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纯”属意外

72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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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北站在街的对面,呆立了很久很久。

    他的身畔,俱是那间小小的蛋糕店所散发出的甜丝丝的香气,闻在鼻中,温暖的凄苦。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乔可那个精明而善于算计的姐姐,为什么在见到他的时候吞吞吐吐、言语闪烁;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在这两年内,竟然没有一丁点她的消息。

    他远远望着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女人,摸摸索索站了起来,一步步缓缓走向那宽大的玻璃窗。她仰着脸,一手拉起卷帘的拉绳、一手摸扶着卷帘的高度,一点点向下放着、垂落到半截,借以阻挡西落的太阳所射进室内的强烈光线。

    她的动作缓慢而仔细,那张白皙的小脸,始终仰着……纤细的手指,慢慢抚过卷帘底部,似是在确认着高度,这一下下的摩挲,倒似尖锐的玻璃,深深浅浅地刻划在谢北的心上,苦到无法言语。

    倘若不是这样,她的母亲和姐姐怎么可能在两年这样漫长的时间里,都不安排她参加大大小小的相亲见面会呢……而他,却只是认为她去了美国、找到了好归宿……

    她的脸上,仍旧是那样美丽的恬淡;看在他的眼里,却只是酸涩!

    谢北缓缓闭上了眼睛;腿,早已痛麻得失去了知觉。他想走向她,帮她去把那该死的帘子卷好,可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甚至,有那么一阵子,他真的想逃走。飞回a市,就当这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看到!是,他没看到!其实,她还是幸福地同程向东生活在一起,很幸福!

    可能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也好;她能对着他们笑……

    不管怎么样都好,他都认了!他不争、也不会再去打扰她、绝对不给她添一点堵,只要,她过得好……

    这个下午,乔可怎样都觉得不自在;就算是坐在蛋糕房的角落里,还是感觉身上火烧火燎般受着炙烤。她只得将这一切的异样,归结于海南岛上的午后这猛烈的阳光。

    玻璃窗上的卷帘,被垂下半截,却还是全身都被暴露在烈日下的焦躁。

    好不容易熬到了太阳下山,只是身上的炙热感却丝毫没有减少。最后终于时针指向了晚上九点钟,帮她打理家政的保姆黄阿姨来到蛋糕房接她下班,乔可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来。

    她挽上黄阿姨的手,两个人在依旧喧闹的街上,缓缓走向家的方向。

    黄阿姨年纪大,而她眼睛不方便;两个人的步子,都迈得慢。只是此时,白日里那炙热感又回来了,不过这次,是呈现在了背上。

    “乔小姐,”正暗自纳罕间,乔可听到身旁的黄阿姨犹豫着问了她一句,“你上次不是说下班不用接了么?你知道,我家离得也远、我那小孙子,从幼儿园回来晚上还需要人带……你看,明天晚上是不是就不用来了……”

    乔可一听,反倒是有些讪讪;这个阿姨是家政公司介绍来的,并不住家、按月算钱。因为蛋糕房的营业时间限制,每天总是很晚才能下班,她想着不好意思让保姆也同她坚持这么多个工作小时,于是商量着让黄阿姨每天下午才来上班,这样算起来,每天的家政工作小时数并不超标。

    后来看到每天黄阿姨做过晚饭后,还是要白等好几个小时才到时间接她下班,乔可又觉得白白耽搁了别人的时间。想想家里离蛋糕房并不远、自己要走也能走回去,就同黄阿姨讲以后下午干完家里的活就先下班好了,不用她特意等着来接了。

    只是今天同符翠兰一讲,倒是当场被否定了,那姑娘不放心,竟然还要自己送她回家。乔可这下可犯了难,黄阿姨好歹是她付工资的,她尚且不好意思让人家白等她几个小时;更何况要麻烦符翠兰每天送她回家呢……

    待要依旧让黄阿姨接她回家,可是这早下班的承诺都说出了口,现在还如何再改回来?

