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只得留下子佩,也依孔明之计退至江夏。
升帐议事,孔明坐在刘备右边,子佩退坐其后,除了刘关张,子龙和孔明之外,没有人知道她是女子,只道是孔明从南阳带来的小童子。
刘备听完孔明刚刚做完的形势分析报告,略懂般点点头。“那我们如何与东吴结盟?刘表与孙权有弑兄之仇。”
孔明轻轻扑着羽扇,“主公不用担心,我们驻守江夏,曹操倾兵来犯,他们不会无动于衷的,很快就会派人来。”
他脸上自信满满,与草庐时不同,在草庐中的他只是恬淡闲适之雅,现在的他意气风发,渐渐走上他人生的辉煌,是勃发之劲。
子佩很配合地问道“那么使者前来拜见的理由是什么?”
孔明眼中闪过一丝明亮,“请问主公,孙坚死时,刘琦公子是没有派人前去吊唁的。”
刘备颔首。
孔明垂眼,唇一直翘着。
“那么前来的理由就是这个,然后顺便调查一下我们现在的状况,回去报告。因为现在东吴已经为了这一仗争辩地不休了。”子佩接上,天衣无缝。
众人沉默良久,这两人一唱一和,达到旁若无人的境界了。
刘备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声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在门外报告“东吴使者,鲁肃先生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
再看孔明,他已经退入后幕中。
刘备扬手“快快有请。”
鲁肃是一个看起来极其老实的人,如果褪去一身儒士服饰穿上粗布衣裳,准被人误以为是一个老实的教书先生。
鲁肃自是恭敬有礼地向刘备行礼,还装模作样地朝子佩一边扫来。
子佩朝他笑了笑。
鲁肃马上收回眼光,他原以为自己做的挺好,没人看得出来,果然还是不适合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啊。
再想起刚刚那个朝他笑的儒生,明明是一个男子,笑起来却有种倾国倾城的感觉,而且还坐在仅次于刘备的右边,刘备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
“子敬请坐。”刘备招手,有侍从拿上软垫。
鲁肃朝刘备拱手“皇叔可知现在的形势?可知此次曹操兴兵几何?”
刘备抚须沉思,俄而摇头,“备逃跑仓促,竟不知曹操兵力如何。如果先生想知道,请问军师去吧。”
鲁肃微愣,又问道“皇叔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刘备皱皱眉,摇头“备四处逃走,还没有详细打算,先生若是想知道请问军师吧。”
鲁肃见问刘备问不出什么,“军师现在何处?可否一见?”
孔明慢慢从幕后转出,飘逸潇洒之姿,连鲁肃都为之一惊。
“故作玄虚。”子佩掩嘴轻声笑骂道。
孔明做摇扇状恰到好处地掩住自己嘴角莫名出现的笑。
鲁肃拱手行礼“久闻先生风姿异于常人,才德兼备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拜见,果真如此。”
子佩抚额,这不是变相地在夸她家孔明帅嘛,长得帅就直说嘛,还什么才德兼备?
“亮来回答先生的问题,曹操来势汹汹,约有百万之众,我主刘备的下一步打算就是,联合东吴。不知这样的回答,先生,意下如何?”他抬起星眸,眼光熠熠,看向鲁肃。
鲁肃深思片刻,点头道“我主孙将军雄踞江东六郡,兵精粮足,而且礼贤下士,招揽了不少能人义士。若是孙吴联合,与曹操倾力一战是有胜算,为今之计,刘皇叔当派遣心腹随我一同前去面见主公。”
他偏头看向孔明“某认为,卧龙先生前去,最为合适。”
刘备马上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我怎么可以离开孔明军师?”
