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间学习公司的业务以及各种应酬。她会做得比我好。”
“那你呢?”显然轻笼有些吃惊他的大胆想法。
“我该歇歇了,既然你不愿走,我只好留下来陪你。”他轻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再等我几年,也再等田甜几年。也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轻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田俊枫,眼角有些微湿,“你……”
“好久都没有抱过你了,”不等轻笼拒绝,一把将娇小的她抱入怀里,他的肩膀亦足够宽阔,只听他呢喃,“好温暖,好香。”
灯光微醺,此夜醉人。
轻笼带三人在此地开心地玩了几天。临走,轻笼将织好的围巾送给田甜,说,“巴黎还是有冬天的,至少可以御寒。”
田甜给了轻笼一个大大的熊抱,她将小脑袋埋在轻笼的颈弯,闻着妈妈身上的味道,“谢谢。”
许弈天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看着轻笼的目光极其温和。
“要好好对我家女儿,知道了吗?”轻笼也抱了抱高大的许弈天,拍了拍他的脊背。
“我会的,阿姨。不久,我就会叫你‘妈妈’了哦!”许弈天冲着羞红了脸的田甜坏笑。
“傻孩子。”轻笼笑着啐道。
轻笼转向田俊枫,说道“一路小心。”
田俊枫点点头,“等我。”
巴黎。
许弈天回到家后,便看到吕烟澜坐在沙发上,愣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去了!”吕烟澜看到他后,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怒吼道。
“要你管。”许弈天白了她一眼。
“你知道我动员了多少人力物力找你么?你知道……”这么多天,我都没有合过眼地找你吗?
“可以想象的到,只不过,你找错地方了。”
“我问你去哪里了!”
“我偏不告诉你。”
“你是不是又和田甜那个小贱货在一起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有什么权利知道?”许弈天冷笑。
“你会后悔的,田澄。”
“那就走着看好了。”
“我会让你求我,求我,以后不会再跟那个小贱人见面。”吕烟澜冷哼一声,转身走回自己的卧室。
剩下许弈天一人,在原地,攥紧了拳头。
学校。
田甜在厕所被几个异国女孩堵住,她看着身材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女孩,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她问道。
只觉女孩们面色不善,她们快速地说着一些带着方言的法语,但是,她听得出来大致意思是在骂自己。
她也不想去理会这些女生,就要往外走。
一个身材高大的女生拽住了她的衣领,只听“刺啦”的一声,薄薄的衬衣裂了一大块。
田甜恼怒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那句话,听懂了,她说,“干什么?揍你!”
于是,在这之后,一群女生围了上来,将小小的她圈在中间。
“不要怪我们,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伙女生没有多说废话,拳头便伸向了她的身体。
感觉衣服被撕扯开,头发被拽得生疼,有鞋底狠狠地与嫩白的肌肤接触,生硬而疼痛。脸上,好像也被拳头用力打了一拳,不会毁容吧,那样,许弈天就不会喜欢她了。还有,巴掌,一个接一个地扇到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厕所,腿上,也被踹了几脚。由神经传来不同地方的种种钝痛,好像就已经要感觉不到了。
有人将她固定住,任由她的整个身体暴露在她们的暴打下。越来越没有承受的力量了,那些女孩狰狞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医院里的争斗
想起马尔代夫回来的美好,她还没有从那个美丽的梦境回来,这些疼痛已经把她拽进了现实。她以为离开了n市,就离开了悲伤,痛苦,血腥。可是,为什么竟是另一个噩梦的开端呢。
谁可以告诉她!她闷哼着,承受着那些痛苦。有汩汩鲜血从鼻孔,嘴角流了下来,温暖的,还带着甜腻的腥味。
她的身体,慢慢地滑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个女生扯住她的胳膊,使劲一拧,只听“嘎嘣”的一声脆响,那条胳膊软软地搭了下来。
“啊!”田甜被疼痛震醒。之后,又在剧烈的痛苦中,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听到女厕所有人尖叫的声音,还是如此的熟悉,经过此处的布莱恩也不顾有什么男女之别,立即冲了进去。
抬眼便看到了那个遍体鳞伤,蜷缩在角落的中国女孩,“滚开!”他大吼着推开那些女生,将已经不省人事的田甜抱起来,冲了出去。
布莱恩将田甜轻轻地放到车里,快速地冲向医院。
那女孩,闭着眼睛,眼角挂着泪滴。脸上、身上、发丝间流着鲜血。全身都是脏兮兮的脚印,还有厕所地板上的污渍。是那样的惹人怜惜,可是,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遭人陷害呢。
“fuck!”他不禁骂道。
将田甜送到医院后,他拿着田甜的手机,给她父亲打电话。
只是十五分钟,田俊枫便赶了过来。他喘着气,“我女儿她,她……”
“受伤了,很严重。”布莱恩眼神黯淡。
之后,田俊枫正色看到送田甜到医院的好心人,眼睛为之一亮,“布莱恩?”
