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气的直捶她的肩,“君君啊,你看你都说了些什么污言秽语啊?我们就是这样教的你吗,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中的什么邪啊?”
她爸冲过去掐住她的脖子,“不能让她活了,不能让她活了!”这一出下来吓得病房里所有人失了心跳。
我爸和我费了大力把他从唯君身边拖开,他恨恨地推开站在门边吓的不轻的娘娘甩门出去,我爸爸不放心地也跟了出去。
唯君双手抚着脖子放声笑了出来,因为呼吸还没顺畅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她妈妈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医生进来拦下各人的话。“医院是你们家开的吗?还是把这当马戏团了?家务事回去说,在这吵吵嚷嚷显得有本事是不是?别在这影响病人休息了,都出去。”
可能还是妈妈心软,做事细致些,她擦了把眼泪平静地向医生询问了唯君的情况。医生说是再观察几天没事就可以回家养着,要照顾病人的情绪,有轻微小产后的抑郁症状。
我们都从病房里退了出来,唯君妈妈还是当着唯君的面对娘娘说了些话。“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跟君君说了吧,等我们一会回来不想再看到你在这里,如果还要跟我们君君纠缠,我就跟君君爸爸死你们家门口去。”
唯君的妈妈看着温和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的强硬生冷不留情面,现在可以想象唯君是遗传谁的脾性了吧!
我不死心地追问马修,“那你知道娘娘跟唯君会怎么样吗?”
“即使唯君不愿意跟她分开,娘娘也没有别的选择,难道真的要唯君的爸妈死在她家门口吗?看唯君爸爸的情形,自己女儿的命都可以不惜,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马修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我说,“看来你爸妈相较于她父母对待这件事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可爱来形容了。思想的开放程度决定你的性福尺度啊!”
“岑歌,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这是马修挂电话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在想,如果今天换成我和马修跟家人坦承一切的话,事情又会是什么样子?马修的爸妈会恨我入骨的吧。
沈妈呢?也许她会很很难过,伤心欲绝,最终会因为爱我而接受这样的事实吗?我不要再往下想,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呢?说不定会要了沈妈的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岑歌的回忆--唯有安宁
这天晚些时候跟着街坊歇业的点一起关上绣店的门,至于接下来娘娘跟唯君,马修父母跟唯君的父母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暂时是没有人再跟我说的。
沈妈给我做了炖牛肉,煎黄鱼,还有一大盘韭菜盒子。我到家的时候炖牛肉的锅还在火上煨着,热气顶着锅盖咯咯的响。沈妈在厨房里忙着,“卡迪,你哥回来了快叫他洗手过来吃饭,害我们等他这么久,一会把他碗里的肉多分点给你。岑歌,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有,就是工作累了想休息几天。”
“既然这样闲出去相亲吧。”沈兴致很好。
沈妈把盘子、碟子、碗端摆上桌。“我跟你姨她们给你物色了几个还不错的姑娘。”
“弄的跟选妃似的,我休息的时候也有自己的事要忙,相亲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之前沈妈安排的相亲我去过几次,因为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也就不了了之。饭后又陪着沈妈呆了一会儿。
她说楼上沈叔家的小孙子快满月了要摆满月酒的,还有谁家的侄女只相了一次亲就找到个不错的对象,年里也就要结婚的,楼里什么时候搬来了几个老外,金发碧眼的跟电视上拍的那些外国人一样的漂亮。
这话虽然是在跟我说,但她大多的时候看着卡迪,可能这些年里,她已经习惯这样对着卡迪倾诉了吧!我从房里拿过几本相册,坐到沈妈的旁边跟她一起翻看,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一些。都是一些关于我成长的记录,发生过又远去的事沈妈并没有淡忘,她保留着所有的记忆。她的愿望就是我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安居乐业,这也是每个父母对自家孩子的期望。就是这小小的愿望,沈妈辛苦地等到我过了三十三岁生日还没有得到满足。
事情就如马修说的那样,娘娘没有再去医院照顾唯君。
上午我又去了绣店,她一看见我就说,“我已经跟唯君分手了,一会回去帮她收拾东西,还要算一下账上和店里的我们的共有财产。你看这下我可有得忙了,不知道这样分了我们的店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她忙前忙后的,“这幅绣是唯君绣的,还有这幅,对面的那些也都是她收回来的。岑歌,你别愣着啊,过来帮我对下单子,看是不是都订出去了,再核对一下送出的绣余款结了没有。”
“你还好吧?为什么这个时候跟她说分手的事?”接过她手里的账单我问她。
“还好,会挨过去的不是吗?”