鲁肃再三恳求,刘备终是答应下来,子佩也趁机央求随同。
…
这还是第一次坐船,东吴的造船技术果然非同凡响,又大又平稳,完全不像是在波涛滚滚的江面上行驶。
“哇~”子佩站在船头,张开双臂,迎着带有水汽的江风,感觉每个细胞都因为充满水分而活跃起来。
“长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子佩擅改李白大人的诗,还望大人原谅,合手做祈求状。)
“没想到孔明先生身边的小童竟也有才情豪气如此。”鲁肃与孔明畅谈几日,对他的谋略赏识佩服到不行。
孔明摇着扇子翩然而出,“先生谬赞了。”
子佩撅嘴,“又不是夸你,我可没觉得谬赞,子敬夸得真好。”说着赞同般拍拍鲁肃的肩,人家明明比她大上一个轮回还多,居然像兄弟一样称呼。
子佩以为他要说什么类似于,子佩不得无礼,之类的话。
结果…
孔明淡然摇扇,用迷死人不偿命的笑眼看着她,“对,子敬夸得正是,的确才情非凡。”
本来觉得没什么,子佩脸上莫名又出现了两片好看的红晕。
站在一边,原本是主人的鲁肃竟觉得他现在很不适合出现在这两个‘男人’?之间?
他浑身一哆嗦,再看向孔明,孔明也用那双眼看着自己,这才深深吐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原来孔明先生看每个人都是这样啊。
当日傍晚,船靠岸。
鲁肃安排两人入住驿馆,说先去朝孙权禀报。
烛火摇曳,子佩挑出碗中的青菜撇到孔明碗里,自己一口吃掉肉,“孔明,你说孙权会那么容易让我们见他吗?”
“不会。”他把青菜再撇回子佩碗里。
子佩一愣,马上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还包着肉的嘴含糊而伴随怨愤“为什么?”
“对身体好。”他优雅地咀嚼,不管子佩在一边艰难地理解,为什么孙权不见她和孔明会对身体好?(子佩心中拼命想着:这是为什么哩?)
第二日,有人来驿馆找孔明,说孙将军有请。
子佩脑后的头发已经即腰,而她自己对于女孩子最基本的束发什么的都表示无能。
孔明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如瀑般的长发上穿过,她的发丝柔软就像最好的丝绸。
“孔明,你说孙权要是刁难你怎么办?”子佩吧唧吧唧地吃着诸葛瑾送来的江东米糕。
“不怕。”
他给她扎上淡青色的发带,镜中的子佩可爱地吧唧着米糕,一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带着眼上的睫毛忽闪忽闪,光让人看着就很幸福。
可以跟着进议事厅的只有子佩,和孔明刚落坐,这垫子还没陷下去就有人站起来了。
那个人微驼着背,一把白胡子,一副慈爱老爷爷的模样,可是话一出口就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孔明先生,听说您在隆中之时常常自比于管仲乐毅?”
孔明点头“正是。”
他哼笑一声“那为什么刘皇叔三顾茅庐之后,连站脚的地儿都没了?管仲乐毅有这么无能?”眼里满是鄙视。
子佩坐在孔明身后,气的炸毛,心里暗骂死老头子。
他无视那个嚣张的眼神,“这位恐怕就是江东第一谋士的张昭先生吧。”
“正是。”张昭下巴维扬,一把花白胡子更加立体。
孔明与之对视,“我主刘备是人中之龙,鸟中大鹏,大鹏之志,燕雀安知?新野不过咫尺小城,人民稀少,粮食匮乏,不过暂以安身岂能真安坐于此?”
他缓缓而又规律地摇着羽扇,声音陡然转厉“况且,高祖当年屡败于项羽,最后垓下一战,不是赢了天下?倒是江东,偏安于长江之畔,仗着有长江天险,妄谈天下大势,实在是可笑至极。”
子佩点头,还是我家孔明说得好,转念一想,拍拍心脏,还好孔明没有用这么好的口才对付她,她可说不过。
张昭脸色顿时显出绿色,和雪白飘逸的胡子形成鲜明对比。
“孔…”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膝盖一疼,不知觉瘫坐下来,倒像因为败下阵来而沮丧地坐下来。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怎么回事,比如正欣赏外面风景的子佩。
张昭不敢说什么,毕竟年纪一大把了,刚刚丢了脸,现在又来胡搅,有失仪态会遭人口舌。
子佩把玩手中的小石子,在路上随便捡了几颗,今天正好练练子龙教的飞石。
果然很好玩。
“你啊。”孔明用宠溺温柔的语气轻声念着,声音极小,还用羽毛扇遮着,只有子佩能听见。
“我看不惯除了我以外的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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