“啊……那个……”布莱恩拍了拍脑袋,“uncle田!”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带我向你妈妈问好。”田俊枫拍拍布莱恩的手臂。
“啊……你……你是on的爸爸?”布莱恩吃惊地问道。
田俊枫点头,“是啊,她刚来法国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向你和你的母亲介绍。你跟我女儿认识?”
布莱恩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认识,那次,偶然在咖啡厅,碰见了她。她是我妈妈公司的当红模特,只是,在公司从来没有见过她。”
“你以后会经常见到她的。”田俊枫说道。又是吕烟澜了吧!好像是要跟那个女人好好聊一聊了,面孔变得冷峻,“可以拜托你先照看着田甜吗?”
原来她的中文名字叫田甜呀!
“荣幸之至”,布莱恩有风度地说。
田俊枫大步离开了医院,奔向他这辈子都不想踏入的地方。
将车停到吕烟澜家的小院子里,双手用力地推开了屋门。
“怎么到这里来了?不应该好好照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吗?”吕烟澜眼看气势汹汹的田俊枫,自然知道他为何而来。
“吕烟澜,我完全可以投诉你,你的行为构成了刑事犯罪。”田俊枫指着吕烟澜,冷冷地说道。
“你不会的,”吕烟澜轻笑,她知田俊枫是念旧情之人,“如果不是你的女儿勾引我的儿子,打扰他的日常生活,我自然不会去收拾她。这两次,只是小小的惩戒,下一次,你收到的,便是她的尸体。”
“你怎能如此狠心去对待一个孩子?你的心还在吗?吕烟澜。”
“我的心在不在,那看对谁!对于那个小贱人,必须狠下心肠。”吕烟澜面色狰狞。
“我告诉你,如果我的女儿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双倍来赔偿。”田俊枫指着吕烟澜,一字一顿地说,睿智而英俊的面庞平静而冷漠。
“我倒要看看你让我怎样赔偿。”吕烟澜抱住双臂,冷哼。
“还有,也让你的儿子滚离我女儿身边!”田俊枫上前,死死揪住吕烟澜的衣领,“不然,我也不确定,我会对他做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许弈天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抬眼便看到田俊枫和吕烟澜纠缠着的场景,“你们在做什么?叔叔,你怎么来了?”
田俊枫看到许弈天后,脸色更冷了一层,他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她女儿的人,无论是谁,“许弈天吗?从现在起,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叔叔。以后,我们还有可能是仇人。不要再去找田甜,不要再和她有任何来往。我看到一次,就会打断你的一条腿!”
许弈天的心“噗通”一下,他走到田俊枫的身边,“是不是小甜出事了?她怎么了?”