    可能,是因为身体不方便;所以更加害怕麻烦别人、惹人烦。乔可忽然,就有一种悲哀,那一直隐藏在心底的、不愿去承认的自卑感。时不时,跑出来咬她一口,告诉她‘你别总给人家添麻烦’的自卑感,实在,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明天晚上,不用来了……”

    或许是这雇主的‘通情达理’让黄阿姨感激不已,这一晚上,这年老的妇人工作得更加是细心无比。不仅把乔可送到了屋子里,还特意等到她上床,为她铺好了被子才离开。

    临走,黄阿姨说了句‘乔小姐,您真是好说话!我明天下午再来。’

    乔可躺在床上,却是失眠。

    她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从下午起就觉得全身不对劲;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端倪,只得怏怏地躺着,两只眼睛望向那根本望不到的屋顶。

    忽然,听得窗口外面传来黄阿姨的声音。乔可因为行动不方便,所以当初特意选了一楼的房间。再加上黄阿姨声音也响亮,这几句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乔可不禁一惊,也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是慧雅家政公司的……”黄阿姨说着,便有脚步声响起,乔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脚步声却是心也抖了一下,来不及细想的工夫,只听得黄阿姨继续又说了一句,“这位先生,您家里要请保姆嘛?可以不通过公司啊,价格我给您算便宜一些;我上午和晚上都有时间……”

    乔可一笑,也便就放下一颗心;原来是有邻居也想找保姆呢。

    只是这么一闹,却更是睡意全无了。在床上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乔可悉悉索索又下了地,来到客厅里。

    房子很宽敞,摆放的东西却不多;对于一个看不见的人来说,多一样家具也便就多一样能绊倒自己的阻碍。只是奇怪的,这客厅里却在墙上挂了一个液晶电视!

    乔可自嘲般的一笑,走到那电视台前面;一直到今天,她还能清清楚楚记得去买电视时售货员的惊诧语气。虽没明说,她也知道那个大姐肯定在奇怪这么个瞎子怎么还喜欢看电视……

    像是心底有一个小秘密,乔可倒是忽然有些愉悦起来;伸手将那电视机的开关按下,连带着打开了电视下面的影碟机。

    她缓缓走到沙发上面,对着根本看不到的画面,坐得端端正正;不久,从那电视里,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x,你竟然偷拍我!”

    她的脸上,在这一句粗鲁而熟悉的语调下,瞬间就露出了微笑,那,是真正甜蜜的微笑……

    电视宽大的屏幕上面,谢北只穿着一条休闲长裤,赤/裸着上身从卧室里追了出来;摄像机歪歪扭扭得,画面也颠倒不清起来。

    “我没有啊……让我拍一下啦……”

    女人求饶一般娇笑着,那个时候,她的声音,也还有幸福的色彩。

    电视机里,一片嘈杂的声响传来,两个人的追逐声、桌椅被撞到的吱扭声、男人来势汹汹的叫嚣声、女人惊叫着的告饶声……

    半晌,终于那画面上被定格在了倒立的冰箱上面;却不知那摄像师却是被压制到了哪里。

    缓缓的传来一句男人温柔下来的语气,乔可的心脏,不争气地又跳了起来;即便,早已不知听过几百、几千遍,还是毫不争气地,又跳了起来……

    “宝贝儿,你还好这口儿?你想拍,咱们俩干着拍……”

    “谢北!你是个流氓!你说什么呢,放开我,啊……”

    “来嘛……”男人的鼻音之下,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竟有些抖;“拍个特写,全过程特写,都是放大的,看得清楚……”

    “臭流氓,啊……不行!不要嘛……你让我先把它关了……”

    “你看,害什么羞;你不是想拍嘛……”

    “啊”的一声女人带着颤抖的尖叫,‘啪’的一下,摄像机被关个严严实实……

    乔可,早已捂住了嘴;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抖,整个人坐在沙发上面,眼睛睁得大。始终盯着电视机的方向,仿佛能够看见一样,不肯眨一下。

    电视上的画面又换了一个场景。

    这一次,却是在夜空下的阳台上面。

    摄像机鬼鬼祟祟照着阳台角落里的那株兰花,乔可一直到今天,都记得那兰花在夜空下静静绽放的样子。

    “谢北……”

    “宝贝儿,怎么了?”

