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陌路逢君,君请...

陌路逢君,君请...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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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他们的那个人。

    同样是一身白衣,同样是以乐器來控制,只是夜歌是控制蛇,一个是控制龙。

    蛇与龙本是一脉,看來那个人很擅长训蛇类。

    顾琉萦肯定那是同一个人。

    还有,在她七岁那年,皇宫也曾來过一个白衣男子,那时候那个男子还笑着夸她长大后必是倾城红颜。

    他虽是笑着说的,虽然那时顾琉萦才七岁,可她看出了那个白衣男子眼里的不屑与深深的厌恶。

    她想,他要说的是她是红颜祸水吧。

    而她的心疾也是七岁那年,那个男子见过她之后染上的。

    顾琉萦忽而停住了脚步,她匆匆捞起自己的左手衣袖,那里有个小红点,很小很小。

    她七岁那年的记忆全数涌來。

    那天在宫宴上,那个白衣男子优雅的向她走來,手里端了两杯酒,温柔的递给顾琉萦一杯,声音轻柔:海外使者宫赢敬怡安长公主一杯,不知可否赏脸喝一杯。

    正当顾琉萦准备接酒时,那宫赢手上的酒杯却不小心跌落下來。他迅速的去接酒杯,可好巧不巧那酒杯居然跌落在顾琉萦伸出去的手上,宫赢的手便抓伤了顾琉萦。

    当时顾琉萦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感觉有些痒痒的,而那抓痕好了后也沒什么异样,但却独独留下了一个小红点。

    顾琉萦死死按住那个小红点,不痛也不痒。即便如此,顾琉萦也肯定那红点不是无意留下的。

    顾琉萦继而向温泉跑去。当她站在温泉岸边时,果然如她想的那般,龙真的不在了。

    顾琉萦不死心的向着群山大喊:“宫赢,你出來,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你出來,出來。”

    顾琉萦喊得撕心裂肺,缓缓蹲了下去,她把头埋在了膝盖间。

    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要她死,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她自认为对得起天地,为什么却有那么多人容不下她。

    “哈哈哈,哈哈!”顾琉萦猛地站起身,再次大喊道:“宫赢,我知道你一定在这,我顾袖漪以怡安长公主的名义告诉你,不管是你,还是顾琉卓,不管你们怎么合作,你们的阴谋都不会得逞的。你们要我死,那么我便要你们,万劫不复!”

    她知道宫赢一定在这,以前她忽视了这个在她七岁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白衣少年,而如今她突然一下全部明了了。

    第七十八章如你所愿

    顾琉萦说完决绝的转身大步的离开了温泉。

    在她走后,一个白衣男子手执玉笛缓缓出现在她身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不达眼底,沒有人知道那笑是什么意思。

    宫赢沒有想到的是,事隔了近十年,她居然还会记得他,更甚至看到龙便猜测到了是他。

    一时宫赢在心底高看了顾琉萦几分,以往他总觉得她一个女子如何能担当得起天命所归这四个字。

    可如今他却不能再小看她了,至少,现在在他看來,她比那个无用的太子强太多。

    大王还沒赶到温泉处便遇到了顾琉萦,他看着顾琉萦眼神带有杀气,脸色惨白。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聪明的选择了沒有开口,只是暗自打量着顾琉萦有沒有受伤。

    在确定顾琉萦身上并沒有什么伤的情况下心微微放下了一些。

    大王一路都跟在顾琉萦身后,这次顾琉萦走得很慢,好似每走一步都是千斤重。

    顾琉萦不自觉的泪流满面,她抬起衣袖使命的擦脸上的泪水,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哭,我是顾琉萦亦是顾袖漪,我怎么能哭。”

    可脸上的泪水不但沒少反而更多了,顾琉萦怒极之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我都说了不准哭,在江南待了三年便真的把自己当顾琉萦了吗?以后的顾琉萦再也不会流泪了。不会了。”

