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劫色不成之后引发的武林爱情故事/楼高入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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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才每说一个字,就如一记重拳打在云栖身上,而云栖此刻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压制楼牧的真气上,对柳蓉竟然毫无抵抗,因此柳蓉几句话下来,云栖五脏六腑早已经遭受重创。

    楼牧大怒,勉强抬手欲推开云栖,喝叱道:“你不要命了吗?”

    不料手刚抬起,他只觉手腕一麻,仿佛瞬间就有无数细针沿着手少阳经一路往头上钻,每过一处就如刀割血脉,痛不欲生。

    楼牧猝不及防遭此剧痛,一声呻吟就瘫倒了下来。

    云栖立刻扶住他,按在他大椎穴上的手掌并未因此撤开,反倒是将更多的真气急速灌进楼牧体内。

    这一下楼牧只觉四肢均被群蚁啃咬,愈发疼痛难忍,逼得他额头冷汗直流,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起来。

    朦朦胧胧中只听柳蓉笑道:“楼公子,滋味如何?”

    他这话一出,楼牧立刻感到一股温热而腥气的液体湿了自己半个肩头,显然是云栖又承受了柳蓉一记声音里掺杂的内力冲撞,再吐出一口血来。

    楼牧瞧这架势便明白,云栖是打定了不替楼牧压制住真气绝不会松手的念头。可如今这种生死关头,云栖若不松手,丧命的极有可能就是云栖他自己。

    楼牧又急又怒,心念一转便破口大骂道:“云栖你个卑鄙无耻之徒。为了自已的活路骗我练功,害我生不如死。等我好了……我非宰了你不可!”

    云栖根本不为所动,在他身后如石头一般,一丝一毫的动静也没有。

    楼牧激将不成,只好又扬声威胁道:“云栖,你既然心肠如此歹毒,就算你将我治好了……我也绝不要你。我要与柳蓉一起!”

    柳蓉闻言又“噗哧”笑了一声,应道:“好啊。楼公子有此雅兴,我求之不得。”

    他一开口,云栖被他的内力再一次冲击,又“哇”得喷了一口血。

    楼牧感觉到他虽然依旧一言不发,可扶住自己身体的那只手却不由自主地紧了一紧。他心中暗喜,连忙忍住剧痛趁热打铁道:“你要是现在撤手……”

    他本想后面接着说:我就不与柳蓉在一起,只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没料到还没有说出口,只听云栖低声打断道:“你……忍一下,我马上就好。到时候你想怎样……便怎样。”

    楼牧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疼痛如刀山火海一般侵袭全身,他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就昏厥了过去。

    待到楼牧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初夏的阳光正从敞开的庙门中间透入,给庙内青色的地砖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

    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楼牧体内乱窜的真气平息了,突然出现的柳蓉不见了,就连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云栖也消失了,

    万籁俱寂,只有云栖吐在楼牧肩头的那一团红色的血,在楼牧的衣衫上印染成触目惊心的图案,不屈不挠地提醒着楼牧,昨晚的那一切,并非是个梦。

    楼牧忙不迭地从地下爬起来。

    地上很整齐,完全没有柳蓉和云栖搏斗过的痕迹。

    “云栖!”楼牧叫。

    无人回答他。

    楼牧连滚带爬跑到土地庙外。

    天空一碧如洗,马依旧被栓树下,蹄子刨土在白云朵朵之下悠闲地吃草。

    “云栖!”他又叫,“快出来。我们一起去吃粽子!”

    这一次声音在山谷里浅浅荡开,无数的回声追随着他焦急的叫喊,织成和谐的乐章。

    可依然没有人回答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柳蓉在一起。”他立在树下坚持着喊,“不过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真的耐不住寂寞去找柳蓉了啊!”

    可是那有着一双世上最美丽的眼睛的云栖,那个说他想吃两种粽子的云栖,那昨晚听到他威胁紧紧抓住他身体的云栖,那沉默寡言又坚持着不肯放弃楼牧的云栖,却再也没有出现在楼牧的面前,再也没有回应他的任何话语。

    楼牧喊了大半日,终是无法。他如今内力微弱,失去了云栖的保护简直如同刀俎上的鱼肉,随时随地任人宰割。楼牧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只好重新上了马,往自家楼外楼的青州总坛赶去。

    当晚深夜他便赶回了总坛。

    楼牧离开楼外楼的时候尚是冰天雪地,当日他对云栖戒心重重。可怎料世事纷转,等到他重新立在楼外楼的门口时,街上春花尽谢,绿树成荫,早已经是夏日炎炎。他与云栖两人一起同生共死,所经所历远胜常人共渡数十载的春秋。

    可这样一个终究温暖了他的心的人,却堪堪消失不见了。

    不知是生,也不知是死。楼牧咬了咬牙。

    云栖没有真气相撑,绝对活不过三日。柳蓉与他师承一脉,如若两人如今的确在一处,而柳蓉又愿意出手相助的话,自然是最好的。可昨晚之情景,云栖分明早就对柳蓉杀心大起……而柳蓉宁愿借声发力也不愿意靠近云栖一步,显然也是对云栖忌惮甚深……

    楼牧正想得心惊胆战,突然听到有人惊讶道:“楼主,你怎么回来了?”