    “你喜欢我嘛?”

    “不喜欢。”男人刻意板了声音,说得野蛮而无情。

    “不行!说你喜欢嘛!”她耍着赖,扭着他的胳膊。

    “不说!”他的态度,要多坚决有多坚决。

    电视前的沙发上,乔可捂在嘴上的手,这才放了下来;脸上倒似是与当日里一模一样的失望与娇嗔。

    “干嘛不说呀?你不是经常说的嘛,再说一次啦……”

    “你当我不知道么?这次摄像机又藏哪了?让我来找找……”

    电视屏幕上的兰花,忽然就歪歪晃晃变成了女人被当场抓包时又惶又恐的脸。

    “还给我啊……你让我拍一下啦……”

    “都说了要拍就拍咱俩办事时候的,你拍一次我怎么弄你的,然后再让我说啥都成……”

    “流氓啊你!”女人飞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画面又定格在了这被遗弃的阳台角落美丽的兰花上……

    乔可叹了口气,伸手在摇控器上按下了快进的按钮;这一次,却是端端正正地出现了餐桌上的画面。

    “乔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摄像的?”男人的声音很无奈,但是显然,带了妥协。

    “我喜欢,你吃啊……我想听你吃饭的声音……”

    “咳咳”的声音传来,跟着,是女人推开椅子连忙拍着他的后背。

    “我x,你这究竟什么爱好?!怎么比我还变态……不拍了!哪有拍人吃饭的!”

    “不行!谢北,你昨晚不是答应我了么……你敢反悔,我发誓今天一天不跟你说话!”

    “咳咳”的声音又传来,男人却并没再做更多无谓的抗争;接下来,一屋子安静得出奇。

    乔可缓缓前倾了身体,她想听得仔细,再仔细一些……偶尔轻微的碗筷相撞的声响下,是他一口口吞咽食物的细小声响。

    他的餐桌礼仪,真是好的出奇;想要听到动静,却是费了很大的力。只是那样微弱的声响,还是激起了心底最深处的蜜意;那是他,吃着她亲手烹制的菜肴的声响……

    “谁?!”

    猛得,乔可一下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她仓皇地朝向门口的方向凝视着,她看不见、可是她听到了!

    就在那里,怎么会有声音?是呜咽?还是喘息?

    乔可捂了嘴,心脏如擂鼓一般捶个不停;颤颤巍巍,又问了一句,“谁在那里?”

    静!

    一室的静寂。

    乔可的腿,也有些麻软。这是全市最好的小区,二十四小时监控的、全天保安盘查的小区!不是业主,连楼门都进不来的小区!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进来!

    她撑着胆子,安慰着自己;只是心里的恐惧,却愈加高涨无比。

    乔可慌慌张张,踱到电视机前,‘啪’的一声关上了电视;转身间再没犹豫,一个人回到了卧室。将门锁从里面锁了个严严实实!

    她的屋子,所有的窗子都装着防盗网!她不怕,不要怕!没有人,是幻觉……

    夜,在这一晚格外漫长。乔可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她的家里,还有别的人!即便,没有听到声音,再也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就是有人!

    她的钥匙,连黄阿姨都没有!只是在物业经理那里,才有一把!而那个经理,正是她姐姐的老同学!绝不可能有人进来,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她太想他!而且又听了这本不该拿出来听的录像,所以更加想他!才会觉得那喘息,好熟悉、好熟悉……

    第二天的早晨,乔可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浑浑噩噩中接起电话来,却是家政公司的陈小姐。

    “乔小姐,对不起啊!那个黄阿姨她的工作态度有问题,我们会对她进行处理。从今天起,我们给您安排张大姐来为您做家政,等下她就到您家!您有什么生活需要,都可以同她讲,千万别客气……”

    乔可放下电话的时候,似乎都还没睡醒。这是怎么了?黄阿姨犯什么错误了么?