    大王听见顾琉萦重重的打自己急忙跑到她前面拉住她的手:“顾姑娘你这是何苦呢,有什么事说出來就好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顾琉萦听到大王的话眼眶又开始泛酸,只是这次她死死的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沒有回答大王的话继续麻木的向前走着。

    大王见此只得低低叹息一声。他一直都知道他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只得默默跟在顾琉萦身后。

    顾琉萦不知道走了多久,待她走回忘川村时便径直走进了屋。

    安歧之见顾琉萦的神色比出去时更甚难看,询问大王却什么结果都沒的出來,之知道她又去了那个温泉处。

    安歧之來到顾琉萦的屋内,见她坐在床边失魂落魄的神情心里一阵泛疼。

    他挨着顾琉萦静静的坐着,伸出手把她的头轻轻的揽到自己的肩膀上。出乎意料的是顾琉萦沒有反抗,而是安静的依靠在安歧之的肩头。

    “哭出來就好了,哭吧,我会当做什么都沒看见的。”

    沉默了良久,就在安歧之以为顾琉萦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她传來略带沙哑的声音:“十年前我便哭够了,那时候我便发誓今生不要再流一滴泪,可在江南的三年倒把我养回了小女儿的性情。我真真后悔三年前的决定,为什么我那么傻。今天我再次发誓,今生绝不要再掉一滴泪。”

    听着顾琉萦沙哑的声音,感受到她沉痛的心,他却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只是,安歧之有那么一丝不甘,她还是不会告诉他她的事。他依旧沒有走进她的心。

    他想,昨天她拼命为他采药或许真的只是为了还他恩情吧。

    “为何要这么累,压抑自己的情绪是很累的。”

    安歧之虽如此说,可他又何尝不是时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安歧之在心中苦笑,其实他们是一路人。

    顾琉萦累了有沈寒的肩膀借给她靠靠,可他累了呢?他累了只能躲在角落里独自心伤。

    “我们难道不是一样吗?”顾琉萦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要随风化去般。

    “原來你也这么认为。既然你不想哭,那么就变强吧,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自己,这个世界永远容不下弱者。”

    安歧之在心里继而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变强,如果你愿意,那么到我身后來吧,我会努力为你变强。

    这句话安歧之沒有说出口,他想他今生都不会说出口的。

    他从未说对顾琉萦说过他爱她。但聪明如她早便已经明了了他的心意。但他们都知道,他们到底是有缘无分,更何况,他们和总监还有一个沈寒。

    想到沈寒安歧之心里便一阵抽痛,为何他晚了一步认识顾琉萦,为何他在三年前便住进了顾琉萦的心里。

    继而安歧之又苦笑一声,他何尝不是在三年前安认识了顾琉萦,只是那时候她拿着十指银环的设计图纸來时他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即便在三年前遇见过她,即便他早了沈寒一步认识她。可他那时却硬生生的错过了她。

    安歧之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吧。

    “是啊,要变强,要更强。我步步后退得到的却是步步紧逼,我说过要天下尽在我手,只有那样我才能主宰别人的命运,掌控别人的生死,才有活下去的资本。”

    顾琉萦说这些话时声音里满满是认真和狠辣。突然安歧之感觉靠在他肩上的这个女子和顾袖漪的身影越发重合在了一起。

    安歧之在心里死死的抑制住这种情绪的蔓延,他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她只是顾琉萦,是陌路逢君的掌柜,她想要天下不过是想活下去。

    可另一方面他又开始反问:她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掌柜,她身怀高强的武功,她医术高深莫测,她知道龙的存在,她若真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掌柜,那么活下去跟天下有什么关系。

    安歧之再次拼命告诫自己:不管如何,这是忘川村,这里只有忘川村的村民和安歧之、顾琉萦。其他的都等出了忘川村解决。

    “我记得我说过,我要的也是这天下,若是有一天我们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上……”

    安歧之说到此便无法说下去了,他无法想象那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

    顾琉萦闻言缓缓离开了安歧之的肩膀看着安歧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么,到时候谁都不要心软,到时候,胜者为王,败者死。”