田俊枫一把将吕烟澜甩到沙发上,丝毫不去理会她的脑袋撞到了沙发上,“如果你想知道,就去问问你亲爱的母亲。问问她,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如果田甜有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田甜到底怎么了,叔叔,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好不好?”许弈天声音颤抖,眼中含泪,他抓住田俊枫的袖子,近乎乞求道。
看了眼前这少年半天,田俊枫于心不忍。但,他还是将许弈天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拨了下去,冷静地说,“不要再去打扰田甜了。孩子,你们不合适,我也不会同意。”
“你前几天不是这么说的啊!叔叔,你是祝福我们的,不是吗?叔叔,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叔叔,我求你了,真的求你了。”许弈天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变得无力,“我真的很爱她,真的……”
“她现在在xx医院,你去见她……”
还未等田俊枫说完,许弈天便飞奔了出去,之后的话,也并未听到。
她现在在医院,你去见她一面吧。以后,我都不会再让她见你了。我会为她安排一个能真正给她幸福的男人。而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你。
“吕烟澜,自此以后,我们两家企业不再是盟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抢你们公司的业务,挖走你的客户,阻拦投资者对星辰酒店的投资。而且,我还会注册一个连锁酒店上市公司。我有强大的财团做后盾,为酒店注入新鲜血液。而你,却只有星辰酒店。我会彻底将你打败,让你无法在商场立足,永远。”
“你确定要这么做,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吕烟澜气恼地吼道。
“鱼死网破?凭你也配?”田俊枫冷笑道。
“你是不是,”吕烟澜眼睛充血,死死咬住嘴唇,“去见轻笼了。”
“是。”
“她……”
“她再怎样,都与你无关,不要妄想再去伤害她。”田俊枫紧张道。
“以后都不许去见她,不许去见那个贱女人!不许!”吕烟澜听到田俊枫是如此的维护她,顿时怒从中来。她拍打着沙发,尖声叫道。
“你算什么?我已经请好了律师,全有把握可以打赢这场官司,我要和你离婚。”田俊枫冷声道。
“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你幸福吗?吕烟澜。说实话,你真可怜。”田俊枫甩下这句话,兀自,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然后,吕烟澜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趴在沙发上,哭得像个孩子。可是,她不会放过他们两个的,她不幸福,他们凭什么幸福?只要她与田俊枫还有一个名分在,那,轻笼就一辈子都是一个小三。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离婚。许弈天的脑海里是空白的。他不知道穿越了多少车辆,只知道要一直往前,快速冲到医院,见到那个女孩,检查她的全身,是否依旧安好。
汗水从额头滴到眼睫毛上,顺着睫毛掉了下来,他都未曾感觉。掌心与方向盘接触的地方,也早已潮湿。嘴唇干涩,什么也没感觉了,都感觉不到了。只有那张恬静的脸,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他甩下汽车,飞奔进去。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一个法国男孩坐在长椅上,手肘拄着大腿,安静地坐着。
“田甜,她……”许弈天喘着气,插着腰,还没有缓过来,“是在这个病房吗?”
男孩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中国少年,“你是……”
“我是她的男朋友。”许弈天坐在男孩的旁边,说道。
“男朋友?”布莱恩挑眉。
许弈天点头,也懒得解释,“田甜她还好吗?”
“情况不太乐观,正在手术室。既然你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她挨打的时候,你没有在身边呢?”语气里有些讽刺的意味,布莱恩蓝色的眼睛里是对许弈天赤裸裸的挑衅。
“我……”
“是我把她送过来的,你知道吗?”
许弈天低下头,“谢谢你……”
“你配当她的男朋友吗?连照顾她都不会,是吗?你难道都不了解她平时的生活吗?这是第二次了,知道吗?”布莱恩寒声控诉。
“第二次?”
“第一次,有两个男子故意要开车撞她,她差一点出了车祸。那个时候,你在哪儿?第三次,就要她的命了。”
好像有什么锐利的东西狠狠地刺痛的心脏,流下汩汩的鲜血,那个稳健跳动的器官疼得无法呼吸。他都不知道,是吗?他都没有关心过她的生活,她受到的威胁他都不曾预料到。而她,也从未告诉过他。只是,把笑脸呈现给他,痛苦自己默默承受,是这样的吗?可是,那样的她,难道就不会累吗?
“对不起,”许弈天站起身,向布莱恩鞠躬。
“你要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还有,我要告诉你,我喜欢on,我会追她的。”
许弈天看着眼前这个笃定的男孩的,他是一样的英俊,蓝色的眼睛里比他更多出些霸道。“可是,我不会把她让给你。”
“那就走着瞧好了。”
分开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医生将口罩摘了下来,“谁是病人的亲属。”
“我!”
“我!”
两人同时喊出了口,对视一眼,火药味浓重。
正在这个时候,田俊枫赶了过来,“我!”说着,他拨开两个年轻人,问医生,“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哦,除了一些皮外伤,肾脏无什么大碍,只是,那些伤口的面积有些大,全身各处都有。右胳膊断了,现在已经接上了。她需要在医院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但是,病人的情绪好像不太好,现在醒着,你们可以去看看她。但是,不要说刺激她的话。”
田俊枫点头,马上走进了病房。身后的两个少年,也跟着走了进去。
田甜的身上的各个地方都缠着绷带,胳膊上还打上了石膏,看到田俊枫后,生硬地扯动了下嘴角,喊了一声,“爸爸。”
田俊枫走了过去,拨了拨她额头的碎发,抽了抽鼻涕,哽咽地说,“对不起,宝贝儿,爸爸没有照顾好你……”
田甜兀自地笑,没有搭理他的话茬,“我现在,像不像木乃伊?是不是很丑啊,爸爸?”