    楼牧抬头一瞧,正是他在楼外楼时的得力心腹沙辰。楼牧刚想骂:你们巴不得我不回来好逍遥自在吗?转念一想突然觉得十分蹊跷:沙辰这人楼牧十分了解,他是从小就跟着楼牧,办事牢靠忠心耿耿,问出这样的话来必有缘故。

    楼牧因此将先前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只笑了笑,试探道:“我回来很奇怪吗?”

    沙辰挠挠头:“楼主,你昨日说有急事要去江南一趟,匆匆忙忙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走了。属下不曾料到您今日就会回来……”

    楼牧闻言大吃一惊。

    他离开楼外楼半年,昨日刚刚重新踏足青州境内,这沙辰口中坐镇楼外楼的“楼主”,又是何人?

    沙辰察觉变化,便又轻声问:“楼主?属下听你内息甚浅,可是受了伤?”

    楼牧回过神来,他如今内力微弱,自然不能随便让人看出端倪,因此他脸色不变,只接话道:“是。我昨日出门便遭伏击。”

    沙辰咬了咬牙,点头道:“四大名门的人还真是誓不罢休!咱们按楼主您的吩咐,一口否认楼主您在总坛。他们明面上撤了人。底下却来这套暗的!”

    楼牧心中冷笑:这个假扮之人竟然知道要低调行事,隐瞒自己的踪迹。这明面上防的是四大名门,实际上还是怕我在其他地方突然露脸,由此出了疵错吧?

    假扮之人心思不可谓不细腻,步步为营,滴水不漏。这样一想,楼牧不由细思恐极。

    “我现在要回房养伤。”他吸了一口气道,“你们没有我命令,不准打搅。”

    楼外楼历代楼主的卧房,便是楼外楼的禁地,不得随意涉足。所以沙辰赶紧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楼牧回到自己的房内,头一件事情就是站到床头,往外默默走了三步。

    三步之外,脚底的青砖坚固,没有异常。楼牧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细细探查房内每一处的家什。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所有的抽屉物件均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那假扮之人潜入楼外楼的目的,正如楼牧所想,是要找这房内的一个隐秘机关。

    不过万幸的是,那人寻遍所有却一无所获。

    楼牧不屑哼笑了一声。

    当年柳蓉偷走了自己真心也没能偷走的东西,你们以为区区假扮一个楼牧在房内翻得天翻地覆,就能到手么?

    想到柳蓉,楼牧心头一跳。

    他思忖片刻,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精刚短刀走到桌案旁,从下往上逆向切了一记桌角。

    短刀是宝物,极其锋利,虽然楼牧内力不足,这一记依旧几乎切断了桌角,只留桌案表面上的那一层红漆将两者勉强粘连。

    楼牧观察了一番,终是看得满意了,便将短刀收好,转身开门道:“沙辰!你让岳霆来我房内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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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霆是楼外楼雷堂的堂主。

    雷堂风驰电掣,向来负责收集情报。当日探查押送云栖一行人的踪迹,便是雷堂的功劳。楼外楼靠着贩卖雷堂的情报,也和江湖上不少帮派做了许多生意。这天底下没有雷堂探查不到的情报,只有他们不想探查的情报。

    楼牧不动声色地坐在桌案旁,向岳霆道:“想必你已经听沙辰说了,我昨日出门不久便遭人伏击,受了点伤。”

    岳霆察言观色,忙道:“楼主,属下立刻便去打探伏击你的究竟是四大名门的哪帮狗崽子。”

    楼牧拦道:“不用,我看得很清楚,来人并非四大名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装出一副忿恨的神情来,抬头又道:“伏击我的,是两个魔教中人。一个叫柳蓉另一个叫云栖。你现在就去打探这两个人的下落,越快越好。”

    岳霆闻言一怔,刚想说什么,楼牧早已经伸手,往那勉强粘连住的桌角狠狠一掌劈下。

    红漆断裂,那桌角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岳霆吓了一跳。单手劈下桌角,这其中内力深厚,非常人能比。

    “三日之内你探不到消息,就提自己的头来见我。”楼牧沉声道。

    岳霆躬身:“是。”便匆匆退了出去。

    “楼主的伤势如何?”岳霆出来没走几步就有人探头探脑地问。

    岳霆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刚用手把桌角劈下来,你们说呢?”他道。