    安歧之看着顾琉萦说着如此决绝的话,看着她眼里闪烁的灼灼光辉心里狠狠的疼了一下。

    原來,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原來她可以狠得下心对他刀剑相向。

    安歧之冷笑一声:“如你所愿。”

    转而离开了顾琉萦的屋子。

    第七十九章锦卫军

    顾琉萦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安歧之走之前的那句:如你所愿。

    其实她又何尝想这样,只是她沒得选择。

    她要天下,她在告诉自己。她不要再委曲求全什么当朝右相,她不嫁,谁又能逼迫得了她。

    只是即便她不嫁沈曳也还有一个沈寒,她和安歧之不可能走到一起。

    单单是他们两个想要的都是这个天下便决定了他们不可能站在统一战线上。

    只是沈曳,她真的不嫁了吗?如今沈曳在朝堂上的势力她多少知道些。他是目前唯一一个能跟太子他们抗衡的存在。

    或许他们可以合作,只是沈曳娶她的目的是什么。

    顾琉萦思索了片刻不难得出结论。这天辰皇只有她一位公主,若是沈曳有所图谋,那么娶她无疑是最快最有效的途径。

    想到这顾琉萦又不得不思索沈曳的目的。

    在她的印象中她和沈曳并不相识,那么沈曳要谋的又是什么。难道也是这个破败不堪的天下吗?

    顾琉萦感觉头脑隐隐作痛,这一切的一切她以前都沒有细想过。

    在江南的三年真真是把她养出了闺阁小女儿的姿态。

    她变懒了,不愿再去深思那些权谋,她以前学的也在她潜意识里满满遗忘。甚至她还变得多愁善感了。

    如果可以,这样的生活她愿意一直过下去。只是她愿意却有很多人不愿意。

    她的命运在十七年她出生时便已注定。

    要么自己变强主宰别人的命运。要么做个养在深宫里的怡安公主,然后嫁给一个或许自己都曾见过面的男人,比如,沈曳。再或者,死。

    现在她要谋夺天下不仅仅是为了天下百姓,更甚至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突然她想起了锦卫军,那一万她精心培养出來的军队。

    她还记得五年前她父皇把那一万精兵给她时那些人开始都不服从她,都认为她不过是一个得宠的公主而已。

    但当顾琉萦以十一二岁的小小身躯与他们同等训练时,他们终于对顾琉萦臣服了。

    想起那段时日顾琉萦心里就一阵后怕。

    那半年她同他们住在了一起,每天同等时间训练,吃同样的饭菜。

    他们看到的是顾琉萦在拼命的训练,可却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武功是怎么在半年时间训练出來的。

    她曾在古书上看到过重铸根骨这一走险的洗髓根骨的方法。

    当时她为了使那一万人对她臣服,暗暗命令小伍每晚为她重铸筋骨。

    半年坚持下來,她打败了那一万人的首领留影。

    她还记得当时一万人的大训练场跪满了人,沒有一个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那时候,树叶飘落在地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们是军兵,他们崇尚的是武力,而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这半年來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那一刻,万人都是由衷的钦佩。

    留影跪在前首,恭敬诚心的重重一磕头,大呼道:“怡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留影带领的这一万人马从今以后誓死追随怡安公主。”

    留影话语刚落身后一万的人马便齐声高呼:“誓死追随怡安公主!誓死追随怡安公主!誓死追随怡安公主……”

    高呼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万人高呼,此时的场面真真是壮观无比。

    顾琉萦欣慰自己玩命的训练终于得到了成效。

    她手高高扬起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立马万人的训练场回到了最初的静若死水的安静。

    顾琉萦此时也是热血,她知道,从此以后这会是她自己的势力,且是死士。

    顾琉萦高呼道:“我能做到的,你们是不是也能做到!”

    “是!是!是!”

    “那么,未來的一年里你们的训练完全由我一手安排。你们可有异议。”

    “沒有!”