田俊枫的眼泪“啪嗒”地掉了下来,他吻了吻唯一没有被绷带包裹的额头,说道,“不丑,在爸爸的眼中,你永远是最美的,孩子。”
“可是,爸爸,我会不会毁容啊。”田甜的泪也掉了下来,她哽咽道,“我不想变丑,那样许弈天就不会爱我了,爸爸,我要怎么办。脸上都是绷带啊……都是伤口了……都好疼,好疼。你知道吗?又是那个小角落……有拳头,还有脚,打到我的身上很痛。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抱住脑袋,不让她们打到我的脸了。可是,可是,我还是没有护住。爸爸,怎么办。我不想整容。这张脸跟妈妈好像的。我想妈妈的时候,看看自己的脸就可以了,现在,是不是都不可以了。爸爸,爸爸……”田甜开始语无伦次,她啜泣着,洁白的枕巾被她的眼泪打湿,就连这样,都不想停止哭泣,因为,真的好痛,好痛。
“爸爸会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把你脸上的伤口治好的。相信爸爸,你的脸会恢复成原样的。相信爸爸,好吗?”田俊枫抹掉脸上的泪,安慰着这个他最最心爱的小公主。
而许弈天和布莱恩都背过了身,偷偷将眼角的泪滴擦了去。
“许弈天?”田甜虚弱地喊道。
“嗯?”因为哭过,少年的声音是闷闷的。他走到田甜跟前,看着眼前这个缠满绷带的女孩。
“我变丑了,你还会爱我吗?”还未等许弈天回答,她转口又说,“你还是不要爱我了,还是找个漂亮的女孩好了……”
“瞎说什么,傻丫头。无论怎样,我都会疼你,爱你的。不要乱想了,好吗?”
“真的吗?”田甜突然不哭了,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许弈天。
“真的。”
“真好。”田甜又勾勒起嘴角,扯动了伤口,但是,很开心,“布莱恩?”
“嗯?”
“谢谢你,不是你……我现在估计还在挨揍吧!”
“on,以后由我保护你,好不好?”布莱恩笑嘻嘻地走到她身边,刮了刮她的鼻尖,“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怎么办,想吃好多呢!”田甜微笑。
田俊枫看了许弈天一眼,许弈天乖巧地跟着田俊枫走了出去。
“我们聊一聊吧。”田俊枫点燃一支烟,眼睛在烟雾中微微眯着,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叔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许弈天靠在墙上,看着天花板,淡淡地说。
“叔叔想求你,离开田甜吧。我真的不希望她再受苦了。你也知道,从小到大,都是她在保护你,为了你,她不惜伤害自己。
如果说,是她上辈子欠你的,那她现在也还够了。你想死死地抓牢她,不要紧。可是,你能管的住吕烟澜吗?你跟田甜走的越近,她就越要迫害田甜,田甜受到的威胁就却大。
我不能把她禁锢在家里,不让她走出去,不让她去见外面的世界。我希望她能像只小鸟,自由的翱翔。但是,我也希望,我可以把道路上一些她不能跨越的障碍帮她排除。
所以,许弈天,你就当我田俊枫求你了,不要再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你放开她吧。让她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叔叔,”许弈天叹息,这些话,就如同锥子一般,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脏。没有田甜,他要怎么活?可是,他要在,田甜就不会开心。
所以,许弈天的离开等于田甜就会开心。
“我答应你。”空灵的声音在走廊肆意地渲染开。在那一刻,已经痛得无法呼吸了。少年垂下了头,刘海遮住了悲伤的眼眸,只有肩膀在上下耸动。修长的腿在苍白的灯光下投出孤零零的影子,无止境地拉长,再拉长。原来,真的就成一个人了。
“可以,让我去看她最后一眼吗?”少年试探性地问道,之后,我便再也不会与她有任何瓜葛了。我给她,她想要的自由。
田俊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许弈天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布莱恩不知道在对田甜说什么,她笑得很开心。一幅很唯美的画面。许弈天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走到田甜跟前,“丫头!”
“嗯?”
