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忆君故

第五十九章 千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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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明,你先闭上眼。”子佩站在他面前,阳光地笑着。

    诸葛亮竟开始佩服起她的坚持不懈。非常听话地闭上眼,子佩拉起他的手,指尖微凉,如空谷幽兰般的清香在他鼻尖萦绕。“随我来。”

    就这样,她牵着她出了屋子,穿过菜圃,出了家门,走过涓涓小溪,这是场信任游戏,他完全把自己交给她,不担心不害怕,就如同她是他的眼。

    子佩停下,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已经在他的掌中,手中沁骨的凉意即使握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改变。

    她牵引着他的手抬高。手掌触及,似乎是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渐渐他张开眼。

    是个小婴儿,他的手正摸在她的初生头发上,小孩子甜甜地吮着手指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其实,我们人和动物并无区别。我们都是自然的孩子,动物只是比我们长得慢些而已。世间万物生而平等,书上说,不以貌取人,动物不也是一样?”她看向那孩子的眼里溢满了如水温柔,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逗着那孩子,孩子虽未睁眼却知道她没有恶意,被她逗得咯咯直笑。“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是值得尊重的。”她朝他莞尔一笑,继续拉起他的手,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匹马,它黑亮的眼在晨光下熠熠闪光,它规律地用前蹄敲打路面,睫毛密集纤长,子佩朝它走去,它鼻中重吐一口气,甩甩身上的鬃毛,雪白的毛在阳光下丝丝晶莹,修长的腿,忽闪忽闪的睫毛,仿佛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来。”她握着他的手轻轻放在马身上。慢慢地,小心地。这世间众生就是在玩一场信任游戏,自己想要得到信任就要付出同等的信任,别想投机取巧少付出,欠的总是要还的。

    “放松心情,它不会伤害你,伤人最深的从不是动物,而是人自己。”她嘴角溜过一丝苦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的苦涩。

    子佩渐渐松开他的手,孔明竟可以静静地抚摸着它长长的马鬃,意想不到的结果,却造就了这美煞天人的画面。

    他静静地站在一匹白马边,彩霁透过叶尖西落洒在他身上,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玉身长立。

    他被丢进羊圈,原本恨的是人,却因为自己对人的怨恨继而讨厌所有动物,认为是低人一等的存在,自己和羊呆在一起也就是侮辱他,畜生不如。现在,这匹马放下一切防备,任他抚摸甚至允许他骑在它身上,这样任劳任怨不求回报的存在,他怎么可以怨恨?

    “真是神奇。”他清朗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和它在交流。”

    “嗯。”子佩淡淡笑着。放不下的是心结,心结一开,自然就解决了。

    “汪,汪,汪。”子佩的思路被欢快的犬吠打断。

    木头摆着绒绒的小尾巴等待子佩的爱抚,“是木头啊,真乖,抱抱。”子佩蹲下抱起木头,宠爱的揉揉木头,太阳升起,普照大地,子佩穿着乳白衣裙,阳光给她镀上暖暖的黄色,她爱怜地摸着木头茸茸的脑袋,脸上绽开的笑容如同佛前的盛世莲花。

    “我们回去吧。”子佩抱着木头,木头吐着粉嫩的小舌头舔地子佩咯咯笑。

    “走吧。”再抬眼子佩破天荒地看见诸葛亮居然骑在马上?

    “你不是不碰动物的吗?”

    他骑在马上眼里有着傲视众生的霸气“我小时候在流浪之前有和父亲学过。不过现在忘掉了许多,只能慢慢走着回去了。”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清风过处,撩起他的发丝,即使是骑在马上他浑身的儒雅气息依旧不改。

    子佩搭着他的手,他一用力,子佩便安安稳稳坐在他身后。他轻打马鞭,子佩招呼木头跟上,手不自觉抓住前面人的衣裳。

    诸葛均在家听到一声马嘶,走到门外,子佩坐在诸葛亮身后,和他聊得笑容满面。

    “哥,小夏。”他向两人挥手招呼着,心中有些急切,急切的想让她注意到自己。

    马上的子佩看见诸葛均挥舞手,也高兴地回着。“我们回来了。”

    “哥,你不过敏了?”诸葛均绕着孔明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刚刚他从马上下来还摸摸那马,最吓人的是,他居然抱着一直尾随的木头,说,说等会儿要给,木头洗澡?

    “不过敏了。”他说着眼睛看向子佩,子佩亦是温馨朝他一笑。

    “小夏,你说的,从今以后要改善我们的伙食了。”诸葛均心里虽然有点不是滋味儿,但嘴上还是笑着说。

    “当然。”

    虽然过敏是好了,可是洁癖,还是无法根治啊,木头被诸葛亮逮到盆里活活洗了半个时辰的澡,子佩敢发誓,木头每根毛都被他洗干净了。

    “还没睡啊。”子佩照常给诸葛亮送去夜宵,即使白天被子佩折腾,他晚上还是要看书,偶尔还要观星。

    “嗯。”他埋头书间,只是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子佩也不好打扰他读书,把夜宵放下,轻轻地就要退下去。

    “马是你买的吧,还有今天晚饭居然有鸡,夜宵还是包子,钱,是哪儿来的?”他依旧埋头看书“别告诉我,你是借的,附近的人家你不会认识几家,就算你认识也没有一户会一次借你这么多。”

    “我…”子佩咬着下唇,原来以为孔明会一心集中在治愈过敏的欣喜中,暂时忽视她买了马。

    “我把玉佩卖了。”她绞着手,低头从刘海间看着前面的孔明。见他没有说话,还想解释“反正,那个玉佩也没有用,卖了还能换些吃的果脯,你们已经好几天没吃好的了,我还要吃饭,所以…”她声音越说越小,像犯了大错的孩子般,站在原地低头。“你不会怪我吧。”子佩实在不知道那块玉这么重要。

    孔明缓缓抬头,面前的女孩身上穿的是从别人家用菜换来的旧衣裳,有时候下雨衣服没干,还要穿他和诸葛均的旧衣服,头上没有一点装饰,乌亮如绸的发丝只是用他束发的发呆简单束起,依她原来的身份决不会像现在一样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如果细看,她脸上的伤因为没有好药还有留有伤疤。

    “怎么舍得。”他轻声的说出,轻到似乎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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