    根本搞不清状况的女人在床上白坐了半晌,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才恍然间清醒了过来。

    张大姐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四十来岁的样子,人和和气气的,一进了屋倒是忙着就进了厨房做早餐。

    乔可赶忙跟了进去,“张大姐,不用麻烦了;我都不在家里吃早餐的……等下去蛋糕房,我顺随吃点面包就可以了。”

    “乔小姐,早餐不能只吃面包啊;没营养,您先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好了!”说着,倒是把乔可领到了洗手间,牙膏毛巾样样准备到她手边,这才走了出去。

    乔可支在洗脸池上面,又是半晌没回过神来。怎么这个保姆,就热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要付多少钱?!

    想想还是不妥,连忙又打电话跟家政公司的陈小姐确认了一下,得知工资照旧,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转回洗手间冲了个澡,昨天那一晚上没睡好觉,直到现在都还是昏昏沉沉,不清醒一下可是怎么去上班呢?

    待到她从浴室里出来,满室麦片粥的清香,还掺杂了煎蛋的味道。乔可正奇怪家里哪来的麦片和鸡蛋,只听张大姐‘呀’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您洗澡,怎么不同我讲一下?浴室里那么滑,跌倒了怎么办……”

    唠唠叨叨地,扶着乔可走了出来。

    乔可心道,我洗澡可是跟你说什么?难道要你进来给我洗么……想着,脸却是红了。正尴尬间,只听得门上似是一响,乔可侧着耳朵问了句‘有人么?’

    “没……”张大姐回过头,“没有……乔小姐,快把头发吹干,虽说天气热,总湿着也不好……”

    “我家没风筒……”

    “我带来了……”

    就在乔可简直可以用吞了生鸡蛋般的诧异来形容自己此时心情的时候,只觉肩上一沉,已被一股沉稳的力道,按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面。

    刚想问一句‘怎么连吹风筒都能带过来了’,只听得‘嗡嗡嗡’的暖风,从风筒里吹了出来,一片嘈杂中,也便打断了脑海中的这个疑惑。

    她顺从而安静得坐着,感觉着耳后柔和的暖风,一下下吹拂在她的长发上,竟然微微有些失神。

    不知为什么,前一秒钟还在为‘这个张大姐怎么这样细心’而感到疑惑不解的心,在这一瞬间,竟然就默默地静了下来。脑后那一阵阵吹来的风,像是凝注了点点爱意穿梭在她的发丝,让人忍不住要去战栗……

    乔可蓦的,就想到同谢北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洗过澡,他总是按着她帮她吹头发。

    他说就喜欢她这一头长发,又黑又柔顺,电视广告里的都没这么好看……

    就因为这句话,两年来,她一直留着;虽然不方便,非常不方便,可还是舍不得剪掉。

    她总应该留下点什么,哪怕一点也好,证明她曾经,美丽过;他曾经,真心的喜爱过……

    乔可缓缓的闭了眼,再没打算多说一句话。满心,感受着耳后传来的丝丝颤意,恍然间,那只拢在她头发上面的手,倒不是在帮她吹干,仿似正在爱怜的抚摸……

    一下,一下,它抖得厉害;她的心,也随着它,起起落落……

    乔可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在这阵阵暖风之下,竟然觉得心里苦涩得要命,一波一波,向上涌着,涌到眼底,已是微微湿了。

    只是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恍若又是他在镜前为她吹干头发的温馨画面;他爱怜地,细拢着她的头发,两个人在镜中,默默地、微笑着凝视……

    她没说、没问,却是伸出了手;缓缓的,想要抚向正轻柔地拢在她发丝上的那只手。她的心跳,快得出奇,一圈圈涟漪就这样荡漾开来,竟似不能呼吸;她想摸一下,那只手,为什么?竟然是这样熟悉……

    行到半路,乔可忽地一下清醒了过来;她这是做什么?她究竟在幻想什么?她已经让自己彻底死了心,从离开他的那一天起,就杀死了自己的心,她究竟又在期待什么?