“这样跟别的男孩子聊天,我会吃醋的哦。”
“你这个大醋坛子,”田甜眯着眼睛,“布莱恩是好朋友哦。”
“你要乖乖的,知道吗?不许跟别的男生搞暧昧,要不我会生气的。还有啊,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你看你包的跟木乃伊似的,我都看不清你的长相了。还有,天气冷的时候,要穿厚点,裹得像个小熊就对了。好好吃饭,不然会得胃病的。”
“咦?为什么要说这些呢,跟生离死别似的。”田甜眨了眨眼睛,问道。
“那个……我要去上课了。我说的……我说的这些话,你……都要……死死地记在心里……”声音开始哽咽,像含了一块糖一样的难受。
由于躺着,不能点头,只能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遵命。”
“我走了……”许弈天转过身,手插到口袋里。
“许弈天,我会想你的。”女孩在他身后,乖乖地说。
一瞬间,好像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触碰不到她了。好想转过身,紧紧地抱住她,永远也不再松开。可是,他口袋里的拳头还是攥得很紧,指甲几乎已经戳破了皮肤。终于,扶上冰冷的门把,然后,推开门,挪着细碎的脚步,走了出去。
巴黎的冬天即将来临。
圣诞节在这个时候,又重新光顾这个浪漫的国度。街头,没有雪,阳光还散发着柔柔的橘红色的光。
怎么会突然感觉冷了呢?前两天,还活在夏天的温热里,倏忽就进入了冬天。
许弈天裹紧深蓝色的外套,里面只穿着一件衬衫,冷得厉害。他的鼻尖都已经冻成了红色,哈出一口白色的雾气,看着橱窗里靓丽的衣衫,还有向顾客微笑着的店主。道路上飞速而过的车辆,缓慢踱步的行人。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节日的气氛中。
每个人都在开心着。世界上不会因为缺少了谁而改变。地球,还是照样转动着的,不是么?
路边两个带绒线帽子的法国女孩,眼瞅对面慢慢走来的异国少年,被他的忧郁气质所染。直到少年走了过去,那两个女孩还在扭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矫健而修长的背影。
“好帅啊……”
“对啊,对啊,是日本人吧……”
“日本人都是矮子,好不好,人家至少也有185吧。”
“那是韩国人?好像某个明星啊……”
“谁知道啊,很帅就对了……”
女孩一边嘀咕,一边扭着头看那个渐行渐远的落拓少年。
“我回来了。”许弈天打开了房门,面无表情地说。
“哼。”吕烟澜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他。
许弈天在吕烟澜的旁边坐了下来,将遥控器拿了过来,关了电视,看着即将发怒的吕烟澜,“你可以不用这种表情面对我,你现在打不过我。”
“你长本事了啊。”
“公司不忙吗?”许弈天挑眉问道,“你怎么每天闲赋在家?”
“自我感觉,你比公司更重要。所以,每天要在家监督着你。公司可以让人去管理,保镖也不被你迷晕了吗?”吕烟澜冷笑道。
“以后,我是说以后,”许弈天面色冷峻,“我会好好学商业知识,你也把公司的业务交给我处理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吕烟澜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说,陡然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怎么,突然开窍了。”许弈天轻笑一声,舒适地靠在沙发背上,“还有,我也不会再和田甜有任何瓜葛了。你也不必派人去折磨人家了。”
“好。”吕烟澜煞是痛快地答应了他,“下午我就带你到公司去熟悉业务。”
也许,就这样,要化成一个句号了吧。和那女孩,终究要走向不同的两端。
痊愈
时间过得飞快。
一个月之后,田甜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有胳膊依旧打着石膏。脸上也只剩下几个不太明显的伤疤。
布莱恩每天都会来看她,给她讲一大堆冷笑话,逗得田甜每天乐呵呵的。只是,偶尔,她会望向窗外,望着绿荫树下是否有一个墨发少年向她款款走来。
可是,每次都是很失望地转过了头,她也曾经问过爸爸,为什么许弈天不来看她了。
田俊枫只是微笑着告诉她,许弈天现在很忙。要管理公司的事务,还有需要每天上学。
她乖乖地点头,也曾经跟许弈天打过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已经停机了,她无法再联系到他。
心里无限的失落,思念成灾。
布莱恩往田甜的口中塞了一瓣桔子,笑眯眯地闪着他那双迷人的蓝眼睛,“on,以后嫁给我做小媳妇,好不好?”
“不好,”田甜摇了摇头。
大男孩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为什么?”