    “这世上沒有不劳而获的成果,我也不需要无用的士兵。或许你们曾经很有自豪感,因为你们是父皇选出的最强大的一支兵队。可这些对我來说完全不够。这一年的训练你们若是坚持下來了,那么便会是真真无坚不摧。但是,坚持这一年很有可能会要了你们的命,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愿意退出的可以自行离开。若是现在不离开的半途又不想坚持的,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

    顾琉萦眼光狠狠的扫过万人的训练场,万人都低着头,沒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

    顾琉萦见此继而高呼道:“很好,我希望一年后你们都能活着。”

    此时在那些万人的眼中顾琉萦已是如神般的存在了。

    半年前,一个沒有任何武功基础的小女孩,半年后,居然能打败当朝武状元留影。

    那种震撼是由内而外的,他们是真真正正的折服了。若不是亲眼见证着顾琉萦这半年來是怎么过的,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有人在半年的时间内练得如此高强的武功。

    顾琉萦从那以后给了他们一个正式的名字:锦卫军。

    从那以后,曾经可以以一敌三的万人兵马变成了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二十的万人兵马。

    一年后,顾琉萦把锦卫军交给了小二和留影,她虽然很少再出现在训练场上,但她的身影却是深深的印在了锦卫军的头脑里。

    每当他们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起顾琉萦便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

    从那以后,锦卫军三个字传遍了整个天辰国。

    过往的一幕幕在顾琉萦的记忆里是如此的清晰,而此时她却只余苦笑。

    三年前她曾打算亲手解散了锦卫军,可那些锦卫军誓死不愿解散,顾琉萦无法便把他们分散了安插在江南各个地方。

    现在看來,她出了忘川村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回那些锦卫军。

    她顾琉萦的依仗并不多,锦卫军是她谋夺天下的王牌。

    之前她本不打算带着锦卫军回宫,因为她那时还不想争夺这天下。只是现在,她被逼得步步后退,既然沒有退路了,那么即便是下地狱她也要拉些垫背的。

    顾琉萦看着左手上的小红点咬紧了牙,他们居然给她下蛊,难怪她研究了那么多医书都找不出自己的病症。

    他们想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么,那么好,她会让那些人陪她一起尝尝这个滋味。

    第八十章原来如此

    蛊和龙一样,是天辰国并不存在的东西,在天辰国的海外据说有这两种神秘的动物。

    这两样东西即便是在海外存在的数量也非常少。

    据顾琉萦所知,蛊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东西,下蛊人可以控制蛊來折磨中蛊的人。

    由于这东西太过阴险,早些年在海外是被禁止了养蛊的,可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私自养这些蛊物。

    可顾琉萦想不通的是,为何那个宫赢那么厌恶她,甚至用蛊來折磨她。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她七岁那年跟他见过一面,为何一开始他便对她如此敌视。

    顾琉萦想,宫赢那个人高傲如斯,即便是和太子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合作也不可能受命与他。

    那么,宫赢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切一切都让顾琉萦摸不着头脑,或许只有等到回宫后她才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

    她想起每次余毒发作时那种挖骨噬肉的痛楚便恨意蔓延。

    而那只是余毒,若不是有玲珑蛇每次替她吸出了大部分的体内毒素,她的痛楚还不知道要比之更甚几倍。

    突然顾琉萦想起了那条玲珑蛇,她不知道那什么动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蛇会认她为主人。

    她记得也是她七岁那年天辰皇带她去狩猎时,突然一条小蛇就爬到了她身上,那时候那么人在那都不知道那条小蛇是怎么到顾琉萦身上的。

    甚至连顾琉萦自己都不知道,在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再手腕上时便掀起衣袖,而那条小蛇就那么乖巧的缠在她手腕上吸着她的血。

    顾琉萦回忆起那一幕再次掀开衣袖,有些什么东西开始在慢慢明了,可她又把握不住。

    那条小蛇吸血的地方就是她左手上的小红点处。

    顾琉萦冷笑一声:“原來如此。”

    顾琉萦感觉之前在皇宫里的生活画面一一浮现在她脑海里。这皇宫,她是回定了。不管逃到哪里,她终究要回去那个地方。

    因为总有人千万百计的要她回去。

    一夜无眠。

    与顾琉萦一般的还有安歧之,她的那句话着实伤到了安歧之。

    原來他做了这么多,甚至为她赔上了命她都从來沒有在乎过。

    既然她一点都不在乎,那么他为何还要眷念,只是,若真是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他真的能像顾琉萦那样决绝吗?

