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佩摆摆手,挥下小厮的同时,终究是紧走几步,拉住憨夫:“郝兄觉得如何?可有不适?大夫可一同瞧了……”
在一旁的萧子敬无奈的叹了一声,打断那人:“常兄??”声音拉得很长,听上去,让人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瘩。
常佩脸突地有些红了,也认识到自己一连着问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夫几个问题着实有些……咳了几声,只得把那盯着憨笑的憨夫给拉着坐了下来。
萧子敬给憨夫倒上一杯,细眼一抬,定定的看着憨夫:“是子敬玩笑过火了,郝兄莫怪。”
子敬这声音难得正儿八经的样子,这又是做什么……常佩欲言又止。
憨夫盯着酒杯子,看看酒杯看看萧子敬,一贯的灿烂笑脸。
“郝兄可要原谅子敬有眼不识泰山。”说话的人把酒杯端起,凑到憨夫的面前,语气诚恳。
嘿嘿笑上两声,憨夫挠挠脑袋,看着萧子敬的眼睛依旧是弯弯如月。
“郝兄??”酒杯再逼近……
憨夫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顶着自己看的两人,脸色突然一变,慌张了起来,头一会要的像个波浪鼓,一会又点头如蒜,慌张失措的摆弄着双手好像是被人抓到行窃的农夫。
常佩挑了眉。
“郝兄??”酒杯再近……
憨夫身子惊慌失措的后斜了身子,嗵的一声跌坐在地上以后几乎反射性的一跳而起,像个正要接受惩罚而又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的孩子,涨的通红的一张脸上透着满满的惊慌和茫然。
常佩和那萧子敬对看一眼,从那人手里夺过酒杯:“郝兄,秋水甚凉,喝些酒去去寒气也是好的。”
憨夫几乎没有犹豫,慌慌张张的一把酒灌进了嘴里。
常佩劝阻的动作未动,那憨夫已经被这猛灌进嘴的火辣辣液体给呛的猛咳了起来。
“郝??”
“我来??”萧子敬一把推开常佩,手伸到那憨夫背上啪的一声拍下去。
萧子敬心下本是带着些试探意味的,这一掌虽是没有带多少内力,打在这毫无功夫可言的憨夫身上,力量确实不可小视。
憨夫被打的四脚朝下,扎扎实实给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萧子敬都明显一愣,常佩却是暗抽一口冷气,连忙扶起那人。
只见憨夫鼻子挂着血与土的混合物,原本呛在嗓子的酒弄湿了襟口,一张本是逼得通红的脸此时又加了一张啃了一口泥土的嘴,模样狼狈之极。
萧子敬没有忍住,竟是笑出声了。
常佩瞪瞪好友,怒也不是,笑也不得,连忙让小厮把这憨夫给领了下去。
直到憨夫的背影在折角处消失了好半晌,常佩才叹了一声:“子敬,这番戏弄试探,可看出了什么?”
第十八章秋雨巧遇(上) [本章字数:2059 最新更新时间:2012-06-06 23:02:210]
萧子敬微微的摇了摇酒杯,禁不住笑了:“我还以为我这次要胜你一局呢……”
“差一点点……”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常佩是有些怀疑,萧子敬这般的在酒席上的行为,只是平日的性子起来作怪,毕竟
这人很少有个正经样的,常佩呷了口酒:“……这郝善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萧子敬做打量状,细细的看了看常佩,调笑道“……不是我说你,堂堂左城庄风流成性的大公子,怎么
如今改了口味了?”
常佩手中的动作猛的一顿,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唇角一勾,竟是带着无限的伤感和嘲弄。
萧子敬拍拍那人的肩膀,长叹一声,依旧一副轻浮的调笑样子:“怎么?清秀小倌是玩腻了不成……我倒是好奇这个憨
夫好在哪里……”
“……”是因为……话到口中突然不知如何说起,是那个永远灿烂的笑容,还是对任何人都好的过分的性子?连他自己也
不知道,只得一笑置之。
“不瞒常兄,我看……那个憨夫不足为奇,倒是他跟着的那个公子有些……”
“子敬多疑了,这人冰冷无情是有些,不过对常佩也未见歹意……子敬是什么意思?”