“我已经决定要当许弈天的小媳妇了。”田甜淡定地说。
布莱恩的嘴惊讶地咧到了天上,“我哪里不如他了!长得没他高?没他帅?没他有钱?比他爱你少?”
“因为他是中国人。”田甜嘿嘿一笑。
好吧。好吧。他现在特别希望自己是中国人。或者,可以整容,整成黄种人啊,不就换一层皮吗?多大点事儿!
“那,如果许弈天不喜欢你了呢?”
“不可能。”田甜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可能?”布莱恩来了兴致。
“我那么喜欢他,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幼稚的语气里振振有词。
我那么喜欢他,他凭什么不喜欢我?
我也那么喜欢你,是不是,你就该喜欢我了?
布莱恩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子上的檀木梳子,让田甜背过他,为她梳三千如瀑青丝。多美的头发,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布莱恩不由的将头靠近她的秀发,细细嗅着发丝上的清香。
田甜感觉布莱恩没有了动作,转身一看,整个瞳孔上都印上了布莱恩帅气的脸。此时的两人,紧紧贴着彼此的鼻尖,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田甜瞪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你……怎么不梳了……”强装的淡定,红色还是偷偷爬上了脸颊。
“呃……你的头发……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啊,好香,我决定买一瓶试试……”布莱恩挠着头,囧囧地说。
然后,田甜转开了头,钻进了被子里。
布莱恩说,“那个,我出去一下。”说着,站起了身,不小心踢翻了凳子,然后,扶起了凳子。狼狈地走到门口,只听“嘭”的一声,额头与门来了个亲密接触,不好意思地回头冲田甜笑了笑,飞奔了出去。
走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中还攥着那只檀木梳子,不由失笑。怅然若失地将梳子放在唇边,轻轻如蝶翼般一吻。很香,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味道。
又过了十几天,田甜可以出院了。那天,田俊枫给她捂上了暖暖的粉色鸭绒服。真将她裹得像个笨拙的小熊。
“爸爸,也没有很冷啊。”田甜望着蔚蓝晴好的天空,说道。
“那也得多穿点,保暖。”田俊枫关切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要回家吗?”
田俊枫摇了摇头,“我们去给你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田甜看了看一直在旁边微笑着不说话的布莱恩,说道,“又是你的主意咯。”
大男孩轻笑,点头。
“那……”田甜犹豫着说,“许弈天,他……”
“他不会来。”田俊枫说道。
“为什么?他怎么了,为什么我在医院的时候,他不来看望我,出院了,还是不来?他出事了吗?”田甜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是,孩子,他很好。只是,我说了,他现在真的很忙,有些力不从心。”田俊枫解释道。
田甜不是不讲理的女孩,既然爸爸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上了车。
那是一个装潢华丽的法国餐厅。
三人在下了车,坐到订好的包间里。
田甜发现桌子上的菜不只有法式料理,还有中国的特色菜。“这里还有中国菜吗?”田甜不禁问道。
田俊枫往她的小盘子里夹菜,说道,“原本是没有的,布莱恩对他妈妈说,你喜欢吃中国菜。于是,她就找了一位会炒中国菜的厨师。”
田甜看了看正在细嚼慢咽品尝的布兰恩,说道,“谢谢你,布莱恩。”
“想谢我就多吃点,”布莱恩笑了笑,脸上隐约有一个可爱的小酒窝,“等会我妈妈会来祝贺你出院。”
田甜愣了愣,歪着头,“是,布莱恩的妈妈吗?”
布莱恩点头,“是啊。”
正说着,一位穿着棕色毛呢外套的法国女子走进了包间,她摘下了帽子,脱掉了大衣,上前与田俊枫打了个招呼,然后,抱了抱自己的儿子,接着微笑着转向了田甜,抱住她,用娴熟的英语说,“你就是田甜吧,常听布莱恩提起你。”
“阿姨好,”田甜乖巧地说。
等布莱恩妈妈坐下后,她一脸笑意的对布莱恩说,“你都多少天没回家了?”