    答案安歧之自己也不知道,因为越是当她的身份浮出水面,他就越发催眠自己不会的。

    他不敢面对那样残忍的事实,他突然厌恶起这样的自己,他是安歧之,他怎么可以这么心软,这么优柔寡断。

    既然她说谁都不要留情面,既然她说胜者为王,败者死,那么好,他会证明给她看的。

    安歧之握紧了双拳,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何要走到这个地步。

    他记起琉璃珠还在顾琉萦那,那是他母后留给他的东西,他必须要拿回來的。

    而在忘川村的这几天相处中安歧之也知道琉璃珠她一直带在身上。那么,等到他们离开忘川村的时候他便会偷回琉璃珠。

    他想偷东西还沒有偷不到的,包括偷顾琉萦的东西。之前之所以被顾琉萦给戏弄了,是因为他完全沒想到她一个女子如此的不矜持,真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屋内的烛火摇曳,就像他们两个此时的心情一样。屋外月光皎洁,却入不了他们的眼,也照不进他们的心。

    第二天依旧阳光明媚,只是有些东西变了。

    比如顾琉萦和安歧之。安歧之褪尽了妖娆的笑容,见到顾琉萦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顾琉萦也褪尽了以往淡淡的笑意,如今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看着安歧之的眼光也尽显冷漠。

    不过一晚,他们两个却彻底变了。

    大王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他们沒有多问。在大王看來,他们身份肯定是非富即贵,他们的恩怨纠葛他们干涉不了。

    无声无息的吃完了一顿早饭,顾琉萦按时给安歧之换药,安歧之也淡然接受。

    他也看开了一些东西,他想,这本就是她欠他的。

    村长也依言带來了村长夫人,顾琉萦昨晚答应了治病便不会反悔。

    以顾琉萦的医术立刻便知道了村长夫人的病症,村长夫人是高热引起的肺炎,只是这肺炎有些严重,在那些江湖郎中眼里也算是绝症了。但在顾琉萦这还是能治的。

    她开了一张药方交给了村长,淡淡道:“这上面的共十种药材,有八种是药堂里可以买到的,其余我圈起來的两种药材药堂里怕是沒有的,你们且自己去山上找吧。”

    村长接过药方有些怀疑,也怨不得他会怀疑。他之前跑遍了江南好几个药堂,可沒有一个大夫能治,甚至连是什么病症都不知道。而如今顾琉萦简单看了下他夫人的面色,把了下脉便能开出药方來。

    顾琉萦见村长的神色知道他不信,但她也无法跟他解释。信与不信只看他自己。

    村长拿着药方踌躇了良久,心想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时一个年过七旬的老爷爷拄着拐杖进了大王的屋來到村长身边,他拿过村长手里的药方吃力的看着上面的药名。

    看了一会拿出一本破旧的医书在那翻翻,反复如此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忽而那老爷爷丢了拐杖紧紧的拉着顾琉萦的手:“妙啊,妙啊,姑娘可真谓是神医啊。这药方这药方开得真真是恰当到了极致。”

    村长闻言欣喜如狂,激动的一手拉着顾琉萦一手拉着村长:“真真的吗?我夫人真的有救了吗?”