“我两番试探他的功力??”
“若何?子敬不是更胜一筹吗,我看那人离去的时候……”
“是,现在是我略胜一筹。”
常佩眉角一挑:“子敬究竟是何意?”
萧子敬看着酒杯中的酒水随着自己手中的动作慢慢的晃动,微微抬眼看了常佩一眼:“……看上去是我略胜一筹,不过
……这人交手的时候,内力醇厚流畅,收发自如,和他对打,可以感觉到这人每一分内力着力点都拿捏精准,别说一般人
,就是我也难做到他那样……只是发力的时候好似有一部分被莫名的力量无法发挥……”
“子敬……”
“……我看这人大有来路……”说道此处的萧子敬眼睛微微的起来,却是话锋一转:“常兄我这次来是要来特意看你的
。”
“?”
“事出突然,看来我近几天可能要南下一趟……江湖上动荡,那人也定要忙碌一些日子,我避免不了给那人凑个热闹的
,本是打算明早启程南下,不过现在看来??”
“呵呵,子敬,那人现在已经是武林盟主了,岂会怕你找麻烦?”常佩仰头大笑:“江湖人都传言你与他作对已经有些
年了,也没见盟主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啊?”
“武林盟主?哼,对我来说那个盟主无非是披着人皮的东西罢了,我萧子敬会怕他?”说话的人长袖一卷,黑发飘起,
临转身的人回头对着常佩单眉一跳,做个媚眼:“哈哈哈……常兄觉得我会给别人得罪的自己的机会吗?我萧子敬想和谁
作对还需要理由不成?哈哈哈哈……”
朗笑声随着那萧子敬的身影渐渐隐于一片黑暗中,只见坐在桌子旁的人手执酒盅,仰头又一杯而尽,悠悠的叹息声在无
人的院中渐渐响起。
“左城庄大公子?呵呵呵……有几人还会记得……这个苟且偷生改装换姓的左家大公子……”
……
一场秋雨一场凉,似乎在北方格外明显,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肩头,即使一时半会淋不透衣服,也依旧能感觉到那雨水中
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寒意。
怜儿提着自己的裙角半缩个脑袋:“郝大哥,‘哑巴公子’你们快些,雨越下越大了??”也不知道何时开始给那个不
说话的鲁源生起了个哑巴公子的称号,不过好歹鲁源生冰冷冷的脸上毫无变化,似乎根本没有听在耳里。
憨夫给一手顶在自己的脑袋上,一手捂着鼻子,在雷闪之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手胡乱的擦把擦吧就要拉扯住走在
后面的鲁源生袖子。
面无表情的人终究是有些反应了,嫌恶的看看憨夫的刚在自己鼻子上摸了一把的手,反射性的退了几步。
伸出手拉扯的人拽了个空,在雨帘中一顿,一排大白牙就露出了出来。
鲁源生剑眉还未隆起,那顶着憨笑的憨夫竟是伸长了双臂猛的扑过来。
这个该死的蠢货!竟敢给堂堂?剑堡堡主一个扎扎实实的熊抱!
还是用沾过那些喷嚏带出的鼻涕与吐沫星子混合物的手?
雨中人一动不动。
不是鲁源生被这个憨夫给惊住了,也不是这个他不在意这些冰冷的秋雨,只是……
怒意暴升,冲混了理智以至于他看着突然近在咫尺的一张呲着大白牙的憨笑,晃动的他眼花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抱着鲁源生腰身的双手立刻又松了开,改成死死的扯住那人的袖子,回过头对着青筋渐出的人嘿嘿的笑着。
本要甩开袖子的人忽的想起几日前那个半截袖子的情形,脑袋嗡的一声,再听不见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