布莱恩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露出大男孩的腼腆,“我这不是忙着了嘛。”
轻瞟田甜一眼,别有深意地说,“是啊,忙着照顾小甜了吧。”
“妈……”布莱恩有些气恼。
“看来,我们要结成亲家了,”布莱恩妈妈用法语对田俊枫说。
“是啊,很荣幸。”田俊枫也用法语说。
而布莱恩,则在低头吃饭,眼里却掩藏不住幸福的笑意。
田甜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看田俊枫,又看看布莱恩妈妈,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法语了。
一顿饭吃得特别融洽,布莱恩妈妈特别喜欢田甜,时不时会给她讲几个商业上的笑话,邀请田甜去她家玩。
田甜也满口答应。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四人从包间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到大厅的时候,看到了另一个包间走出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一看便知是来谈生意商人。
而在那群人的最后,那少年的英俊潇洒却让人不得不多注视几眼。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将原来略长的头发剪成了清爽的短发,单手插兜,与其中一个男子不知在说着什么。男子为他点上一支烟,他夹在细长的手指之间,然后,放到唇边,眯上眼睛,吞云吐雾。
“那就多亏许少了。”男子恭维道。
少年轻笑着点头,刀削般的下巴轻轻往下低,撇头的瞬间,眼睛定格在那穿着厚实鸭绒服的女孩身上。脚步几乎是同时的,停了下来。男子也顺着少年的目光,望了过去,那是一个极其清丽的女孩。
那女孩也正在望向这边,目光灼灼,似乎还有些局促,因为她的手指被攥在手心,微微发着抖,咬紧了嫣红的嘴唇,几欲滴下血来。
而那少年只是怔了一下,回过神,继续保持着他的微笑,伸出手,做了一个礼,对男子说,“请。”
男子轻轻点头,“许少不但风流倜傥,还这么能干,后生可畏!”
“哪里哪里,”许弈天自谦道,然后,跟在男子身后,越过那个女孩,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的,往门口走去。
“许弈天!”空洞的声音在大厅清清淡淡地响了起来。
而那少年并未回头,只是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步伐也并未凌乱。
“许弈天!”女孩又喊了一声,声音比第一声更加大,也开始颤抖,“今天我出院,为什么不来看我。”
已经走到门口的少年,对男子走在前面的男子说,“李先生,你先上车,我就来。”
男子点头。
少年中终于转过了身,看着那个已经泪眼婆娑,肩膀耸动的女孩,依旧是插着兜,黑大的瞳仁里深邃而明亮,却无任何表情,“嗯?”嗓子里发出好听,略带磁性的声音。
“今天,我出院,你为什么不来看我?”田甜再次问道。
“我应该来吗?”少年挑眉,将抽完的烟头扔到脚底下,踩扁。
“我是你的女朋友啊。”她无力地说,不知为何他的态度会突然改变,而且如此的冷淡,如此的陌生,眼睛里的温柔都不复存在。
“哦?”还是轻挑的语气,带着疏远的距离,“那从现在就不是了。”
如同冰山堆进了整颗心脏,突然间,好冷,仿佛裹上了衣服都不能御寒。锋利的话直接戳进了心头,带着隐隐的痛感。又一次的将她抛弃了吗?
从小到大,他抛弃了她,有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她追上他,再次无视伤口,重新呵护着他。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离开。
到底是要怎样?现在不是他的女朋友了吗?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为什么?”因为不甘心,所以,即使再痛,都要问出个结果。
“不喜欢了呗。”千篇一律的回答,就像是每部烂俗电视剧里男主角与女主角的对白,放到这里却是这样融洽的让人难过。
“原来不是还……”田甜低着头,哽咽着做出最后的陈述。她似乎越来越脆弱了,还真是让人担心呢。
“喜欢上别人了。那个女孩,比你漂亮,身材比你好,比你温柔,不会哭,不会摆着扑克脸,很主动,不会只被动地接受别人的爱。你不如她,所以,我为什么不择优呢?”淡淡的话语,还有一些理所当然的意味。
“原来是这样……”她慌乱地抹掉脸上的泪珠,现在的脸上还有青肿的淤痕和伤疤,也从未照过镜子,也许真的变丑了吧。
她不是说的,让他找一个更好看的女孩做女朋友吗?他终究是听她的话了,她不应该高兴吗?是不是还应该友好的祝福他呢?
她笑了,两只大大的眼睛弯成月亮,泪水又被挤了出来,流在脸上,有盐的成分,所以有些刺痛,“那就祝福你,许弈天。”
“嗯,谢谢。”没有起伏的语调让人心酸。
“可以最后,抱一下吗?”
“我看不必吧,”少年轻笑一声,接过服务员送过来,落在包厢里的风衣,转过身,走出了门。
布莱恩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