    她的手,停在半空;上下为艰的境地里,呆滞了良久,直到‘嘀哒’一下,手背上,却是被一点温热的液体敲得一惊。

    乔可‘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颤抖着嘴唇、面无血色地问了一句,“张大姐?”

    “乔小姐,快吃早餐了……”说着,大姐将她拉到了餐桌旁边。

    乔可的心,这才一下下恢复了平素里的轨迹。她闭了眼,埋下头;眼泪,一滴滴溢出,敲打在平整而光洁的木质桌面上,‘嘀哒嘀哒’的声响,微弱、缠绵,却徘徊在整个房间……

    即便百般推辞,这一天的上班之路,还是张大姐陪着她走的。原本,在这两年里已经走过无数遍的路,在今天,竟是这样漫长起来。

    她听着周围凌乱的脚步声,与往常一样,有的轻快、有的沉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这纷杂的脚步声里,也听出了一丝心酸的滋味。

    一直到了蛋糕房,早已等在那里的符翠兰一声欢呼,这才叫乔可的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乔小姐,你不知道,今天早上……”

    符翠兰的话,说到一半,却是疑惑着问了句,“这位大姐是谁啊?”

    乔可笑了笑,“家政公司换的保姆,我说我白天能自己来上班,她不放心……”

    符翠兰同张大姐打了招呼,这才又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今天早上……”

    这时,身后的店门又被推开了,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一个顾客。只是这个人一进来,符翠兰却又顿住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微笑着招呼说‘您好,需要点什么?’,甚至连动都没再动一下,呼吸也停止了的模样,呆立着,望着走进门来的这个人。

    乔可见她表现得异样,自是对这顾客产生了抱歉;朝向门口道了句,“欢迎光临”。

    只是半晌,屋子里,竟没一个人说话。

    莫名的心慌再一次来临,乔可向符翠兰伸出手;“小符,怎么了?”

    小姑娘的手,也在抖;她硬着脖子,扭过头,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没有,乔小姐,来了个客人推门没进来又出去了。”

    乔可长呼出一口气笑道,“可能是走错了吧……我们这店名起得太怪了,人家不知道的以为是干什么的呢……”

    符翠兰抬起手,抹了抹眼角;“乔小姐,今天早上,来了一个客人,把我们店里的蛋糕都订走了……今天,我看可以休息了。”

    “什么?!”乔可这一下受惊不小,几乎是喊了出来。什么人要吃一店面的蛋糕?这是疯了么?

    “那个……”符翠兰前一秒钟还在暗自庆幸今天怎么遇到了这么好的生意的欢快心情,此时,见到刚刚推门而进的那个人之后,却只是黯然心酸;“可能是准备什么宴会吧……”

    “哎呀!”忽得,乔可顿着脚呼出一声,“隔壁那士多店的王大娘她孙子不是今天过生日么?生日蛋糕你给留下没有?”

    “我留了。”说着,符翠兰将乔可拉到柜台旁边,“你瞧,不是在这么?你答应人家的,我怎么能忘了……”

    乔可这才笑得安心,“那我把这个蛋糕送过去,等下我们就放假一天?”

    她闪着亮晶晶的两个眼睛,问得天真而惹人怜爱;只是那眼睛,有多美,便让人有多心疼;那表情,有多纯净,也便让人有多不忍心。

    “我去送吧。”

    “不要!”乔可有些任性地抬起柜台上的蛋糕盒子,“就隔了三个店面,而且也不用过马路,我都走熟了。再说了,我还要亲口跟那小猴子说生日快乐呢!他前次吃了山竹,弄两手粘乎乎的,结果都抹我裙子上来,我还没来得及打他屁股一下……哈哈,今天要补回来……”

    只是满屋子,还是安静得出奇。没有一个人,随着她的笑声轻快起来。

    乔可讲了冷笑话,只得怏怏埋怨了符翠兰一句‘真没幽默感’,自己拎了蛋糕盒子走了出去。

    士多店,就在距离她的蛋糕房五十步远的地方;乔可甚至不需要手杖,一个人数着步子,都能来回。秋末的上午,阳光暖得人牙都痒痒;她一步步踏在人行道上,只是觉得莫大的幸福。