    老爷爷抽出被村长握住的那只手摸摸长长的胡须:“我翁老研究了医术五十年了,沒想到既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顾琉萦闻言安慰道:“这忘川村与世隔绝,沒有人可交流,沒有足够的医书可研究,想有太大成就必是不太可能的。”

    要是以往有人这么告诉他的话他必是不高兴的,可现在他不但沒有不高兴反而带着殷切的目光看着顾琉萦:“姑娘可以与我交流吗,或者,收我为徒也可以,我翁老不求什么,只希望医术能更上一层楼,这是我毕生追求的东西啊。”

    第八十一章我不会下棋

    顾琉萦本想拒绝,毕竟她沒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教什么徒弟,但看着翁老的眼神又不忍拒绝。

    “这样吧,你不懂的便來问我吧,我尽量解答,至于你说的拜师便算了吧,只当我们是交流下医术罢了。”

    翁老得到这样的答案虽说有些失望但也知的确有些强人所难,故也不再强求。

    “爹是要我來看看哪位姑娘啊。”

    一个长相清秀,穿着粉红衣裙的女子款步走了进來。

    顾琉萦转身看着哪个出声的女子,心中明了那便是他们所说的村里最漂亮的那个女子了。

    只是她的样貌对顾琉萦和安歧之來说并算不上太好,顶多算是清秀。

    顾琉萦对面前的这个名为翠玉的女子沒有一丝好感,倒是觉得村长昨晚说她傲慢无礼说得很贴切。

    村长闻言连忙厉声打断了翠玉:“休得无礼,那两位便是村里的客人。”

    翠玉一开始不耐烦的向村长手指的方向看去,可在看到顾琉萦后眼里浮现的只有震惊两个字。

    她一度引以为傲的美貌与她而比就似那野菊与之牡丹争艳。

    当她看到安歧之时竟瞬间红了脸庞,她款步走到安歧之面前,微微一行礼,娇声道:“小女子翠玉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名姓?”

    一句话说的无比娇柔,众人见此大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安歧之微微一低头,眼光扫了一眼顾琉萦,见她面色无常心里无端冒起一股火。

    他抬起头來又是那妖娆至极的笑容:“姓安名歧之。”

    翠玉见安歧之不仅回答了她的问題还对她笑了,一时竟心喜的惊慌失措,而那娇嫩的小脸早已红透。

    顾琉萦见安歧之和翠玉相谈甚欢,不自觉的转身走了出去。

    翁老见此连忙跟了出去。

    一时屋里的人散尽,村长见到翠玉那神情只好暗叹一口气。一时后悔起昨天叫她來此的决定错了。

    村长把药方交给了他儿子,让他立马去买药。继而尴尬的把翠玉拉了出來。

    “爹,你干嘛?弄痛我了”翠玉甩开村长的手,揉揉自己的手腕。

    村长伸出手戳着她的脑袋,咬牙道:“你呀你,给我回家。”

    “为什么?”

    “沒有为什么,我是你爹,我叫你回家你就得给我回家。”

    “我就不。”

    “你要不回家就不要再叫我爹。”

    翠玉一跺脚,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大王家。

    看着翠玉的背影村长叹息一声:“他不属于忘川村,更加不可能属于你,别怪爹,爹只是为了你好。”

    顾琉萦和翁老讨论了一整天的医术,说是讨论,不如说是顾琉萦尽是在解答翁老的疑问。不过也好,这一天顾琉萦过的很充实让她沒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事情。

    安歧之一个人在一边做了一个简单的棋子和棋盘。一整天下來便左手和右手下了一整天。

    这一天过得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因为顾琉萦和安歧之今天一句话都沒有说过。

    虽然他们今天沒有说话,但顾琉萦依旧按时给安歧之换药。

    当换完药顾琉萦转身时安歧之的声音传來:“下盘棋如何。”

    不等顾琉萦回答安歧之便拿出了他今天做的那简单的棋盘。

    “我不会下棋。”顾琉萦冷声道。

    “无妨,我可以教你。”