“就没有一点可以转寰的余地了吗?”
“有啊,除非我可以亲眼看着她父母死在我面前。”
“怎么就这样了呢?唯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们不能用这种方式囚禁她的人和思想。”
娘娘突然摔下手里的东西大声地对我说,“这话你去跟她父母说啊,跟我说有什么用。”然后慢慢蹲下去双手抱着自己,“对不起,对不起岑歌,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不知道。”
走过去扶她坐进沙发,抱着她任她哭。马修打电话过来,我听到他哽咽的腔调,电话那边还有别人哭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在你身边吗?”
“在,怎么了?”
“到外面接我的电话。”
我看看娘娘,她也警觉地问,“马修的电话吗?什么事?”
“他找我说点私事。”我试图安抚她,可她抱着自己抖了起来。
“一定是唯君出事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岑歌,你把电话给我,让马修跟我说。”说着就要抢我手里的电话。
“娘娘,别闹了,有什么事接完电话我会跟你讲的,先安静点。”
“别骗我。”
“不会骗你。”
走到外面,背对着娘娘。
“什么事?现在说吧。”
马修在电话那头调整一下情绪,“唯君去世了。”
我的心突然抽搐在那倒吸了口凉气,说不出任何话。马修见我没回应他,怕我没听清,或是不相信,就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在凌晨。”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能丢下她父母、娘娘一个人走?”
“压力、刺激、精神抑郁,在洗手间吞的药片,还割了腕,医生是这样说的。我刚赶到还没来得及看到她,医生在做处理。她母亲陪她起夜,她在里面一直没出来,开始她母亲怕她出事还敲了门,见她有应声也就没当回事。”
“怎么这么傻呢?死了就那么好吗?她想要活着的人怎么办啊?”
“谁说不是呢,她父母已经伤心的不成样子了。”
“那她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我问。
“没听说。”马修叹气。
我转过身望着沙发里的娘娘,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怕遗漏我的任何一个动作表情。
“我怎么跟娘娘说?”
马修在电话那头沉默。
“好像我一直都在收拾残局。”
“也许这事比较适合你!”
每个人都会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懂得怎么样去尊重别人努力想要隐藏的秘密。唯君以自己的方式带走了所有的秘密,一些令她还有与她一起结伴同行的我们所不堪承受的重负。然而她的极端早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走近娘娘在她身边坐下,手肘抵着膝盖,把脸埋进手掌里,我的思想还处在踌躇的状态。娘娘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了吧?不再催问我,好像是在等我说出实情以证实她的猜想。
我抬头看她,“你已经猜到了吗?唯君走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娘娘的眼神里有怀疑,有迷茫,还有一种悲伤的幽愫唯独没有眼泪。唯君的离去是不是对娘娘的抛弃?
“她一定是在怪我,怪我丢下她一个人。”
“那是她父母的强硬,容不得你有别的选择。”
“她恨我?”
“她不是恨你,是她自己丢了打开枷锁的钥匙。我们的罪孽也就是我们的伤痛,没有谁能替我们承受。我们还活着,活在很漫长的当下。”
后来我陪娘娘去了趟长巷。床上还有栏杆处的血已经干固变成暗红色,娘娘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挑了唯君喜欢穿的一些衣服。
“我想给她打扮的漂亮点,医院的病服实在太丑了。”
我对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又从桌子的抽屉里墙上找了一堆照片。
她的遗照也应该挑一张漂亮点的。
大多是她跟唯君的合影。
“想要找她一个人的照片还真不容易呢?岑歌,你说这些照片我是不是应该拿点给她的父母?”
“这事得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