    秋末的上午,隔壁的美发店还没开门,倒是那老板骑了个脚踏车拉了三箱子染烫剂从街对面骑了过来。

    “乔小姐,让一下啊……”

    嘹亮的惊呼声出口,乔可一下子呆住了。

    那美发店的老板也是心下叫苦不迭,原本早上街面上人少,又赶着要快点来开店门,也就骑得快了,不成想就快到店的工夫,这乔可晃了出来。

    偏巧他那破自行车还没刹车,这左左右右摇晃间,一车一人已是到了眼前。

    可是呆立在人行道上的乔可却哪里知道要往哪边让?她看不见啊;车铃声,美发店老板的惊呼声,车座上几箱货品掉地的‘噼里啪啦’声,俱是在她的耳边爆炸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乔可只‘啊’的一下,原以为必是要被撞到的一瞬间,只觉腰上一紧,人却是被带出了两步开外。

    心下惊魂未定,那美发店的老板已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乔小姐,你没事吧?没撞着你吧?哎哟,裙子刮坏了,对不起啊,我这车子没刹车啊……你看,真是对不起……”

    耳边,俱是这老板唠叨着倒歉的声音,只是乔可此时,心跳得更甚至于上一秒钟要被撞到时的慌乱。缠在腰上的手臂,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把她抱在怀里的,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

    怎么,会是这样?

    她大口大口呼着气,一面对自己说着‘不可能,你别做梦’,一面却是伸出了双手。她仰着脸,将手,一点点,伸到头顶上方……

    谢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眼底,是整夜未眠的血丝;心,自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在麻木着疼痛。

    他原以为自己,会一直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自己,永远没有这个勇气!只是这一刻,望着怀里的女人,凄美到杀人的脸庞,所有的精力,瞬间就这样回到了他的身体。

    他再一次,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整个人,蹲在她的脚边;只听‘咔嚓’一声,那被自行车刮了个口子的长裙,已是被这男人扯成了及膝的短裙。

    乔可‘啊’的一声,两只手,就那样颤抖着,捂上了自己的嘴唇。她抖着,抖得整个黑暗的世界,也颤了起来,洪荒地震一般,怎么,也停不下来。

    只是眼泪,却不自主地,滴落……一粒一粒,滴在那坚硬的石板路面上;滴在男人蹲下时的脚边。

    谢北似是再忍受不了一秒钟的浪费,挺拔的身材猛地站了起来,他抚上她的脸,湿润着、令人疼惜的脸。

    “我又扯坏你一条裙子,宝贝儿,你说,这可怎么办……”

    只这一声,乔可的耳边‘轰’的一下,再也什么都听不见。她的手,战战惊惊抚上他的脸,一遍一遍……

    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是我。”他捧着她的两只手,一下下,永无绝期的痴缠,“是我……我是来讨债的……”

    “你始乱终弃……你见异思迁……你喜新厌旧……你三心二意……”

    “你说,我要怎么罚你,才解气……”

    一个‘气’字尚未发出全音,只听乔可‘啊’的一声,已是被这男人打横抱到了怀里,疾步朝街口走去。

    “谢北……你放我下来……”

    “不放,这辈子你休想让我再放手!乔可,你说你欠了我这么多,要用几辈子,才够还我……”

    初升的太阳,正在东方缓缓升高;蔼暖中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热量,照耀着这片炙热的土地。明媚的阳光,将这两个人重叠的身影,完完整整笼罩在它的光芒之下,凝聚成了刻骨的浓郁。

    他们窃窃私语、他们耳鬓相磨,渐行、渐远;只在身后,留下一串串清晰而动听的旋律,回荡在这条小街上、这片热情的海岛上,久久,不曾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谁还没收藏我的绝世新文、倾情力作——《失忆天后》呐!!!!!!!!!

    你们想看精美番外不??????????想看甜蜜后续不???????快来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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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玛,,,,做广告就不能要脸,,,吐血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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