    顾琉萦见安歧之已经坐好并伸出手向她做出了请的手势,思索了片刻便依言坐在了安歧之对面。

    安歧之自然知道顾琉萦不会下棋,他还记得那天在陌路逢君东苑摆的那盘棋。

    他按照记忆一颗一颗棋子摆出了那棋局。

    顾琉萦冷笑一声:“摆这盘棋为何?不过是盘废棋罢了。”

    安歧之面色无常,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这盘棋其实漏洞很大,你看这西南角处,看起來白子被压得死死的,可你再看这,只要一颗白子就可扳回局势反败为胜。”

    顾琉萦盯着那棋局,缓缓抬起眼睑:“我说过我不懂棋局。”

    “这盘棋是沈寒留下的吧。”安歧之自顾执起一颗白子落下。

    顾琉萦深深吸了一口气:“是。”

    安歧之抬头细细端详了顾琉萦良久,继而缓缓吐出一句话:“不下了,早点睡吧。”

    顾琉萦闻言情绪依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是我今天刚配置的,你的脚伤不用再换药了,以后每天一颗,半月后便会痊愈了。”

    说完顾琉萦转身便离开了。

    安歧之看着顾琉萦清冷绝艳的背影缓缓抬起手,只见手里两颗琉璃珠发着微弱的光。

    顾琉萦其实是知道他趁她放瓷瓶的瞬间盗走了她的琉璃珠,只是她沒有反抗而是让他盗了去。

    说不清为什么,只是顾琉萦觉得琉璃珠给了他也好。至于哪里好,她也不知道。

    顾琉萦回到屋里的时候烛火突然熄灭了,她本就是习武之人,明显感觉到屋子里有其他人的气息。

    她冷笑一声,反手稳稳的握住了一只手,她绕道她身后,在她耳边冷然道:“就你还想偷袭我,死了这条心吧。”

    顾琉萦一用力狠狠的把偷袭她的翠玉惯摔在地上。

    翠玉吃痛,双手支撑着爬了起來,此时顾琉萦已经重新点燃了烛火。

    安歧之听到了顾琉萦房内的动静,但他这次沒有急忙赶过去。他关紧了门窗,希望能隔绝一切关于她的声音。

    顾琉萦冷冷的盯着翠玉,为什么这么多想杀她的人。

    “给我一个理由。”

    翠玉手上还拿着那把匕首,可看着顾琉萦的眼神一时手颤抖不止,她突然害怕了起來。

    此时的顾琉萦居高临下的看着翠玉,她有一种找回了三年前的感觉,她感觉她离皇宫越來越近了。

    翠玉虽然心里害怕,可还是强装着镇定:“因为我讨厌你。”

    “是因为安歧之吧。”

    “是又如何,既然我不是你的对手,那么要杀要剐随便你。”翠玉一闭眼,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气概。

    顾琉萦无心杀人,见她有此气概一时倒高看了她几分。

    “你不是我的对手。至于我,原本打算明天就走,但你若如此容不下我,那么,我现在就离开。”

    第八十二章那么便受她折磨吧

    翠玉为顾琉萦的反应一时有些错愕:“这么晚沒船了,你渡不了河。”

    “我淹死了不是正和你意吗?”

    “我……”翠玉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今天见了安歧之一面便对他思之如狂,在得知顾琉萦是安歧之的未过门夫人时便被嫉妒蒙蔽了心智,这才做出了半夜刺杀的行为。

    可顾琉萦的反应却太过冷淡了,她不禁怀疑他们两个的关系。

    翠玉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问道:“你不爱他吗?”

    顾琉萦闻言冷笑一声决绝道:“不爱。”

    尽管安歧之关紧了门窗,可他们的对话他却一一听进了耳力。

    他狠狠握拳锤向床榻,床榻立马从中而应声断开來。

    不爱,不爱,不爱……

    安歧之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

    他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可为什么现在听到这句话还是会那么难过。

    为什么顾琉萦的心可以那么冷,他付出的这一切难道对她來说一点意义都沒有。

    安歧之静立在床榻边,手上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他此时哪顾得上手上的伤。他只感觉此时心已是千疮百孔了。

    她终于要离开了,她终于还是要丢下他离开了。

    “呵,呵呵,她不是一早就说了留下來是为了治我的脚伤吗,如今她的恩也报完了,是要沒有丝毫愧疚的打算走了吗?只是顾琉萦,你真的可以接受得这么心安理得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沒有心?”

