出去吧,眼不见为净。”
白墨不说话的时候,永安王似乎还忘了他,这一开口,倒是提醒了永安王,他儿子大逆不道的罪魁祸首就在这。
“呵,你倒是大义凛然啊。”永安王丢掉手里的鞭子,重新拔出剑来,“我改变主意了。你这种勾引男人不知廉耻的人,只配凌迟。”
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只见寒光一闪,白墨瘦削的肩头便少了一块肉,露出森森白骨来。
“爹!”齐诀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白墨身前,“我不许你伤他!”
与齐诀同时动作的,还有唐清镜。唐清镜虽然两臂被捆在身后,好在腿脚还是自由的,便弓着腰使了十足的劲冲上去,撞在永安王胸口,将他撞得退了好几步去,还险些吐了血。
永安王自然是火冒三丈,一只胳膊使了十成的力将唐清镜推到一边去,另一手举着剑竟然直指他的儿子齐诀。
“让开。”
“不。”
“怎么,你想跟他一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