    顾琉萦听到了安歧之房内的动静,她低垂着眼睑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她自己都不曾知道。

    翠玉得到这个答案欣喜若狂:“那好,我帮你安排船只让你渡船。”

    “不用了。”话毕顾琉萦清冷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翠玉的视线里。

    顾琉萦告诉自己,她留下來本就是为了治安歧之的腿伤,如今他的腿伤已无大碍,她本就该走了,对,该走了。

    顾琉萦如此想着便不再留恋,决绝的向着忘川村外走去。

    在顾琉萦快出大王院落的时候,一个比之她更加清冷的声音传來:“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顾琉萦沒有回头,这个声音她早已熟悉,她此时不知道心里什么感受,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如此薄情的一个好字彻底打碎了安歧之仅剩的一点点的期盼。

    原來,她真的沒有一点点的留恋过他。原來,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话毕顾琉萦运起轻功消失在了安歧之的视线里。

    翠玉此时已经出來了,刚好看见安歧之站在门口,她沒有看见他眼里闪过的一丝受伤的神色,满心欣喜的跑过去拉着安歧之的衣袖:“安公子。”

    安歧之狠狠的扶开翠玉的手,翠玉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从安歧之衣袖上滑下,脸色立马变得难看:“安公子?”

    安歧之看着翠玉,继而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眼里闪过杀意,一字一句道:“我不杀你,因为你们村里的人救过我一命,但不要再做这些无意义的蠢事。”

    翠玉只觉呼吸难受,不自觉的拍打着安歧之掐着她脖子的手。

    安歧之言毕狠狠的把翠玉摔了出去。

    翠玉一时有些震惊,明明白天他还对着她笑,为什么现在却对她这么的厌恶。

    “你爱她。”翠玉虽不太懂男女感情的事,可安歧之的反应如此明显她如何还不懂。

    安字之冷冷睨着她:“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并沒有问,我是肯定。”

    翠玉刚才被顾琉萦惯摔在地只觉身体痛,而现在却觉得心痛。

    她來到安歧之身边,以嘲笑的口吻讥讽道:“呵呵,我承认我看上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我很可悲,可我现在觉得你比我更可悲。至少从这道门出去以后我便对你彻底死心了。可是你呢,你爱她,她却在刚才决绝的说不爱你。呵呵,世上最苦莫过于求而不得。既然你不爱我,那么便受她折磨吧。我诅咒你要受她折磨一辈子。”

    言毕翠玉大笑着走了出去。

    安歧之的双拳越握越紧,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掌心早已一片血红。

    既然要走,那么便走吧。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黑丸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天空立马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这是天歧教独有的烟花图案,这忘川村虽然与外界隔绝,但忘川村周围的小县城必是有天歧教的教众。

    安歧之算算时间,最多不出半个时辰必会有人前來接他。

    原本他想在这里和顾琉萦一起过过简单的生活,即便还是逃不开那些身份的束缚,但至少他这几天过得很开心。

    可既然无论如何他都打动不了她,既然她已经早他一步那么决绝的离开,那么他留下來又有何意义。

    那么,便早点下地狱吧。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便有人前來此地。

    只见安歧之房内出现了数十个身穿夜行服的男子,他们皆单脚跪地,为首一个低头抱拳道:“属下來迟,还望教主恕罪。”

    安歧之沒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强势的交代道:“留下一个人明早与这里的主人说清楚,至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不用我多说了,给大王一些银子,就说是答谢救命之恩的。其余的,走。”

    言毕,此屋瞬间一空。

    这忘川村从此刻开始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就像他们两个从未來过一样。

    而在这的时日也会被他们强制淡忘在两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